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檀輕輕搖了搖頭,知道他已經鑽進了牛角尖,自己是無法說服他了。


    艾梁也不再和他廢話,伸手便要去搬那個巨大的金色龍頭:“寶藏是我的了,你就看著吧,我大清複國指日可待!你現在加入我們保皇黨還來得及,看在你的能力上,我可以對你以往做下的錯事既往不咎。”


    梅檀穩穩端著槍,靜靜看著他,目光中有淡淡的憐憫。


    “哈哈,銅的,居然是銅的。”艾梁終於摸到了他心心念念的寶藏,他以為的黃金龍頭,可是,殘酷的現實給了他迎頭一擊。他用力捶打著那黃銅龍頭,先是低低地笑,而後越笑越大聲,在手電的光照下,整張臉看起來瘋癲又扭曲。


    “永樂十九年,冬下月丁醜,成祖文皇帝次鳳陽,暗修龍陵,固龍脈。保洪圖社稷,鞏國祚延綿。永樂二十二年,秋七月庚辰,神龍陵寢成。征滁、和、徐三州丁壯至鳳陽府,旋調禦前侍衛運攜青龍船靈次鳳陽,以為龍眼,因賜名曰‘官廠’。”梅檀輕聲開口,背書一樣道。


    “你說什麽?”艾梁猛地轉頭看向梅檀。


    梅檀的聲音依舊很冷清:“這就是你以為的寶藏的真相,通往登龍台那石塔上刻著這些文字。藍村長沒有騙你。”


    艾梁愣了好一會兒,再次笑起來卻岔了氣,劇烈地咳了一陣,吐了一口血痰:“龍脈,居然真的隻是個虛無的龍脈,我費了那麽多心機,折損了那麽多人手,找到的居然是這麽個沒用的玩意兒!這算什麽狗屁寶藏!”


    “對明朝人來說,這裏確實是寶藏。不是龍脈,而是這裏有很多兵器,這個龍頭應該是船首像,代表的是當時最先進的航船技術,這是明成祖未雨綢繆留給子孫後代的寶藏。清太祖靠十三服鎧甲起兵,打下大清的江山。當初,若是讓明朝那些皇子皇孫得到此處的東西,東山再起奪回江山也不是不可能。隻不過如今的科技發展太快,見多了槍炮的你自然覺得這些不值一文。”


    梅檀並不是個多話之人,今日願意對艾梁說這麽多,主要是為了拖延時間。他很冷靜地分析了一下當前形勢——艾梁手裏有槍,雖然他現在看起來沒有要動手的意思,但他情緒非常不穩。自己是不願意對人開槍的,可想要和平離開很難,因此隻能先穩住他,等待王江寧他們到來再做打算。


    艾梁重重喘了兩口氣,看著梅檀似笑非笑:“梅檀,梅教授,你知不知道我最討厭你這副說教的嘴臉,明明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還口口聲聲說什麽人人平等,你這樣的精英分子當真瞧得起那些賤民嗎?別自欺欺人了,你……和我才是一樣的人,你的身上流著滿族人的血,這幫漢人當年是怎樣對我們的你忘了嗎?他們搶占我們的房子,大肆掠奪我們的錢財,他們逼著皇上退位,而後又將皇上趕出皇宮,這些你都忘了嗎?”


    “也許你受到了很多不公平的待遇,但這不能成為你濫殺無辜的理由。”梅檀不為所動,“你的所作所為害了整個村子的人。為了銅雀印,你殺了李姑娘他們寨子裏的很多人,鍾濤已經同意把銅雀印給你,你還是殺了他。還有曲文秀應該也是你殺的吧?”


    艾梁冷哼一聲:“婦人之仁!”


    “我不是警察,沒法判你的罪,但你得告訴我,你把我的學生陳婷婷帶到哪裏去了?你們大費周章拐走她,究竟意欲何為?”


