收到中央大樓內的關押所加派了不止一倍兵力的消息時,藍羽曦簡直被氣笑。


    顯然,沒人意料到王遠會有膽子對抗他們。


    “裝得那麽像,不過還是因為怕死”。


    藍羽曦一腳蹬上桌沿,自打星係平行開始,她就發現總有人喜歡在她底線上反複橫跳。


    宿願拍了拍藍羽曦的肩膀,示意人消消氣。


    也不知道是藍羽曦本性如此,還是受了純邪之力的影響,近日總有些氣性。


    但不得不說,饒是他好脾氣,也有些心口淤堵。


    一口氣上不來咽不下去的難受快要憋死個人。


    南玄和風燭兩人來無影去無蹤,早跑走不知道哪裏快活去了。


    找來找去,隻有人家找你的份,是不用聽聽他們的意見了。


    越澤抓著零食袋子往嘴裏塞著,絲毫不驚訝。


    “不用氣了,我早知道他不會乖乖聽話的”。


    “我看事不宜遲,我們今晚就得動手救人。”,宿願接話道。


    藍羽曦看了他一眼,“徐述的攻擊大概就在這幾天,我們得抓緊”。


    越澤哈哈直樂,“放心,絕對給他們個驚喜”。


    可沒人知道,越澤獨排眾議壓下了當晚動手的意思,卻做了件更有意思的事。


    一夕之間,


    各種醜聞鋪天蓋地。


    私生子,感情糾紛。


    甚至於倒賣軍火,偷稅漏稅。


    那些自以為他們藏得很好的地方,卻被越澤隨手一揮公之於眾。


    以為縮著就能拖延下去,可主動權早在他們選擇縮著的時候便消失得幹幹淨淨。


    客廳內,窗簾微遮,房內有些昏暗。


    “一群什麽爛東西。”,殷笙不屑地切了一聲。


    作為天賦者設備研發的佼佼者,平日對付得都是難上天的麻煩。


    不過幾個爆炸性消息而已,殷笙手漏上一漏就將人扒得底褲都不剩。


    這般更是證明了背後陰謀有多大。


    強如殷笙,卻隻是簡單查出了被推出來擋槍的幾人。


    背後的人還做了什麽,或者要做什麽,比如抓了人就人間蒸發的徐述到現在都摸不著一點消息。


    更高層的權威很快被驚動,震怒到當時便抓捕了所有涉事人員。


    可輿論依舊難以消除。


    鋪天蓋地的謾罵和質疑聲無處不在。


    如此一來,中央的威信在此刻一墜深淵。


    中央大樓又出現不少陌生麵孔,燈火徹夜長明。


    一張張文件不斷下傳,命令源源不絕地下達,指令愈發精短犀利。


    王遠抹了抹額頭的汗,手中捏著的文件白紙黑字,還散發出油墨的香氣。


    他知道,突然出現的這番情景,是越澤在給他下達最後通牒。


    而他殘存的僥幸被現實撕碎。


    手中溫熱的文件讓他清醒,或許下一刻,這上麵就會出現他的名字。


    內容或是他肮髒不堪的過往,或是這麽長久以來的紙醉金迷。


    更或者是簡單幾字,定下他的未來。


    王遠縮在公文後,成山堆砌的文海將他淹沒在後麵。


    無止無休,卻不敢懈怠,帶著膽戰心驚的顫抖,再次翻開一本文件夾。


    精神的折磨遠比身體更讓人刻骨銘心且難熬。


    天剛剛蒙蒙亮,王遠便架上了墨鏡遮去這一晚的疲憊,喬裝打扮開車去了殷家所在的小區。


    發現他的存在還是藍羽曦清晨站在窗口的吹涼。


    藍羽曦冷絲絲的眼神從他身上劃過,在王遠的蜷縮後退下將人揪進了殷家。


    長方形的餐桌上,越澤坐在主位正捏著小巧的勺子吹著溫熱的粥。


    這是他第一次認真看越澤,如果說上次黑夜的陰暗平添了恐慌,這次再看,分明是個明媚的少年郎。


    可那垂著眸子的樣子,一顰一笑,舉手投足都讓王遠禁不住狠吞口水。


    這股讓他心悸的壓迫感早就很陌生了,如今像被越澤重新喚醒了記憶。


    藍羽曦看都不看他一眼,接過宿願遞來的包子慢條斯理啃起來。


    相繼下樓的幾人也都將王遠視作了透明人。


    直憋得王遠渾身刺撓,越澤才放下勺子,將還未動一口的粥推遠。


    “王局長,這大清早的大駕光臨,是有什麽指教啊?”


    明知故問!!


    看著越澤不動聲色的望向他,王遠長出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顯得沒有那麽被動和狼狽。


    “越星主,這些消息是不是跟你有關係!”


    明明是疑問句,卻說出來帶著肯定意味的陳述。


    越澤放鬆了身體靠向椅背,指節相互摩擦著。


    “王局長都這麽肯定了,再問有什麽意思嗎?”


    得到人變相肯定,王遠頓時氣急敗壞。


    “你這麽做什麽意思!!你非要攪得所有人都不太平是不是!!”


