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賊?”王夫人語調高了起來,斜眼看了一眼站在門口的張奇。王老爺子也跟著看過去。張奇漲紅了臉,卻沒說什麽,隻是看著王江寧。李媽也停下了手上的動作,看著眾人。王夫人感覺到肩膀上沒動靜了,回頭瞪了一眼李媽,李媽慌忙又繼續捶了起來。


    王江寧笑了笑,站起身來,兩隻手往後一背,拿腔拿調地說道:“王老爺,王夫人,張奇,李媽,你們不用亂猜,這賊到底是誰,我心裏已經有數了。”


    “哦?”王老爺子捋了捋胡子。


    “要想知道這賊到底是誰,還得先搞清楚這賊到底是想幹什麽。從外麵進來的是不可能的。這賊和一般的賊也不一樣,俗話說得好,賊不走空,就算沒找到太值錢的東西,家裏那些銀圓、王夫人的首飾、王老爺的玉佩,好歹弄幾樣帶走才正常。所以這賊的目的,不是這些東西。王老爺,我聽說,您以前是做翡翠玉石生意的?”王江寧慢慢踱著步。


    “不知小英雄從哪裏聽來這事兒的?”王老爺子不動聲色地問道。


    “嗬嗬,這您就別操心了,我別的本事一般,就是路子廣。我聽說,幾年前,有個王老板,經常會從雲南運一些翡翠玉石來南京,這幾年卻沒見過這個王老板了。”王江寧依然笑眯眯的。


    “確實做過一些此類買賣,不過我年輕的時候,那是什麽買賣都做些的,玉石翡翠,倒沒倒騰多少。”王老爺依然十分淡定。


    “王老爺子這麽說就有點不盡不實了。而且,昨晚我還摸黑順路去了一趟警察廳。您猜怎麽著,聽說啊,也是幾年前,警察廳收到線報,說有個姓王的老板,從雲南那邊倒騰煙土過來販賣,可是賺了不少錢,還上下都打點得特別通透,同樣的,也是最近幾年,突然就銷聲匿跡了。”


    “哼,你想說什麽?”王老爺子語氣頓時冷了下來。


    “王老爺子,大家都是聰明人,我也不和您兜圈子了。做翡翠玉石生意的是您,倒賣煙土生意的也是您。所以您家遭了賊,您也不會去報官,而是來找我這樣的私家偵探。不過您放心,我不是警察。對我來說,破了這起盜竊案才是第一大事。”王江寧依然笑眯眯的。


    王老爺子鼻子裏哼哼了兩聲沒說話。


    “咱們還是先說這個案子,剛才說到哪兒了來著?哦,對了,所以這內賊把家裏翻成這樣卻不拿什麽值錢的東西,那他的目的隻有一個可能:您想想,如果您家裏真藏著值錢的東西,這一看遭了賊,您第一反應是什麽?您馬上會做的第一件事是什麽?”王江寧眯著眼問王老爺子。


    “看看值錢的東西有沒有丟?”王老爺捋胡子的手停了下來。


    “沒錯,看看值錢的東西有沒有丟,這樣,這個賊就知道真正值錢的東西到底藏在哪裏了。”王江寧笑著不再看王老爺子,而是環顧其他三人。


    “照你這麽說,不是張奇就是李媽了?李媽不可能的,她跟了我十幾年了,怎麽會做這種事!”王夫人尖著嗓子說,一邊說一邊又白了一眼張奇。


    “老爺,夫人,我絕沒有做出這等事來。”張奇再也忍不住,漲紅了臉爭辯道。


    “哼哼,那可難說,俗話說得好,知人知麵不知心啊。”王老爺冷笑一聲。


    “老爺,夫人,若是從常理來看,這宅子裏的所有人,甚至包括老爺您,其實都脫不了嫌疑。您也別瞪我,監守自盜的事情我也見過的。我師父常說,查案靠手腳,破案靠頭腦,再離奇的案子,無非就是用證據和推敲來來回回地捋,雁過留聲人過留痕啊。”王江寧不打算讓現場變成批鬥大會,適時替張奇解了圍。


    “可你之前說,這門閂從外麵就能輕鬆頂開,你又說不是外賊,那到底是誰幹的你怎麽確定呢?”王老爺子聽糊塗了。


    “確實,如果隻從現場來看,還真是誰都有可能,這門閂從外麵就能輕易頂開,所以外麵的李媽和張奇,裏麵的您二位,確實都有可能,但是我們既然知道了這賊的動機,是聲東擊西想知道真正值錢的東西藏在哪裏,那就隻剩下一個人有可能了。”王江寧嘿嘿笑了一聲。


