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那下磕得狠了,安樂半天才緩過勁,管韜正好低頭看安樂的傷勢。想也沒想,安樂照著腦袋就是一個毛栗子。熊孩子,要不是因為你,好好的她能磕著嘛。看著管韜,揉著腦袋,齜牙咧嘴,敢怒不敢言的樣子,安樂也不生氣啦。她可是個成年人,不跟小孩子一般見識。


    請你對著管韜頭上那個大包,真誠的說一遍,看他信不信。


    “最後問你一遍,今天怎麽回事?”要不是管韜這小子一向是個樂天派,天大的事都愁不過半小時,安樂才懶得問呢。說與不說都在管韜,作為朋友她必須問問。


    管韜本來還一肚子火氣,可是被安樂一頓攪和,心氣也散了,本就是藏不住話的人,安樂這一問,就竹筒倒豆子一般說了個明明白白。原來,管韜他們家的工廠,最近要來一撥外商考察團。管韜他爸就把這件事告訴了管韜,答應那天帶他去長長見識。隻是要求管韜不能往外說。


    管韜立了保密狀,就一臉喜滋滋的,想著以後怎麽跟發小吹牛。外國人,誰見過,本大爺我啊,牛掰吧,厲害吧,還不磕頭來拜。那一臉得瑟,地球都快裝不下了。別人三兩句就把話套出來了,一群小孩嘛,就覺得好玩。


    中間有個小子家裏頭是同行,回家跟他爸哭訴,吵著鬧著也要見外國人。兩家大人本就有點不對付,這回眼看管韜家要起來了,那人就起了壞心眼,要把這事給攪黃。這人也有本事,不曉得通過什麽途徑,找到了管家請的翻譯,用了點手段,這翻譯竟然臨陣脫逃了。


    平常還能去省城找人救急,這不是趕上十一放假,別人出去玩了。管韜他爸,昨天找了一天也沒請到人。明天外商就來了,他沒有翻譯,還談個屁的生意。要不是托今天考試的福,管韜隻怕已經被他老子收拾了。


    管韜劈裏啪啦往外倒幹淨了,低著頭臊眉耷眼的不吭氣了。這廝已經做好了被自家老頭暴揍一頓的打算,心裏琢磨著,能不能跟老爹要求下,不要打臉,好歹自己也是個美少年,這要是破了相可怎麽辦。心裏又暗暗詛咒那個說漏嘴的發小,沒出息貨,就為了幾個老外把小爺我出賣了,看小爺我怎麽收拾你。


    某個即將被暴打的少年:要是你自己不瞎得瑟,別人能知道嗎?你還是想想怎麽樣不被你家老頭收拾吧。


    “你看我怎麽樣?”安樂拍拍自己還沒發育的小胸脯,努力向管韜推薦道。一想到她即將開啟翻譯新副本,成為白富美,當上ceo,走上人生巔峰,安樂的眼睛就嗖嗖直冒光,滿眼都是人民幣。


    正文 第二十三章帥哥哥


    “我知道小爺長得帥,但我隻拿你當哥們,你可別亂來啊。”管韜一臉警惕的看著安樂。氣得安樂恨不得再給他一個毛栗子。這人什麽眼神啊,本姑娘可是青春無敵美少女,秀外慧中,內外兼備。咳咳,跑題了,自己可是正經的野生翻譯君。沒想到峰回路轉,自己的翻譯生涯就要起航了。


    想到可愛的人民幣,安樂決定不跟熊孩子一般見識。為了說服管韜,安樂進行了全方位,多角度的分析。從開學考滿分的英語卷子,到她正在刷的新概念英語,最後直接背誦了一段《傲慢與偏見》的經典對白,那抑揚頓挫的倫敦腔直接鎮住了管韜同學——才怪。


    那當然是安樂一廂情願的想法,事實上管韜根本就沒聽懂。管少爺心裏就一個質樸的想法,反正現在也變不出來一個翻譯,把安樂交上去,至少證明了他努力彌補錯誤,老爹應該不會當著外人的麵暴揍他一頓。為了不挨揍,這一票幹了。


    要是安樂知道,她通過的理由是可以幫某人逃過一頓暴揍,相信她一定會很樂意替管爸爸教訓管韜的。當然,她並不知道管韜的想法,所以兩人愉快的達成了共識。至於報酬,你一個大老板,好意思坑兒子同學的血汗錢嗎,自家孩子以後還有沒有辦法和小夥伴們愉快的玩耍。


    自覺搞定了一單大生意的安樂,謝絕了管韜同學請客的好意,騎上小破驢,愉快的往家趕。回去的時候,順路拐到大隊辦公室去看有沒有她的信。自從安樂給雜誌社投了稿子後,每天都會跑來看一眼,生怕收不到信錯失了稿費。當然,安樂後來才知道自己以前那叫傻。雜誌社的稿酬都是等到刊物發行後才會發放,所以她現在做的完全是無用功。


