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夜裏,馮錚又去拿放髒衣服的銅盆了。


    “等完事了,我就連著兩回了。”盧斯把盆遞給他,在他臉上親了兩下。本來這回該盧斯了,可是得給金曉奇接近馮錚的機會啊。


    “沒事,之後我們……唔!”盧斯又親了馮錚一下,堵住了他的嘴。


    “這可不是小事,咱倆過日子,就得這麽斤斤計較著,否則你要把我養得隻知道從你身上占便宜,那我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馮錚心裏一暖,雖然是小事,可確實總是小事上頭才見真情,感覺盧斯的嘴唇離開,馮錚下意識的追上去,兩人中間隔著個盆,也能吻得難分難解,眼看著帳篷裏的溫度越來越高,就要(來)一發而不可收拾。盧斯就先氣喘籲籲的躲開了:“一會你嘴唇腫了,不好演戲了。”


    馮錚也喘,點點頭沒說話,端著盆在行軍床上坐了一會,才出去。


    他一走,盧斯就笑了,他可是知道,馮錚平息的不隻是喘息,還有另外一個腫起來的地方。可是笑完之後,又有些不得勁,畢竟他可是目送了自己的男人去色誘另外一個人啊。幸好對方是受,否則盧斯大概是沒法這麽顧及大局,直接把人找到揍死算完!


    馮錚出來,心情也不太好,他們可是很久沒這麽半路中斷了,往常他腫了,自然能讓盧斯給他消腫。但那味道一旦沾上了,得好一會才能消散。


    他這點不快也沒隱藏,就這麽一路出來洗衣服了。果然,金曉奇找來了:“將軍……您怎麽又……”


    馮錚搖搖頭,一臉不願多說的樣子。


    金曉奇目露心疼:“將軍,盧將軍也太……”不知好歹了“若是小人,怎能如此慢待將軍?!”


    我給我男人洗個衣服就慢待了?或者我男人洗衣服我在家裏坐著那就不是慢待了?我找的是男人,又不是老媽子。


    “慎言,我心甘情願。”


    金曉奇咬咬嘴唇,上去拉馮錚的胳膊:“將軍,曉奇……也是個讀書人呢,可曉奇爹娘早喪,家裏的叔伯……曉奇沒遇上將軍這般的好人,才淪落至此。”


    “我看你談吐斯文,也猜到了你並非是尋常仆役。”馮錚溫和道,其實心裏有些鬧不清,這人到底是什麽意思。


    金曉奇麵上泛紅,露出幾分羞澀:“將軍,曉奇……隻是想不明白,將軍對盧將軍那樣好,功勞與他均分,日常庶務也如此厚待,盧將軍卻還不知體諒,實在是太……”


    “我與他是少年相識,你年歲還小,不懂的。”馮錚歎氣,一臉惆悵,心裏卻在嗬嗬。


    第164章


    盧斯和馮錚的出身不算是秘密,金曉奇他們這些別有用心自然是查得清楚明白。


    不但是盧斯以貌取人的毛病改不了, 這些調查他們的人, 同樣習慣以貌取人, 實在是盧斯……咳!看看傳言中他做的那些事,什麽在驗屍時見微知著, 號稱能讓死人說話啊。什麽與嗜血狂徒刀劍相見,死戰不退啊。還有什麽嫉惡如仇,尋回多少被拐賣男女老少啊。


    隻憑傳言,人們腦海中浮現的要麽是威武雄壯的黑……白臉漢子,要麽是冷肅嚴謹的白麵直臣, 可想象有如何高大上,他本人就有多麽的……小白臉。


    怎麽看怎麽都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人,真不像是鐵血漢子。況且他還是個小山村出來的自稱讀書人, 卻什麽書都沒讀過的人, 這種人說他趕出那麽多能耐事。很多見過他, 但是沒深交的人,再一想他契兄弟是黑無常,行了,“真相大白”了。


    這根本就是個把別人的功勞頂在自己腦門上的廢物啊, 顯然, 金曉奇就是個有這種想法的代表人物。


    “將軍,曉奇是真心心悅將軍……”金曉奇把手放在了馮錚的胸口上,輕輕的撫摸,“曉奇什麽都不要, 隻想幫助將軍一二……而且,將軍大概不知道,這人啊,你越是順著他,由著他,他越是不拿將軍當一回事,但若是將軍另外有了喜歡的,‘他’怕是就要轉過來求著將軍了。”


    馮錚隻覺得雞皮疙瘩起了滿身,兩隻腳都癢癢得厲害,隻想飛起一腳把人踢飛,無奈隻能強忍住這份衝動。


    “你……”馮錚表示,他接不下去了啊!這怎麽弄!