    “快說,別繞圈子了。”王老爺子說話急促了起來,畢竟一想到這賊居然是出在家裏,王老爺子必然著急了。王夫人也向前傾了傾身子,凝神聽著。張奇抿著嘴,李媽也再次停下了手裏的活。


    “你們看,我剛才說了,這賊的目的是為了知道真正值錢的東西藏在哪裏,那他必然要看細致了您在發現家中遭賊後的舉動,對吧。所以他一定要從頭到尾盯緊了您,特別是在您一發現家裏遭賊之後去看的第一個地方,他是一定要認真看好的。李媽住在廚房,從外麵是看不到裏屋的動靜的,張奇住在門房,離得更遠了。您自己我也覺得不會監守自盜,嘿嘿,那麽能從一開始就盯緊了您的動向的,就隻剩下一個人了。而且恰巧,也正是這個人,第一時間發現宅子遭了賊,還是他喊你起床然後告訴您家裏遭了賊,您說怎麽就這麽巧呢?對吧,王夫人?”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王江寧把本來看天的目光,凝神向了王夫人。


    屋子裏一片寂靜。


    “你個小呆逼胡說八道什麽!你說哪個是賊!”王夫人愣了半晌,突然回過神來,惱羞成怒拍著桌子站了起來,嗓門大得震得王江寧耳朵都有點疼。


    “王老爺,這隻是我的推測,非要讓我拿證據,我暫時還真拿不出來。不過,王老爺,警察廳我有不少朋友,他們那裏現在有種指紋技術,從外國學回來的,用一種顯影藥水一熏,就能把留在物件上的指紋熏出來。特別是這種玉簪啊,瓷器胭脂盒啊之類的東西,很是清楚。這些東西,我想您和張奇,甚至是李媽,平時都不大動的吧?”王江寧故作淡定地往後退了兩步,生怕王夫人惱羞成怒撲過來。


    王老爺和張奇還有李媽都一起搖了搖頭。王老爺子看起來已經信了五六分,拿餘光掃了一眼王夫人。


    王夫人看在眼裏怒氣更甚:“老炮籽你望我幹麽事?你信這小呆逼胡說不相信我啊?該應哦,那些簪子、胭脂盒本來就是我的,我天天摸啊,這能說明什麽事呢?你啊信我死把你看啊!”說著哇哇地哭起來。


    王老爺子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安慰也不是,不安慰也不是,嘴裏就念叨著:“唉,你,你莫要如此。”那王夫人哭得更厲害了。


    一直沒吭聲的李媽說話了:“你這小杆子別說話沒得下巴殼,夫人和老爺是睡一個被單筒的,怎麽會做出這種窩賴的事?你別破嘴流淌的,瞎講八道壞了夫人的名聲!”


    “夫人你別生氣,我說了我這隻是推測,您罵我我也隻能腆著臉應著,畢竟這家是您和老爺的。不過,既然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我不妨再多說點,王老爺以前到底是做玉石生意還是煙土生意,江湖上傳言多得很。依我看,八成是兩個都做的。用做玉石生意的名頭做煙土買賣,順便再用玉石把這些賣煙土的錢洗白,聰明得很。更何況,不論是玉石還是煙土,那都是一本萬利的大買賣,王老爺家裏卻如此勤儉節約,那錢都去了哪裏呢?再說了,江湖上都說,王老爺三年前做過最後一大筆玉石買賣之後,就沒見這些貨有下家,所以這些沾著血的翡翠玉石,九成九還在王老爺您的手上。俗話說得好,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昨晚我便探了探您這虎穴。”王江寧一看這局麵有點失控,決定使出殺手鐧。


    這句話一出來,現場的局麵瞬間逆轉,王老爺子目瞪口呆轉而滿臉怒氣,王夫人則立刻止住了哭聲,冷冷地白了一眼王老爺子,問道:“你說。”王老爺子則站起來拍桌子:“你胡說什麽?什麽美玉精翠?沒有!真是膽大包天,昨晚是你進了院子踢翻了水桶?我早就知道你小子不是好人!”