    這個名字聽起來有些陌生又好像有些熟悉,艾梁想了想才道:“哦,你說的是吉田有司的女兒吧?”


    梅檀緊了緊握搶的手,難得感到喉嚨有些發緊:“是,你們把她怎麽樣了?”


    “她啊,她當然是死了啊。”艾梁不以為意地笑了笑,“你跟那個姓王的偵探混在一起,一路追著我不放,不會就是為了這個女人吧?”


    “你殺了她。”梅檀的聲音有些顫抖,其實追查了這麽久,這樣的結果他早有心理準備,隻是真聽見艾梁這樣說時,他還是覺得情緒難以控製,畢竟是朝夕相處,自己非常看好的學生,那麽年輕那麽有天賦的一個女孩子,就這樣死了。


    “原來你也是會生氣的,”艾梁突然嗤笑了一聲,“我還以為你根本沒有七情六欲呢,整日擺出一副比聖人還聖人的麵孔,早就想撕下你這副虛偽的麵具了。”


    梅檀自然不會因為他這幾句話就被激怒,槍還穩穩端著,一點也沒有扣下扳機的衝動。艾梁就算罪大惡極也該交由法律製裁,他不會濫用私刑。


    “你看,你明明這麽恨我,卻還要克製自己,不肯殺我。你這麽活著可真累啊。”艾梁哈哈大笑,突然手中槍口一抬對準梅檀,冷冷道,“不知道聖人一樣的梅教授會不會也怕死呢?”


    梅檀雖然一直在和他說話,但並沒有放鬆過警惕,幾乎是艾梁剛抬手,他便做出了反應,長腿一邁便藏到了龍頭後麵,露出槍口指著艾梁。


    他算得很準,這個石室本就不算大,兩人又隔得這麽近,他占據了這個位置後,如果艾梁敢先開槍,他就能利用下一槍的上膛時間打掉艾梁的槍。


    艾梁顯然沒想到梅檀會突然來這一下,一時間兩人陷入僵持,一陣難挨的沉默後,艾梁清了清嗓子開始勸說:“梅教授,你真的甘心隻當一個大學教授,一輩子窩在學校的實驗室裏嗎?我知道你也是有抱負的人,而我們正缺人才,這是兩全其美的事情。”


    “梅某絕不會和你們這等不擇手段的凶徒為伍。”


    艾梁聲音冷下來:“梅檀,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我的人馬上就會到,你以為你能逃得掉嗎?你最好乖乖跟我走,否則不能為我大清所用的人才,留著就是後患,自當除去。”像是響應他的話,通往石室的通道內傳來了腳步聲。


    “如何?現在答應還來得及。”


    梅檀沒有說話,認真聽了聽那由遠及近的腳步聲,默默鬆了一口氣。來人的腳步聲很重,應該是皮靴發出的,而艾梁等人穿的卻都是布鞋。算算時間,王江寧他們也該找過來了。


    “艾梁!”


    果然,來的是李錯和王江寧二人,他們是循著亮光走進來的。第一眼沒見到藏身於龍頭後的梅檀,隻瞧見了受了傷的艾梁站在那裏。


    正所謂仇人見麵分外眼紅,李錯瞧見他,新仇舊恨頓時一起湧上心頭,紅著眼抽出彎刀便要扔過去。


    “等等,我還有話要問他。”王江寧連忙拽住李錯的手,“艾梁,你們把小黑皮帶到哪裏去了?”


