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剪綢緞的聲音把李小姐的心都給揪得高高的,隨著最後的聲音消失,那顆掉得不知哪去了。


    “好了。”黛玉把剪好的一塊塊在喬治安娜上掛好,再用針別上,“怎麽樣?”


    喬治安娜不敢動,看老夫人。


    “等縫好了才知道。至少現在可以穿上,這就不錯了。我的帽子裝飾看來還要再找別的。對了,黛玉,給我裁得時候可以考慮下。”


    黛玉瞧了瞧桌子上那些零角碎料,這些也夠裝飾帽子了:“奶奶放心,有你裝飾帽子的。來,奶奶,該你了。”


    老夫人嘴裏推著,卻又讓黛玉剪了塊藍色的絲綢。這也是黛玉從彭伯裏的畫像,還有老夫人平日衣服猜出來老夫人喜歡穿藍色的。最後黛玉才把塊月白色給自己裁了。


    黛玉裁好,又要畫繡樣。


    達西攔住:“這些讓女仆去做吧。”黛玉也不反對,讓紫鵑和雪雁領著女仆去繡花了。


    第二天,貝內特太太帶著三個女兒和嘉丁納太太就來回訪。彭伯裏侯爵夫人可以這麽客氣地來拜訪,第二天去訪都覺得有些遲。那也是因為如果當天下午去,實在幾位的衣服選擇不好。


    貝內特太太幾位到得時候,正是黛玉才裁好了料子。男仆把貝內特太太和嘉丁納太太請到了一間小客廳裏坐著。


    伊麗莎白瞧著這間客廳,跟彭伯裏的風味不太一樣,但依然布置得很風趣可愛。牆紙用得是綠色,能讓人想起鄉下,夏日裏坐在這是很舒服的。


    黛玉和喬治安娜、安涅斯雷和李小姐進來了。黛玉請大家坐下,又讓男仆上來瓜果、冰淇淋。


    貝內特太太的目光一直在黛玉和喬治安娜身上的裙子上轉,說了幾句後就問:“公主和達西小姐的衣服是在哪買的?”


    伊麗莎白的臉色尷尬起來。問這種問題,除非關係很熟,或者對方有意顯擺,不然陌生人問實在是很尷尬的事。


    黛玉一時不好回答,說是迪布瓦太太做得,實在是有替迪布瓦太太宣傳。不回答,又顯得沒禮貌。


    嘉丁納太太顯然理解外甥女的想法,就算沒有伊麗莎白的關係,也得解下這個圍,不然丟臉一起丟了:“是迪布瓦太太那做得吧?”


    黛玉點了點頭:“迪布瓦太太是個很活潑的人。”


    嘉丁納太太尷尬地笑了笑。


    黛玉立刻明白迪布瓦太太就像老夫人說得那樣到處傳播流言蜚語,說自己的一定還不是好話了。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小天使25217435投的地雷!麽麽噠。


    第116章


    “迪布瓦太太做衣服真是好手, 我的結婚禮服就是她做的。”黛玉故意說了出來。


    貝內特太太叫了起來:“那個迪布瓦太太好像裁縫裏很出名, 是個法國人。”


    “是的,法國人拿手的不就是做衣服。”黛玉笑了,把桌上的裝冰淇淋的碟子推了推,“再來點吧。”


    “公主,你太客氣了。你可是跟那位勳爵太不一樣了。我就說這才是有禮貌的人。”貝內特太太的眼睛往門那看,好像達西會走進來。


    黛玉隻能說幸好喬治安娜不知道貝內特太太指的是哪位,不然這麽詆毀喬治安娜尊敬為父的達西, 一定會受不了。


    “麗萃的結婚禮服, 我也準備找那位迪布瓦太太去做了。公主,你不知道, 這幾天我們跑遍了倫敦, 可是居然沒一件看得中。”貝內特氣憤地說,“居然還賣得這麽貴, 好像我們從鄉下來, 就什麽也懂。”


    “所以,我們什麽也沒有買。”伊麗莎白用這句話結束了話題,再說了兩句怕貝內特太太又出醜,示意嘉丁納太太離開。


    嘉丁納太太站了起來,客氣地告辭。貝內特太太就算肚子裏還有千言萬語要說, 也隻能站了起來,伊麗莎白鬆了口氣。


    黛玉讓埃文斯先生送出去。埃文斯先生一臉的嫌棄,要不是看到黛玉的眼神,可能臉色更難看。


    埃文斯先生回來就在老夫人跟前說:“堂堂的彭伯裏侯爵客廳居然招待過一位商人的老婆。”


    “夏洛特王後在詹姆士宮也招待過她的裁縫和珠寶商呢。”老夫人端起了茶杯。


    埃文斯先生默默地拿起牛奶杯給老夫人加奶。


    老夫人用夾子往茶裏加了兩塊糖:“不過埃文斯先生, 我有些同意你的觀點,海峽對岸的瑪麗?安托瓦內特王後就是因為過多地見了她的裁縫才給砍了腦袋。”


    埃文斯先生放下了牛奶杯:“那迪布瓦太太還是不要再來的好,她還是法國人。”走了出去,關上了門。


    從俱樂部回來的達西看到埃文斯先生的表情,奇怪地問:“埃文斯先生,你怎麽了?”