    “唉,您二位是夫妻,若真有美玉精翠,王夫人當然有權利知道。王夫人,我也和您交個底,這遭賊的事兒,什麽都沒丟,你們也沒報官,這事兒就可大可小,完全看您二位,我呢,隻是想知道我的推測到底對不對,您隻要拍著心窩說,這事兒到底是不是您幹的,我以性命擔保,保證把藏寶的地方告訴您,畢竟這家,必須得有您一半。”王江寧說著慢慢踱步到了門口。


    “你說話算話?”王夫人此事已經滿臉冰霜,冷冷地問道。


    “君子一言。”王江寧也是豁出去了。


    “你敢!”王老爺這時再也按捺不住,胡子都抖了起來,抬手便要往後腰探去。王江寧心知他定然是準備去摸槍,腳下一動正要跳出屋子避上一避,卻看到王夫人一把拽住了王老爺的手,王夫人尖叫著吼道:“好你個老炮籽子,喪德哦,真背著我藏東西啊,我人都給你了你還藏東西,我就知道你篤定藏,你要不藏我能耍這個滑頭精?你個老不死的!”


    王江寧一攤手,心裏默念,得,這算是兩人都認了。


    “你快說,東西藏哪兒了?”這夫妻二人廝打在一起,王夫人居然占了上風,還有空去盯著王江寧。王老爺子被她揪住胡子,隻能哎哎哎地叫。李媽自然在旁邊幫王夫人,而張奇麵對這突如其來的狀況已經完全懵了,隻呆愣愣看著。


    江寧趁著這亂況,繼續道:“夫人是三年前嫁過來的,張奇也是三年前來的,張奇來的時候這院牆剛加高,這井壁也是剛砌好,連水泥都沒幹透。而且這井砌的也是非常奇怪,井口這麽小,井壁卻這麽高這麽厚,做工還這麽糙,太不合理。這南京城的泥瓦匠,沒有哪個能把活做這麽爛,真要做這麽爛他就別想接到活了。何況同時砌的牆做工明顯好很多。所以這個井壁,八成是王老爺子您自己砌的。這院牆如此之高,上麵還有碎石,院門也結實得很,想從外麵進來難啊。反觀這屋子,客廳和臥房的門閂都粗製濫造一頂就開,書房雖然裝模作樣用了裕興製的鎖,卻隻是個幌子,說明您屋裏根本沒放值錢的東西。而且我剛才看過了,在臥房順著窗戶就能看到這口井,在客廳更是隨時都能看到這口井。所以夫人使出了這招聲東擊西還是沒辦法知道您最關心的東西到底藏在哪裏了,因為藏東西的地方在屋子裏任何地方都能隨時觀察到。我昨晚不過踢翻了一隻水桶,就把你嚇得一晚上沒睡好守在客廳,你就是擔心這賊是不是知道了你藏東西的地方。所以,那些東西,就在這裏,不是封在井壁裏,就是藏在井底。”王江寧一邊快速地說著,一邊快步地走到了院子中間的井邊,啪啪拍了拍井壁。


    王夫人聽完仰天長笑,“喪炮籽子,我二姑娘倒貼嫁給你是幹麽事啊?難道是跟著你吃苦受罪啊?我跟你講,管他是玉石還是銀錢,這些挨擺有我一半!老娘忍了三年,你都不告訴我東西收哪塊了,我要不是心裏孤蘇,哪能想出這些滑頭精?大偵探,可是多謝你了!”


    王老爺卻已經平靜下來,冷冷說了聲:“張奇,你還愣著幹嗎?”他眼睛微微一眯,神態完全變了。


    張奇猛然回過神來,他身材魁梧又是個練家子,幾乎不費吹灰之力便將李媽和王夫人摁小雞一樣摁在了地上,下一秒王老爺黑洞洞的槍口便直直對準了江寧。


    “想要殺我滅口?井裏的東西,你不想要了嗎?”王江寧先是一驚,隨機迅速冷靜下來,眼睛都沒眨就開始誆人。


    王老爺眯了眯眼:“你什麽意思?”


    “你為什麽不去看看井裏的東西還在不在?”


    王老爺神色微變,心裏明顯已經動搖,嘴上卻道:“殺了你,我再去將你那探事社翻個底朝天,一樣能找到。”


    王江寧笑道:“王老爺虛張聲勢!告訴你吧,我有心想藏個東西,就絕對能讓你找不到!”


