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好了,家住在學校附近。”王雅男說道,“你說會不會那個壞人是聶遠啊?”


    “不知道。要是他的話應該是在北京審問吧。”另一個女生說道。


    “你們說會不會是……”王雅男又提起了一個名字……


    女生們猜來猜去的,白鴿也跟著應和兩句,借口要看書就走了,在沒人的地方,她死死地咬住嘴唇,不能被發現,不能被發現,被發現她就完了……


    陸京拿著隨身聽來找白鴿,還沒等到白鴿的宿舍樓下,就看見站在陰影裏麵對著牆的白鴿。


    高高的樓,滿是青苔的牆,小小的一個人,站在陰影裏像是整個人要被淹沒一樣,陸京一陣的心疼。


    “白鴿。”他走到白鴿身後說道。


    白鴿抬起頭,看見了陸京……如果不是大庭廣眾之下,她真的想撲進陸京的懷裏啊,“陸大哥。”


    “那些人都是瞎傳的,沒有什麽根據,你不要往心裏去。”


    “嗯。”白鴿眼裏含著淚點頭。


    “實在難過的話就請幾天假吧。”


    “我不能請假,現在傳得這麽凶,我一請假他們一定會猜到我的。”白鴿啞著嗓子說道。


    “唉,那些人真是無聊。”陸京把隨身聽交給了她,“這個給你。”


    白鴿拿到隨身聽的時候嚇了一跳,“你哪兒來的隨身聽啊?”


    “你嫂子幫一個人織補好了大衣,那個人送的。”


    “嫂子可真厲害啊。”白鴿把隨身聽塞回給了陸京,她現在對夏小雨的情緒已經不是瞧不起,而是嫉妒了,她一個農村女人怎麽這麽好命啊,找到陸大哥這麽好的男人做丈夫,有那麽可愛的兩個孩子,現在又因為掌握了一項技術隨便就拿到隨身聽這種感謝禮,“我爸已經給學校打報告了,學校已經聯係了日本的廠家,日本的廠家答應保修,還說希望來學校看看,捐贈一批呢。”彼時正是中日關係蜜月期,捐助學校又是提高企業形象的事,日方這麽做是雙贏。


    “那這個……”


    “陸大哥,您留著吧,好好學習英語。”白鴿說道,“陸大哥,您放心,我會沒事的。”


    “那你快回寢室吧,秋老虎厲害得很。”


    “謝謝陸大哥。”


    王雅男拍了拍同寢的兩個女生的背,讓她們快縮回頭,“我沒說錯吧,白鴿喜歡上陸京了。”


    “可陸京不是有老婆嗎?”


    “這個啊……男女關係中不被愛的那個才是第三者,雅男姐,你是見過陸京的妻子的,不過是個農村女人與陸京並不相配,陸京與她隻是因為責任維持在一起。白鴿和陸京才是真正相配的。”被白鴿帶去過陸京家的小女生雯雯說道,有妻子什麽的,自民國以來就不是這些女學生們眼裏的阻礙。婚姻有愛情麵前算是什麽呢。


    王雅男無語了,別的女生也有點無語了,這種愛情至上的觀點隻在小女孩那裏有市場,在真正經曆過社會現實考驗的人眼裏就是個笑話。


    “媽媽,爸爸的床還是沒有腳嗎?”大海對陸京的小屋好奇的很,時常趁陸京不在家鑽進小屋這摸摸那兒看看,對他來講那裏像是知識的聖殿一樣。


    唉呀!夏小雨一拍大腿,最近事情太多了,她把在劉師傅那裏訂床的事給忘了!趕緊取了錢去劉師傅那裏提床。


    “我還以為你後悔了呢。”劉師傅說道。


    “對不住了,家裏臨時出了點事。”她把錢遞給了劉師傅,“劉師傅,你能幫我把床送回家嗎?”