    “將軍要不要試試?今日不要回去,帶我去其他地方,過不了多久,盧將軍就要找過來了。”


    “呸!”突然就聽見一聲吼,接著馮錚就瞧見一道白光,金曉奇就給踢飛出去了。再一看,這站在他們眼前,袍角剛剛落下去的,不是盧斯是誰?


    馮錚:你這一腳,踢死了怎麽辦?


    盧斯:有分寸,死不了。


    是死不了,但金曉奇也是被踢得夠嗆,趴在地上哼哼,半天都起不來。盧斯這一腳,正好踢在他後腰上,被踢中的時候,金曉奇都聽見自己骨頭的碰撞聲了,如今是趴地上不動疼,稍微一動,更讓他疼得眼淚都要流下來了。


    “曉奇!”馮錚過去,蹲在地上,把金曉奇翻了個麵,然後把他上半身折起來,抱在懷裏,“你沒事吧?”


    “嗚嗚嗚嗚嗚!啊——!!!!”金曉奇被這一番折騰,隻覺得骨頭又哢哢哢連響,死咬著牙,才沒破口大罵,鼻涕眼淚糊了滿臉,連口水都因為接連的慘叫噴出來了,總算他一睜眼,看見馮錚關心至極的看著他,這才好受了些——沒事兒,就等苦肉計了。


    “師弟!這孩子就是好心想幫我的忙,你這是做什麽?”


    “我做什麽?”盧斯冷哼一聲,“怎麽?是不是就算我抓著你們來光脫脫的在被窩裏,隻要你沒進去,也能說你們倆那是在取暖呢?”


    “你這說的都是什麽話!越來越不成體統了!”


    “馮……馮將軍……我沒事……你、你快別放開我,別讓盧將軍誤會了……”


    這小白花演的,可真是要多白有多白,可惜,他這是媚眼拋給瞎子看。


    馮錚看著盧斯,眼神可憐巴巴的:“師弟,你看……”看我多可憐,好想放手把人扔出去。


    盧斯一揮袖子:“我不成體統,嗬嗬!”他轉身走了,不行,再不走,他就要大笑出來了。


    馮錚身子一動,金曉奇感覺他這是有意要追上去,咬牙忍痛一把抓住了馮錚摟著他背的胳膊:“將軍、將軍你快追上去,別、別讓盧將軍繼續誤會了。”


    “……”馮錚低頭看了看金曉奇,金曉奇原本是疼得渾身大汗,被他這一看,瞬間涼得打了個激靈,汗都幹了,心中不由得有些膽怯:難不成這人看出來什麽了?


    可馮錚隻是抬手,把他貼在額頭前麵的頭發撚起來,別在耳後:“不用了。”馮錚歎了一歎,“如今夜深了,你不好回到火頭營去,我把你送回去,再跟他好好解釋。”


    沒錯才怪!剛才說那些滿含著暗示,那麽容易引人誤會的話,並且各種示愛。現在又一片好心勸他們倆不要誤會。這人比起安家那兩個妖孽來說,可是差的不是一星半點了。他和盧斯看起來,真的是那麽容易就被這都不算是誤會的誤會攪散了的人馬?有點想劈開他的頭蓋骨,看看裏頭的腦漿子是不是跟別人的不一樣。


    馮錚不知道,他在腹誹,人家金曉奇也在腹誹:嗬嗬,說得那麽好聽,還不是喜新厭舊,想嚐鮮了?


    就因為馮錚說的這些話,金曉奇把剛才那點不對勁都扔到腦後去了,覺得自己大概是想多了。他很乖巧的對著馮錚點了點頭,還麵色紅潤,露出羞澀之態。


    各懷鬼胎的兩個人,相視一笑。


    馮錚把金曉奇給“攙扶”了起來。他自然看出來盧斯那一腳,其實還讓金曉奇的骨頭錯位了,他剛才把人翻過來摟起來那兩下就已經是傷上加傷,想到還得看著人之後的表現,真把他弄殘了,再傻也會起疑,也就沒再下殺手,比較小心穩妥的把人攙扶了起來。


    金曉奇看他一臉專注的攙扶自己,還真有幾分切切實實的心動。畢竟這麽一個人要才有才,要貌有貌的,還真是如意郎君了,無奈……隻能說他們倆有緣無分了。


    火頭營裏,金曉奇分明就是個小兵,他卻竟然有一處自己的帳篷,當然這帳篷也不大,放下一張行軍裝,就再也擱不下別的了,可這在軍中也是少有的福利了。馮錚早就感覺有人窺探著自己,而且那絕對不是自己人的視線,怕是金曉奇的同黨。


