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晗會安排人來,以後待在這裏,除了治療,哪裏也不能去。”陸景佑森冷的目光剜了嚴梓楓一眼,轉身走出了別墅。


    落大的客廳裏,嚴梓楓望著陸景佑遠去的背影,這該是比三年前更加長久的別離。


    貝城的冬天很快過去了,嚴梓楓又跟勞爾太太聯係上了,對於勞爾太太之前的事,她並不感覺勞爾太太錯了,反而對陸景佑拿她的家人要挾她而感到抱歉。


    開春後,勞爾太太一家也到了貝城,勞爾太太在貝城的兒童醫院找到了心理輔導地工作,開始正式研究疾病兒童的心理研究,她經常邀請嚴梓楓來醫院教孩子畫畫


    嚴梓楓通過和勞爾太太的深入研究,發現畫畫真的能夠很大程度上幫助疾病孩子找回快樂和童心,她們想繼續把證明這項研究,就聯係了米勒博士。


    後來通過米勒博士,嚴梓楓了解到了州立大學的兒童心理學專業,在勞爾太太的鼓勵下,她開始準備申請兒童心理學方麵的研究生。


    柳豆豆和常燁聽說之後都感到可惜,畢竟她學了十幾年的畫,而且三年前她在畫畫方麵還小有成就,突然改到一個完全相通的心理學方麵,完全是從零開始。


    可是嚴梓楓覺得她並不是放棄了畫畫,反而,她的畫畫這項技能,從隻是畫出美感的畫來讓一些生活得體的人欣賞到能夠幫助沉浸在痛苦中的孩子,她覺得這是件比她生命更有意義的事情。


    因為準備研究生的各項考試,還要去兒童醫院教孩子們畫畫,嚴梓楓的每一天都排得很滿,她也過得很充實,跟孩子們在一起,獲得了從沒有過的純真和快樂。


    最後幾次檢查,格瑞博士都大讚嚴梓楓的心態比以前好了許多,這對病情有很大的幫助。


    五月是最後一次檢查,格瑞博士看著很輕鬆,拿到最後檢查數據是還哼了兩下歌。


    “宋女士,今天你真是特別美。”格瑞博士一直稱嚴梓楓是宋女士,就像之前的勞爾太太還有卡爾他們一樣,後來即便宋珝沒有出現過了,他也沒有改過稱呼。


    “是因為這可能將會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麵,所以你看著我會特別美嗎?”


    “當然不是,”格瑞博士笑得雙下巴都突出了,“你一直都很美,隻是今天這件天藍色的裙子非常春天,非常美麗。”


    “謝謝。”嚴梓楓映著陽光笑了。


    “宋女士,很榮幸告訴你,如之前半年的檢查數據一樣,你體內已經沒有癌細胞了。”格瑞博士開心地說,“也就是說,你現在是個,嗯……”


    “正常人?”嚴梓楓接著格瑞博士的話玩笑說。


    “對,正常體征的人,”格瑞博士揚了下眉毛說,“但是,就如之前告知你的,癌細胞複發的幾率數值偏高,我希望你及時,大概每半年做一次檢查。”


    嚴梓楓點頭,她一直知道,她以後還將活在隨時會複發的恐懼當中,所以即便是知道已經治好了,她都是百無聊賴的或者,直到最近,離開宋珝,遠離陸景佑,她找到了她想要做的事情。


    “好的,我明白。”嚴梓楓點頭說。


    “非常好,”格瑞博士說,“這裏是一份協議,你知道,你是我們的治療案例,所以我希望你能簽下這個協議,你的數據將作為研究案例,另外,後期如果我們需要,我希望你能回檢查,提供給我們更長久的檢測數據。”


    “當然可以,”嚴梓楓拿起筆簽下自己的名字,“我的榮幸。”


    “哦,善良地宋女士,我聽說你還在研究兒童心理,並且申請了州立大學的研究生,我很樂意為你寫推薦信。”


    “真的嗎?太感謝了。”嚴梓楓驚喜,要知道州立大學的錄取不僅看成績,很大一部分還看誰給你寫的推薦信,而格瑞博士可是州立大學的特邀教授。


    “我的榮幸。”格瑞博士學嚴梓楓剛才的話說。


    出了研究中心,嚴梓楓感覺好像重生了一樣,三年多的治療結束了,她找到了新的方向,她的生命好像從此又開始了。


    嚴梓楓邁著輕快的步伐,聽清風吹過樹葉的聲音,似乎還能聞到風中青草的香氣,她忍不住閉眼感受溫暖的陽光,再睜開眼,麵前沒有幾人的馬路上,不遠處,陸景佑正從白色的跑車上下來。