    “你等會兒我兒子回來了,我讓他蹬三輪給你送去。”


    “劉師傅,您這裏要是找到沒人要的繡品啊,舊綢緞啊什麽的,記著我點成嗎?”夏小雨想到了在這裏得到的補子。


    “你要說別的東西我不知道哪兒有,這些東西咱們村子裏有得是,當初土改的時候好多人家都得了不少好東西,破四舊的時候好多人家沒舍得拿出來,咱們這裏住的又都是過去的貧下中農,就算是□□的時候沒人閑著沒事兒進家抄家,東西存到現在都成破爛了。”劉師傅說道。


    “是嗎?麻煩您替我跟街坊四鄰說一說,就說我收這些個東西……”夏小雨想了想說道。


    “行!”劉師傅點頭。


    過了一會兒劉師傅的兒子回來了,看見夏小雨回來了,樂了,幾塊廢木頭打成的笨笨重重的床,竟然賣了兩百塊,簡直跟撿錢一樣,頭兩天夏小雨沒來他還以為夏小雨後悔了呢,沒想到夏小雨又來了。


    樂顛顛地和夏小雨一起把床抬上了三輪車,夏小雨在前麵慢慢騎車領著他,他在後麵蹬著三輪跟著往夏小雨家去。


    路過之前要賣房的小吃店的時候,店主人忽然叫住了夏小雨,“是她夏嬸嗎?”


    “呃……是。”被叫嬸嬸啊?明明她還很年輕一根皺紋都沒有,大哥您這樣在21世紀是要被打的啊。


    “我們倆口子商量了,這房子一時半刻也賣不出去,你租不租啊?”


    “租!”夏小雨覺得自己不能總在家裏做活了,租個店麵一是方便做活接活,二是方便收購民間文物,在家裏,別人看著總不正規,有時候街坊四鄰聽說她會織補拿衣服來補,她也不好意思收錢。“但是你們這屋是當小吃店的,熏壞了,要收拾一下我才能用,不像別家直接就能用……”


    “這個……”這房子不好賣也跟當小吃店熏得一半牆黑了,剩下的半邊牆也髒得不行賣相實在太差有關,有幾個看的都走了,就算是有意向想買,一聽說四千的價格也都嚇跑了,“比起出租我們倆口子還是想賣,三千八賣了也行啊。我還有三個兒子沒結婚呢,現在找對象都興三轉一響,我家是窮得叮當響,連媒人都不上門。”


    三千八?不降價之前夏小雨就很想買了,一想自己的家底,三千八也不夠啊……可是這年月誰買房都是隻用自己的錢呢?借錢?咬咬牙,借錢!年底估計就能還清……“您容我回去跟我們當家的商量商量啊。”


    床拉了回來,夏小雨沒跟陸京說多少錢,陸京跟著劉師傅的兒子一起把床安好,夏小雨把床鋪蓋整齊了,陸京瞧著床又瞧著夏小雨,“也不知道這回床結實不結實。”


    “床要再蹋一次,你打算說是誰蹦壞的?”夏小雨壞笑著回應他。


    “我就說是孫悟空來了,在我床上翻跟頭蹦壞的。”陸京走過去在夏小雨的屁股上捏了一把。


    “少來,你別總想著鬧天宮了,好好學習吧。”夏小雨嘴上這麽說,走的時候卻故意從陸京身上蹭過去。


    陸京摟住她,“你這樣讓我怎麽學習啊?”


    “別鬧,大白天的,孩子還在院兒裏玩呢,我跟你說件正事啊。”夏小雨把買房子的事兒說了。


    陸京聽夏小雨說要買房那點花花腸子全給嚇回去了,“買房?咱們家現在房子夠住啊,等我畢業分配了工作,單位肯定分房子,買房子幹什麽啊?”他們四口人住兩間房,還有那麽大的院子和菜園子,城裏陸家那麽多人才住三間房,雖說房租高點,陸京也覺得滿足了。


    實際上陸家現在住的房子也是“租”的,租金是像征性的幾毛錢,以後陸京工作了單位分房,他也要交“租”金,同樣也就是幾毛錢,單位還會在別的地方補回來。


    “我在家裏織補東西總來人,打擾你學習,我想在街麵上買一間房子,以後咱們不幹了租給旁人也是個進項。”夏小雨可不敢說以後這一片的房子會拆遷n次,原址原地點的鋪麵,一個億都未必買得下來,陸京估計會拿她當瘋子看。


    “咱家的錢夠嗎?”


