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慣了洗衣、打掃的生活,曲薇丹在早晨也很勤快的負責煮飯。


    雖然比不上餐廳的美食,但她還是能弄出了幾道看起來頗像「菜」的萊。


    盡管她一直以來都非常挑食,但為了履行一個妻子的責任,在忙碌公事之餘,她非常盡力的兌現對亞德的承諾,凡是一個妻子應該做的事,她就必須去做,這是她的原則。


    管家原本就早起,近來又更早起了。


    因為這三個月以來,他每天清晨不是被碗盤的碎裂聲吵醒,就是被燒焦味嗆醒,甚至還會被呼天搶地的尖叫給嚇醒,最後就是被她的「奪命連環敲門聲」給叫響。


    頂著微亂的發,管家仍帶著濃厚的睡意,但為了圖得清靜,他還是乖乖的坐在桌旁:無神的望著桌上的菜肴。


    「太太,不吃行不行?」他睡眼惺忪地撐著下巴,以防止腦袋會因支持不住而往桌麵撞去。


    這個家是又大又廣,亞德不回家已成常態,莫卡和席丹更經常不在家中,所以這個地方除了她以外,就隻有這些家仆作伴。


    她若想燒得一手好菜,唯一能做的,就是請管家為她的菜做評鑒。


    長久下來,她自然就和管家如同朋友一般的相處。


    「不吃怎麽行?」她大聲的抗議:「你不是要靠體力做事嗎?你沒有吃東西,哪會產生動力?」


    「是……是……」管家連忙以匙就口,阻止了她的絮絮不休,「我已經在吃了。」


    「乖。」她馬上孩子般心滿意足的笑了起來,「好不好吃?我弄了一個早上耶。」


    管家口中是淡而無味的菜,原本應是金黃紅潤的蕃茄炒蛋,此刻略顯焦黑;翠綠的豌豆呈現不正常的顏色,葸爆肉絲則是如同炸彈炸過般糊成一片。


    「很……很好……」


    他望著慘不忍睹的菜色,覺得非常無奈,在麵對如此殷殷期盼的表情,他無法說出實話。


    管家正猶豫該如何使用比較恰當的形容詞時,她的喃喃自語化解了他的難以啟齒。


    「你還知道亞德會去哪裏嗎?」


    她若有所思的朝向門口望去,始終等候不到思念的人兒。


    她悵然地問:「這些日子我跑遍所有的相關企業,就是找不到他,還有別的地方我不知道嗎?」


    管家對她的毅力佩服得五體投地,雖然她的廚藝奇差無比,卻依然堅持必須讓二少爺感受到何謂「愛的便當」,她可以說是盡其所能的追蹤二少爺可能前往的地方。


    「太太還是每天抽空送便當去給他?」管家強忍著肚子的難受,他可以思像二少爺絕對難以下咽。


    「是呀。」她苦著一張臉回應。


    亞德自新婚起便與這個家門絕緣,除去公事以外的時間,他的溫柔鄉也早被她摸透。


    「好奇怪呀,他是不是又有新歡了?」


    「太太……」


    他本來不應該多嘴,但天底下沒有一個老婆會願意與人分享自己的丈夫的。


    曲薇丹無奈的扁了扁嘴,「沒法子呀,他不喜歡我,我隻能盡其所能的讓他不討厭我嘍。」


    「你妥協了?」此等相處模式,根本毫無意義。


    她隨意的揮揮手,「你不會懂的啦,雖然亞德不喜歡我,但我也不能什麽都不做吧?」


    「我倒覺得太太不用花太多心思在少爺身上。」管家由衷的規勸。


    他的一隻手悄悄地將未吃完的萊肴往桌底下暗藏的小桶子倒去,這是早餐專用的,他可不想讓自己的胃繼續受虐。


    「對了!我知道二少爺還有一個地方可以去。」


    「你知道?還真有我不知道的大樓啊?還是他真的交了女朋友?我每天翻報紙,也沒有狗仔隊拍到啊。」


    「大樓是沒有,女朋友就是你知道的那幾個,雖然也可能在持續增加中,不過……都不是。」


    「咦?」曲薇丹不懂他的意思。


    「你看看窗戶外的那片山林。」


    他示意她朝著窗外看,她本能的往山上的那片蒼翠望去。


    「天氣很好,山很綠啊!」這跟亞德有什麽關係?


