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挑弄


    趙鬱一早醒來有些發暈,他很少喝酒,若是有局,也都淺點幾滴,從不會像此時這般腦中空白。怔愣片刻,突然感覺腰腹處十分沉重,半撐身坐起,入眼便是徐風堇赤身裸體地趴他胸口睡得正香,趙王爺是個見過大風浪的人,即便自個兒的衣服同樣被扒得幹淨,依舊鎮定自若得回想昨晚發生了什麽。


    但無論如何都想不起來,


    徐風堇夢囈幾聲,打個哈欠將他摟得更緊,嘴上哼著“鬱郎”,手腳還時不時蹭來蹭去,趙鬱嘴角上揚,將金線鑲邊的蠶絲枕頭靠在身後勾他一縷頭發,等著他醒,可誰知徐風堇這一“覺”睡到日曬三杆,薄薄眼瞼下的眼珠咕嚕嚕轉個不停,豆腐吃得越發大膽,變本加厲。


    趙王爺與他同床共枕多日,早已習慣了身體接觸,便放任自由沒有戳破,料定他也裝不了多久了,果然不出一會兒,徐風堇夾住雙腿便要不動聲色地要翻身離開,趙王爺輕笑出聲,一隻大手扣在他腰身之上問道“王妃占夠便宜了?”


    徐風堇動動耳朵,緩緩睜眼,沉吟片刻才仰起頭小聲道:“王爺......”這聲音極為綿軟,話語之間竟還有些哽咽,眼中泛著水波,像是輕輕一眨便要奪眶而出:“王爺昨晚好生粗暴,弄得奴才好疼。”說著又含羞帶怯,露出兩顆小巧白牙磨著濕潤紅唇,像是受了極大委屈, 此時若是換個傻的,估摸就真以為自個兒將他怎麽樣了。


    趙鬱心如明鏡,假意詫道:“本王昨晚對王妃做了什麽?”


    徐風堇瞥了眼趙鬱腿間那玩意兒,抹起幹巴巴的眼淚道:“自然是做了那事兒,王爺還說自己不懂,原來都是騙人......”


    趙王爺被雪堆白玉砌成的胳臂大腿磨了一早上,自然起了反應,趁著徐風堇掩麵裝哭時,生了壞心,將他猛然壓到身體,四目相接。


    徐風堇雖然不如趙王爺見多識廣?但也沒慌,還將雙腿攀到趙鬱勁挺有力腰間,笑道:“我與王爺也算有了夫妻之實,往後王爺若是有什麽心事,是不是可以和我說說?畢竟咱身體都交融了,是不是也得交交心?”


    趙鬱手掌緩緩下移握住一物,哂道:“王妃不會以為睡在一個床上便是身體交融吧?”


    徐風堇道:“王爺是看不起誰?真當我在南館這些年白住了不成?”


    趙鬱問:“那我兩昨晚?”


    徐風堇至今不懂沒學會害臊二字,抬起膝蓋頂了頂趙鬱腿間挺立玩意兒,勾挑眉眼道:“自然是王爺這包玩意兒,在我後麵橫衝直撞呀。”又道:“雖然我疼得要命,但王爺這些天心事重重,昨兒個還借酒澆愁,為了讓王爺舒心,我疼也就疼了,不過王爺若真有心事,大可以告訴我,看看我能不能為你分......”話沒說完便十分突兀地止住話茬。


    趙鬱彎彎眼睛,等他半晌,見他不出聲便輕聲問道:“王妃真的知道怎樣舒服?”


    “當,當然......”徐風堇精致小巧的喉結上下滾動,想說話,發出的聲音卻微微不穩,他怕自己露怯,便不再開口,趙鬱手上沒閑著,握著那處正是徐風堇自個兒造孽時蹭起來的裸色根莖,那玩意兒正羞沒臊地在他手中越發精神抖擻起來,趙鬱本想等他服軟求饒知難而退,卻沒想到徐風堇好勝心起,有樣學樣,也將手伸到他腹部之下。


    別看徐風堇以前牛氣衝天,常常吻得趙王爺甘拜下風,但手上那三腳貓功夫著實不感恭維,這一通毫無章法的胡亂晃動弄得趙鬱哭笑不得,隻得帶著他磨旋打轉,一步步教他如何舒服。


    被別人這樣拿捏感覺著實奇妙,徐風堇嗔視趙鬱,心道:果真是個騙子,這哪像啥都不懂?說出去怪人笑話,徐風堇雖在南館多年,卻真實沒經曆過這些,平時雲雨歡愛他是見過不少,也常聽昕哥兒之流叫破天際的舒爽呻吟,他並非不會好奇,但昕哥兒素來跟他不對付,有時開窗辦事,見他路過還故意高出幾個音調恨不能讓整條清樂坊都聽見音兒,徐風堇心中有疑,覺得昕哥兒多半是在騙他,估摸這事真弄起來疼得不行,卻不成想竟真舒服成這樣?