    等進了帳篷,看金曉奇坐在行軍床上,馮錚卻沒出去:“你這傷說起來也是與我有關,我切幫你按一按再走吧。”說這話,他轉身放下了帳篷的門簾。


    金曉奇內心期待又惶恐,知道馮錚這是口是心非呢。可是他的腰真是疼痛無比,如何與這人相好。


    “別擔心,我會很溫柔的。”馮錚已經“服侍”著金曉奇,讓他趴在了床上,還掏出一塊手帕來,勒住了金曉奇的嘴巴,“一會怕是你叫起來,那可就不好了。”


    金曉奇有點害怕,真沒想到這人竟然還喜歡這種調……


    “啊——!!!”


    隻是勒住嘴巴其實還能發出聲音來的,就是比較悶,馮錚一巴掌在他腰上按下去,金曉奇一聲慘叫就出來了。這要是沒手帕勒著,四周圍非得以為是見鬼了。不過有了手帕,聲音發悶,竟然還真讓人聽出來了幾分旖旎。


    這時候,就跟學文的人多少也看過幾本醫書會幾個藥方一樣,學武的人也多少對於筋骨損傷都有些了解。馮錚也一樣,他在金曉奇身上一陣拍打扭壓,金曉奇叫的是一聲接著一聲,有時候是舒服,有時候是疼。


    外邊的人一邊聽著裏頭的啪啪啪,一邊聽著金曉奇的啊啊啊,頓時都以為自己了解到了什麽真♂相。


    過了大概半個時辰,馮錚出來了。除了額頭見汗,不見什麽異,可是簾子一開一合間,自然有一股男人都懂的味道,飄散了出來。


    馮錚一路毀了主帳,放下簾子,就一把抱住了盧斯。


    “怎麽了?”撒嬌的正氣小哥哥啊,可真是不常見啊,“你這身上……”那味兒很淡,可盧斯鼻子很尖。


    “我就給他按了按腰,他就……”馮錚歪了歪嘴,“惡心死我了。”


    看金曉奇那個樣子,他們要是做個讓人誤會的假,馮錚覺得八九成的可能,他會不與旁人說。這個旁人,也包括了金曉奇自己的同伴。馮錚是也有做戲做全套的想法,已經準備好了按壓一些特別的穴位,可金曉奇根本沒“堅持”到他按壓穴位。


    盧斯眼睛一轉就想明白了,他轉過身來,捏著馮錚的下巴:“嗯……錚哥,我要跟你說沒事,我一點都不在意,那是虧心,虧我自己的心。你也不高興,對吧?”


    “你要罰我?”馮錚耳朵紅了,定定注視著盧斯。


    “對。而且還不是一般二般的罰你。”


    “嗯……”馮錚臉也跟著紅了,並且有朝著向脖子蔓延的趨勢,“好。”


    盧斯抬手在他腰上捏了捏,剛認識的時候,怎麽都沒想到,他家正氣小哥哥是個真m啊。不過……也是真絕色,入得庭上,進得廚房,上得戰場,睡得臥榻,不隻是臥榻,繩子、鞭子、蠟燭也都ok啊。


    盧斯咽了口唾沫,他不是個s,真的,可是為了而滿足愛人的需要,他願意勉為其難的。


    兩人同樣懷著太平盛世的無限期待,躺在床上睡了,自然是一夜輾轉反側,等到睡醒了起來,兩人聞了聞空氣中的味道,對視一眼,都笑了——果然是男人本色,昨天為了演戲就沒洗衣服,這下子是舊衣沒洗,又添新衣了。


    出發,再停。


    眾人就沒那麽放心了,孫昊道:“將軍,派出去的遊騎還沒發現什麽不對的。”


    他們這支隊伍,要說真的有戰鬥力的,那也就是這些遊騎了,他們是臨出發前,盧斯死活朝皇帝借來的,可總共就三隊,一隊十二人,都是從禁衛軍裏抽調出來的。


    三隊人,一隊放到遠處去探路,一來一回至少都得三到五天。一隊拆散成三隊,分散到隊伍四周圍去探路,一來一回也要一天。還有一隊輪休。


    “放到遠處去的那一隊還沒回來,說不上有什麽對不對的。”馮錚搖頭,“咱們這軍糧隊裏都探進來不少釘子,蒲雲州這裏的情況,怕是早就讓韃子們知道了,他們隻要原地等著就好,不需要跑出來探路,跟遊騎碰上的機會也就大大的減少了。”