    管家噴噴兩聲,隨即解釋:「二少爺有個休閑活動,除了公事和女人,其餘的時間會去登山。」


    「登山?」她驚呼一聲:「看不出他有這等閑情逸致。」


    「那座山是不被都市喧囂汙染的地方,左側的山頭已被收購為奧家的土地,山頂有個天然瀑布。二少爺為了方便,就在瀑布的附近建了一幢小木屋以供休憩,每當他想清靜的時候,他都會去那裏,這件事也隻有奧家的人才知道。」


    「你真的肯定他在那裏?」


    她倏地起身,二話不說的往樓上衝。


    他為她的舉動不解,對著她的背影問道:「你想幹嘛?」


    當她消失的身影再度出現時,身上除了多了背包以外,她更以閃電般的速度準備了一個便當。


    「畫張地圖給我吧。」


    管家愣了半晌,看著她匆匆的步伐和飛快的動作,了然的皺了下眉。


    「你該不會是想去找他吧?」


    「沒錯!」


    她滿意的將便當盒收在背包內,信心十足的奔到他眼前。


    「可是……」便當可以不用帶吧?二少爺一定不想吃的,管家雖在心裏這麽嘀咕,嘴裏卻道:「一個人上山很危險,要人陪嗎?」


    「放心啦!」


    現在的山一定有道路可行,又不是活在古代。


    「我一個人可以啦,安啦!我自己去。」


    管家仍不放心的搖搖頭。


    「反正過幾天他就會出現了……」管家勸道。


    她執拗的說:「現在對我來說,他會不會出現全是未知數!我沒多少時間耗在這裏什麽都不管。」


    「什麽時間?」他自她的話中發現她意有所指。


    「沒什麽。」她晃動著手中的紙張,「快點、快點,畫張簡單扼要的地圖來瞧瞧。」


    他狐疑的目光在她身上兜了一圈,最後仍無奈地拿起筆。


    管家迅速的在紙上橫橫直直的畫了幾條要道,回憶著他記憶中的路線,很快的完成了一張。


    「謝啦!」


    她抓起那張圖,飛也似的衝出家門。


    管家根本毫無解說的機會,才想伸手拉住她,她便以如同噴射機般的速度奪門而出……


    她就這麽出去啦?他都還沒說明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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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什麽地圖?」在曲薇丹一鼓作氣的跑上山路之後,左彎右拐的羊腸小道快要把她搞得頭昏腦脹,令她十分火大。


    她甚至開始懷疑在手上的那張圖,到底是不是原來的那一張?


    痛苦!真是痛苦!


    這張圖未免也太「簡單」了,簡單到她想將紙張拆吃入腹以泄心頭之恨的地步。


    「臭管家!我要是因為這樣找不到路下山而餓死,第一個就找你報仇!」地心情極度惡劣的發誓。


    這是一張不及格的地圖,紙上隻是一條直通山頂的彎曲線,旁邊多了幾條分支而已,連個路標都沒有,要她怎麽找?


    早知道就要他畫詳細一點!


    可惱的是,她還真的找到路上了山,但所謂的分支卻讓她徹底的迷失方向。


    隨著夕陽西下,原本綠意盎然的林地,在夜幕的覆蓋下轉為幽暗,灰白的石子路上一片漆黑,四周霎時變得陰冷森寒,冷颼颼的風拂過樹梢,寒憲竄牢的聲音令人發毛,伸手不見五指的恐懼,令她不禁打了個冷顫。


    腦中浮出的鬼怪念頭,使她的背脊立刻竄起一陣寒意。


    此刻這個空間彷若失去了任何聲音,窒凝的氣氛讓她僵直了雙腳,她不知自己打了多少個冷顫,但直覺催促她不能留在原地。


    所以,她努力的抬起腳想往前走,卻覺得腳步沉重得好像被人拖了住似的,舉步維艱。


    地害怕的-著服,聽覺卻更為靈敏了,耳畔傳來的淒厲風聲,猶如鬼魅魍魎的竊笑,手電筒成了她目前唯一的希望,突地,強勁的風勢刮動著她的背包和眼鏡,夾雜著颯颯的風聲,嚇得她將恐懼化為力量,白喉間發出一道驚天動地的尖叫。


    她一路的亂奔亂闖,風一來就尖叫,如無頭蒼蠅般的狂跑……


    這裏是哪裏?