    徐風堇忍不住便張嘴哼哼起來,早知道就跟昕哥兒和睦相處去了,沒準還能跟他好好請教一番,哪裏還會被趙王爺弄得要死要活丟盡顏麵?


    一切平息,趙鬱吻了吻徐風堇失神的眼睛起身穿衣,徐風堇手上滿是腥鹹稠液,看著看著便放嘴裏嚐嚐味道,粉豔舌尖沾著濁液青色異常,趙鬱轉過來頭來剛好撞上這幅畫麵,徐風堇未等他說話便雙眼晶亮地跳下床來,拽著他道:“王爺怎這樣甜?這事兒當真舒服,還要不要?”


    趙鬱雖然扳回一局,但依舊沒有徐風堇的臉皮厚,前一刻還麵不改色,這會兒又耳尖發紅,隻得嚴肅地將徐風堇的衣裳套好,拉他去將手洗淨,才去花廳吃飯。


    徐風堇愛吃甜食,桌上便有豆兒水,椰酒,糖糕,栗子黃,量並不多,三兩口吃完,還得多吃正餐,徐風堇咽下嘴裏點心,慢悠悠道:“王爺當真說謊不眨眼睛,明明什麽都懂,還騙我不懂?”


    趙鬱放下碗筷笑道:“本王說不懂,王妃怎就相信了呢?”


    徐風堇恍然想起,趙鬱在外流傳的名聲多是走雞鬥狗拈花遛鳥,時不時還要去煙花之地流連一番,即便他為了掩人耳目去青樓喝茶,也注定見識不少,又怎真會如雛鳥不一般這那不懂?又撇嘴道:“還不全是因為我喜歡王爺,王爺說什麽我便信什麽,哪裏會對你動多餘的腦筋去質疑你?”


    趙鬱心情不錯,像是去了幾日煩憂,盛了甜湯推到徐風堇跟前道:“本王待會要出去一趟,過兩日陪著王妃一同離京玩玩可好?”


    徐風堇興奮道:“要去哪裏?”


    趙鬱捏捏他的鼻尖:“大江南北,隨王妃喜歡。”


    徐風堇嘿嘿笑道:“那王爺可要記住今天的話,到時候無論我要去哪,王爺可都得陪著。”


    趙鬱應下便轉身出門,徐風堇立即將岑靈拽來身邊低語幾句,又忙跑到花廳門口喊了聲:“王爺等等。”


    趙鬱回頭,見徐風堇笑吟吟道:“上次去平欄街看上一塊香墨忘了買,讓程喬帶著岑靈找找,他人生地不熟的,前兒個出去就差點找不到回來的路。”


    趙鬱並未多想,畢竟岑靈老實巴交不會生事,帶著無妨。


    三人走後,徐風堇去書房寫了半個大字,便吩咐下人幫他找來幾根紅繩。


    晌午過後,日頭偏西,卲山邁進院子正瞧見徐風堇坐在石桌旁低頭忙碌,他走進看看,不禁誇讚道:“嫂子真是心靈手巧。”


    徐風堇抬眼,大大方方得拿起半成品晃悠道:“比賣得如何?”


    卲山溜須拍馬:“賣得自然沒有嫂子做得強!”


    徐風堇滿意,請他坐下,又推了推茶壺,讓他自個兒倒:“卲公子來找王爺?”


    卲山搖頭:“今兒個是特地來找嫂子。”


    “哦。”徐風堇手上沒停,問他:“找我能有什麽事情?”


    卲山斟酌半晌,喝口茶道:“不知嫂子是否發現王爺這幾日有些心事?”


    徐風堇道:“是有些,卲公子知道所謂何事?”


    卲山像是難以開口,拐歪抹角道:“嫂子也嫁來京裏多時,與王爺鶼鰈情深,恩愛非常,卲某看在眼裏著實羨慕,王爺能得嫂子這般如花美眷,也是修來的福分,我雖然不為官,但祖上與皇親貴妃家裏多少有些遠親關係,若生拉硬拽,厚著臉皮也能跟王爺稱個表兄,我祖上......”