    兩人就這樣對峙著,被張奇製住的王夫人和李媽早已嚇軟了腿,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砰!”突然槍響了!王夫人和李媽頓時嚇得尖叫起來。


    “裏麵的人別他媽輕舉妄動,你們已經被警察包圍了,給我老老實實出來!”那示警的槍聲過後,外麵傳來警察的喊話聲。


    王江寧嘿嘿一笑:“都告訴你我昨晚去了趟警察廳,你覺得我會什麽都不做就跑來送死?”


    話音剛落,門外的警察破門而入,王老爺心一橫便想來個魚死網破。


    “小心!”幸好江寧及時發現他眼神不對,當即大喊一聲,對麵警察一緊張便開了槍。


    在王夫人的尖叫聲中,張奇猛然撲向王老爺……


    半個月後,張奇出院,看他提著個小小的包袱,王江寧拍了拍他的肩:“王老爺當年隻是為了救他的貨物意外救了你,平時拿你當牛做馬,出了事兒還第一個懷疑你。就算有救命之恩,如今你給王老爺擋了槍子兒,這恩也算是徹底還上了。他那個夫人倒和他是一路貨色,為了算計他那點玉石錢物,還專門做出這麽個局來。你家老爺欠你太多,你什麽都不虧欠他,這年頭營生的買賣多得是,犯不著跟著他受罪。湖南幫的李舵把子是我幹爹,我推薦你去他手下行走,他斷不會拒絕,你腿腳這麽利索,做人也厚道,必然能混出名堂來,用不著跟著這種人斷送了自己一輩子。”


    “唉,也罷。不用勞煩王兄,不瞞你說,其實我一直想報國參軍,這次正好也是個機會,投軍掙功名去。”張奇昂首看了看北邊。王江寧這才注意到,張奇之前一直低著頭縮著背,這會兒昂首挺胸,竟比自己還高半個頭。


    “有誌氣!那咱們就青山不改,綠水長流!”王江寧拱手抱拳說道。


    “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張奇也大聲說完,便轉身離去。


    王江寧望著張奇的背影,暗暗搖了搖頭。


    那日之後警察在王江寧的指揮下挖開了院中的那口井,果然井壁封藏著大量的南京地契,珍珠財寶,幾人雁過拔毛之時,也不免喟歎幾句:這王老爺幹的都是鋌而走險,泯滅良心的勾當,賺來的巨額財富也不敢花,都扔在井裏,自己過得如此清貧,真不知道是為了哪般。


    推上自行車,眼瞅著太陽西沉,迎著夕陽,哼著小曲,優哉遊哉地回李英雄探事社去了。


    第三章 鬼童上身 (2017.1.2)


    萬籟寂靜,隻有偶爾響起的幾聲狗叫還能給這座深秋中的城市帶來一絲生氣。


    “醒醒,醒醒,你聽聽,屋子裏好像有聲音?”一個略帶惶恐的女聲輕聲細語道。


    “什麽聲音?”半晌,才響起另一個迷迷糊糊,睡意朦朧的男聲。


    女聲更加顫抖了:“你聽你聽!”伴著她的話音,從客廳裏傳來像是很有規律的敲桌聲。


    “我去看看。”這一回,男人聽得真切,睡意頓無。


    男人從房間裏順手抄起一把撣衣的木棒,悄悄向客廳摸過去。女人則捂著被子在床上瑟瑟發抖。


    突然,一陣怪叫聲劃破夜空。


    “嗷!啊!”


    “寶寶,你怎麽了寶寶!啊!孩子他媽!你快來,你看孩子,他怎麽了這是!”男人突然邊喊邊撞開臥室的門,把女人嚇了一大跳。女人定睛一看,男人懷裏抱著他們的孩子,那孩子不斷地抽搐,嘴裏還發出“噠!噠!噠!”的聲音,原來之前的敲桌子聲就是這孩子嘴裏發出的聲響,再看孩子的表情,則更讓人心驚肉跳,已經扭曲得有些猙獰了。


    “天啊!”隨著女人一聲淒厲的慘叫,整條巷子的燈都跟著亮了起來。


    翌日。


    “老板,來碗餛飩。”


    “好嘞,啊要辣油啊?”


