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文婷將手機遞了過來,像沒事發生一樣笑道:“爸,寒山來了。”


    開昕還抱著團團,老爺子接過手機,將攝像頭對準了自己和開昕的方向。


    屏幕上的阮寒山看起來清瘦了些,五官顯得更加深邃了,他露出了一口白牙:“爺爺,有什麽事嗎?我正在看開昕的比賽呢。”


    聽到阮寒山的話,開昕的耳根熱了,心尖像是有一根羽毛輕輕拂過,癢癢的又麻麻的。


    老爺子皺了皺眉,有些不悅:“沒在忙怎麽不接你嬸嬸電話?”


    雖然他知道阮寒山和徐文婷不對付,但徐文婷畢竟是長輩,該有的禮貌還是不能忘的。


    阮寒山挑了下眉,起身去拿了手機,看到屏幕後才恍然大悟,解釋道:“小叔在寫東西,我怕吵到他就把手機調成靜音了,剛剛沒聽到。”


    他說的話也通過喇叭傳了出來,徐文婷的臉色立刻變得好多了。


    “嗯,”老爺子切回主題道,“團團剛剛對著開昕叫爸爸呢,我們就給你打了電話。”


    “真的?”阮寒山驚訝地動了動眉,隨即笑開了,“團團又叫爸爸了?”


    躲在爸爸懷裏的團團自從聽到阮寒山的聲音,就轉過頭來了。此時他聽見阮寒山叫“團團”,立刻附和般地“呀!”了一聲。


    開昕勾起唇角將團團轉個身,隨後將團團抱著自己喊爸爸的情景描述了一遍。


    阮寒山的臉朝鏡頭湊近了些,語氣誇張地稱讚道:“團團真是太聰明了,一下子就認出來那是爸爸了!”


    團團向後靠在開昕的身上,有點害羞地扭了扭身體,偏過臉去不看屏幕。


    阮寒山隨即又歎了口氣:“團團,那我是誰?你不知道我是誰嗎?”


    小寶貝被這個問題問住了,不敢確定地回頭想問問爸爸。


    開昕在他耳邊輕聲說道:“團團,這也是爸爸呀,你叫叫他。”


    這也是爸爸?團寶寶被弄糊塗了,目光在開昕的臉上和屏幕裏的阮寒山之間來回移動,小嘴巴卻閉得緊緊的沒有開口。


    氣氛霎時間冷了下來。


    阮寒山笑笑道:“看來我陪團團還不夠多,所以團團還沒記住我是爸爸呢。”


    他雖然語氣輕鬆,但神情卻顯得有些失落,從接起視頻時就一直上揚的嘴角也垂了下來。


    開昕能夠理解他的感受,忙安慰他道:“團團記得你呢,估計是還沒反應過來,過段時間就好了。”


    兩人說話間,團團一直瞅著開昕和視頻裏的阮寒山,小眉頭依舊皺得緊緊的,似乎在思索著什麽。


    老爺子在團團的後腦勺上摸了一把,清了清嗓子道:“團團才八個月大,已經很厲害了。你之後要多陪陪他,別總是讓小開一個人帶。”


    阮寒山的注意力,放在了老爺子的後半句話上,


    已經叫小開了?看來開昕和團團已經快將老爺子拿下了。


    他彎了彎眼,原本有些低落的心情瞬間好轉了不少。


    開昕卻還想再試一試,用手舉起團團的小胳膊,跟屏幕裏的阮寒山揮手,教他說話:“這是團團的另一個爸爸,團團也該叫他爸爸。”


    開昕話音剛落,團團突然開口喚了聲:“爸爸!”


    阮寒山在屏幕裏一臉不可思議,喉嚨一動喃喃問道:“團團那聲是叫你,還是叫我啊?”


    開昕也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摟緊了懷中的奶香團子,對他說:“團團再喊一聲。”


    “爸爸!”小團團喊得又脆又響,咯咯一笑,肉乎乎的小胳膊就在空中揮舞了起來。


    那聲清脆的叫聲透過小小的手機喇叭,在相隔幾千公裏的雨城酒店房間裏響了起來。


    阮承凱在筆記本鍵盤上敲打發出的聲音停住了。


    阮寒山坐椅子上,第一次覺得渾身發軟使不上力氣,心髒瘋狂跳動的“砰!砰!”巨響充斥了整具身體。


    團團認得自己,還知道自己是他的爸爸,關鍵是還叫了出來。


    這句“爸爸”帶來的強烈幸福感堪比烈酒,阮寒山隻喝了一口就上了頭,變得暈陶陶飄乎乎了。


    屏幕那頭的老爺子笑著不住地點頭,眼角似乎有星星點點的亮光;開昕的臉上泛著淡淡的粉,看起來情緒十分激動。


    阮寒山嘴唇動了好幾下,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沙沙道:“早知道團團會喊我爸爸,我就該把視頻錄下來的。”


