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有兩個可能,一是杯子裏有毒,二是當初教師買來的野蜂蜜,本身就有毒。”王江寧說完就捧起教師買的那塊野蜂蜜,用舌尖輕輕舔了一下,片刻之後便皺著眉頭,嘩啦喝了一大口水,吐到了窗戶外麵。


    “苦的。”王江寧說完這兩個字,便又繼續咕嘰咕嘰地漱起口來。


    “你記不記得,徐州站停靠的時候,這個老師,還有那個畫師,以及那個戴金表的老板,他們三個都下車買過蜂蜜?”梅檀輕聲說道。


    王江寧點點頭:“車上空間狹小,倒遠不如下車在野蜂蜜上下毒來得方便。跟著死者一起下車的那兩個人,最有嫌疑。”說著,他目光重新落到那塊有毒的野蜂蜜上,腦中突然靈光一閃,他喃喃自語道:“不,不隻是嫌疑!”


    王江寧此刻已經心裏有數,走回了人群裏,隻大概說了一下情況,大金表和東北畫師都是一臉錯愕。大金表更是急急忙忙地說:“我怎麽會下毒呢?我根本不認識這人,怎麽可能下毒呢?”


    “死者這塊野蜂蜜整個被塗了毒,當然這是為了確保死者隻要泡蜂蜜水就會中毒。但這樣的下毒方式未免太耗費時間,凶手是怎麽做到的?”王江寧頓了頓,目光在大金表和畫師之間打了個來回,“隻有一種可能,凶手在自己的蜂蜜塊上仔細塗好毒,然後掉包了死者的那塊。所以,凶手必然是購買了野蜂蜜的人。也就是說,你們兩個之中有一個人是凶手。”


    “老子真要想搞死他,直接一槍打死他了,何必費那麽老大勁!萱萱,你快幫我說幾句,老子買完蜂蜜就上來跟你在一塊兒了,哪裏有時間下毒!”


    一旁的畫師也連連搖頭,表示自己絕不可能去下毒,一定是王江寧搞錯了。


    “萱萱!你,你幹什麽?”轉頭去向自己小情人求助的大金表突然發出一聲驚呼。


    王江寧也急忙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卻見大金表的那個小情人,此時兩手竟然各握了一把手槍,站在座位上居高臨下,嘴角微微笑著。她一支槍指著人群,另一支槍指著王江寧三人。


    “都別動,這車老娘劫了。”


    “這車上該不會隻有咱們三個不想劫車吧。”呂衝元在王江寧耳邊小聲嘀咕著。


    “他娘的。”王江寧看著那姑娘笑吟吟的樣子,竟是連髒話都隻敢在心裏默默念了。


    第三十三章 刀與玫瑰


    荒郊野嶺,寒風瑟瑟。孤零零的一節列車車廂依然停在鐵軌上,車廂裏的氣氛卻緊張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此時大金表的小情人站在列車座位上,兩手各執一把小巧玲瓏的手槍,幾乎完全掌控了整個車廂的局麵。她一槍指著大金表、金虛真人父子還有東北畫師,另一槍則指著王江寧三人。王江寧也仔細端詳著。這姑娘看起來也就二十歲上下,正是女人最美妙的年華,長發盤在頭上,紅色的皮毛披肩裹在身上,舉手投足卻一點都看不出貴氣,反而頗有些豪放。


    雖然槍指兩頭,不過姑娘的目光倒是一直盯著王江寧的,臉上還掛著不屑的笑容。


    “大偵探,小道長,老娘知道你們功夫好,可是你功夫再好,也快不過子彈,還有這個小白臉,看著細皮嫩肉的,老娘也舍不得破了你的相啊。”這姑娘的最後一句話卻是衝著梅檀說的,梅檀不動聲色地往王江寧和呂衝元身後錯了錯。


    “萱萱!你,你這是幹什麽啊,有話好好說啊!”大金表一副手足無措的模樣。金虛真人父子趁亂飛快地互相解著繩子。


    “砰!”一聲槍響,所有人都被驚呆了,姑娘真敢開槍,而且是毫不含糊。大金表這時候已經嚇得呆住不敢動了,眾人一看,大金表的帽子正中間,一個槍眼正在緩緩冒煙。隻要這一槍稍微往下一點點,大金表當場就要交待了。


    “別再喊那個破名字了!老娘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姓李名錯,再亂嚷嚷,老娘一槍崩了你!”自稱李錯的姑娘說話甚是豪邁,一條腿踩在桌子上,衝著大金表吼了一句。


    嚇得金虛真人父子一起上去捂住了大金表的嘴。


    就在她轉頭說話的時候,王江寧又感覺到身邊刮過一陣熟悉的風。不過這一次,他對呂衝元明顯信心不足,畢竟這位姑娘的槍法和狠勁,遠比他們之前碰到的那些三腳貓強太多。


    果然,就在呂衝元衝出去的一刹那,車廂裏又是“砰”的一聲槍響,隨即傳來十分清脆的金屬撞擊聲。


    這回所有人都已經嚇得躲在各自座位後麵了,王江寧一麵貓著頭躲好,一麵緊張地注視著兩人。


    呂衝元衝上去的時候果然是有所防備,他是頂著金虛真人的銅皮鐵盆衝上去的。看來武功強如呂衝元,對這位雙槍姑娘也是頗為忌憚,人畢竟是快不過子彈。那一聲清脆的金屬撞擊聲便是子彈擊中鐵盆的聲音。