    徐風堇暼他一眼道:“卲公子是要從祖上幾代開始說起?”


    第40章 變卦


    “我......”卲山稍顯尷尬:“我的意思是......”


    徐風堇道:“卲公子有話直說就好。”


    卲山又斟酌半晌才道:“近來街上流傳一副古畫,不知道王妃聽沒聽說?”


    徐風堇道:“有所耳聞,怎麽了?”


    卲山道:“其實此事並非偶然,一直有人暗箱操作,嫂子可否知道馮竟其人?”徐風堇點頭,邵山又道:“那老匹夫一直與王爺作對,處處提防王爺,明知道王爺不爭不搶,但又怕王爺哪天閑不住了,奪了太子的位置。”又神神秘秘道“王妃可知道他為何如此為太子著想?”


    徐風堇搖頭。


    邵山更小聲道:“他與太子母妃同鄉,怕是私下有些奸情。”


    徐風堇嘴角抽搐:“邵公子還知道這等野聞?”邵山洋洋得意,又要從祖上說起邵家是如何將眼線遍布大江南北:“不是我吹,除了宮中難以安插......”,徐風堇連忙打住道:“我夫君若想做太子,哪裏還讓他有機會提防”


    “就是說啊!”卲山一拍大腿十分讚同,儼然對趙鬱崇拜非常:“再說王爺先前拉攏列為大臣又不是為了皇位,他年少時的事情想必嫂子知道,當年要謀害王爺的人不是高官便是後妃,隻是多年查詢未果,馮竟封相多年,在宮中又有諸多眼線,估摸多少知道,這次本可以利用古畫反間馮竟三寸,可關鍵時刻王爺卻猶豫不決了。”還委屈道:“我稍稍提些建議,王爺竟對我發了脾氣,他本是果決利落之人,但因為這次怕要讓嫂子受些罪過,便......”


    徐風堇心下早已猜到大概,卲山不說,他也早有打算,但還是稀奇問道:“王爺還會發脾氣?他是如何發脾氣的?”


    邵山猶豫半晌,抻著頭湊近他低語幾聲,聽得徐風堇哈哈大笑。


    一夜之間街上謠言四起,被吹捧上天的古畫跌落神壇,緊接著妖女禍國的言論不脛而走,不出半日這事兒便鬧得滿城風雨人心惶惶,京兆尹張平德得了命令挨家挨戶搜查藏畫買畫之人,抓住一律收繳燒毀,再並各賞五十大板嚴懲不貸,又過一日謠言更慎,說民間有位道行高深的算命天師夜觀天象,掐指算出此女還有後代存於世間,若是不除將禍害萬民,生靈塗炭。


    今日早朝列位大臣就因此事吵鬧不休。


    陸大人道: “陛下,臣以為此事怠慢不得,若真如民間所傳,隻怕是,怕是......”


    孫大人立刻出口反駁: “陸大人此話何意?我朝繁榮昌盛四海升平,陛下雄才大略文工武治,還怕這種民間的無稽之談?”


    錢大人說:“雖說是無稽之談,可傳著傳著就成了真事,臣以為,若此時不去製止,怕會有不軌之人趁著民心動蕩趁機作亂。”


    周大人附和:“陛下,臣以為是得嚴查,無論真假,總要給民間一個交代。”


    “臣以為.....”


    “好了好了。”趙端身著龍袍頭戴天冠,靠坐在黃綢軟墊的龍椅上,懶懶道:“馮竟,你來說說如何去辦。”


    馮竟上前一步,拱手回話:“臣以為,還是要徹查一番,安以民心。”


    鬱王府外宅前些日子換了批燈籠,許是中秋將近,燈麵上繪著白兔玉盞澄月祥雲,此時微風一吹,燈影晃動,花木細語。


    趙鬱許諾要與徐風堇出遊,便陪他挑選地方,可選來選去也不知去哪,徐風堇長到二十才出臨安大門,自然哪都想去,每說到一個地方便問東問西,趙鬱見多識廣便一一為他解答,比如一路往南是黛瓦白牆,樓台煙雨,一路往北能登高望遠,寄情山水,再遠一些就出了國境,東籬有曠野雄鷹牧羊歌舞,西域有瓜果香梨駝鈴沙柳。


    “那西域人是不是真的金發異瞳?聽說紅黃藍綠應有盡有?”徐風堇趴在趙鬱身上翹著腿腳翻閱古籍,趙鬱則靠在床頭道:“哪有那麽多顏色,隻有綠瞳藍瞳最為常見。”


    徐風堇問:“南北小國呢?”