    她氣喘籲籲地向前奔,她抬頭仰望無月的夜空,接著降下一陣大雨。


    「雨?這時候給我下什麽雨呀!」她氣得咬牙切齒,連老天爺都欺負地?


    她急急忙忙的翻開背包,就是找不到雨傘,今早出門時萬裏無雲,她哪會猜測得到此時竟然會下雨?


    她無奈的抓起背包擋在頭上,繼續跑著,無論如何絕不放棄是她的原則,更何況她現在也找不到路下山。


    風雨配合得天衣無縫,滂沱的大雨令泥土變成了泥濘。


    耳尖的她好似有聽到一陣陣可怕的腳步聲。


    是誰?


    她還聽到一道快速逼近的腳步聲。


    腳步聲……她的心全涼了,山裏的野獸出來覓食了?


    啊──


    愈來愈靠近了,她拔腿就跑,腦中的思緒亂成一片。


    媽呀!後頭的腳步聲非常沉重,是熊還是獅子?她不想死無全屍啊!


    「曲、薇、丹!」一道石破天驚的怒喝響起,此時天空也正巧劃過一道閃電,隨後響起轟隆雷聲。


    這個聲音好熟……


    她回過身,突地腳底下的泥巴一塌讓她失去了重心,她的身子一傾,便往不知名的黑暗跌去,即使神經很大條的她也知道自己完蛋了。


    在閃電的光芒消失前,她看到他了。


    忽地,原本應該承受樹枝、土石摧殘的她被一股溫暖保護,兩人一同失去支撐的跌落,穿過草木聲音在她耳邊不斷的響起,他寬厚的雙手則是緊緊的將她抱在懷裏。


    她雖覺得兩人一直往下滾,但耳邊貼著的卻是他鼓動的心跳。


    不知過了多久,終於感覺到地麵的存在,她聽到了他沉重的呼吸聲。


    曲薇丹怯怯地抬首,在黑暗中仍感受到他怒不可遏的目光。


    一見到亞德,她登時換上一張欣喜若狂的笑顏,「老公!好久不見。」


    亞德恨不得一把掐死她,這個世界上怎麽會有這麽蠢的女人?


    接獲管家的通知,他原本不以為意,可是隨之而來的夜色及多變的氣候,使他不得不下山尋人。


    「你到底在幹什麽?」亞德忿然怒吼。


    他抓起身旁跟著他們掉落的手電筒指著她,清楚的看到她在狼狽中仍苦中作樂的微笑。


    「找你呀!」真是老天有眼,她莫名的興奮起來,摟著他的腰說:「看到你真好,我還以為是野獸出來吃人呢。」


    「放開我!」


    她的舉動讓他渾身不舒服,在移動身軀的同時,左腿的痛楚惹惱了他,他低咒一聲。


    察覺到他身體的不適,她趕忙探視著他全身,當目光落在他的傷口時,她驚呼了一聲。


    他腿上的傷痕長度約有十公分,觸目驚心的血液正汩汩流出,傷口上沾染了泥土和樹葉。


    「痛不痛?」一定很痛吧?


    「你沒有眼睛嗎?」他恨恨地吼道。


    當他強忍著痛楚準備起身時,隻見她竟然脫去上衣,奮力的用牙齒撕裂布料,接著蹲下身子。


    「你先不要動,我先清一傷口。」


    他攏起眉,冷漠地拒絕:「雨水很髒。」


    「誰告訴你我要用雨水?」


    她白背包中拿出一小瓶礦泉水,很認真的擦拭著血水,待血水清理幹淨之後,她利用另一條較幹淨的布進行包紮。


    疼痛的傷口逐漸麻痹,但他內心有一股陌生的感覺正快速的進駐,衝擊著他的五朕六腑。


    初次見到她時,就是這種感覺令他非常不舒服,尤其是那種要命的溫暖,令他惶恐。


    亞德心煩意亂的揮去那些念頭,他將心思拉回,思考要如何走出這片山林,這裏是他熟悉的地方,可是天黑雨大,想找出方向實在不容易。


    「會不會出不去?」她很擔心的望著四周黑壓壓的一片。


    「烏鴉嘴,少說兩句!」這女人真是夠了!


