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王遠的助力,越澤當場敲定時間。


    看著王遠仿佛被刷新三觀的身影,略顯滄桑麻木。


    越澤攪了攪溫熱的粥,喃喃自語,“戰役之上,怎麽會沒有犧牲品”。


    大戰在即,傷亡難以估量。


    若真是每個人都這般心軟,或許不會再有戰爭,或許寸草不生。


    王遠摸著夜色將人帶入關押所的時候,發現門口層層把守者隻餘下兩人。


    正心生奇怪,身後兩道細針飛過,眼前兩人就倒了下去睡場好覺。


    井研從門口人身上摸出鑰匙,輕車熟路地進入關押所。


    王遠目瞪口呆地看著人熟練的動作,恍然那封郵件後領導意味深長的眼神。


    又是越澤都辦好的事!!


    他開始有些佩服這位“對手”了。


    一切越澤都已經辦妥,看來他的上級比那些同事更好說話。


    隻是這一切還需要一個契機,而王遠就是那個契機。


    這就是為什麽越澤留下了他。


    群眾不是短時間內就能接受天賦者無罪,放心將自己置於未知的危險中,也不能接受日後就要和他們喊打喊殺的對象生活,哪怕是保護。


    戰役來臨之際,誰又有那麽多時間去勸人理解明白。


    關押多日的天賦者被全數放出,終於在戰場歸家後再次踏上這處故土。


    可很快,就又要前往戰場,保護傷害他們的人。


    井研和殷笙將人一一安頓,安撫。


    給了不多的時間讓他們和家人團聚,然後再次付諸所有。


    兩人忙完回到殷家的時候已經快要天亮。


    半輪日光浮出地平線,將黑夜同白晝隔開,似乎也昭示著黑夜就要過去。


    他們隻能在黑夜中活動,避免無謂的戰鬥和群眾的慌亂。


    進門後,發現越澤坐在客廳趴在地圖上正研究著,放大鏡都放大的眼花繚亂。


    見兩人進門,越澤揉了揉酸痛的眼。


    “回來的剛好,我們正要開作戰會議呢”。


    ……


    一大早的天便是陰沉沉的,空氣中染著風雨將至的凝重,變得壓抑黏膩,令人窒息。


    熬了個大夜的幾人不敢休息就馬不停蹄,分散在各個方位開始隱藏起來準備著。


    普通軍隊越是弱,下在他們身上的賭注就越大。


    可也代表,他們自己要扛的責任就越重。


    漆黑的星係通道如怪物的血盆大口,吐出萬千摧毀這個世界的存在。


    大批軍隊毫無預兆出現在街道上時,好奇占據了大半。


    一槍首發,血柱噴湧。


    槍械聲響帶著恐慌無聲無息便吞噬了整座城市。


    很快,


    四處逃竄的慌亂過後,街道上空無一人。


    春風寒涼,依舊帶著凜冬的蕭瑟和蒼茫。


    幾片枯葉打著旋從樹梢降落,下一刻就被踩在腳底落得粉碎的下場。


    軍隊踏著整齊的步伐端槍掃視,連流浪貓都夾起了尾巴蜷縮著身子。


    “嗒嗒嗒”


    又不知道是哪裏的風吹草動引來了掃射。


    可憐殘風落葉,在這道淩厲的攻擊中消逝。


    家家緊閉大門,生怕這飛來橫禍招惹到自己身上做了那冤魂。


    整肅完畢的鐵甲軍隊終於出現!!


    先是將對方圍了個水泄不通,而後泛起紫光的禁錮絲線層層疊疊,如千層蛛網般壯觀。


    可憐這危險的光芒卻隻困住了來者幾秒。


    一如當初藍羽曦眼都沒眨便斷掉數千刀絲般。


    禁錮絲線,隻能控製低級的天賦者!!


    這便是徐述下得最大的一盤棋。


    怕是徐述隻以為他們受了重創,沒有絕對力量反擊,才沒有下更厲害的禁錮絲線來獵捕天賦者。


    這倒是意料之中的。


    事情很嚴重!!


    當人發現自己的渺小和無能為力時,遠比戰敗更讓人絕望。


    越澤坐在沙發中央依舊不吭一聲,井研發來的外界消息如流水。


    時間一點一滴在流失。


    對上先天付出所有的天賦者,普通人的能力簡直毫末之流,短短時間便潰不成軍。


    或許是平靜的日子過了太久,才不記得刀子抵在身上的滋味。


    幾乎就是強盜般,不堪,殺戮,絕望。


    所有的負麵情緒在此達到頂峰。


    一槍掃空所有的不安,血漿噴湧而出灑了滿身,溫熱的觸感引發聲聲慘絕人寰的喊叫。


    人群開始自主聚集在中央大樓,犀利的質問讓他們給出答案。


    本該是保護傘的中央沉默了。


    不作為的中央能做什麽?怕是此刻誰也給不了答案,卻又已經做了回答。


    沉默,無時無刻不在消磨群眾最後的信任。


    悄無聲息地從人群後走過,越澤歎了口氣,又恢複如常。


    他要啟程前往高峰之上,作為第四星係的最後防線。


    勝!則他生!!


    敗!他先行一步!!


