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完了一排佛殿,阮寒山瞥見右邊有好幾棵枝條交錯蔥蔥鬱鬱的玉蘭樹。樹下有一張老舊的木桌,木桌後的條凳上坐著一個身穿棕黃色和尚服慈眉善目的老和尚。


    老和尚麵前的木桌上擺了一個竹製的簽筒,旁邊還有一疊一疊放好的白色的小紙條。


    木桌前則站了一長隊人,差不多有二十幾個人。


    “這是在解簽嗎?”阮寒山低聲問司機。


    司機也壓低了嗓門:“這和尚每周三、周六專門在這幫人免費解簽,聽說也很靈的,不過大家好像還是願意去拜如來佛祖。”


    阮寒山點點頭,瞧見隊伍打頭的婦人拿了張白色的簽紙,臉上帶著笑不住地躬身道謝。她走了之後,後麵的那個人立刻一臉忐忑地往前走了兩步。


    阮承凱也看見了,抬手看了看表,隨機道:“時間還早,我去求個簽。”說完便站在了隊伍的尾巴。


    兩人要一起行動,阮寒山隻好站在原地等他。


    他今天一身黑衣黑褲,麵孔英俊身材又高大,站在人群中十分顯眼,不少經過的人都忍不住頻頻回頭看他。


    阮寒山甚至覺得那桌後的老和尚都看了自己幾眼。


    阮承凱排了半個多小時,終於排到了老和尚的桌前,他立刻欠身行了個禮表示尊重。


    老和尚抬起頭來,視線在阮承凱的臉上掃了一下,隨即便皺起了花白的眉毛。


    阮承凱心中咯噔一下,正欲開口詢問,老和尚卻一抬手搶先問他:“施主和那穿著黑衣的年輕人是一道的?”


    阮承凱順著他手掌指著的方向一看,老和尚手指的正是站在玉蘭樹下的阮寒山。


    阮寒山發現兩人的注視,疑惑地挑了挑眉。


    “是。”阮承凱點頭應了聲。


    老和尚緩慢地點了點頭,似乎想到了什麽,表情十分凝重。


    阮承凱生怕打擾他,輕聲問道:“是不是有什麽問題?”


    老和尚歎了口氣,點頭道:“看兩位都是印堂發暗,又是同行之人,最近務必萬事多加小心,但不會有什麽大礙的。”


    阮承凱被他這句話說得一顆心七上八下,忍不住想問出更多細節,但老和尚卻不願再多說什麽了。


    “我是因為學藝不精,才按照我師父的要求在這求簽修行的,實在是看不出更多了。”老和尚不住地擺手,滿是皺紋的臉上表情十分苦惱,“施主,你莫為難我了。”


    阮承凱還想再問,可身後的人卻已經開始催了。


    “施主,求簽吧,”老和尚將簽筒遞給了他,“想著你所求之事,從簽筒裏抖出一根簽就行了。”


    阮承凱接過那已經被人摩挲得十分光滑的簽筒,心情莫名有些緊張,心跳也快了幾拍。


    他心裏想著這個問題,開始抖動簽筒。細長的竹簽在簽筒裏發出“唰唰”的響聲,很快一根竹簽就落在了木桌上。


    老和尚拾起竹簽,微眯起眼睛看了下竹簽上刻著的字,從左手旁許多疊的簽紙中拿出一張,遞給了阮承凱。


    阮承凱急忙拿過來一看,白色的簽紙上用楷體印刷著兩列小字,寫得是:


    內藏無價寶和珍,得玉何須外界尋;不如等待高人識,寬心猶且更寬心。


    老和尚嗬嗬一笑:“好簽好簽,施主是求子?”


    阮承凱:……


    他搖了搖頭道:“問的是姻緣。”


    老和尚立刻改口道:“一樣一樣,這姻緣中帶著子,我先恭喜施主了。”


    阮承凱的臉瞬間黑了。


    他還沒有聽過這麽牽強扯上關係的說法,雖然他也想要孩子,但他問的是自己和徐文婷之間的感情該怎麽重修舊好。


    他現在強烈懷疑眼前的這個和尚是個騙子了。


    他撇了撇嘴,匆匆接過老和尚遞過來的簽紙,順手塞進褲子口袋裏,轉身就走回了阮寒山的身旁。


    阮寒山沒想到他這麽快就回來了,頗有些疑惑地問他:“怎麽了?算得不準嗎?”