    “還差不到一千塊錢,我想要借點兒。”


    “跟誰借啊。”要不是之前打算賠隨身聽的時候陸京知道了家裏的家底,聽見夏小雨說自家的存款離三千八隻是不到一千,他會嚇壞的。


    “我想跟咱媽說說,我覺得以現在的勢頭,年底我就能還清。”


    “那就年底再買房唄。”


    “年底人家不一定賣不賣了。”


    “他家不賣還有別家,我覺得借錢不好。”在陸京眼裏買房不是剛需,他大學畢業之後房子也有了,小雨和孩子的戶口和糧食關係也有了,一切都有了保障,買房子幹什麽啊,更何況是借錢買房。


    “我跟你說不明白,周末回家我和媽說去。”


    作者有話要說:  買房子什麽的千萬不能聽男人的,光是我周圍女人想買房,男人不想買,錯失低價購入優質房產機會的就不止十例。


    第46章 第46章 糟糠之妻 二十二


    方芹的態度倒是跟陸京是一致的, 不必要買房, 不過她更驚訝的是大兒媳婦的賺錢和攢錢能力,“你說差多少?”她吃驚的都變音了。


    “不到一千塊錢,我想從媽這兒借一兩百塊。別的我再想辦法。”


    方芹上下打量著兒媳婦,兒媳婦和兒子才進城幾年啊, 怎麽不聲不響的攢了這麽多錢,她也聽說過個體戶賺錢容易,可沒聽說兒媳婦做什麽大生意啊,“你哪兒來的這麽多錢啊?”


    “我之前跟您說過啊, 我們租的那間房的房東老太太跟我投緣收我做徒弟, 教我織補的手藝, 我靠替人織補衣裳賺錢。”


    “織補一件衣服能賺多少錢啊!我有件冬天的呢料衣服破了找人織補, 才花了一塊錢。”方芹說道,要不是呢料衣服珍貴, 她還舍不得找人織補呢, 別的衣服她都是自己補的。


    “織補收多少錢得看破損情況, 幾個口子,衣服料子,您的衣服要是隻破了一個口子,我替別人織補也是一塊錢, 有一些破損嚴重或者是衣服料子特別的, 就貴了。”


    “原來如此。”方芹點了點頭,憑手藝吃飯到什麽時候都是光明正大的事,“織補在家做就可以, 你幹嘛要買鋪麵啊?”


    “我主要是覺得我在家織補,家裏總來人影響陸京學習,再說了我們附近的商鋪位置好,以後就算收租也是個進項。我畢竟沒工作,織補也不能做一輩子。”


    方芹開始認真考慮夏小雨說買鋪麵的事了,在當時人的眼裏,有工作就代表著衣食住行養老醫療都有了終身保障,“沒工作”確實沒保障,以後就算解決了戶口,沒工作也是大問題啊,“我手裏多的錢沒有,隻有你爸補發的工資……五百塊錢你拿去。”方芹又想了想,起身到櫃子那裏拿出一個小盒子,從裏麵拿出一張票,“這是一張縫紉機票,我本來打算留著陸韓娶媳婦的時候用,你開織補店得有個縫紉機,你先用吧。”


    “媽……”方芹有自私市儈的一麵,也有慈母的一麵,盡管懷著小心思,總體來說對夏小雨真的非常不錯,夏小雨真的被感動了,“媽,您放心,等陸韓結婚的時候,我一定隨一份大禮。”


    “本來你和陸京結婚,家裏就應該預備東西,隻是當初條件不準許,學校停課,你爸隻能領生活費,還要經常去聽課改造,我一個人的工資養全家,拿不出來像樣的東西,這張縫紉機票算是補給你的,這些年你辛苦了。”方芹拍拍小雨的肩。人的好與壞都是對比出來的,二兒媳婦接了自己的班成了工人,別說周末見不到人,偶爾在街上遇見了也跟沒看見自己似的,讓人寒心啊。他們結婚的時候,雖說家裏沒出房子,可三轉一響一樣沒少給啊,工作也是自己退休了她才能上的,結果呢?