    說時遲那時快,呂衝元要的就是能抵擋一顆子彈的時間,隻見他猛地把盆甩了出去,自己一個箭步就要衝到李錯的麵前。沒想到這姑娘也是反應極快,第一槍打中鐵盆之後,她毫不慌亂,也不躲閃,飛起一腳就把鐵盆踢飛,兩隻黑洞洞的槍口再次瞄準了呂衝元衝過來的方向。


    然而呂衝元的速度比她更快。


    呂衝元一個飛身,從李錯的身邊劃過,緊跟著一招雙踢腳,竟是硬生生把李錯手中的雙槍先後踢飛,一把直接飛出窗外,另一把則滾到了椅子下麵。這一下著實讓李錯大吃一驚,她急忙一個後躍跳到了自己的座位後麵。


    見李錯的槍被打掉,王江寧抽出棗木拐也衝了上去。


    李錯見狀,秀眉一皺,竟又從腰間抽出兩把彎刀來。這兩把彎刀樣貌甚是奇特,刀並不長,和一般尋常匕首類似,但是彎度很大,刀上還刻著奇特的波浪花紋。呂衝元看到這刀之後,臉色竟是微微一變。李錯嘴角微笑,揮舞著雙刀就衝著呂衝元和後麵迎上來的王江寧砍了過去。


    本來王江寧以為憑自己和呂衝元的身手,拿下這姑娘應該毫無問題,萬沒想到呂衝元竟然被這姑娘攻了個措手不及,節節敗退,自己一時半會兒竟然衝不上去。王江寧看得真切,呂衝元手忙腳亂的,主要是頗為忌憚李錯手上的雙刀。李錯的刀法王江寧完全看不出好壞來,隻是速度飛快,呂衝元手上沒家夥,隻能左躲右閃,十分被動。


    見狀王江寧也顧不得那麽多,大喊一聲:“接著!”就把手上的棗木拐衝著呂衝元扔了過去。


    呂衝元聽得王江寧的呼喊,也不回頭,反手一抓就接到了棗木拐,眼瞅著李錯一刀又砍了下來,呂衝元急忙用這棗木拐迎了上去。隻聽哢嚓一聲,王江寧張大了嘴,仿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他那根堪比精鐵堅硬的棗木拐,竟然被李錯的刀直接削下來一截,若不是呂衝元反應奇快躲開了這一刀,小道士這一下就要去見祖師爺了。


    眼瞅著局麵瞬息萬變,躲在一旁的梅檀突然喝道:“別愣著,趕緊逃!”他這卻是衝著車裏剩下的另外幾個人喊的。


    大金表和東北畫師這時候才回過神來,倆人對視一眼,這時候大敵當前,也顧不得之前的矛盾了,四個人推搡著翻窗跳出了火車。


    那邊李錯自然也聽見梅檀的喊聲了,她正要回頭,卻被呂衝元糾纏住,脫不開身。王江寧這時候也已經把徐思麗送的那把勃朗寧拿了出來,但想想自己的槍法,隻能在一邊拿著槍瞄著,怎麽也不敢開槍。


    眼瞅著四人跳出了火車,李錯怒火中燒,唰唰幾刀又逼退了呂衝元,一個就地滾,無視了在一旁胡亂瞄準的王江寧,然後十分迅速地把一把刀插回身上,從座位下麵撿起了自己被打掉的那把手槍。王江寧和呂衝元見狀急忙各自躲在座位後麵。然而李錯起身舉槍瞄準的,卻是剛才大聲喊叫的梅檀。


    王江寧和呂衝元都是一驚,正要再次撲出,已經來不及了。


    “砰”的一聲槍響,梅檀一聲悶哼,捂著自己的小腿痛苦倒地。


    王江寧這時候再也顧不得許多,拿著槍站出來和李錯對峙著。李錯也一手舉槍一手執刀,微微笑著指著王江寧。呂衝元見狀立刻回身去看梅檀。


    王江寧頭也不回地吼道:“怎麽樣?”


    呂衝元速度奇快,已經在給梅檀包紮傷口了,一邊包一邊喊著:“子彈穿過小腿!傷得不重,但是血流不少!我先給他止血!”同時傳來的還有梅檀微微的呻吟聲。


    王江寧心中稍定,但還是死死盯著李錯絲毫不敢大意,畢竟這姑娘下手毫不含糊,簡直如女魔頭一般。


    “你帶他先下車!這裏交給我!”王江寧又喊了一句。


    “你行不行啊?”呂衝元此刻也有點慌張,他看了看自己放在行李架上的包裹,若是拿到自己的劍和王江寧一起上,或許還能有幾分勝算。


    “讓你們走就走!哪兒那麽多廢話!”王江寧的語氣中已經帶著怒氣了。


    反倒是李錯愈加不慌不忙,還抽空用握刀的手整理了一下頭發。


    “我在這裏拖累你們,不如先下車。你再返身助他。”梅檀小聲對呂衝元說著,因為疼痛和失血,梅檀本來就白皙的臉上血色更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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