    趙鬱道:“南北邊境連年征戰,四季嚴寒稍顯貧瘠,吃得全是樹皮草根,沒有甜食,想必王妃不願意過去。”


    “不去不去。”徐風堇忙道:“那咱們倒是可以去東籬走走,瞬間見見蕭笛。”


    趙鬱問:“蕭世子剛走王妃就想他了?”


    徐風堇壞笑道:“誰會想他,隻是我一而再再而三讓他做我朋友,他卻始終不肯,他越是不肯,我偏要他做。”


    兩人閑聊一晚也沒定要去哪裏,徐風堇聽著趣文沒一會兒便睡了過去,趙鬱將他挪到裏側躺好,剛要吹燈,就見徐風堇枕頭下麵露出幾根紅繩,他掀起一角看清藏的東西,目光柔和。


    何時相信他是真心,又無法對他狠心的呢?趙鬱說不清楚,細細想來,估摸是雙七那晚,天燈之下罷。


    次日一早趙鬱正在院內修剪一盆新買來的綠雲春蘭,就見卲山匆匆趕來,麵帶慌張神色,趙鬱放下剪刀與他去了書房,問道:“怎麽了?”


    卲山道:“昌叔那邊說有些當年的消息了。”


    趙鬱拿塊錦布擦手問道:“當真?”


    卲山連連點頭:“昌叔說的還能有假,王爺快隨我去風雨亭看看吧。”


    趙鬱沉吟片刻,道:“不急於這一時,等我與王妃出遊歸來再去不遲。”


    邵山忙道:“可這事怎能耽擱......”


    趙鬱平淡道:“這麽多年都等了,又怎耽擱不起這一時半刻?”


    “可......可是......”卲山說不動他,抬眼就瞧見窗外的徐風堇晃悠而來,忙喊了聲:“嫂子!”


    “哎!”徐風堇嗓門清冽地應了聲,舉起剛從廚子那取來的蟹黃包問道:“賢弟有事?”


    趙鬱瞥了卲山一眼,卲山慌忙錯開目光裝作沒看見,將方才的事情對著徐風堇又說一遍,徐風堇一聽驚訝不已,忙跑進屋道:“王爺為何不去?若是錯過這條線索,不定又到何年何月了。”


    趙鬱搖頭:“不急,本王答應了要與王妃一同出門。”


    徐風堇道:“這不是還沒選好地方?”又靈機一動,打記響指:“要不然這樣,王爺先去,風雨亭來回也才一天,順便我幫跟廟祝問聲好,待你晚上回來我肯定將地方選定,明日立即出發,如何?”


    邵山趕忙附和:“嫂子說的是,事不宜遲。”


    趙鬱來回打量兩人,總覺有些不對:“既然如此著急昌叔為何不親自過來?”


    邵山眨眨眼:“昌叔,昌叔下山時候崴了腳,行動不便了,正巧我昨日過去便捎信回來。”


    徐風堇忙問:“廟祝可有大礙?”


    邵山搖頭,對著徐風堇說:“還好還好,隻是消息傳不過來,有些掛心,昌叔嫌我愚笨也,也沒告訴我。”


    徐風堇讚許地點點頭,又對趙鬱說:“還是去看看吧。”


    這一唱一和真假難辨,趙鬱想了想道:“那王妃便在家中好好待著,不要出門,若府上來了不速之客,便招侍衛前來,待本王回來再說。”


    徐風堇疑惑眨眼:“能有什麽不速之客?”


    趙鬱笑道:“沒人來最好,若是有人來怕是京兆尹衙的,京兆尹無能易怒,氣量極小,他若說了什麽王妃奉承便是,其餘的事情等我回來,不要自作主張。”


    徐風堇滿口答應,待趙鬱走後便把手裏那半塊蟹黃包全部吞進嘴裏,晃晃悠悠地進了屋。


    此時太陽朝東,剛到巳時,岑靈手裏拿了一件精巧的妝盒從內宅走來,這東西前些日子搬家時徐風堇沒帶著,此時心血來潮,說要給自個兒點妝,床上堆著幾件衣裳,挑了個遍,最終換上來京時穿得那套紅袖白賞,岑靈幫他找出一隻白玉簪,猶豫半晌道:“阿堇,我今早又去走了一遭,平欄街的仿畫店都被封了,現在隻要跟那畫有一點沾邊的人都抓了起來......我看這事兒鬧得很大,你,你不如聽王爺的話,不要自......自作主張了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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