    陸京說是會成為國家幹部,那是畢業以後的事了,這幾年夏小雨一個人撐著家,養著兩個孩子,從來沒跟家裏伸過一次手不說,還時常送菜、雞蛋貼補家裏,又自力更生攢下這麽多錢,當婆婆的,實在沒什麽可說的。


    夏小雨知道,自己攻略了婆婆,算是啃下了最難啃的骨頭,縫紉機票就是任務獎勵,想想心情有點小激動呢。


    兩人說完了話,離開了方芹的房間,陸燕在女生宿舍逗朵朵玩,她不知在哪兒買了一個會眨眼的娃娃笑著遞給朵朵,朵朵看見娃娃還挺開心的,一見娃娃會眨眼,先是愣了一下,接著臉立刻皺了起來,睛轉暴雨,“媽媽!”她張開雙臂撲向夏小雨,抱住夏小雨的大腿哇哇大哭。


    夏小雨彎腰抱起了她,她立刻就不哭了,緊緊摟著夏小雨的脖子,貼著夏小雨的臉,“媽媽!”指著陸燕和她手裏拿著的娃娃告狀,陸燕看見這個情形,眼淚在眼圈裏打轉,心跟刀割一樣的疼。


    “娃娃,寶寶那是娃娃。”夏小雨接過陸燕手裏的洋娃娃,“你碰碰。”她握著朵朵的手讓她碰碰。


    “有眼睛!”朵朵手一直向後縮,指著娃娃的眼睛說道。


    “沒關係,是假的。”夏小雨拿手指撥弄娃娃的眼睛,“假的,你試試。”


    朵朵試著撥弄了一下,娃娃的眼睛動了動,又撥動了一下又動了……“哈哈哈!”她笑了起來。


    “這是姑姑給你的娃娃,喜歡不喜歡?”夏小雨問她。


    “嗯。”朵朵搶過了娃娃抱著咦咦牙牙的說話。


    “來,姑姑抱。”陸燕咽下淚水,伸手抱朵朵,朵朵張開小手到了她的懷裏,陸燕親著朵朵的臉,心中真有一股衝動,想把朵朵要回來……


    可是衝動歸衝動,未婚生子這個罪名,她承擔不起……


    夏小雨看著她,除了同情之外,還能怎麽樣呢?就算在21世紀,一個沒結婚的女人養孩子也是要頂著極大的壓力的。


    “小雨啊,你又要做生意,又要種菜,還要帶大海,朵朵就留在這邊吧,我退休了正好沒什麽事做,可以帶朵朵。”知女莫如母,方芹心疼女兒,也心疼孫女,又覺得對不起夏小雨,隻得自己站出來承擔了。


    “這可太好了,就讓朵朵在這裏多兩天吧。”夏小雨同意了,對於朵朵她一直是抱著“養母”的心態,孩子總歸是要回到生母身邊的。


    有了五百塊錢,夏小雨又寫信回了老家,現在農村包產到戶,農民手裏第一次有了餘錢,父親寄了一百塊錢給夏小雨。


    最讓人驚訝的是何老太送來了兩百塊錢,“三分利,年底的時候你得還我兩百四。”


    “行,我還您二百五成不成?”


    “哼!你要是敢給我就敢收,我本來就是個半瘋老太太。”何老太送了個白眼給夏小雨。


    錢湊齊了,夏小雨去跟那對夫妻談,雙方先去房管所,對照房本和土地證無誤,夏小雨又追問了一句,“我戶口不在當地,能買房過戶嗎?”


    房管所的人像看傻子一樣的看她,“能啊。但不能落戶。”


    “能買就行。”


    雙方又回去了,找了鄰居和見證人寫了契約書,一手交錢一手交房本和文書,夏小雨絲毫不敢拖拉地又回到房管所辦了過戶手續,把寫著自己名字的房產證拿到了手裏,這才心裏踏實了。


    房子成了自己的,對方的東西早就搬得差不多了,買給了夏小雨之後,隻是搬走了鍋,就把鑰匙什麽的全給她了。


    夏小雨跑去五金店買了把新鎖新鑰匙,又找人打磨粉刷店麵,鋪上剛開始時興的地麵磚,重安了門窗,等到縫紉機買回來了之後,小雨縫紉織補店開張試營業了。


    比起織補來,做衣服難度係數小多了,當時的衣服樣式又少,何老太當年是老太太房裏伺候針線的,水準自然不一般,解放後又在被服廠做過,縫紉機也使得很溜,夏小雨從她那裏拿到了基本縫紉技術1,隨便一學就學到了初級水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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