    不過安樂找到了哥哥安仁的信。上麵寫著:楊莊村支部收轉安學農。跟劉會計打聲招呼,做過登記後,安樂拿著哥哥的信,飛也似的回了家。


    安母正準備去上工,就見安樂手裏拿著封信,風風火火地跑進來。看樂樂紅撲撲的小臉蛋上,一臉興奮,安母心止不住狂跳起來,難道是兒子寫信回來了。也不急著去飯店,忙迎上來,從安樂手裏取過信,看到寄信人一欄寫著“安仁”兩個字,心裏才踏實。嘴上罵著“這個臭小子舍得寫信回來了”。


    安樂沒空接母親的話,正端著杯子咕咚咕咚大口喝水,回來的時候騎得太快,這會兒心跳得厲害,喝口水緩緩。反正,現在她肯定搶不過老媽。


    安仁的信寫了好幾張,林林總總寫的都是學校的事,總結起來就是他在學校一切都好,家裏不要擔心。信裏說哥哥安仁在學校當選了班長,老師很器重他。加入了體育部,因為前體育部長辭職,他現在已經成為代理部長了。最後隨信還附了一張軍訓時候,安仁打靶的照片。照片裏,少年一身迷彩,抱著槍匍匐在草叢裏,衝著鏡頭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安母又把信反複看了幾遍才小心收好,囑咐安樂晚上蒸米飯,就匆匆去上工了。安樂從廚房裏找出,安母給她留的飯菜,一麵吃一麵回憶哥哥信上的內容。字裏行間中流露出來的那種快樂跟自信,藏都藏不住。


    這一切都跟上輩子不同。上輩子哥哥的信是十一假期之後到的,安樂估計是因為十一放假的時候村支部沒有人,所以沒人通知。上回的信裏麵,哥哥也報了平安,隻是沒有擔任班長,也沒有加入校體育隊。


    上輩子哥哥在信裏著重描述了,土木行業未來的前景,展望了自己以後的規劃,隻是字裏行間都是沉重,並沒有今日這種朝氣跟衝勁。也許上輩子哥哥那些話,不隻是用來安慰父母的,也是安慰自己的。當一個人身上背著沉重的債務的時候,滿心滿眼都隻是賺錢的法子,哥哥又怎麽可能毫無負擔的肆意享受人生。還好,這輩子一切都不一樣了。


    收拾好家裏,安樂開始刷題。七天假留的作業比上學的時候還多。除了卷子,還有練習冊,作業量之大,就算是安樂看了也頭疼。明天要出門,隻怕沒時間做。玉米也該掰了,這東西現在還沒有實現機械化收割,全靠人掰。


    哥哥走了,家裏少了一個勞力,任務更加繁重。要趁著放假多掰點,萬一碰上一場雨,幾個月的付出就打水漂了。所以前世同事感慨田園風光多秀美,農民生活多詩意的時候,安樂都會偷偷吐槽:等你在玉米地裏麵,惹得一身包之後,還能說出詩意的話,再來跟我感慨吧。


    刷了一下午的題,安樂也就堪堪做了三分之一。看天色不早了,安樂決定明天再戰。苦著一張小臉,準備蒸米飯。跟南方把米放在竹篾上蒸熟不同,北方因為米飯吃得少,是放在碗裏蒸熟的。


    淘洗幹淨的米,分別裝進碗裏。給碗裏添加適量的水,鍋裏也要添加足量的水,然後把碗擺在鋼箅上,蓋上鍋蓋,安樂才鬆了口氣,下麵就是生火等飯熟了。說著簡單,可是這都要靠經驗來判斷,碗裏的水少了,會夾生沒法吃,水多了會成粥,中間如果打開查看米飯的味道就會變差。


    折騰了好幾次安樂才大致弄明白比例,現在她無比懷念可愛的電飯煲,隻要把米丟進去就可以了,方便快捷。可惜買電飯煲的要求被安母以很少使用的理由無情的駁回了。


    晚上,安母買了豬耳朵、豬尾巴等好幾樣鹵菜回來。也不要安樂下廚,親自下廚做了一桌豐盛的晚餐。木耳炒肉絲、地三鮮、幹煸豆角、冬瓜肉丸湯、加上買回來的鹵菜,擺了滿滿一桌子。


    安父去請二爺爺、三爺爺來吃飯,幾個人又讀了好幾遍信,才開始吃飯。安家第一個大學生,在學校裏一切都好,一大家子都為哥哥高興。兩個爺爺跟安父就著小酒,一直吃到天都黑了才散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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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二十四章兩世頭一次


    隔天一早,安樂便早早出門。昨天已經跟家裏交代過今天,要跟同學出去,這會兒也不用再交代去處,打聲招呼,直奔上次的涼皮店,這是兩人之前約好的。到了涼皮店,管韜還沒到,安樂也不著急,先點了一碗兩摻吃了起來。兩摻就是把擀麵皮和涼皮混在一起吃。上好的辣椒油,配著細細的黃瓜絲,好吃又養眼。


    安樂快吃完的時候,管韜才急匆匆的跑進來。顧不得吃飯,點了一個肉夾饃,拉著安樂就走。


    “我爸同意試試,你先跟我去見見吧。”一邊大口嚼著肉夾饃,一邊含混不清的跟安樂講話。安樂推上車子,跟在後邊。一路上管韜“指手劃腳”講個不停,表情誇張,語氣浮誇。快到地方的時候,管韜回過頭,咬了咬嘴唇,喏喏的問道:“安樂,真的行嗎?”