    「我是老實說,這裏好像隨時會有鬼出現耶。」


    他邪邪地笑道:「那好,你就繼續待在這裏等鬼出來。」


    他一說完,四周立即漆黑一片,嚇得她發出高分貝的叫聲。


    啪的一聲,手電筒的光重現,他根本沒走,隻是關上電源而已。


    瞥見他邪魅的笑,眼眸中的無情令她心寒。


    她一直不明白他為什麽這麽討厭她,翻遍了所有關於他的報導。都描述他對女人是盡其所能的溫柔,唯獨對她例外。


    她實在無法預料自己還能偽裝堅強多久……


    「喂!你很討厭我嗎?」她忍不住問道。


    「沒錯!」他左右張望的找尋正確方向,所以沒瞧見她眼底一閃而逝的落寞。


    果然……不管再怎麽做,他都不會接受自己,曲薇丹無奈的歎氣。


    「你在幹嘛?」


    瞪著沉默的她,他停了下來腳步。


    「你什麽時候走那麽遠的?」她答非所問的奔向他,指著他的腳說:「你受傷了,我扶你。」


    「不用。」撥去她伸來的手,他淡然的拒絕。


    可她的手卻轉放在他的腰間,硬是要攙扶他。


    他蹙起眉,不斷的扭動身子,「放手!」


    「不要!」這可是天賜良機呢,她才不會任由機會白白消失,「就算你很討厭我,也要看時機吧?如果你發生了什麽事,我怎麽回家?」


    他沉默了,氣氛忽然變得很僵,他快速移動的腳步聲引起她的抗議。


    「喂,你走太快了啦,腳不痛嗎?」


    「我腳痛不痛幹你屁事?」


    「怎麽不幹我的事?你是我老公耶。」


    「我要說幾遍你才懂?我不是!」


    「不用不好意思啦,承認又不是什麽壞事。」


    「我不需要承認。」他再也無法忍受的甩開她,大聲吼道:「我根本不想和你有任何的關係。」


    她心中一酸,隨即迅速的將難過掩飾好,轉而妥協。


    「好、好,我不叫就是了。」


    這幾個月來,她已經掌握了他所有的行蹤,可是,就連他藏身山中,她竟然也不知好歹的跟來?


    「你到底想從我這裏得到什麽?」


    「精子!」她不假思索的說,因為這已經是她的任務了。


    聞言,他愕然的差點掉了下巴,「你說什麽?」


    既然他都問了,她立刻毫不羞赧的說:「我已經仔細看過那些影片了,再加上屢次撞見你和女朋友做那件事,我想我大概知道生小孩是怎麽一回事,但仍需要你的配合才行,想要維持婚姻,小孩是重要的關鍵,我希望你能……」


    「跟你生一個小孩?」他輕蔑的打斷她的話,「連我自己都不想要的東西,又為何要配合你去維持?」


    「但我和你結婚的確是事實!因為我喜歡你!我不想讓自己的婚姻有名無實,隻要有了小孩,你可以繼續討厭我,我不會反對你和其它人繼續交往。」


    她竟是如此的一廂情願,甚至還合理化他的外遇?這是他這輩子聽到最可笑的笑話!


    還有,她說她喜歡他?沒錯,自己的確有本事讓初次見麵的女人對他一見鍾情。


    但,小孩不僅是彼此關係的認定,也是束縛的開始。


    「我知道我不是你喜歡的類型。」她扯了扯身後的衣角,不想讓他看出她在緊張,「我隻希望和你生一個小孩就好了。」


    她不期待以後會發生什麽事,但如果有個小孩,也未嚐不是這段婚姻所帶給她最好的禮物。


    「很抱歉,我沒興趣。」


    他邁開步伐,不懂她獨特的想法為何會讓他莫名的光火。


    她就像丟不掉的橡皮糖,軟硬兼施的黏著他,如果真如她所言,她如何能夠忍受自己的丈夫有外遇?


