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錚摸了摸他的手:“我洗的他看得出來,別急,早晚有讓你洗的一天。”


    “嗯。那將軍,小人走了。”金曉奇做依依惜別狀,馮錚捏了他屁股一把,他才總算是走遠了。


    第163章


    等到兩人都看不見對方了,金曉奇冷哼一聲, 笑意盈盈的想, 果然, 男人就沒有不愛新鮮,不偷葷腥的。


    馮錚則歎了一聲, 學盧斯還真沒錯,繼而他看著自己被舔過,又用來掐人的手,要是告訴了盧斯,他會怎麽折騰自己這隻手啊?想想還真有點……麵紅耳赤的咳嗽一聲, 馮錚去洗衣服了。


    等到端著洗好的衣裳回去,倆人躺在行軍床上,馮錚一說……雖然帳篷裏黑洞洞的, 但馮錚明顯感覺氣溫涼爽了下來。背後盧斯的呼吸也頓了那麽幾秒, 聽都聽不見, 然後,馮錚就感覺,自己肩膀被輕輕咬了一下:“等天下太平了再料理你!你覺得那個什麽金曉奇接近你,不隻是被你美色所迷?”


    能把“美色”這倆字用在他身上的, 也隻有盧斯了。


    “不像, 而且,送來的家丁都是不得寵,又沒有什麽後台的,金曉奇這個樣子的, 不像。”不是以貌取人,而是金曉奇要是能為了過好日子來勾搭馮錚,那他為什麽不去勾搭其他人?


    “這些人到底是為了什麽?破壞糧草?”盧斯覺得,他作為一個痞子,一個也應該別歸類到壞人行列裏的職業,可他真不明白漢奸這玩意兒的大腦到底是怎麽思考的。尤其是那些本來就有身份,有地位,生活得不錯的漢奸。


    你就算是真幫著主子得勢了,但是然後呢?也不一定就過得比現在好了,甚至還要當人的奴才,還是隨時隨地都會被拉出去開膛破肚,邀買人心的奴才。有病啊。


    “唉……”馮錚沒回答,反而歎了口氣。


    “怎麽了?”


    “是不是……我在他們眼裏,看起來像是能出賣家國的人?”馮錚翻過身來,“我看著那麽像壞人嗎?”


    正氣小哥哥這是傷心了,盧斯趕緊親親抱抱,摸摸蹭蹭,各種安撫。各種賭咒發誓說,他自己才像是個壞人。


    馮錚就是一時有感而發,真沒想到被盧斯當成了個小孩子安撫,也是哭笑不得——最後還是笑了。兩人逗弄玩,馮錚道:“不知道對方要做什麽,你我還是將計就計吧。”


    “……好”盧斯雖然有些不樂意,但也知道這是好法子,隻能應了。


    一夜過去,隊伍終於開拔,出發。


    他們這個隊伍,就吃兩頓飯,第一頓早晨起來,第二頓下午紮營之後,埋鍋造飯,中午不停。因為人手太多,中午要是也紮營,那幹脆就別趕路了,整天就重複紮營、吃飯、整裝這三件事完了。


    盧斯和馮錚是有資格給自己加餐的,但兩個人都沒用這個特權,一樣跟其他人一起餓著肚子。


    這天下午那頓飯,來送飯的,就變成那位金曉奇了。


    他們倆吃的是一人一大甕糙米飯,一碟醬肉,一盤炒菜。出征在外,有這種吃食,已經是非常不容易的了。金曉奇也沒做什麽多餘的事情,隻是把事先盛好的兩大碗糙米飯放在他們各自就近的位置,便轉身走了。


    可等馮錚撥了一筷子進嘴,立刻神色就不對了。


    “怎麽了?米飯有問題?”