    艾梁看見是他們,冷笑一聲,槍口轉向李錯:“你們倒是命大,居然都活得好好的。看來老天是有意讓我來送你們一程。”


    黑洞洞的槍口指過來,王江寧頭皮一緊,第一時間扔了蠟燭,抱著李錯轉了個身,用自己的背擋住槍口。好在李錯反應比王江寧更快,她雙刀在手,雖然被王江寧拉住了右手,左手卻沒受影響,在艾梁抬槍的瞬間,左手彎刀擲了過去。


    艾梁反應也是迅速,飛快扔出了左手中的手電,同時側身閃出一步,電光石火間,削鐵如泥的彎刀劈斷了手電,石室中頓時陷入黑暗。


    手指已經扣在板機上的梅檀心中一驚,什麽都看不見了,他根本不可能瞄準艾梁的手槍。光熄滅的最後一瞬間,他看得清楚,艾梁的眼神瘋狂嗜殺,他是真的想殺了王江寧他們。


    無數畫麵在梅檀腦中閃過——


    “要是我們幾個被人用槍指著,你不殺對方我們就要死,你怎麽辦?”


    “你看,你明明這麽恨我,卻還要克製自己,不肯殺我。你這麽活著可真累啊。”


    “迫不得已殺了惡人,那也是替天行道,懲惡就是揚善,祖師爺不會怪罪的。”


    時間似乎變得格外漫長,但其實不過彈指一瞬。


    “砰”的一聲,槍響了。


    子彈在黑暗中劃過一道火光,最終在艾梁身體上綻開一朵血色的花。


    梅檀第一次覺得這槍的後坐力這麽強,撞得他手臂發麻,幾乎要握不住槍。


    沒有等到預想中的疼痛感,王江寧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掏出火折子吹燃。然後他看見了端著槍,一臉頹然的梅檀。瞬間便明白了過來,剛剛那一槍是梅檀開的,千鈞一發之際,梅檀救了他一命。


    可是……堅持絕對不會對人開槍的梅檀他……他對艾梁開槍了!


    “梅教授!”王江寧叫了一聲,想到自己第一次殺人時的驚慌無措,不覺心頭有些發堵,梅教授他一定更加不能接受這件事吧。


    “你們沒事就好。”梅檀緩緩鬆開握搶的手,聲音低低的,帶著些微顫抖,然後他擦亮打火機對著艾梁的方向照了照。


    艾梁中槍的部位是在腹部,雖然還沒有死,但顯然是活不了了。


    李錯一時間有些恍惚,就是這個人毀了她視如生命的山寨,她對艾梁恨之入骨,一路從洛陽跟來南京也是為了殺他報仇,現在他就要死在自己麵前,自己應該開心才是,可是心裏卻一陣空落落的。山寨沒了之後,她將複仇當成唯一的人生目標,可如今目標沒了,她突然不知道自己接下去要做什麽。


    王江寧愣了一下,撲過去捂住他血流如注的傷口:“艾梁,你撐住,你告訴我,你們把小黑皮帶去哪裏了?他是不是還活著?你說啊,說話啊!”


    艾梁卻對他的問話置若罔聞,他直勾勾看向梅檀,張了張口,似乎是要對梅檀說點什麽,可是湧出的鮮血蓋住了他的聲音,他就那樣臉上帶著古怪的笑意,死不瞑目地看著梅檀,令人覺得毛骨悚然。


    王江寧看懂了他的口型,艾梁說的是“你殺人了!”輕飄飄的四個字,卻比最惡毒的詛咒更加狠毒。王江寧心裏一抖,忙看向梅檀,微弱的火光下,他眼神晦暗,看不出情緒,見王江寧看過來,梅檀搖了搖頭:“我沒想過有一天會對人開槍。”聲音說不出的低沉。


    “教授,你還記得我對你說我殺過兩個人時,你對我說過什麽嗎?”王江寧對他笑了一下,“你說那也算俠者同道了。這句話我一直記得,我也不會安慰人,就還是那句話,我也想生活在太平盛世,我也不願殺人,可身處這亂世,懲惡即是揚善,槍口朝向惡人,是為了救人。”


    梅檀似乎很淺地笑了一下,搖搖頭:“放心吧,我沒事,隻是事發突然,一時沒緩過來。先出去再說吧,艾梁剛剛說他的人很快會過來。”