    “……”眾人都低頭,周二嘬著牙花子,“娘的,背宗忘祖的畜生!”看他的樣子是想吐痰,但畢竟還記得這裏是主帳,盧斯和馮錚夜裏就睡在這裏頭,所以硬生生忍住了。


    “那些露出來的釘子,你們都盯上了嗎?情況怎麽樣?都是哪家的?”盧斯問。


    “多是武平侯廖家的。”秦歸道,“還有些人零零散散的,是開陽那些小官員家裏的。”


    “武平侯?”盧斯和馮錚對視一眼。


    武平侯也是老牌勳貴了,在開陽的眾多勳貴中間,名聲也不錯,對家族內的子嗣家教甚嚴。而且,按理說勳貴該走的是武將那條路,但是武平侯從兩代之前就棄武從文了。官場上聲譽也不錯,這樣一戶人家,怎麽跟韃子扯上的關係?


    不過,這些東西,還是等他們有命活下來,再細查吧。


    盧斯和馮錚這天在營紮下來之後,打了一架。其實就跟他們平時對練差不多,但對練的時候兩人的動靜都在控製之中,這一會卻是動靜頗大,後來盧斯明顯著被打傷了,讓馮錚給抱回了主帳裏。


    這事看見的人不少,金曉奇自然也看見了。


    昨天腰被傷著了,又讓馮錚按著一通瞎“按”,金曉奇都怕自己被廢在了。誰知道第二天起來,要是還有點酸,可其餘的都沒事了。來去不少人對他側目而視,他一開始還沒鬧明白,後來“自己人”偷偷來問,看對方旁敲側擊的那個態度,再想想昨天那個動靜,金曉奇就是知道是誤會了。


    但誤會有誤會的好,他的反應是小羞澀的閉口不言,再按了按自己的腰,算是把這事給砸實了。


    果然,這結果讓其他人都高興不已,畢竟糧隊能打的主力就是無常司,隻要無常司一亂,糧隊也就是砧板上的魚了。除此之外,盧斯和馮錚兩個人若是矛盾日重,那他們到時候也好……


    他們的反應,也都在無常司的控製之中,但不好的是,眾人就沒能找到他們跟蒙元人伏兵通信的手段。或者,這段時間他們根本就沒聯絡對方。


    這一夜又過去,很多人本來按照習慣,已經起身做起了出行的準備了,但是卻得了命令,今日不出發,反而要去修整營寨。


    糧隊的大營最外頭是砍伐附近的樹木製作的臨時拒馬,還有幾個木頭搭建的瞭望台,拒馬裏頭是首尾相連的大車。


    每天把糧食上下搬運時不可能的,況且搬下來了,糧食的防潮、防蟲怎麽辦?別看這些車一路上散架了不少,但在車上總歸是比在地上好得多。而且這些糧車連起來,也是一道堅固的防護了。


    至於若是有人遠遠的放火燒糧食怎麽辦?糧食真沒那麽容易點著的。盧斯試過,把點著的火箭射在糧袋上頭,有很多火箭自己就熄滅了。沒熄滅就劃開糧食口袋,直接把糧食朝燒起來的地方一倒,一陣糧食的焦香後,火大多就熄滅了。


    再朝裏,才是一座座營帳。


    現在服徭役的民夫們被分散開帶了出去,他們一部分要用麻袋裝灰土回來,把這些土袋子放在糧車裏,糧食的上頭——路上他們也消耗了不少糧食,這就是消耗的糧食空出來的麻袋。而且不能亂挖土,而是按照命令挖出來了一道道的壕溝,別看溝不寬,也不算太深,但就足夠讓騎兵頭疼了。


    還有一部分割草、砍樹,草是用來喂拉車的馬匹的,樹木當然是用來製造更多的拒馬、瞭望台,加固糧車和帳篷,給陷阱裏添點料,還有少部分可以製作成臨時的武器。


    留在營地的家丁和兵丁們,則把帳篷收起來,再重新搭建。這可不是沒事找事,搭營雖然也是按照規矩走的,但多少有些不如意的地方,現在這是盧斯、馮錚加上五個總旗,七個臭皮匠研究了兩三天折騰出來的(他們以為)的最優方案了。


    原本一切都好好的,可突然這一下子,真是把金曉奇他們一幹人嚇壞了:這是怎麽回事!?


    可金曉奇現在沒辦法給盧斯和馮錚送飯了,甚至靠近一點,都有無常蹦出來。不過對方大概是礙於他和馮錚那半個時辰的帳篷之情,所都很客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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