    被侄子一問,阮承凱的臉色更難看了:“不準。還說我們兩個最近要小心,我看是他想哄我捐香火錢。”


    第54章 意外扭傷


    陽城老宅中,三樓徐文婷的臥室裏。


    徐文婷同樣一夜未睡, 腦海中翻來覆去想的全是和阮承凱昔日戀愛的種種細節。


    她喜歡拍照, 她覺得隻有照片記錄下來的細節,日後才不會遺忘。


    從戀愛到結這幾年她換了好幾部手機, 每次換之前都會把舊手機裏拍的照片存到電腦裏;還會特地挑出特別滿意的, 打印裝訂成冊, 平日裏有事沒事就翻一翻。


    特別是裝有生日、求婚、結婚紀念日等重要日子相片的相簿,都用錦盒裝好,放在臥室衣櫃的最上層。


    徐文婷沒拉臥室的窗簾,側躺在床上睜著雙眼,眼看著窗外的天從漆黑一片到魚肚泛白, 突然就想起了放在衣櫃最上層的那幾本相簿。


    她這才發現, 自己已經很久沒看那些照片了。


    天才剛亮, 等值夜的傭人收拾好過來幫自己拿,可能都要半個小時以後了。


    她坐起身,打開床頭的小台燈, 用眼睛估摸了一下白色衣櫃上方的高度, 隨後又掃了一圈房間裏的擺設。


    視線最終在那張香檳色的貴妃椅上停住了。


    她下了床, 將貴妃椅拖到衣櫃前, 用塗著鮮紅甲油的腳踩了踩椅墊, 才試探性地將右腳踩了上去。


    發現腳下的椅墊能夠承受重量後, 她用手扶著貴妃椅的椅背, 整個人慢慢地站了上去。


    徐文婷顫顫巍巍地站起身後, 才伸手去摸衣櫃最上方的櫃門。打開櫃門後, 她卻因為不夠高看不見櫃子裏的錦盒。


    她用力地踮高腳,將右手伸高費力地往櫃子裏麵摸,可用盡全力卻隻摸到了錦盒側邊的盒壁。


    就還差一點點。


    徐文婷一咬牙將腳踮得更高了些,身子往前靠在衣櫃上,右手拚命延伸——


    摸到了!


    她心中一喜,用手指扣住盒子用力往外一拉,那錦盒也朝外動了動。


    她掌握了方法,一點一點將錦盒挪出了大半,這才用右手抓住盒子想要拿下來。


    沒料到那錦盒因為裝了好幾本相簿特別重,徐文婷一下子沒拿穩,那錦盒就突然從手中丟了出去。


    徐文婷又想躲又想接,慌亂之中重心不穩,整個人朝後倒去。


    她急得想抓住些什麽,卻什麽都沒抓住就“砰!”地一聲和錦盒一起摔在了實木地板上。


    徐文婷的眼淚刷地一下就出來了。


    整個後背結結實實地摔了個正著,火辣辣地疼,疼得她腦袋都懵了,坐在地板上緩了半天才回過神來。


    這麽丟人的場景可不能讓別人看見,徐文婷咬著唇想用右手撐起身子,可上半身剛動了下便瞬間僵住了。


    腰部傳來一陣劇烈的刺痛,那痛像幾十根針捆成一團狠狠紮下來來的感覺,疼得她頭皮發麻,額上的冷汗霎時就滲了出來。


    徐文婷整個身體絲毫不敢動,餘光裏瞥見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懊惱地歎了口氣,便張口喊道:“有沒有人!快來幫幫我!”


    她一連喊了好幾聲,聲音越喊越大,喊到嗓子都有點發痛發啞了。


    徐文婷停了下,咽了口口水正準備繼續再喊時,房間的門突然被“叩叩”敲了兩聲。


    門外傳來了開昕的聲音,帶著幾分焦急:“嬸嬸,我是開昕,你怎麽了?”