    她愣住,站在原地,想起前天記者采訪他問:“陸總,陸夫人已經好久沒出現過了,是不是跟您關係已經破裂了。”


    陸景佑瞥了一眼那名記者,一如既往的冷漠不浪費半個字,可記者一直追問。


    然後,他破天荒的停下了,開口說:“你們三天兩頭地傳我婚變,下周我母親大壽,我不帶陸夫人出席隻怕都堵不住你們的嘴了。”


    陸景佑手抄進口袋裏靠在車門上,他有耐心等她自己過來,反正她終究要過來的。


    嚴梓楓隻覺陽光明媚春風來襲的她的世界,突然一道驚雷,然後就烏雲密布了,他一出現,她的心就開始沒節奏的跳動。


    看著他悠閑地靠在車門上,嚴梓楓感覺自己就像一個被抓到的通緝犯,而他預告她逍遙的日子結束了。


    嚴梓楓深吸一口氣,想陸景佑慢慢走過去,才剛走到他麵前,他打開了自己這邊的車門,對嚴梓楓漠然地說:“上車。”


    嚴梓楓隻好走到另一側,打開了車門,他已經上車坐好,掛了車檔,她慢吞吞地坐下,關了車門。


    她扣上安全帶,跑車引擎突然發聲,隨即慣性猶如一隻手將她摁在了椅背上。


    雖然路上人少,但陸景佑也開得太快了,感覺他像在城外飆高速一樣,嚴梓楓抓緊安全帶,眼睛瞟了一下,果然一百三十,絕對超速啊。


    “你會引來警察的。”嚴梓楓捂住胸口說,可陸景佑不為所動。


    “陸景佑,這裏是美國。”嚴梓楓很想說,能不能不要引來警察,丟臉丟到外國人麵前,可陸景佑依舊沒有反應。


    陸景佑雙手緊握著方向盤,眼睛盯著前麵已經成一條白線的中軸虛線,她的話,他全聽到了,可他就是不願理她。


    四個多月,他忍著不聯係她,她卻連忍都不需要,她理所當然的過自己的生活,把他跑至腦後,她去兒童醫院,準備考試,還交了一群研究的朋友,她怎麽能這麽輕鬆就把他排除在她的世界之外,可他卻要每天用工作麻痹自己,每晚用酒精灌醉,才能忍下給她打電話的衝動。


    最後,還是她贏了,該死的她贏了,他忍不住了,定了機票過來,看到她的第一眼,她笑著,那種歡樂,多年沒在她臉上見過。


    “陸景佑,你慢點!”嚴梓楓恐懼的看著儀表盤上速度超過了一百四,還在飆升。


    他想做什麽?他到底在發什麽脾氣?發什麽瘋?


    嚴梓楓閉上眼,顫抖地叫喊:“陸景佑,我害怕!”


    車慢慢停了下來,嚴梓楓深重的呼吸著,直到聽到陸景佑掛上的聲音,才慢慢睜開了眼,車已經停下來了,左邊就是她住的別墅。


    嚴梓楓趕緊去開門,可掰了幾下,門把手好像上了鎖。


    “你把門鎖打開!”嚴梓楓生氣地說。


    陸景佑抬頭望向她,嚴梓楓不懼他眼中的冷冽,回看著他。


    “嚴梓楓,你難道沒有什麽想說的嗎?”


    “你瘋了嗎?”嚴梓楓氣憤地說,他不把生命當回事,她可是才得到重生的機會。


    “就這樣,你認為我是瘋了?”陸景佑諷笑。


    “我不知道,你突然出現,不要命了一樣狂飆車,我能怎麽想?”