    越澤笑容冷了下來,語氣陰沉沉的,他一字一頓,聲音重得快碾碎了那幾個字。


    “不是你們先嗎!!”


    王遠霎時沒話說了。


    越澤一掃陰沉,又笑了起來,語氣輕鬆。


    “我們前方大戰,你們!敢給我偷家!!說出來到底是誰沒心沒肺?”


    越澤依舊笑著,可危險氣息已從四麵八方溢來。


    “我也不想同王局長魚死網破,隻是王局長在我這的信用度實在不是很高啊”。


    “我讓您考慮我們的合作,擺出了我們的誠意你隻做理所應當?讓我女……”


    話說一半,被宿願一個眼刀殺了回去,頓時嘴崴了不犯那個賤。


    “妹妹,去和王局長見了一麵,回來就跟我說王局長答應的痛快,是不是?”


    越澤帶笑看向藍羽曦,得到人一個“正吃飯勿擾”的表情。


    藍羽曦本就討厭爾虞我詐的人,這次事情一來更討厭了。


    越澤故作嚴肅。


    “難道是騙我的?”


    話是這麽說的,可是眼神卻看向的王遠。


    王遠臉都憋成了豬肝色,被越澤的自說自導堵得一句話都說不上來。


    王遠狠狠地咬了牙,自暴自棄道,“你要什麽?”


    越澤笑彎了眼,悠悠起身,繞過桌子一步一步朝王遠逼近。


    “你是第一個跟我談合作敢玩這一套的,事已至此,王局長又何必明知故問呢?”


    伸手拽了一半的油條被轉手按進藍羽曦的豆漿碗裏。


    宿願頂著殺人的眼刀跟越澤打配合。


    “王局長這麽大早的來,肯定餓了吧,來來來,來個包子!”


    突然這麽一攪和,氣氛碎個一幹二淨。


    就是老練如王遠,也拿不準眼前人是什麽意思了。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何況自己來是有求於人。


    捏著手裏的包子,也不知道該不該信對方沒在裏麵下毒。


    宿願發出“嘖嘖”聲響,“王局長這眼睛,看來是為國為民操勞的勳章啊,王局長操心都是大事,我們這小事的確不好拿出來相提並論,不怪王局長記性不好”。


    這麽一說,王遠也反應過來越澤的那個條件。


    月黑風高夜,可謂印象深刻。


    宿願這麽幾句打岔,挑明了這條件他們堅持。


    “我們的誠意已經擺出來許久了,這次隻是提醒一下王局長,畢竟您貴人多忘事”。


    越澤淺笑著,讓人如沐春風。


    可這條件就不是那麽好談了,每一句都能被他遊刃有餘地堵回去,無可奈何。


    吃完飯的殷笙放下碗筷,走到越澤身邊看了眼手腕上的時間。


    “星主,時間快到了”。


    越澤點頭,殷笙掃了一眼王遠又上了樓。


    這聲時間讓王遠整個人都激靈了起來,隱隱覺得這個時間後會有一件更要緊的事。


    察覺到王遠探尋的眼神和思考,越澤也不多瞞他。


    “王局長還記得我說過的外來星係嗎?”


    王遠不確定地點點頭。


    “就在這兩日了”。


    “!!!”


    “我們是遷移還是留下,決定就這兩日了”。


    藍羽曦收了碗筷起身。


    “聊完沒?該走了!”


    聞言,


    宿願趕忙坐下重新抱起碗來,幹大事者怎麽能餓肚子!!


    經藍羽曦一言,王遠覺得事情更複雜了。


    越澤嗬嗬一笑,順著身後空出的椅子又坐了下去。


    “說起來,我們還得感謝他們”。


    這感謝,王遠已經感覺到不是什麽好事了。


    “感謝他們的奉獻,讓我有機會見到比你們說話更有用的”。


    想起中央大樓內出現的不少上級,王遠一陣心悸。


    本來他遲遲不做回複,本意是不願出麵做這場紛爭的“叛徒”,可越澤竟然輕而易舉的完成了他猶豫再三的事。


    他竟然早埋了這一步棋!!


    而他還需要越澤挑明才反應過來。


    眼前的少年似乎瞬間就變得可怕神秘起來,是難以控製的變數。


    不知道是什麽時候,彼此之間的差距竟然已經如此懸殊!!


    王遠擰緊了眉頭,強迫自己回神。


    徹夜的忙碌讓他的腦子渾濁不堪,眼下被越澤刺激地清明起來。


    他明白越澤的條件似乎不再是借他向上傳話了。


    “越星主直說吧,您需要什麽?”


    一股被摸透的可怕襲來,王遠反而開始冷靜下來。


    越澤勾起唇角,沒有人不喜歡跟聰明人打交道。


    “還是兩件事,第一!這無罪釋放的事要盡快,否則就算我們留下,也不敢保證我們有足夠的能力守住這裏”。


    王遠長舒了一口氣,眼角的皺紋深邃蒼老不少,他閉起雙目點了點頭。


    這次的爽快讓越澤露出潔白的牙齒。


    “第二!戰役之後,我會助王局長上位,同時,希望王局長能為對我們這麽長久的壓迫做出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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