    “你嚐嚐。”馮錚一笑,把碗遞過去,示意盧斯嚐。


    盧斯撥了一筷子進嘴,嚼了兩下,道:“隻用看的還真是看不出來。”


    原來馮錚那碗,比盧斯這碗明顯是好米更多,不但口感綿軟適中,還有淡淡的荷葉香氣,這該是症的荷葉飯。反觀盧斯這碗飯,口感就粗疏了許多,米粒硬邦邦的,吞咽的時候還有點刮嗓子,不但是糙米飯,還是隔夜飯。


    “這就給你開小灶了啊?”盧斯略微有點小嫉妒。


    “分著吃。”馮錚摸摸盧斯的狗頭,“別想有的沒的,咱們既然是出來帶兵的,那這樣給自己暗地裏吃小灶,並不好。”


    他們是將軍,其實真想吃點好的,也不是問題。霍去病人家不就是帶著禦廚和美食出征的嗎?等到征戰回來,帶著的食材都爛臭了。可是他們能給人家不敗軍神比嗎?


    當然,他們也沒到跟普通士兵同甘共苦的地步,像是兩人這裏有肉有菜,那就是他們這個身份該有的。隻是夥夫營那邊夥夫們的能力本來就僅止於“把飯做熟”而已,又負責五千多人的飯食——連兵丁帶服徭役的民夫,讓他們再跟酒店大師傅一樣,精雕細刻的琢磨美食,那是不可能的。


    “當然要分著吃!”盧斯懷著不吃白不吃的心情,跟馮錚把他的飯分了。當然盧斯那一份兩個人也沒剩下。


    盧斯曾經偶爾聽評書,那古代將軍一口氣吃個十斤八斤都不帶打嗝的,當時隻覺得是戲說,輪到他自己了,才知道是真的——肚子裏缺油水啊。幹吃飯根本就不帶飽的。


    吃完了飯,兩人把五個總旗都叫來,如此這般的吩咐了一般,總旗們應了一聲是,都下去了。


    再轉過天來,早晨來送飯的還是金曉奇,看來他是把這件差事徹底拿下來了。早晨是烤餅,果然盧斯那一份咬一口嚼兩口就必須得喝水了,否則太幹,不像是烤餅,而相識超級厚的烤餅幹……馮錚那一份外邊酥脆可口,裏邊綿軟馨香,還有淡淡的椒鹽味,幹吃都很美味。


    盧斯咬了一口,不由得感歎:“在物資極度匱乏的狀態下,還能弄出好東西來,真是太不容易了。你說他明明是個當廚子的好材料,為什麽非得當間諜呢?他要是開飯館早就發達了吧?”


    “……不知道。”馮錚搖了搖頭,不過他也覺得深有同感。


    “你趕緊跟他聯絡聯絡吧,否則在這麽下去,我的舌頭就要不知不覺地被他俘虜了。”


    馮錚笑,盧斯哪裏是舌頭要被金曉奇俘虜了?他這分明是嫉妒的火焰越燒越旺盛:“嗯,今晚上我就去探探他。”


    這天晚上,金曉奇又來送飯了。


    “喲?今天怎麽有烤雞還有羊肉啊。”馮錚驚訝。


    盧斯笑眯眯的道:“我讓孫昊帶著人出去打的,野雞和野山羊,他還打了鹿,可這天氣吃鹿肉怕不是得燒爛了舌頭。”


    “羊肉也一樣夠補的……”


    “怎麽?一點羊肉就惹你不高興了?”剛還笑著的盧斯,立刻拉下了臉來。


    “我就是順口一說而已……”


    “嗬嗬!”盧斯撇嘴一笑,不置可否。


    金曉奇默默的給兩人盛好了飯,默默地放下了飯,默默地行禮,默默的走了。等沒有旁人的時候,縮頭縮腦的小夥夫,才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


    “那兩人真的有不和?你確定?”


    “真不和還是假不和,我還是看得出來的。”金曉奇皺了皺眉,不滿意旁人對他的質疑,“不管是兩個男人、兩個女人,還是一男一女,天長日久的,總有鍋燒碰灶台。那盧斯頂要強,馮錚雖然順著他,可又不是能言善道的人,勸也不會勸的人,可不就是越鬧越凶了嗎?”


    金曉奇說的倒是肺腑,那兩人要是拿大事吵起來,他就要懷疑了,可為了點羊肉不羊肉的就鬧騰,可不就是尋常夫妻一樣嗎?


