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冷說:“外公可沒讓你陪到床上去,我的表姐。”


    揚起的手在半空中被扣住,再一個甩手。


    手還在空中蕩著,宋猷烈已經快步離開浴室。


    戈樾琇繼續做之前的事情,這次,連頭發也懶得去理了。


    睡裙沒脫就直接躺在浴缸上,直直躺著可真沒勁,於是戈樾琇換了一個姿勢,頭往水裏滑,把自己的身體卷縮成毛毛蟲狀,直到水沒上她的身體頭部,背緊緊挨著浴缸沿,嗯,這樣一來,心裏沒那麽生氣了,不生氣也不難受。


    宋猷烈這個混蛋也不為她想想,她可是一名精神分裂症患者,不僅這樣,她患有憤怒調節障礙,他就不為她想想嗎?


    但,宋猷烈沒把她當成一名精神分裂症患者,也老是疏忽她有憤怒調節障礙,但是呢……這也是讓戈樾琇感到高興的事情。


    高興,稀罕。


    別人顧及到她不是一名正常人,小心翼翼和她說話,讓著她,為她的不當言論甚至於她的暴力行為找借口。


    就隻有宋猷烈沒把她的症狀放在眼裏,該給冷眼的給冷眼,該唾棄的唾棄,這讓戈樾琇覺得舒心,當然她不是受虐狂,在他給她冷眼唾棄時也傷心也難受,但不能否認地是內心有一處小小的角落卻在慶幸著:還有格陵蘭島來的孩子把戈樾琇當成一個正常的生命。


    從格陵蘭島來的孩子那裏,戈樾琇感覺到他口中那個“小瘋子”的鮮活能量。


    這對於她來說,是多麽難得的事情。


    在水裏,戈樾琇嚐試睜開眼睛。


    第一眼,觸及到她長長的頭發在水中像是暈開的墨汁,水裏的世界都是靜止的,就隻有她的頭發在飄來飄去。


    逐漸,逐漸,頭發越飄越遠,眼睛再想去找尋已經是力不從心了。


    下一秒,整個身體被從水中撈起。


    “戈樾琇,你這個瘋子。”宋猷烈的聲音都要震穿她的耳膜。


    本來,戈樾琇就不是一個正常人。


    “戈樾琇,你還是一個傻子,傻子!不,不不,戈樾琇不是瘋子,也不是傻子,”緊緊抱著她的人顯得語無倫次,“宋猷烈才是那個瘋子,才是那個傻子。”


    這話她愛聽。


    睜開眼睛,宋猷烈那個瘋子那個傻子被她嚇得臉色發白,就地坐在浴缸旁邊,手裏緊緊抱著她。


    手輕輕觸著他的臉:“是你說的,宋猷烈才是那個瘋子,才是那個傻子。”


    他在看她,用她喜歡的眼神在看著她,就像,看一眼就能記住一輩子似的,先刻在心頭上的是眼睛,先記住眼睛了最後才記住容顏。


    還在看呢,那張臉完完全全不見了平日裏的聰明勁。


    滿意眯起眼睛,這麽看來,宋猷烈才是那個瘋子,那個傻子這話沒錯。


    宋猷烈這個瘋子這個傻子現在在呆呆看著她。


    甚至於,他問了她一個很奇怪的問題:戈樾琇,你剛剛在做什麽?


    傻子,她剛剛那樣很好猜。


    “我在學習閉氣。”她溫柔告訴他。


    “真在學習閉氣?”


    皺眉,他是不相信她來著。


    “等我學習會了閉氣,就學習遊泳。”她和他說。


    學習閉氣,學習遊泳這個念頭剛剛這會兒才形成。


    看來,他還不相信她來著。


    “我真的在學習閉氣,你要是不信的話,我再做一次給你看看。”她和他說。


    “不!”他更緊抱住了她,“不需要,不要學閉氣也不要學遊泳。”


    拿來毛巾,給她擦拭頭發。


    她抱怨他大驚小怪的,可不是,看看他襯衫袖口鞋子都弄濕了。


    給她擦完頭發再幫忙處理睡衣問題,濕漉漉的睡衣掉落在地上,浴巾牢牢裹住她。


    嗯,舒服多了。


    這個時候戈樾琇忽然發現一件事情,迅速把頭發整理得整整齊齊的,問宋猷烈我現在可愛嗎?


    “可愛。”想都沒想就回答。


    “那……漂亮嗎?”戈樾琇擺出一個可以代表漂亮姿勢。


    看了她一眼,頓了頓:“漂亮。”


    那就不對了,趴在宋猷烈耳畔一陣耳語,還沒等她說完,宋猷烈就惱怒的叫了一聲“戈樾琇。”


    “做什麽?!”戈樾琇不無鬱悶。


    “我又不是泰迪。”宋猷烈低低說出。


    “可……可你說漂亮了。”接下來的話戈樾琇沒敢說出口,不能否認地是衣服是宋猷烈幫她換的,浴巾也是,剛剛……她可是不著片縷在他麵前。


    宋猷烈一把撈住她的腰,被動往他身上貼,他的嗓音壓到最低程度:“你可以到街上去拉上一個男人問在受到十級颶風驚嚇之後,看馬上能不能硬起來。”