    他那副懊惱的神情,把老爺子逗樂了,老爺子忍不住開始揭他的‘短’:


    “以後天天喊你爸爸,就把你喊煩了。你小時候像個跟屁蟲一樣,天天跟在我身後‘爺爺’、‘爺爺’叫個不停,追著我問東問西,我頭都被你喊暈了。”


    阮寒山聽完哈哈笑了,回道:“那我得趕緊教會團團喊‘曾爺爺’,以後讓他煩您去。”


    老爺子噗嗤一下笑開了,無奈道:“你呀你!你們倆在雨城呆了快一周了,你的項目書有沒有進展了?”


    阮寒山表情淡定,微微一笑:“爺爺到時候等著看吧。”


    老爺子含著笑意搖了搖頭,又問道:“承凱呢?”


    阮承凱的臉湊到了鏡頭前,還是一臉嚴肅正經:“我不會讓爸失望的。”


    老爺子仔細端詳了下他的神色,發現他比出發前精神了不少,讚許地點頭道:“好好努力,我等著。在外兩個人都保重身體,遇事彼此多照應一些。”


    兒子和孫子都應了聲“是”,老爺子擺了擺手道:“行了,你們去忙吧,我們也要看比賽了。”說完,便將手機還給了徐文婷。


    徐文婷接過手機時,視頻通話還沒掛斷,還能看到阮承凱的臉。


    團團的存在,每一分每一秒都刺激著徐文婷,阮寒山和開昕之間的互動,更是讓徐文婷感到隱隱的嫉妒。


    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麽就是懷不上孩子,如果有了孩子,是不是自己和阮承凱之間就不會變成現在這樣了?


    屏幕裏阮承凱眉心微蹙,不知道在想什麽;他的嘴唇動了動,卻沒說出話來。


    徐文婷又覺得自己的那番假設絲毫不成立:她和阮承凱沒有孩子,現在的關係也依然是一團糟。


    她心裏一團亂麻,咬了下舌尖收斂心神,對阮承凱道:“趕緊去忙吧,再見。”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雨城的酒店裏,阮承凱看著黑掉的手機屏幕,臉上卻出現了擔憂的神情。


    第53章 騙子和尚


    阮承凱對著發著白光的電腦屏幕,看著屏幕上密密麻麻像螞蟻一樣的黑字, 卻突然沒有了任何思路。


    剛剛他看到阮寒山因為聽到孩子喊出“爸爸”而狂喜的表情時, 心裏升起了一股嫉妒的情緒。


    他嫉妒阮寒山,嫉妒對方能聽到孩子叫的“爸爸”。


    緊接著他便立刻意識到, 對於一直沒有孩子這件事, 他其實和徐文婷一樣在意。


    但是他不想給徐文婷太多的壓力, 所以一直壓抑著自己的感受,卻在徐文婷將她的焦慮、擔心毫無保留地告訴自己時,徹底崩盤了。


    阮承凱拿出手機,點亮屏幕想給徐文婷發條信息。可他打了幾行字,又全部刪掉了。


    他不知道要怎麽開口, 也不知道要說什麽。這麽久了, 他已經忘記該怎麽像以前一樣和徐文婷說話了。


    阮承凱一夜未睡, 睜著眼睛迎來了天明。


    第二天,叔侄倆安排的行程是去雨城的曆史文化景點走一走,了解當地的曆史文化氣息。


    雨城不僅自然風景好, 也有許多文化遺跡和寺廟道觀, 位於雨城市中心的萬福寺是當中最有名的一個。


    司機大哥這幾天和叔侄倆朝夕相處, 在公子哥麵前不再畏手畏腳, 開始給兩人介紹雨城大大小小的事了。


    這會兒雖然過了早高峰, 但路上的車依舊不見少, 一條四車道的馬路被挨挨擠擠的車塞得嚴嚴實實的, 阮寒山他們隻能一點一點地往前挪。


    司機直視著前方, 右腳控製著刹車, 臉上是難以壓抑的興奮:“萬福寺真的特別靈!求什麽應什麽,隻要心誠就行了。我小舅子的兒子今年不是參加高考嘛,小舅子就去萬福寺拜佛祖,希望他兒子能考上一本。結果你猜怎麽著?”