    “他倆是少年伴侶,好的是竹馬竹馬,壞的是根本就沒見過旁人是如何的。”金曉奇很驕傲的道,“你們放心,要不了多久,就讓他們這小裂痕變大矛盾。”


    “讓你來又不是讓你來壞他人姻緣的,你還是得……”


    “他倆既是伴侶,又是同僚,一旦他們姻緣壞了,你覺得這兩個人還能好好辦事嗎?等他們鬧起來,他們底下人怕是也不會多和睦,到時候不管做什麽,還不都是易如反掌?”


    “金曉奇,即便你把他們鬧得分了,但人家也不一定能看得上你。你還是不要多生事端得好,反正要不了幾天,我們就能……”


    “我也是知道要不了幾天,可你們想想,到時候亂軍之中,刀劍無眼,咱們都穿著昱朝兵丁的衣裳,真能完好無損的活下來?”


    “……”幾個人都不說話了,半晌後,才有人道:“大不了提前一天吃兩根毒草,躲到軍醫帳去。”


    “你確定傷兵營那邊不是攻擊的目標?蒙元人可沒那麽多善心。”


    “你這陰陽怪氣的,那你說怎麽辦?就算是按照你的法子辦,讓這邊的人都亂起來了,但也是讓這隊伍越發不堪一擊而已,就能讓我們都活命了?”


    金曉奇一臉得意,眯著眼睛問:“你說……咱們到時候要是抓了盧斯和馮錚這兩個主帥,送給蒙元人,那他們還會動手嗎?”


    眾人都是一怔,顯然是都有些意動:“你確定你辦得到?這可是距離行動,沒幾天了。”


    “放心,隻要你們都按照我說的做,本來也要不了幾天就能辦成了。”


    這幾人算是就此定計,又低語一番,四散而去。卻不知道,他們說的這些,根本就是隔牆有耳,還不隻是一隻耳朵。畢竟是軍營裏,盧斯和馮錚又布置得當,這些人想找個真的四下無人的地方是不可能的,隻是找個相對來人不多的犄角旮旯裏,當成幾個熟人聊閑天。這樣一來,其他人想要監視他們,也方便得很。


    ——布置這麽好怎麽還有逃兵?家丁們剛被安排過來的時候,真是比服徭役的民夫還不好管,況且家丁人數又多,頗亂了幾天。


    不到一刻鍾,盧斯和馮錚那邊,就把他們這次“聚會”到底有誰參與,說了什麽,一人不缺,一字不差的知道了個清楚明白。


    “所以,咱們前頭有蒙元人的埋伏等著?”盧斯點頭,他倒是不怎麽擔心,畢竟一開始就有心裏準備了。


    “怕是如此。”秦歸點頭,麵帶憂慮。


    馮錚轉身看著地圖:“咱們上回來破軍糧的案子,可是把蒲雲州來回看了個遍。從這些人的對話看,蒙元人的埋伏大概距離咱們有四到七天的路程……你們看什麽地方合適?”


    “對馬山?”


    “鄔水?”


    對馬山,是兩座山如兩匹駿馬彼此相對,官道正好從兩座山中間過去,算是非常經典的埋伏地。


    鄔水就是一條河,不算急也不算緩,因為經常有糧草兵馬途經此處前往蒲雲州,所以河上還有座大橋,過這條河很容易,可畢竟是河,上了橋後他們再想結陣,轉向,那可就不容易了。


    “兩位將軍,咱們要不要反打一波?”作為存在感最弱的總旗,薛武貴屬於埋頭幹事,很少說話的,但沒想到,他這會倒是積極得很。不隻是薛武貴,其他幾位包括專管刑罰的高勇,都是一臉的躍躍欲試。畢竟,對大多數男人來說,不管年歲如何,也會有一個鐵血將軍夢。


    盧斯差點就誤會這位大兄弟也是傳來的了,還“反打一波”?


    “別。”盧斯擺擺手,“不是我們倆滅自己的威風,雖然之前咱們接著逃兵的事情折騰下來,士氣已經上來了,可那一千五百的家丁畢竟啥訓練都沒有接受過,即便是正兒八經的軍士,那過去也都是巡防、門丁之類的,讓他們依托城牆做做防守還行,讓他們跟一群韃子打野戰?你們自己說,能打嗎?”