    抬眼,這番話他是用咬牙切齒語氣說出的,但是,泛於他臉上的淡淡緋紅色也是清清楚楚的。


    原來是這樣,也就是說他剛剛被她嚇到了,其驚嚇程度等同於十級颶風,這十級颶風應該是足夠大吧,把高樓大廈毀成平地應該不成問題。


    嗯,這個答案戈樾琇很滿意,不是她的魅力出現問題就好。


    “我給你挑襯衫吧。”拉著他的手。


    衣帽間裏,宋猷烈沾濕的襯衫被她踩在腳底,新換上的襯衫紐扣就隻扣一半,她和他陷落於角落裏,一番唇齒糾纏之後,她額頭抵在他的胸腔處,氣息混亂,而他也沒好到哪裏去。


    調整好氣息,她繼續為他扣襯衫衣扣,接他的車已經來了,他下午要趕四個行程,借著回家換襯衫的借口,就隻為了看戈樾琇一眼。


    在她給他扣襯衫紐扣是,他說出這一句,她立馬獻上自己的雙唇,襯衫也就隻扣完一半。


    扣完最後一顆紐扣。


    可以了。


    托這下巴,滿意地打量著他。


    即使把他往世界超級男模堆裏一放,也是能輕易搶走超級模特們風頭的英俊青年,玉樹臨風,澤澤發亮。


    “戈樾琇。”


    “嗯。”


    再次把她擁入懷裏:“說完那句話我就後悔了。”


    “哪一句?”


    “陪……陪到床上那一句。”


    是這一句啊,的確這話夠可惡,氣得她都想給他一個巴掌。


    “嫉妒有時候會讓人發狂,我……”唇重重壓在她鬢角上,“我嫉妒顧瀾生,嫉妒他總是能把戈樾琇哄得服服帖帖的。”


    臉貼著他,低聲告訴著,可宋猷烈卻能讓戈樾琇嚐到糖果的滋味。


    “宋猷烈不僅讓戈樾琇嚐到糖果滋味;還讓她重新看到湛藍天空;連人們口中甘甜的眼淚也是因為宋猷烈才嚐到的。”她和他說。


    大致,那躲在衣帽間吻得難舍難分的男女會讓人誤以為,下一秒就是世界末日,下一秒,城牆將塌,巨浪滔天。


    不是的,不是的,世界一點問題都沒有,當太陽從屋頂上翻過落入了山坳,他就在回來見她的路上,花燈初上時,他就能吻到她的嘴唇。


    數來,也隻不過五六個小時的時間而已。


    但是呢,糾纏間,細細碎碎的腳步沿著衣帽間門框移動,她手牢牢揪住他襯衫領口,他放開她。


    唇是紅豔豔的唇,紅豔豔的唇嘟起著,似在等待著誰去攝取。


    低聲咒罵著,低頭,再次把紅豔豔的雙唇如數納入。


    細細碎碎的腳步再沿著衣帽間門框,他半個身位已經越過門框,兩人在門框處糾纏著,而粗嗓門的女聲隔著門板在叫著先生。


    這已經第第三次了都。


    “等我。”他放開了她。


    “好,我會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等你回來。”


    “不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也行。”他觸了觸她的鼻尖。


    “那躺在床上等你回來可好?”仰著頭。


    “最好什麽都不穿躺在床上更好。”


    “那今晚你會要我幾次。”語氣毫無害羞。


    “戈樾琇!”


    她吃吃笑問四次夠不夠,他沒她放得開,一些話也隻敢以耳語方式呈現,比如“戈樾琇別得意,晚上有你哭的時候。”“還有嗎?”“幹到你心甘情願叫我爸爸。”“哦,那在我先叫你爸爸之前,被夾得叫姐姐的人是誰?”“戈樾琇。”“做什麽?!”“你這個女流氓。”“那你喜歡不?”“喜歡。”“愛不?”“愛。”“有多愛。”“愛到變成瘋子變成傻子。”


    終於,兩人從衣帽間出來。


    “等我。”“嗯。”推著他往房間。


    打開房間門,她閃進門後,因為門外站著一個瑪麗安。


    門打開到三分之一,他往三分之一的門縫裏走時眼睛還牢牢鎖定在她身上,這不能怪他,因為她正在對他大拋媚眼,大拋媚眼就滿足了嗎?自然不是,最後一秒,做出“驚喜不?”的口型,手一扯,裹住她的浴巾滑落至腰間,白花花一大片展現在他麵前,嗯,就是年少時代讓她稱之為大白饅頭,一度讓她不是很喜歡的兩個家夥。


    眉開眼笑,欣賞著他瞬間漲紅的臉。


    門重重關上,那聲“fuck”隔著門板傳來,她都聽到了瑪麗安不可能聽不到,果然,瑪麗安女士發言了,先生您剛剛說什麽。


    這問題直接被她的雇主忽視。


    那扇門關上還不到一分鍾,相信他現在還沒走出圍牆門,她就開始想他了。


    這是怎麽了,這到底是怎麽了,被他深深吻過的嘴唇還有他留下的紅潤光澤,想念已經開始像蟲子一般啃咬她的心靈。


    攏好浴巾,宋猷烈正南方向陽台正好對準公路,拉開陽台門,等在那裏,很快,宋猷烈的車就出現在公路上,可惜地是就隻有她能看到他,而他看不到她,但這已經夠了。


    踮起腳尖,眼線戀戀不舍追隨著,直到那輛車化成一個小黑點,眨眼功夫,小小的黑點也消失不見。


    即使是這樣,腳尖還是舍不得放下。


    手貼在心上位置,可以感覺到隱藏於皮囊下,在拚命叫囂的靈魂,精力充沛,似是永遠不會枯竭。


    這大約就是人們口中的熱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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