    王江寧不甘心地看了倒在血泊中的艾梁一眼,拿起他手裏的槍遞給李錯。雖然他心裏清楚小黑皮不可能還活著,但生要見人,死要見屍,他卻到最後還是連替小黑皮收屍都做不到。


    “走吧,”低頭撿起了地上的蠟燭點燃,王江寧壓下心頭的難過,艾梁的人隨時會來,登龍台上的慘劇不知有沒有結束,小道士還在外麵看著狀況很糟糕的鹿兒,還有康教授,也不知道他怎麽樣了,有這麽多的事情,他實在沒有時間去難過。


    在王江寧的帶路下,三人很快走回那個小室,接著走進了那個最初被判定為“死路”的地道。這條通道可比通往地牢的那條寬敞多了,梅檀走在裏麵也不需要彎腰屈膝。


    王江寧一邊走一邊不忘給梅檀解釋:“教授,你不知道這艾梁多不是個東西,那天他們從地牢出去後居然把這條路給堵起來了,害我們以為是死路。剛才那個小規模的爆炸就是這王八蛋為了把這個洞口重新炸開搞的,媽的,差點把我們給害死了。”


    看來自己之前沒有貿然選擇右邊那條通風的地道是對的,梅檀點了點頭:“對了,王江寧,你覺不覺得剛剛那個石室裏托著龍頭的那個底座有些眼熟?”


    “什麽底座?”王江寧有點蒙,他剛衝進石室就和艾梁打作一團了,根本就沒來得及仔細看,就瞧見中間那麽大個金燦燦的龍頭了,什麽底座,他根本沒注意到。


    “我也沒細看,隻覺得花紋和呂衝元拿來開門的那塊黑色磁石很像。”


    王江寧這下明白梅檀為什麽這時候說這個了,呂衝元這家夥渾身上下都寫滿了“我有秘密”,可是,他就是咬死了不說,自己也沒辦法,他是共過生死的朋友又不是敵人,總不能對他嚴刑逼供吧。


    “一會兒出去我們再問問他吧,真搞不懂這家夥這麽神神道道的做什麽,大家都這麽深的交情了,還有什麽是非得瞞著我們的?”王江寧越說越氣,覺得這小道士真不夠意思,認識這麽久了,自己除了知道他叫呂衝元之外,好像什麽都不知道。


    於是,王江寧打定主意,出去後要和呂衝元好好交流一下。


    可是,當他們三個走出地道,才發現本該守在洞外的呂衝元和鹿兒都不見了蹤影。


    “他們倆呢?”王江寧瞬間緊張起來。


    “呂衝元!鹿兒!”李錯焦急地叫著兩人的名字。


    沒有任何的回應,顯然不是藏起來了。


    這條通道彎彎曲曲,最終出口在登龍台底部,村民如今都在登龍台上,會來這裏的就隻有艾梁的人。看來,守在門口的呂衝元和鹿兒遇上了艾梁的手下,附近沒有看到打鬥的痕跡,呂衝元那麽機靈,估計是腳底抹油帶著鹿兒逃了。


    想通這些,王江寧心中稍定:“我去找他們,你們就在這裏別亂跑。”


    他吩咐完,剛要離開,突聽遠處傳來了槍聲。


    三人俱是一驚,聽槍聲,似乎人數不少,艾梁的手下不是已經死得差不多了嗎?槍聲很快停了,卻叫他們更覺心跳如擂鼓,槍聲停了是因為目標已經被解決了嗎?


    “他們好像過來了。”李錯耳力最好,“怎麽辦,我們要躲回地道裏去嗎?”


    “裏麵是王江寧嗎?”對方似乎加快了腳步,同時朗聲喊道,聲音聽著還有些耳熟。


    王江寧一愣,這問話,似乎是友非敵,於是他也抬高聲音回道:“你們是什麽人?”


