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戰場上,她並未找自己拚命,而是在城門大開時,趁亂果斷率軍進城,可見一斑。


    厲慕寒一邊令部將輪番到合泰城下叫罵索妾,另一邊早已帶著兩萬人馬,披星戴月,策馬揚鞭趕往淮嘉。


    至距淮嘉十裏處,與韓楓所率領的五萬人馬合軍一處。


    此時厲家軍已經共有七萬人馬,並且有朝廷所備充足糧餉。


    據探報,烏梓伊與花豹所率盟軍前日已抵淮嘉城下,攻城已有兩日,頻現危機,顧太守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卻又束手無策,隻能苦守,等待援軍。


    作為大昭至關重要的淮嘉,自然也常年駐紮軍隊。隻不過,大昭皇帝厲栩慶仗著強盛國運和厲家軍的威猛,並未派重兵把守。


    就連厲慕寒自己也從未想過,有朝一日會被敵軍進犯到離京城如此近的位置,那簡直就是厲家軍的奇恥大辱。


    所以,這一仗,厲慕寒卯足了勁要贏。


    厲慕寒與韓楓商量片刻之後,立即著手準備,而後以最快的速度率軍趕到淮嘉城下支援。


    城下正是一片混戰。


    盟軍的機關強弩果然厲害,箭雨瞄準城樓上,大昭士兵無不中箭,就連顧太守都不敢直挺挺站在城樓上,他貓在牆垛以下,既不敢起身,也無法潛到城樓下。


    箭雨凶猛異常,排山倒海,密不透風。


    厲慕寒陰著臉揚起劍,立即有三排弓弩手上前,搭弓拉弦瞄準。他的大手用力下劃,支支火箭得令,嗖嗖嗖地破空而去,精準無誤地散落於盟軍的機關強弩內。


    在厲慕寒的邏輯裏,破解不了的就直接毀了,簡單粗暴。


    於是,盟軍的機關強弩,和戰場上組陣的士兵,霎時都化成了一片火海。


    與此同時,厲慕寒劍鋒一指,吼道:“衝啊——”


    厲家軍的虎狼之師霎時如放出籠的猛獸,撲向了戰場。


    厲家軍瞬間兵分三路。一路隨主帥厲慕寒攻上城樓;一路隨著韓楓衝向城下戰場;一路隨著葛雄攻向機關強弩,殺盡未被燒死的盟軍。


    厲家軍勢如破竹。


    箭雨一停,那顧太守也敢露臉了,直起身看見厲慕寒,驚喜地喊道:“是靖王,靖王來了,哈哈哈,淮嘉有救了!將士們,牢牢守住城門,把叛軍殺個一幹二淨!”


    大昭兵將聞言,也振奮了精神,全力迎敵。


    “厲慕寒,納命來!”


    憑空驟然響起一聲暴吼,一柄長刀從空中劈向厲慕寒。


    厲慕寒回身一瞧,乍見一位紅麵齜須、魁梧如塔的五旬大漢,瞪著一雙圓環豹眼,舉著長彎刀淩空劈下。


    厲慕寒嘴角抽出一絲冷笑,返身接招,兩個人在空中險象環生地過了二三十招,直至風雲變色。


    陡然,厲慕寒瞅了個破綻,一腳踹於五旬大漢的胸膛,那漢子立刻從空中疾速墜地,“砰”然作響,揚起一片塵土。


    “花豹,多日未見,你依舊是本王的手下敗將,還要作困獸之鬥麽?”厲慕寒的劍鋒已經對準了花豹的心髒。


    花豹心頭一熱,張口湧出一大口鮮血,卻將豹眼瞪得更圓更大了,眸裏迸出的恨意洶湧泛濫:“厲慕寒,你這個禽|獸!魔鬼!你不得好死!我蠻夷就算戰到剩下最後一個嬰孩,也要緊緊咬住你不放!你等著受報應吧!”


    厲慕寒冷笑,也不廢話,提劍就要往他心口刺去。


    突然,一記拂塵掃來,卷開劍鋒,及時救了花豹一命。


    厲慕寒與之淩厲如風地拆了兩招之後,騰空後躍,看清眼前之人,乃是一位精瘦白須的道長,陰沉道:“莫非你就是玄越國師烏梓伊?”


    “正是在下!”烏梓伊拂塵輕搭於臂彎,淡然施禮,卻目露殺機。


    厲慕寒深邃的冰眸凝住他,烏梓伊微微怔住。因為在這刹那,他就好似被置身於冰窖一般。


    “你所設置的機關傷害了多少厲家軍兄弟,你認為本王會讓你活著麽?沒有了機關,我看玄越拿什麽來守國?”這一字一句從他的涼薄如刀的薄唇迸出來,如同冰棱子似的擊在烏梓伊的心坎上。


    烏梓伊暗自提丹田之氣,向後馭行,以求自保。


    玄越將領紛紛上前護住國師。


    但厲慕寒決心已定,豈容有失?