    馮錚更幹脆:“別說他們,就咱們自己的無常……大家都是捕快出身,雖然受過訓練,也殺過人見過血,但那跟戰陣上的生死搏殺,終歸是不一樣的。更何況,咱們都死光了那是無妨,前線卻是急等著用糧草啊。”


    “……”這話一說,就跟一桶冷水,澆得眾人冷靜了許多。


    他們這些人,也能說是見過韃子,還抓過韃子的,可那不是死的,就是一大群人圍毆兩三個,那算個屁啊。


    讓他們真刀真槍的跟韃子互砍,他們不怕,可真能行嗎?沒試過,不知道。再加上拖後腿的……這還真不是個事。


    而且,不但是前線急等著用糧草,後方送完了這一批糧草後,可是真無力再征集一批數量差不多的軍糧了。畢竟,這兩三年間也不太平啊,先是瘟疫,後是平王,一個是需要大量的糧草,一個是有一個州直接減免賦稅。更往前的幾年,南邊還遭過大災荒。


    各州的存糧都不多了,再要調糧食就得從更遠的地方調了,哪還來得及。


    他們不是被拉出來打仗的,他們是來送糧食的。這個前提下,他們滅敵十萬糧食丟了,也是敗,他們不殺一人,隻要糧食送到,那也是勝。


    “將軍,那咱們怎麽辦?”


    “其實反打一波也不是不行。”盧斯摸了摸下巴。


    眾人:……反過來正過去都是你說的啊。


    “你的意思是……”馮錚卻有所覺悟,“咱們打不了埋伏,可能讓前頭的大軍過來打埋伏?”


    “對,而且,蒙元人能夠來打埋伏,說明他們在這後方有一支人馬,能打咱們這三千多人的埋伏,這支人馬怎麽說也有一千左右吧?正麵對撞,這點人不算什麽,可要是在後方搗亂,這一千多人,可是能做大事的。不如趁此機會,把他們剿滅個幹淨!”


    “將軍,但是咱們的大軍掉頭過來,也是不容易的,若被人發現了蹤跡,這蒙元人改埋伏為直接進攻,或者不為進攻,隻為了毀壞糧食,咱們也是應付不來的。”秦歸是個老成人,一旦明白了自家的任務,就隻想著保護糧食了,而且他說的這話也是對。


    蒙元人善馬戰,他們糧隊馬也不少,可大多是拉車的。騎馬的無常們頂端算是騎著馬的步兵,一旦蒙元人放棄埋伏,以馬隊衝擊糧隊,輕而易舉就能把糧隊衝散,到時候火一點,糧食就要損失大半。


    “你這話說的對。”馮錚點頭,“若有一千人,蒙元人直接跟咱們打就好了,何必非得埋伏。”


    孫昊一挑眉:“將軍的意思,是蒙元人人數不夠?”


    馮錚搖搖頭:“我覺得,更可能是他們也想要糧食,而不是要毀掉糧食。畢竟,咱們都明白,一旦保不住糧食,先自己點火,也不能落到蒙元人手裏。而且要是把咱們都殺了,他們自己也不好把這麽多糧食運走。”


    “那咱們現在……讓前頭派人來接咱們?”周二問。


    “也隻有這個法子了。”盧斯看一樣馮錚,“不過明天還得照常趕路,後天咱們就停下來,紮營自保!”


    “金曉奇那幾個人你們繼續監視,主要看他們,到底是怎麽給外頭傳消息的。”


    “是!”


    他們也不想當縮頭烏龜,但誰讓手底下是三千雜牌呢?這要是三千城管,盧斯都敢帶著人直接試一試封狼居胥。


    又走了一天,金曉奇發現,那兩個將軍雖然在公事上照常,但實際上盧斯已經不搭理馮錚了。


    金曉奇下午送飯的時候,看著馮錚一臉討好的給盧斯夾著肉食,盧斯看都不看夾出來就朝地上扔,表情麵上不見絲毫不妥,隻偶爾低頭的時候,眼睛裏閃過一絲詭異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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