    “是來救你們的人。”伴隨著這聲音,一個身著軍裝,手持長槍,英姿颯爽的短發女軍官撥開灌木走入他們的視野中,而緊跟在她身後的竟然是康聞道。


    “徐姐,你怎麽來了?”李錯喜出望外,看著徐思麗身後一排荷槍實彈的士兵,一直提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見他們三人雖然狼狽但都沒什麽大礙,徐思麗這才解釋道:“這還要多虧了康教授,你被艾梁等人擄走之後,我一麵讓王江寧三人來找你,一麵去安慶找當地政府調了軍隊。可是我們在這兒轉了一整天,也沒有找到進村的入口,幸好康教授及時出來,這才領我們進了村。”


    “昨天你們去了祠堂後,我緩過來便準備去找你們,可到達祠堂附近卻正好瞧見藍村長的人押著鹿兒和這位李姑娘出來,口中還隱約提到你們跑不了什麽的,我心知不好,便趕緊躲了起來,後來見村民都湧去了登龍台,我便趁機溜出村去給徐長官他們發了信號彈,幸好大家都沒事。”


    這句話提醒了王江寧,他剛落下的心忽一下又提了起來:“哎,你們剛剛和誰交火?看見小道士了嗎?”


    “放心吧,他沒事,就是受了點輕傷,我讓隨行的軍醫在給他包紮。”徐思麗對他安慰地笑了笑。


    “王江寧,教授,李姑娘!”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遠處呂衝元吊著個胳膊急急走過來,那垂頭喪氣又焦急的模樣令王江寧心中浮起一絲不好的預感。


    “對不起,我沒看好鹿兒,他不見了。”呂衝元哭喪著臉,懊惱極了。


    “什麽,鹿兒怎麽會不見了?哎,你別吞吞吐吐的,具體怎麽回事,你趕緊講講。”李錯是個急脾氣。


    呂衝元抬起沒受傷的手胡亂抓了抓頭發:“你們進去沒多久,艾梁幸存的手下就找過來了,有三四個人,我帶著鹿兒一看不是對手,又怕就讓他們這麽進去你們有危險,情急之下我就把鹿兒藏在那邊的灌木叢裏,然後就跳出來引他們來追我,幸好徐長官的人來得及時。可是,等我回來卻發現鹿兒不見了。”


    王江寧還是第一次見呂衝元這個沒心沒肺的家夥這麽自責懊惱的樣子,忙拍了拍他的肩:“沒事沒事,鹿兒可能是嚇到了,自己跑到哪裏藏起來了,我們在村裏四下找找,應該能找到。徐長官,能麻煩……”


    徐思麗沒等王江寧說完便點點頭,吩咐了下去:“我知道了,你們在村裏四下找找,看還有沒有保皇黨的餘孽和幸存的村民,如果發現一個叫鹿兒的小男孩,立刻來報。”


    訓練有素的士兵們很快領命散去,徐思麗目光掃過眼前的四個“土人”,尤其在梅檀身上多看了兩眼,嘴角抑製不住地往上翹起,輕咳了一聲才道:“你們這一趟有什麽發現嗎?真的有什麽寶藏?”


    “裏麵確實有個藏寶室,不過這個寶藏不是一般人認為的那種,你可以進去看。”梅檀平靜道,“或許你們會感興趣。”最後這句卻是看著呂衝元說的。


    “那就進去看看吧。”徐思麗點點頭,出於安全考慮,還是帶了四個帶槍的士兵一起進去。


    走到藏寶室,看見地上的艾梁屍體,其他三人俱是一愣。


    “他……他怎麽死在這兒啦?”呂衝元一驚一乍,他守在洞口外,根本不知道艾梁在裏麵。


    “他想殺我和李姑娘,被梅教授打死了。”王江寧低聲解釋道。


    這句話讓徐思麗和康聞道同時抬起頭來,目露詫異地看向梅檀,梅檀推了推眼鏡,沒有說話。康聞道輕輕拍了梅檀兩下:“別放在心上。”梅檀搖搖頭:“我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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