    他冷笑一聲,提劍淩空呼嘯而去,越過數個將軍頭頂,劍鋒直指烏梓伊。


    烏梓伊大驚,連忙舞動拂塵還招。


    但厲慕寒劍鋒所指之處,風雨雷電仿佛為之所引,為之所叱吒,疾速攻擊之下,密不透風又犀利如電的劍招,讓烏梓伊根本無從招架。


    幾乎眨眼之間,烏梓伊的戰袍已被劈成破爛不堪。緊接著,左一處傷口,右一處傷口,宛若炸開的煙花,一朵一朵綻放。


    烏梓伊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身上的傷口,一聲大吼,發了瘋似的疾速反攻。


    但是直等到厲慕寒的劍鋒沒入胸膛,穿背而過,直抵劍柄時,他還沒搞懂是怎麽回事。


    在萬軍叢中,厲慕寒要殺一個人太容易了,速度也快得讓人反應不過來。


    幾個玄越國將領衝過來保護烏梓伊的時侯,烏梓伊已經鮮血淋漓地倒下了。


    那些玄越將領瘋了似的,齊齊圍攻厲慕寒,要為老國師報仇。


    但是他們怎麽討得了便宜?一個又一個死在了厲慕寒的劍下。


    此時,厲家軍已經攀上了城牆,守衛著淮嘉,為厲家軍呐喊擂鼓助威。


    厲家軍更加精神百倍,如虎似狼地咬住盟軍不放。


    身受重傷的花豹眼見大勢已去,不願戀戰。


    他從地麵爬起來,隨意騎上一匹馬,吹響短笛,召集蠻夷兵將敗走。


    蠻夷已經禁不起重大傷亡了。這三個月好不容易聚集起來的三萬人馬,不可以再有所損傷,否則複國更加無望。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厲家軍追擊了一陣,蠻夷軍又折損了些兵將。


    此時,厲慕寒與韓楓已經在城樓上眺望勝利。


    厲慕寒肯定也看見了逃走的花豹,但是他卻鳴金收兵,召回來了追擊的厲家軍。


    “窮寇莫追!”


    對此,厲慕寒隻是冷冷置評了這四個字。


    可是,韓楓一點兒也不相信。


    要是按照以往厲慕寒的行事作風,斬草鋤根才是他的風格。


    “放走花豹,是因為他是花蠻兒的師父,對麽?”韓楓站在厲慕寒的身邊,平靜地問道。


    厲慕寒扭頭冷睨了他一眼,冰冷的眼神裏翻湧著滔滔怒意。


    韓楓本想借此機會點醒厲慕寒,其實他也是在意花蠻兒的,既然在意,將來花蠻兒回到身邊時,就要對人家好點,才不會讓她又跑了。


    可是,觸到厲慕寒的眼神,韓楓心頭一懍。話到唇邊,又止住,思量著該不該在這時侯,繼續勸說。


    “韓楓,你過來!”厲慕寒突然厲聲暴喝,如同晴天霹靂。


    在場之人不由自主肝顫。


    那原本準備了許多奉承之辭的顧太守才剛張了嘴,又連忙閉上,半聲都不敢再吭。


    厲慕寒已經大步流星地走下城樓,韓楓連忙跟上。


    一直到了州府衙門,厲慕寒才在大廳正首坐定。


    顧太守和眾多將領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情,也亦步亦趨地緊隨韓楓身後。


    韓楓此時心裏已經揣測到了什麽,但他泰然自若,大步流星跟著厲慕寒走。


    該來的總會來,逃避也沒有用!


    “韓楓,”厲慕寒將拳頭捶在扶手上,怒喝,“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把藏在馬車內的花蠻兒和花澤昊放走。這通敵之罪,你擔當得起麽?”


    第26章 賺她歸懷


    韓楓連忙單膝下跪領罪:“屬下領罪!”


    “領罪?哼!通敵可是淩遲之罪,你領得起麽?”厲慕寒麵色一沉,厲聲叱道。


    “屬下領不起,所以,請容許屬下自辯!”韓楓拱手,不卑不亢,不慌不忙。


    “自辯?”厲慕寒像聽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話似的,冷嗤,“私通敵國公主,放走花蠻兒和花澤昊,以致於讓他們領兵刀戈相向,害多少兄弟血染沙場,這天大過錯,還容得了你自辯?”


    厲慕寒陡然站了起來,隨手奪過葛雄手裏的馬鞭,揚起一鞭就用力甩在韓楓身上,韓楓的俊臉頓時現出一道血痕。


    厲慕寒並不就此停止,一連鞭了二十幾鞭。韓楓紋絲不動,連眉頭都不皺一下,默默領罪。


    呼呼的鞭聲虎虎生風,抽在韓楓身上,像抽在將領們心上一樣。


    他們齊齊下跪,為韓楓求情。


    “王爺,請饒恕韓將軍吧。這一仗遲早要打,就算沒有放走花蠻兒和花澤昊,我們遲早也是要和玄越刀戈相向啊!”耿直的葛雄苦苦勸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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