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皇帝也是一臉驚慌失措。


    “快快快!進去!”


    他顧不得眼前的祁隨安了,語氣雖然著急,但還是保持著皇帝的風度,快速的衝入宮中。


    空蕩的大殿中央,一根白綾自上而垂下。


    衣著華貴的長公主,懸梁自盡,飄飄蕩蕩,痛苦掙紮。


    皇帝氣的差點一口氣沒上來,怒吼道:“還愣著幹什麽?趕緊把長公主放下來呀。”


    啟明內飾衝上前去抱腿的抱腿,解繩子的解繩子,手忙腳亂的將長公主解救下來。


    解救及時,長公主甚至未曾因缺氧而昏迷,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掩麵而泣。


    “韶華自知做錯事,無顏麵對父皇,父皇還是讓我去死吧!”


    “這是哪的話?”皇上虎著臉,腦子亂糟糟的:“都是祁隨安的錯。”


    “不!”長公主瘋狂搖頭,淚流滿麵的瘋狂解釋。


    “是女兒的錯,女兒愛慕於他,昨夜又喝了些酒,不知怎麽的,情難自禁,所以才做下如此荒唐之事,望父皇責罰。”


    事情到了如今這個地步,皇上再生氣,也不可能拿這個理由去責罰他們。


    如今想想,男未婚女未嫁,這事情也好解決。


    皇上思忖了片刻,但他強壓下怒火,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和而威嚴。


    “韶華,你身為長公主,行事應更加謹慎。不過,既然事已至此,朕也並非不通情理之人。”


    長公主跪伏於地,聲音堅定。


    “父皇,兒臣愛慕王爺,一切過錯,兒臣願意承擔,若要罰,便罰我!”


    “讓王爺進來。”皇帝沉穩威嚴的坐在主殿之上。


    接到通傳之後,祁隨安快步走入,一撩前袍,堅定的跪於地上。


    “皇上,微臣知罪,願受一切責罰。”


    皇上看著他,眼神裏閃過一道莫名的算計,半晌才默默收斂。


    “你如今二十有四,也是成家立業之時,為朝堂鞠躬盡瘁,是該考慮終身大事了。”


    祁隨安著急辯白,抬頭道:“皇上,微臣……”


    皇上一抬手,止住了他的話頭,眯了眯眼眸。


    “韶華年紀也不小了,從前就為她選過夫婿,她一個都瞧不上眼,原來心中已有人,既如此朕也不好做棒打鴛鴦之人,就為你們伺候擇日完婚吧。”


    “皇上,恕臣難以從命。”祁隨安抬起頭來,眼神無比堅定。


    “臣與公主萍水之交,從無曖昧之情,至於昨夜之事更是誤會,微臣並未與公主發生……”


    話音未落,長公主已然是梨花帶雨,哭聲難抑。


    “隨安哥,你竟然如此薄涼,也罷,算是我韶華看錯了人,我若死了,你就不必為難了。”


    說著,她起身朝著殿內柱子撞去。


    還好一旁內侍手疾眼快,一把接住了長公主,“哎喲”一聲被撞倒在地。


    到了這個時候,就算是想要息事寧人,賜婚了事的皇帝,也是怒不可遏。


    “祁隨安!你可知罪?”皇帝的聲音在空曠的大殿內回蕩,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與怒氣。


    他緊盯著跪在下方的祁隨安,眼中既有失望也有不解。


    這位年少有為的王爺,一直是他心中的驕傲與倚重,如今卻在這件事上顯得如此決絕,絲毫不顧及皇家顏麵與長公主的情感。


    祁隨安深吸一口氣,再次抬頭,目光清澈而堅定。


    “皇上,臣確實知罪,但此罪非情之罪,而是未能妥善處理好個人言行,以致引起這場誤會。臣與公主之間,實無半點男女私情,昨夜之事純屬意外,臣願以性命擔保,未曾逾越雷池半步。”


    皇帝聞言,眉頭緊鎖,顯然對祁隨安的解釋半信半疑。


    他沉吟片刻,目光轉向一旁泣不成聲的長公主,心中五味雜陳。


    這個他從小寵到大的女兒,如今為了一個男子竟要尋死覓活,這讓他既痛心又無奈。


    “韶華,你且起來,此事朕自有決斷。”


    皇帝的聲音柔和了許多,他伸出手,示意內侍將長公主扶起。長公主順從地站起,卻依然淚眼婆娑,目光緊緊追隨著祁隨安,滿是哀怨與不舍。


    “隨安,你可知,這樁婚事若成,對你、對公主、對皇家都是百利而無一害?你何必如此固執?”皇帝的語氣中多了幾分勸慰與試探。


    祁隨安輕輕搖頭,語氣決絕。


    “皇上,臣心中隻有家國天下,兒女私情於臣而言,不過是過眼雲煙。臣不願因一己之私,誤了公主終身,更不願因此事影響朝堂穩定,懇請皇上收回成命。”


    然而這番話,在皇帝耳中無異於挑釁皇權!


    他冷哼一聲,語氣中帶著些許威脅。


    “三番五次推辭,你還將朕放在眼裏嗎?朕意已決,明日便下旨為你們二人賜婚,女兒家的名譽,你要知道輕重。”


    皇帝的話音落下,大殿內頓時陷入一片死寂,連空氣都似乎凝固了起來。


    祁隨安緊抿著唇,目光中閃過一絲掙紮,但隨即又堅定如初。


    “皇上,臣懇請陛下三思。”


    他的聲音不高,卻字字鏗鏘,透露出他不可動搖的決心。


    皇帝聞言,臉色陰沉得可怕,他從未想過自己最信任的臣子會如此不給自己麵子,公然抗旨。


    他站起身來,緩步走下台階,一步步逼近祁隨安,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人的心弦上,讓人喘不過氣來。


    “祁隨安,你可知抗旨不遵的後果?”皇帝的聲音低沉而危險,眼神中閃爍著不容置疑的光芒。


    祁隨安跪得筆直,沒有絲毫退縮之意,“臣自然知曉,但臣可以糊塗一時,不能糊塗一世。”


    “旨意明日就下,你若願意跪便去外麵跪著吧。”皇帝丟下這句話,快步離去。


    祁隨安咬了咬牙,到了這個關頭,他仍不願意放棄。


    太極殿前,他脊梁挺直,不屈的看著巍峨大殿。


    人來人往,竊竊私語,他全然不顧,原本陰沉的天氣,此刻,像是再也堅持不住,下起了漫天大雪。


    仿佛老天爺都在勸他,識時務者為俊傑。


    可他偏不,偏要討個公道。


    一把油紙傘,蓋在了他的頭頂。


    “事情已經決定了,你改變不了的,明天就會下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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