    丈夫?真是見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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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勢漸大,使人看不清四周的景物。


    亞德的腳步慌亂,呼吸逐漸變得急促,他隻能借由連連的咒罵來發泄情緒;相形之下,跟著他身後的曲薇丹反而顯得十分優閑。


    「喂,我們先找個地方休息一下,等天亮了再找路不是更好嗎?」


    「找地方?你以為會有什麽山洞出現嗎?」他沒好氣的說。


    「搞不好喔,電視上不是都這麽演嗎?」她可是很忠實的電視迷呢。


    「這個山頭我很清楚,沒有什麽山洞。」他打消她可笑的念頭,想繼續往前走。


    曲薇丹卻定在原地,「這裏剛好比較靠山壁,可以擋風,我們把小樹枝綁在一起,就可以做一個臨時擋雨的地方了。」


    「要弄你自己去弄。」


    亞德轉過身,卻聽到樹枝沙沙的聲響。


    她當真搭起「樹屋」來啦?此刻的她充分地表現了固執的一麵。


    借由手電筒的微光,嬌小的她摸黑工作,雖然專挑小樹枝下手,但樹枝的尖銳卻不客氣的刺傷她的小手;不過,靠著她的努力,遮雨的樹棚即將成形。


    就在此時,她費力搭建的樹棚突地迸開,使她的辛苦變成徒勞無功。


    不想放棄的她準備再次行動,雙手卻接到他丟來的手電筒。


    他迅速的接手她未完的工作,女人的力氣終究敵不過男人,小小的樹枝也在瞬間成了能夠遮雨的棚子。


    她身子被他強勁的力道一拉,當她回神的時候,已身在棚內;雖然棚內也是濕淥淥的一片,但總比在外頭淋雨來得好。


    他不發一語的等候風雨停歇。


    曲薇丹卻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伸手搖著他,「給你。」


    亞德不耐的抬首,眼前出現了一隻熟悉的便當盒,令他當場一陣反胃。


    她創造了世界上他最懼怕的東西──就是她親手製作的便當,那種慘不忍睹的菜色及無法下咽的味道。


    「我不要!」他慌張的拒絕。


    「不行啦,不吃會浪費耶。」要不是為了便當,她今晚也不會淪落至此,「我花了好久的時間才完成的,這也是我上山的目的啊。」


    「謝了,我不想吃。」隱約嗅出便當的奇怪氣味,他再拒絕。


    「不能不吃啦,我們要一起撐到天亮,會沒體力的。」


    「那你先吃啊。」他將便當推給她。


    她愣愣地看著便當盒,她突然的沉默讓他不解。


    瞧她若有所思的表情,他問:「幹嘛?」


    曲薇丹沉思了片刻後打開便當盒。


    因為滾落山坡的震動,飯和菜已經糊成一團,形成一種十分詭異的色彩。


    她卻不顧那種奇特的顏色,硬是吃了一口。


    突地,她瞠大了眼,呸的一聲將口中的食物吐了出來,亞德看得哈哈大笑。


    「好難吃喔!」他大叫一聲,這是她煮的嗎?


    「知道了吧?」雖然從未吃過她的便當,但光是看菜色,他就不敢領教。


    「你怎麽都沒說?」真是可恥,怎麽連基本的調味都弄得亂七八糟。


    他聳了聳肩,滿不在乎地反駁:「光看就知道不能吃,煮東西的人本來就應該先嚐自己煮的東西吧?」


    哼!看她的反應就知道她隻顧著煮,根本不知道要試吃。


    「怎麽是酸的?」她又沒有放醋。


    「我看你連什麽是鹽、什麽是味精都搞不清楚。」他批評:「還想學人家送什麽便當!」


    「不可能啊!」她很努力的回想今天早上她到底放了什麽。「管家把我煮的東西都吃完了啊。」


    他以嘲諷般的口吻說:「他一定偷偷將東西倒掉了,你以為你煮的是山珍海味啊?」


    唉……她又失敗了。


    他腿部包裹傷口的布染上了一大片血,他將布拆下審視傷口。


    這個不大不小的傷口,不知是刺了多深?