    “爵爺,沒事。”埃文斯先生往樓下走去,老夫人給他的壓力實在太大了,他得好好消化下才成。


    國會開幕的日子要到了,紫鵑和雪雁也領著女仆把衣服做了出來。老夫人穿著新做的衣服,當著達西的麵對黛玉說:“不錯,若是達西現在沒娶你,也得讓他娶了你。”


    達西什麽也沒有說,但臉上的表情是得意的。等老夫人轉身走了,在黛玉耳邊低聲說:“奶奶這話說晚了。其實你在廣濟庵那繡花時,我就知道了。”


    “所以,你才想著法子把我弄英吉利來,還故意裝著是王太師逼著你,你才同意了婚約是不是?”黛玉轉臉質問。


    達西把視線轉到了一邊:“不是。我若不是那樣,你定然不會答應的。”


    “明知道我不會同意,還這樣,你居心何在?”


    “我隻是不想你以後給別人做錢袋。”


    “隻為你做?”黛玉眨著眼就等達西說出個“是”然後來一句“那要看我心情”之類,或者幹脆就是“不樂意”。


    “這當然是我的夢想。不過,我更希望你的手指永遠這樣美麗。”達西拿起了黛玉的手吻了吻。


    黛玉抽回了手,坐了下來:“你這個回答,我還真不好說不成。不然就是讓我的手受累了。”黛玉把手看了看,十指纖纖,所謂“手如柔荑,膚如凝脂”。


    達西彎下了腰,把黛玉手捧起放在了唇邊,眼睛望著黛玉。


    黛玉的臉紅了,心跳得快,結婚都一個多月了,她還是會因為達西的一句話、一個舉動而激動。


    國會開幕是個很盛大的事,達西穿上侯爵的紅色銀鼠袍,腰裏配著薄劍。老夫人和黛玉、喬治安娜則穿上了黛玉裁剪設計的裙裝,一家子高高興興坐著馬車到了威斯敏斯特宮。


    威斯敏斯特宮宮前又跟去覲見時詹姆士宮前一樣的熱鬧,一輛輛馬車到了門口,下來一個個穿著紅袍的貴族,還有一位位身著華服的貴婦。


    黛玉跟著老夫人進了威斯敏斯特宮,就跟達西分開了。


    “我們得上去。真不明白為什麽總是把我們往上麵趕,老貝利那也是,不過我們去旁聽可以坐在法官邊上,算比這裏強。”老夫人拎著裙子往樓梯上走。


    黛玉和喬治安娜小心跟在後麵。到了上麵像劇院包廂似的地方,就是中間沒有阻隔。為了看得清楚,老夫人特意找了麵對著達西在上議院座位的地方坐下。


    來觀禮的貴族家的女眷們,陸陸續續地來了。跟達西家女眷認識的就打個招呼。費茲威廉伯爵夫人也來了,坐在了老夫人身邊。還沒有坐下來,就先誇起來:“天哪,你們的衣服太漂亮了,哪做的?”


    老夫人笑了:“這你肯定猜不到。”


    “怎麽會猜不到?昨天我去薩克維爾街格雷珠寶店,結果就聽到有人在說,說是你們的衣服全是迪布瓦太太做的。”


    老夫人去看黛玉。黛玉笑了:“你看到說得人一定是貝內特太太。她那天來是,我穿得確實是迪布瓦太太做得衣服。”


    “這就對了。不過,這衣服太漂亮了,迪布瓦太太也太不夠意思了。”費茲威廉伯爵夫人開著玩笑。


    坐在邊上的人也都把頭伸過來,實在是因為達西家的三位女眷,今天穿得是又別致又又看。一個個都想知道到底是哪家的裁縫。


    “這你可說錯了,這個不是迪布瓦太太做得。是黛玉裁剪的。”老夫人笑了,指著喬治安娜裙子上用綢緞做出來的蝴蝶,“瞧到了吧,這些都是黛玉的主意。”


    費茲威廉伯爵夫人叫了起來:“你們做衣服,也不喊上我。”


    “我那不過是鬧著玩的,老夫人那時都想著最後給我剪得怕隻能做帽子了。”黛玉笑了,“我到時想讓迪布瓦太太做些平紋細布的裙子。”


    費茲威廉伯爵夫人笑了:“她家的價錢貴。上回我做得要二十先令一碼。”


    “是嗎?不是三先令嗎?”


    “你買平紋細布?你開玩笑吧?”費茲威廉伯爵夫人不相信地笑了。周圍的夫人小姐都不相信。


    “哦,那我可能記錯了。”黛玉這句說得極快,然後轉了話題,“快要開始了吧?”