    “多放點。”


    十月過半的南京城,已經是陰冷蕭瑟。說起來,南京這座城市一點都沒有北方人想象中的江南氣候溫潤的特點,夏天熱得要死,冬天冷起來也是毫不遜色於北方。而最最難受的,恰恰是這秋冬交匯之時,南京城經常會下起連綿不絕的秋雨,再加上時不時騷擾一下的大風,整個城市幾乎都要在水氣中發黴了一般。


    “這雨再下幾天,秦淮河說不定要發水啊。”


    “是啊,可千萬別再下了,好容易戰亂結束才安定下來,再來天災可真吃不消啊。”


    等餛飩的王江寧無聊地聽著旁邊兩個吃客在閑談,心道:這鬼天氣還真是要了命啊。


    “辣油不夠自己加啊。”一個小姑娘端過來一碗熱氣騰騰的餛飩和一屜包子說道。王江寧急忙接過,一邊吸溜吸溜地吃著餛飩,一邊緊了緊鑽風的衣領。


    早上一碗噴香的餛飩再加一籠湯包,是南京人的早點文化。


    這些餛飩擔往往都是夫妻二人,男人挑著擔子,擔子兩頭各有一個木箱子,一頭是煤爐風機,一頭裝著麵皮餡料。女人則推著小獨輪,獨輪車上放著兩三張小桌,八九個小凳,鍋碗瓢盆,兩把大油紙傘。天還沒亮,就要把攤點撐起來,一張案板架在裝麵皮餡料的木箱上,一個人包餛飩煮餛飩,另一個則端碗洗碗收拾攤麵。


    不過王江寧經常來吃的這家,卻難得有個自己的鋪麵,就在探事社的小巷門口,店主是個寡婦,姓李,年輕時候死了丈夫,卻也沒有再嫁,愣是一個人撐起了這麽個湯包餛飩店,還把無人照顧的亡夫妹妹也接在店裏幫手,單就這一條,街坊鄰居包括王江寧無不對這李寡婦有著三分敬意。


    “李大姐啊,今天這麽大雨生意怎麽還這麽好,你這是要發財了啊。”王江寧一邊吃一邊取笑著攤主。不過今天她這兒的生意確實好得過分了,下著雨居然還有人排隊。


    “就是天冷了濕氣又重,大家才想多吃點個熱乎的啊。”那李寡婦熟練地下著餛飩,嘴上也沒閑著。


    “好吃好吃!今天這包子感覺格外地香!”王江寧夾起一個湯包塞進嘴裏,燙得他呼哈呼哈地直噘嘴,旁邊端盤子的李家小妹看到王江寧這窘樣,撲哧一聲笑出聲來,見王江寧聽到動靜掃了她一眼,這小妹頓時臉紅了起來,不過好在她本來就膚色甚黑,紅一下居然也看不太出來。


    王江寧完全沒注意到這黑裏透紅的李家小妹,卻嬉皮笑臉地對著李寡婦說:“我說李大姐,你今天這包子比平時好吃多了,幸虧我師父沒來,不然他一口氣就能給你吃斷貨了。不過他雖然沒來,我卻是一定要給他帶兩籠包子回去的。哎呀,這出門的時候哪知道今天的包子這麽好吃啊,就準備了一籠的錢,但是要不買個兩籠回去,我師父要是沒吃夠發脾氣可如何是好?”王江寧一邊裝模作樣地說著,一邊拿眼偷偷瞅著李寡婦。


    李家小妹早都在旁邊捂著嘴,笑彎了腰,李寡婦聽他這麽不要臉地誇東西好吃,也樂嗬嗬地笑著說:“我說你這小偵探,你師父的本事沒學會這油嘴滑舌可是學了不少。賒你一籠便是,將來可是要還的啊。”


    王江寧得了便宜立刻賣乖:“李大姐這話就見外了不是,還還還,一定還,哎呀等接了新生意錢不是問題啊。”


    李家小妹聽王江寧嘴上還這麽討打,正準備出言損個兩句,卻被門口傳來的“砰砰砰”的聲音嚇了一跳。


    王江寧也皺著眉頭回頭一看,是幾個人在湯包店門口砰砰砰地砸門,這幾人都是一臉怒容,看起來來意不善。


    王江寧看出來了,李寡婦自然也看出來了,她一把把愣在原地的李家小妹拉到身後,大步流星地邁出店外,向那幾人喝道:“諸位有何貴幹?若是吃飯,屋裏請,若是尋事,隻怕是找錯了地方!”


    隻見那帶頭砸門的男子上前一步,大聲嚷道:“老子今天要砸了你這鬼店,我家小子天天在你這兒吃早點,前些日子開始難受了好幾日,昨晚上如鬼上身一般!必是你這店裏不幹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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