    陸景佑猛然伸手握住了嚴梓楓的臉,他目光裏映著火一樣。


    “四個多月,嚴梓楓,八年,三年,四個多月,你到底是什麽做的,才會這樣一次次消失,還無動於衷。”


    嚴梓楓的下巴被捏疼,她惱怒又不能說話,他憑什麽來質問她,當他一次次帶著不同的女人出席各種活動,他有沒有想過她的感受?他把她扔在這個冰冷巨大的房子裏,又有沒有想過,每個夜晚她有多孤獨害怕。


    陸景佑甩手鬆開了嚴梓楓的下巴,自嘲地說:“你一直都無情,我怎麽還能想你會有一點內疚。”


    陸景佑開了車門,下了車,重重的關上車門,留嚴梓楓一個人在車裏。


    許久,嚴梓楓才下了車,進到別墅,他已經在吃飯了,他的手邊一個盤子,一個空碗,就如從前一樣,隻是從前他會把碗裏裝滿,然後哄她吃下所有的飯菜。


    蘇沫禕 說:


    懶蘇有話說:懶蘇寫的是虛構小說,關於癌症治好這個情節是為文章設定的,請不要深究,還有州立大學就是一個大學哈,沒有什麽名字的設定而已。


    第65章 偷看被抓包了


    美國時間比中國時間慢十二個小時以上,貝城是黑夜,江東市將近中午,陸景佑有重要的會議,所以即使到了淩晨,他還在視頻會議。


    嚴梓楓睡了一覺半夜醒來了,像往常一樣,她坐起在床上,望著四周的黑暗,或許這一晚上,她就此開始再也睡不著了。


    想起來睡覺之前陸景佑還在工作,嚴梓楓起身穿了鞋輕聲開了門,往書房的方向看去,底下門縫間已經沒了燈光,樓下也沒有光線。


    他大概是睡在了客房吧,嚴梓楓抿嘴,緩緩地把門合上了,走回床邊坐下。


    貝城的五月,夜裏有些涼意,可嚴梓楓習慣了睡覺時臥室的窗開一條縫,讓新鮮空氣進來。今夜有些微風,吹拂著輕薄的窗簾,萬籟俱寂,側耳能聽見風拂過的聲音。


    嚴梓楓望著窗外的月光出了神,睡意全無,頭卻並不是清醒的,往事的回憶和未來的揣度交織著,一幀幀畫麵混亂地在腦海裏閃現。


    窗外傳來撲通一聲,好像什麽落入了水中,隨即是潺潺水聲。


    嚴梓楓赤腳著地,幾步邁到了落地窗邊,向外看去,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水麵,有個人雙臂振動,快速遊向對岸,暗黑與光亮交織中他寬闊的肩和雙臂肌理分明,頎長的身體猶如一條魚,迅速竄過水池,一個翻身,有力的雙腿一蹬,又遊出好遠。


    嚴梓楓從不知道陸景佑這麽會遊泳,小時候哥哥遊泳比賽總是拿冠軍,而他最多在泳池邊加油,從沒見他下過水。


    不知不覺,她已經數了三圈,他還在繼續,她的頭靠上落地窗的玻璃,看著他在泳池中的身形出了神。


    待嚴梓楓回過神來,陸景佑已經上了泳池邊,撿起地上的睡袍裹住了自己,又拿起旁邊桌上的煙,點了根煙,站著抽了起來。


    陸景佑就麵向這水池站著,明滅的星火在他指間微弱的好像隨時會被風吹散了,他望著水池不知在想什麽。


    夜晚的溫度隻有十幾度吧,他剛在涼水裏遊了泳,現在又站在風口子上,明天怕是會感冒,嚴梓楓手摁著玻璃窗,她想她可以開窗提醒下他,可她又想這關她什麽事呢?這個人今天一直都在怒氣中,她成了撒氣的靶子,還不知道為什麽就成了靶子。


    陸景佑抽完煙,轉身就瞥到了樓上的嚴梓楓,他愣了一下,仰頭看著她,可誰知這個女人,跟他的目光會吃人一樣,連忙轉身走了。


    嚴梓楓幾步跑到了床上,趕緊窩進被子裏,冰涼的雙手捂住熱燙的臉蛋。


    他看到了吧,竟然被他發現了!


    嚴梓楓突然覺得丟人,他怎麽會突然向上看呢?他應該認為她故意偷看他的吧。


    “啊!”嚴梓楓拉了被子捂住頭,悶聲吼了一下。


    剛才站在窗邊涼風吹得身子都涼了,現在鑽進被子裏,幾分鍾後就暖和了,睡意也漸漸襲來,好像可以入睡了。


    不知過了多久,睡夢中的嚴梓楓感覺身後的床墊塌了一塊,隨即溫暖裹住了她,她睡意愈加濃烈了,再不願醒來,就這樣睡吧,好久沒能安心的睡了。


    第二天,嚴梓楓醒來時身邊是沒人的,她昨晚還以為他來過,可現在覺得隻怕是場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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