    開昕?他怎麽起這麽早?


    徐文婷眉心一皺,低頭看見滿地散落的相簿和照片,又看了看自己僵著不敢動的下半身,咬了咬牙才開口道:“我摔倒了,好像扭到腰了,現在動不了了。”


    開昕是被團團吵醒的,小團團昨晚看電視看了一會就累了,連奶都沒喝便睡著了。結果今天早上五點多,開昕就被團團在嬰兒床上委屈巴巴的哼唧聲吵醒了。


    小團團手裏握著小獅子毯子,垂著大眼睛望著爸爸,小嘴巴一動一動的好像是餓了。


    開昕抱著他安撫了一會,拿了個搖鈴塞在他手裏讓他先玩,自己下樓去廚房給團團衝奶。


    結果快走到樓梯時,他就聽見了徐文婷在房間裏發出的呼救聲。


    開昕心猛地一跳,立刻跑了過去。


    聽到徐文婷的回答,開昕心裏慌了,不知道一門之隔的徐文婷傷得到底重不重。他立刻嚐試著扭動了下門鎖。可門從房間裏反鎖起來了,發出“哢哢”的金屬聲,門上又沒有鑰匙能夠開門。


    徐文婷說話了:“傭人那裏有房間的備用鑰匙。”


    開昕聞言說了句“稍等”,立刻跑到了一樓找到了值夜的傭人,讓他立刻聯係醫生過來,自己拿著鑰匙準備上樓。


    想到徐文婷說自己扭到腰了,開昕便又跑到廚房,用保鮮袋裝了一大袋冰塊。


    他上輩子給自己處理過扭傷,知道冷敷可以有效避免傷勢加重。


    他提著冰袋跑回了三樓,用鑰匙剛一打開房門後,就看見徐文婷用手臂撐著身子,一動不動地坐在地板上。


    她穿著logo圖案的豆粉色長袖長褲睡衣,身旁是一張貴妃椅,衣櫃上方的櫃門開著,地板上還掉了亂七八糟的一堆相片和相簿,十有八九是為了拿相簿而摔下來的。


    開昕急忙走到她身旁,半蹲下身子,喘著氣焦急地問她:“嬸嬸,你沒事吧?現在能不能動?”


    “腰扭著了,別的應該沒事。”徐文婷咬著牙搖了搖頭。


    “我叫小王去叫醫生過來了,我拿了些冰塊上來,先幫你冰敷一下。”


    徐文婷看見他手中提著的一大袋冰塊,眸色微微一動,沒說什麽。


    因為不知道傷處的情況,冒然移動可能會造成傷勢加劇。開昕從床上拿了枕頭和毛毯墊在地上,扶著徐文婷慢慢側過身去躺了下來。


    開昕的手腳很輕,並且特意顧及了徐文婷的傷情,徐文婷幾乎將上半身的重量全部壓在他的雙手上,慢慢地躺了下來。


    她深吸了一口氣,鬆開了緊咬的牙關,緊接著就感覺到開昕將另一條毛毯輕輕地搭在了自己的身上。


    身上兀地一暖,徐文婷心中漫上一股說不清的感覺,卻因為側躺著根本看不到開昕。


    身後的開昕喘著粗氣,應該是剛剛快跑的緣故,他輕聲說:“嬸嬸,我幫你冰敷下,你稍微忍一忍。”


    徐文婷聽完開昕的話,輕輕“嗯”了一聲。


    等了一會,預料中的冰冷卻並沒有貼上腰部,徐文婷正有些疑問,卻聽到開昕說:“這冰袋挺硌的,我去拿個毛巾裹一下。”


    開昕小跑著又出去,徐文婷繼續保持一動不動,卻看見了麵前地板上的幾張照片。


    那幾張照片是她和阮承凱兩人的合照,應該是他們剛戀愛那會兒拍的。照片上的兩人看起來年輕了許多,臉上漾著幸福甜蜜的笑容。


    這些相片如果被開昕看到,他心裏肯定會嘲笑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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