    行嗎?安樂也不知道。上輩子她隻翻過視頻,並沒有真的做過翻譯。這一世,兩個人匆匆達成交易,她也沒有準備。管韜一路上用高談闊論來掩飾緊張,安樂又何嚐輕鬆,隻是握緊了把手,不敢把緊張泄露出來。


    “我盡力。”看著管韜的眼睛,安樂沉聲回應。管韜胡亂點頭,兩個少年暗自打氣。


    “吱呀”一聲,眼前暗紅色的鐵門被打開。安樂跟著管韜走了進去。這是一棟位於市場背麵的兩層自建小樓。小院是水泥地麵,隻在廚房前麵留了一個花壇,裏麵長著些綠葉芭蕉,正開著黃色的花。中間是三間大小的主樓,透過防蚊門簾可以看到,一層是一個大大的客廳,旁邊有一間小屋。


    許是聽到門響,門簾一動,裏麵走出來一個高壯的北方漢子。身體已然發福,五官跟管韜很像,安樂猜測應該是管韜的父親。經管韜介紹,果然是管爸爸。


    管韜的爸爸也是沒辦法了,才死馬當作活馬醫,答應讓安樂試試。隻是一見安樂,心就涼了半截。麵前的丫頭,穿著一身淺藍色民國學生服,齊耳學生頭,五官端正,有股子大家閨秀的氣質。可是這也不能改變她隻是個小丫頭的事實,這能頂什麽用。唉,畢竟是兒子的同學,一會兒還是放兩個孩子去玩吧。


    安樂不是人精,可基本的察言觀色還是懂一點的,怎麽不明白管父的想法。她也有過猶豫退縮的念頭,隻是走到了這,她不能後退。不能就這麽被人小瞧了!


    “管伯父,說說這次的考察團情況吧?”安樂上前語調平穩。在安樂的詢問下,這次外商考察團的情況,慢慢清晰。又詢問了一些可能涉及到的行業詞匯,查過詞典,把這次會麵可能遇到的一些問題,提前做了腹案,安樂才穩下心神,還好不是阿三的印式英語。把詞典和本子裝進包包裏,示意管父,可以出發了。


    管父暈暈乎乎的帶著兩個孩子往廠裏去,開著車還有點回不過來神,這小丫頭好像真的有點本事。外商是哪國人?老外還有不同,不都是藍眼睛大鼻子。也許,他這筆生意還有救,莫名的管爸爸心裏冒出這個念頭。


    管家的工廠主要是做箱包的,起初夫妻兩個在外麵進貨自己賣,後來手裏有了錢,就開了個廠子,前廠後店。管母在市場經營門店,管父管理廠子,夫妻同心,規模越來越大,前不久有個朋友介紹了外商過來。想到做外貿生意,擴展渠道,管爸爸上了心,哪成想被人攪了局。


    車子到工廠門口的時候,安樂看見門口停了一輛轎車,難道外商已經到了。管爸爸已經停好了車,迎了上去,原來是本縣主抓經濟的郭副縣長。郭副縣長四十來歲的年紀,看著年富力強,最重要是安樂發現他居然沒有地中海。


    郭副縣長旁邊站著一個少年。少年比安樂他們略大幾歲,留著時下流行的偏分頭,膚色蒼白,神色冷清。郭副縣長並沒介紹少年身份,隻說是來見識一下。安樂卻沒有從少年眼裏看到好奇。不過這少年來曆如何,安樂並不在意。她正期待著自己第一次翻譯。


    十點多的時候,外商終於姍姍而來。說是考察團其實也就兩個人,一個金發碧眼的美國壯漢史密斯,一個紅發灰色眸子的女郎格裏斯,聽著硬梆梆的發音像是荷蘭人。雙方一陣寒暄之後,就進入了正題。


    兩個外商並沒有過多詢問工藝一類的問題,重點考察生產能力、生產線、箱包種類等。一開始聽著荷蘭妹子的發音,安樂還要略微反應一下,後來熟悉了,也覺得沒有什麽障礙,逐漸漸適應了她的語音、語調。主要是荷蘭妹子不該重讀的也習慣多重讀,但總的來說不至於太離譜,所以影響不大。


    真正讓安樂頭疼的其實是那位美國壯漢。史密斯非常健談,講到感興趣的地方會口若懸河,滔滔不絕,極度興奮、一口氣講很長時間。碰到這種情況,安樂就隻能繃緊了神經,聽得頭昏腦脹。一等史密斯稍有停頓,便飛快將之前速記下來的重點,迅速全麵的翻譯出來。就算是這樣,偶爾也有遺漏的,隻好等到想起來時補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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