    “還有一會兒。”費茲威廉伯爵夫人是聽到黛玉的那句話,周圍的夫人也聽到了些。


    這些夫人們一年的服裝費都不少。能便宜誰不想便宜,好幾個是迪布瓦太太的客戶。之前聽過迪布瓦太太說過彭伯裏侯爵夫人挑剔難侍候。難侍候的就給價錢低,那她們這些算什麽。若是迪布瓦太太在這裏,一定會給這些夫人圍攻。


    達西的目光一直看著上麵,見黛玉跟周圍的幾位夫人相談甚歡,嘴角翹了翹。坐在達西後一排的賀得勒斯伯爵也順著達西的目光往上看:“公主看來適應英吉利挺好的。”


    “是。你什麽時候結婚?”達西問起了堂兄賀得勒斯伯爵。


    賀得勒斯伯爵歎了口氣:“再過兩年吧。說真的,我現在見到那些小姐們就怕,她們好像就是把看到一塊燒得嫩熟,正好能下口的那塊牛排。”


    坐得有些遠的利茲公爵都笑了起來。


    “你們別笑,真得是這樣的。”賀得勒斯伯爵很委屈。原本這個伯爵爵位是輪不到他的,他也沒想到。結果前任賀得勒斯伯爵生了兩個兒子,沒成年就全夭折。隻有一個女兒嫁給了老利茲公爵,生下了現在坐在這裏的小利茲公爵。


    賀得勒斯伯爵不像達西,從小就知道自己的責任是守住彭伯裏。賀得勒斯伯爵沒這種想法,天下掉下來的爵位和財富讓他一時無所適從,先是給人捧著大手花錢。等適應了,知道該以守護莊園和爵位為己任,已經是欠了一屁股債。


    幸好賀得勒斯伯爵是個純良的人,所以還算能想著法子來省錢還債了。找個繼承大筆財產的富家女是最快的法子。賀得勒斯伯爵卻不想,總覺得結了婚自己不自由了。


    但是賀得勒斯伯爵不結婚,就沒有繼承人。不過賀得勒斯伯爵不急的是,如果他沒有繼承人,那就是達西來繼承。


    所以達西才會勸賀得勒斯伯爵結婚,以前是出於不要讓人覺得他在惦記爵位,現在這是覺得結婚是件很不錯的事。


    達西的目光又看向黛玉了。


    黛玉發現達西在跟看自己,也偷偷看了看達西。可才看了會兒,就發現有人也在看自己。黛玉就去看那個人。


    那是個年輕人,坐在最高一排的邊邊角上。黛玉想起來這個人了,那次覲見後宴會上見過,好像是叫喬治?拜倫。聽說是位詩人。


    拜倫也發現黛玉看到自己,招手叫議會裏的男仆過來,拿出本書來,打開封麵在上麵寫了幾行字,讓男仆去送給黛玉。


    黛玉看到了拜倫跟男仆說話,說話的時候眼睛還望這裏看,預感到這書還是筆記本可能是送給自己的。


    果然不一會兒,男仆就上來,從貴婦中間擠過,送到了黛玉貴婦前來。


    老夫人也看到了,冷笑了聲:“跟他父親一樣,達西家的女人就這麽入他的眼。”


    第117章


    黛玉看著男仆手裏的書, 視線卻往達西那轉。達西早注意到了拜倫的舉動, 克製著自己,特意把臉轉向了另一邊。


    周圍夫人小姐卻看著男仆手裏的那本書。喬治安娜是表現得最禮貌,老夫人的表現最有趣。


    看達西還不如邊上的貴女們關心那本書,黛玉有些不滿,原本是要直接拒絕,讓男仆原路送回。現在,黛玉把書拿了過來, 盯著達西, 看是不是頭還不轉過來。


    達西的頭還是不轉過來看黛玉,反而扭轉身體背對著黛玉跟賀得勒斯伯爵說什麽。啊, 堂兄弟這麽有話說, 那就算了。黛玉把書像要打開,卻不打開, 知道送書過來的一定在看自己是不是會打開。像不在意把書隨手放邊上了。


    周圍人似乎都比黛玉還關心書是什麽書, 拜倫在扉頁上寫了什麽。一個個要似不在看卻全在偷喵。看到黛玉把書放在了邊上,好奇心得不到滿足,心像貓爪子在抓,更加難受。


    黛玉兩隻戴著手套的小手握在了一起,不然也想像貓爪子那樣去抓達西幾下。達西的身體轉了過來, 臉部表情嚴肅,冷靜傲慢望著前方。


    皇家專門入口走出了穿著紅色製服的人,這是喬治三世和夏洛特王後要來了。大廳內安靜了下來,等喬治三世和夏洛特王後一出現, 所有的人都站了起來。


    喬治三世和夏洛特王後走在前麵,威爾士親王跟在後麵。喬治三世和夏洛特王後雖說是兩個人,可加起來的體積也不比威爾士親王大多少,這麽走倒不顯得後麵的威爾士親王一個人走多空。讓人能忽略那個遠在意大利和情人風流快活的威爾士王妃。


    喬治三世和夏洛特王後坐到了禦座上,威爾士親王坐在邊上。上議院廳裏的人紛紛坐了下來。


    不一會兒,正對禦座的門那湧進來了一幫手拿帽子的下議院的議員,下議員議長在最前麵。老夫人看了下:“他們來了,達西家族可是有三個下議員的名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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