    遊行一般的質問沒有得到回應,嘴皮子上的同情和永遠站在同一防線的言論在此刻不擊自破。


    看著外來軍隊湧入中央大樓,這才讓所有人清醒,他們的最後希望也破滅了。


    反應過來的人群陷入慌亂,一窩蜂地開始到處逃竄。


    一時間,人心惶惶。


    人群如受驚的猛獸,一切都不受控製起來。


    小女孩扯著嗓子哭叫,淚珠反射出眼前漆黑槍口。


    人群躁動不安,如潮水般隨著引力向後退去,最後的救命稻草被裹在潮水之中無情吞沒。


    黑暗中竄出一道黑影,遠比那遲鈍的良心來得要快,一襲黑衣濃重,似踏碎黑夜而來。


    小女孩被牢牢護在懷裏,藍羽曦極速翻滾,腳下借力,整個人滑行出數米遠,褲子掛著塵土灰撲撲的,險些被磨破。


    藍羽曦將孩子塞回人潮中,隻身擋在前方。


    這一幕再稀鬆平常不過,第三星係的救贖如今蒞臨第四星係,災難來臨之際,依舊不會退縮。


    似乎這個結果早就被南玄猜到,這次的封印似乎沒有當初的強勢。


    師父無奈,卻總是不忍再傷害遍體鱗傷的徒弟。


    於是在藍羽曦麵對軍隊逼近,隻稍稍調轉了星元,南玄的封印便似活結般功成身退。


    甚至一道風刃甩出去的瞬間,隱隱帶著頂峰的氣勢。


    藍羽曦微驚,隨即明白南玄的意思。


    心中了然一笑卻是溫暖的,師父還是站在自己這一方的。


    否則,如果南玄鐵了心要封住她的星能,或者說廢掉,沒有人能夠攔住。


    “師父,真夠了解我的!”


    藍羽曦苦笑。


    真不知道這天意是要讓她活下去還是趕快去死,要她去死卻又讓這麽多人來救她一命,要活,可又總給了希望又狠心敲斷。


    “是異能力者!!”


    身後的人群躁動的吵鬧讓藍羽曦頭疼萬分。


    比起這種意味不明甚至恐懼的呼喚,她還是更喜歡第三星係的希望。


    “他們是一夥的!!”,有人叫道。


    “不對!他們在打那些人!!”,有人反駁。


    ……


    麵紅耳赤的爭執又有什麽用,藍羽曦搖了搖頭,注意力轉向眼前人。


    身後讓她不能退,可眼前的軍隊手中所拿,似乎是專門克製天賦者的軍械。


    一來一往,竟是誰也占不了上風。


    想到這,藍羽曦腦中蹦出一個人臉來,憤憤地罵了一句無恥。


    這個傑作能出自誰手?


    第一星係裏,徐述就是以軍械研究而坐穩長老一位的。


    “殺!”


    一聲沉悶嘶啞的聲音響在耳畔,有些分辨不出在說什麽,可眼前人已經聽懂了……


    風林雨電,四星啟明。


    似乎這就是信號,同一刻,一聲錚鳴傳遍第四星係。


    無數對抗力從角落中滋生,井研軍裝著身,整個人站立在前線如冷麵修羅,麵色陰沉得生萬丈寒冰。


    他呼出一聲暴喝,“戰!”


    方才連連敗退的軍隊中殺出逆行者。


    數道門窗大開,利刃出鞘。


    井研一刀封喉,極快的身形絞殺了快要撲到人群中的惡獸。


    殷笙數道驚雷將人瞬間碾成血霧,同宿願的燎原之火配合相當默契。


    “好多異能力者!!”


    “我這也是!!”


    “太酷了吧!!”


    論壇,貼吧,一瞬間瘋狂被各地戰況刷屏。


    宿願手心卷起火焰,紅色法陣如涅盤而起的鳳凰,戾鳴一聲便隻剩臣服。


    “看來我們這戰,還能給你們星主省點力氣!”


    宿願一手甩出火球,還有閑心笑著同不遠處的殷笙打趣。


    殷笙嗬嗬一笑,擊飛數人,“我看回去就讓星主漲工資!”


    這麽一來,宿願恍然大悟,又有些懊惱的捶了捶腦袋,“可惜我不是你們的人,怎麽讓越澤漲工資呢?”


    耳畔呼嘯而起的風讓宿願手下一滯,生氣又無奈,他知道藍羽曦又不聽話跑了出來。


    可也並非不能理解,他戲稱藍羽曦的第一星係之主,可原本,藍羽曦就是要做這第一星係之主的。


    而這第一星係之主,是被十大星係默認的星主之上的領導者。


    藍衡已逝,也就是說,藍羽曦要管第四星係的事是沒有問題的,可這實在讓人把心髒都提起來。


    想到上次藍羽曦渾身是血的被送回來,宿願心中一股煩躁氣悶,手下力度更勝幾許。


    嘴角怡然自得的笑也變了意味,宿願諷刺冷哼,“兩位星主親自幫忙,可得好好坑越澤一把!”


    槍林彈雨之中,雙方猛烈交火。


    大樓坍塌,刻上數不清的彈痕,滿目瘡痍,是這場戰役的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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