    阮寒山和阮承凱尚未開口,司機就興致勃勃地繼續道:“不僅考上了一本,還上了提前批次的軍校!夫妻兩個高興極了,這大學畢業出來就是軍官了!”


    阮承凱眼睛一亮,原本靠在椅背上的身子直了起來,嘴唇動了下卻沒說什麽。


    阮寒山倒是開口了:“這麽靈,那豈不是天天都有好多人拜,佛祖能忙得過來嗎?”


    司機從鼻子裏發出一聲笑,瞧見前方的車流動了下,不慌不忙地跟上,才慢慢道:“佛祖不看錢多錢少,也不看官大官小,隻看心夠不夠誠。去拜的人多,心誠的可真沒幾個。”


    阮寒山笑著點了點頭,卻沒再說什麽了。


    因為老爺子喜歡佛教文化,他和阮承凱跟著耳濡目染了解過一些。阮承凱受到老爺子的影響,對佛教很有好感;阮寒山的態度卻一直很中立,不相信但也不排斥。


    和將希望寄托於佛祖、菩薩相比,阮寒山覺得還是要靠自己的力量。


    車裏又變得安靜了,隻有冷氣不斷地從出風口朝外冒著。


    阮承凱坐在窗邊,望著外麵靜止不動的車流,無意識地用手指摩挲著皮質座椅的表麵。


    過了片刻,他突然問道:“那要怎麽心誠地拜佛祖呢?”


    司機聞言愣了下,搔著頭想了下,隨即道:“這個我也不是很清楚。我聽我小舅子說,他當時把他兒子怎麽苦怎麽累怎麽熬夜讀書全說給佛祖聽了,絮絮叨叨地說了快半個鍾頭才說完。可能佛祖看在他那麽真誠的份上,就答應他了吧。”


    阮承凱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又盯著窗外沒動了。


    原本隻要十五分鍾的路程,他們堵了一個小時才到。司機將黑色廂車停進寺廟外的公共停車場裏,便和阮寒山他們一起下車了。


    萬佛寺雖然沒有萬佛,但也供奉了不少,所以占地麵積很大。寺廟裏是回字形的建築結構,一間間佛殿裏供奉著高大耀眼神態各異的金佛。


    今天是周六,跨過斑駁的木門檻走進寺中,就能看到擁擠的人群,空氣中飄蕩著檀香燃燒後飄出的煙霧,還有一股淡淡的香味,聞到就讓人的心情變得寧靜了許多。


    司機指著那間門口擠滿了人的佛殿,對著叔侄倆道:“這裏麵供的就是最靈驗的如來佛祖。”


    那佛殿門口放有三個用來墊膝蓋的墊子,有人跪在上麵對著房間裏的金佛拜著,嘴裏還在喃喃自語念著些什麽。


    在三個墊子後則排了三條隊伍,看起來都是排隊等“跪”的。


    阮寒山觀察了下人群的構成,又遠遠地看了看佛殿裏的景象,就想邁步沿著回字形繼續往後麵走,但他走了幾步,才發現跟上來的隻有司機和一個保鏢。


    他回頭一看,阮承凱正站在跪拜的人們之後,雙手合十雙眼緊閉,嘴唇微動自言自語說著些什麽。


    阮寒山便站在原地等著,等了快十分鍾,阮承凱還沒有離開的意思。


    阮寒山有些意外。以前兩人陪著老爺子一同去佛寺時,阮承凱雖然也拜,但從未拜過這麽久的時間。


    他想到了司機在車上說的那番話。阮承凱該不會也想用那種方法求佛祖保佑吧?他究竟都求了些什麽?


    阮寒山又等了七八分鍾,阮承凱終於結束了。


    阮承凱睜開眼睛,眼神一瞬間有些茫然,但很快就發現了站在側邊走廊上的侄子和保鏢,快步走了過來。


    兩人在司機的帶路下繼續往裏麵走,司機介紹著佛殿裏供奉的佛祖:“這是觀音菩薩……這是地藏王菩薩……”


    阮寒山態度恭敬地雙手合十,向高大的金佛們一一表示尊敬。


    阮承凱沒像剛剛那麽正式,隻是為每位佛都點了三支香,舉過頭頂拜完之後插在了金佛前的香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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