    「對不起。」她膽戰心驚的看著傷口,「如果你沒有護著我,受傷的人大概是我。」


    她很懊惱的抓起布,一邊拭去他汩汩流出的血液,一邊思索著該如何止血。


    「死不了的。」他淡淡的回了一句,因為不習慣她的觸碰而縮起腿。


    「別動!」她的小手壓住他的,她微蹙的眉頭看似不悅,「我想都是因為你亂動,才會一直流血,早知道就別亂找出路。」


    「你在說什麽呀?」到底是誰害誰的?


    他惱火的推開她的手,更牽動了她隱忍已久的怒氣。


    「叫你別動你還動?你不痛我很痛耶!」


    「受傷的人是我,你痛什麽痛?」


    「我都說我喜歡你了嘛,你受傷我就會心痛啊。」


    「神經病!」


    「什麽神經病?」她氣得哇哇大叫:「我可是關心你耶,好心沒好報!」


    「你耳聾啊?我不需要神經病的關心。」


    他狐疑的看著她,她是怎麽回事?是雙重性格嗎?此時此刻的她就像在相親宴上一般,強悍易怒。


    「真是的!」看到他的傷口又沾上了些許泥土,她微微傾身,朝他的傷口吐了兩口水。


    此舉令他一陣驚愕。


    「你幹嘛?」他不能理解的瞪著她,「你想報仇也用不著在我的傷口上吐口水吧?」


    她將一隻空瓶子丟在他麵前,「沒水了。」


    「沒水也用不著用口水啊。」


    聞言,她反而變本加厲的又吐了兩口,嚇得他幾乎想跳起來。


    「很髒耶!」


    「髒什麽?」她對他的大呼小叫不予理會,輕輕的一邊擦拭一邊道:「口水搞不好可以止血呢。」


    「這是什麽歪理?」他連忙製止她,「這完全沒有科學根據,況且你剛才才吃過便當,也不知道你放的調味料,透過口水會產生什麽化學作用?」


    「我才吃一口耶。」她抗議:「東西難吃並不代表有毒吧?」


    「我怎麽知道?」


    「這時候別跟我吵行不行?你到底要我怎樣你才會開心?」


    「滾一邊去!」他大聲喝道。


    她不理會他的怒氣,但待清理完傷口,她想也不想的又從自己的衣服撕下了一片布。


    瞥見她破爛的衣服,他不悅的斥道:「你如果不想穿衣服的話,幹脆脫光算了!」


    她一聲不吭的包紮傷口,他忍不住煩躁的低咒,隻見她安安靜靜地將傷口處理好之後,靠坐在另一邊閉目神。


    「喂!」他因無法忍受她的不理不睬,便不耐煩的吼她。


    「別再亂動,要是傷口又流血的話,我就沒辦法了。」


    一說完,她將頭埋入膝蓋間,不爭氣的淚水使她紅了眼眶,極為沉重的心理負擔迫使她閉上眼,突然襲來的睡意完全沒有被濕冷的環境影響,她真的累了。


    兩人之間一陣靜默,忽然,他挪了挪身子,一把摟住她毫無衣物遮蔽的腰部,企圖為她帶來一些溫暖。


    他抬起她的頭,將她小巧的身子擁住。


    望著懷中緊閉雙眼的她讓他有些不舍,執起她纖細的小手,他憐惜的看著上頭的紅腫。


    忽地,見她打了個冷顫,他不由得加重了擁抱的力道。


    她的體溫好低啊!


    亞德瞅著她沉睡中的臉蛋,彎彎的柳月眉下有著如扇般的睫毛,紅豔欲滴的櫻唇,還有她細嫩的膚質……


    為什麽?


    這個女人為什麽會毫無怨尤的為他做這麽多事?


    他未曾善待過她,更不曾假以辭色,他並不認為他的生命中會需要一個「妻子」來滿足他。


    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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