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我不止鬱悶,腦仁還有些疼。


    我對他說:“您怎麽開的我手機?”


    他:“你設的密碼永遠隻有五個可能,你的生日,我的生日,我的手機後六位,你的手機後六位,你的高考分數,隻有傻子才猜不出來。”


    我:“我真想把你的腦袋切開看看裏麵裝的是什麽。”


    他聳了聳肩,道:“我猜你舍不得。”


    我:“我要求隱私權,不準再翻我手機。”


    他:“我沒有這個癖好,隻要你把他刪掉。”


    我撓了撓腦袋,覺得有些不對,半天才想到,這種要求刪好友的事情,不都是女生來的愛好嗎???


    ---------


    我剛進職場,還是個什麽都不懂的小菜鳥的時候,日子比現在難過多了,住在十平米的小房子裏,每月卻支付著昂貴的房租費、水電費以及房貸,吃的是味道濃鬱卻營養缺失的泡麵,加的是最晚的班,領著最低的薪水,要麽累到根本沒力氣失眠,要麽一躺下去就睜眼到天邊泛魚肚白,生活節奏快得就像依樣畫葫蘆打印出來的a4紙,按部就班,每一天都熱騰騰,卻又空虛重複。


    每次深夜我睡不著覺,就抱著馬桶一邊喝兩塊五一瓶的易拉罐啤酒,一邊哭,一邊懷念學生時代的生活,恨不得跳回去狠狠抽自己一頓,好好讀書才不會混成這幅狼狽的模樣,一邊想著放棄吧,真的覺得自己再多一秒都撐不下去了,回家起碼還有口熱飯吃,一邊想著就這麽回去,就是認慫,我是愛哭,但不愛慫。


    我那會兒一個電話都沒往家裏打過,不敢,我知道自己的德行,我很強,但是我怕聽到家人的聲音,我寧可自己偷偷難受,也不願意讓她們見到我這麽脆弱的一麵,可能我本性就這樣,悲觀、擰巴、怯懦,沒有一點點兒安全感,隻會用嘻嘻哈哈來掩藏心裏的難受和孤獨,甚至覺得自己是一個不配得到愛的人。


    那天晚上臨睡前,我突然想起這些事情,就和陳深講,竟然也沒多大傷感,心裏平靜毫無波瀾,隻覺得是在講一件發生在別人身上的小事情。


    我和他開玩笑說:“你說,我如果那時候沒堅持住,回老家去了,那我們不是就遇不到了。”


    他:“可是世界上沒有''如果''。”


    我翻了個身,把腿壓在他的腿上,抱住他,說:“剛遇見你那時候,我第一次覺得,留在這裏不是一個錯誤的決定。”


    他沒有動,還是背對著我,半晌,他說:“睡吧。”


    我親了親他脖子正後方那塊凸起的骨頭,那就像一個小山丘,說:“我現在最慶幸的一件事,也還是當初我堅持下來,留在這裏。”


    他開口,聲音低沉隱忍,隻有三個字:“我也是。”


    他知道我是個愛哭鬼,但可能不知道,那天晚上我也偷偷地抹眼淚,就因為他短短的三個字,突然覺得過去的一切難受都不值一提,也明白了,所有人都值得被關心、被愛護。


    ☆、接送風波(修改捉蟲)


    我的眼睛不太好,屬於高度近視,兩隻眼睛都大概有六百五左右,每次早晨醒來看見陳深的樣子,都覺得他巨帥,就算他臉沒洗,頭發也沒理,一下巴青黑色的胡茬,雙眼緊閉,在我眼裏都變成了性|感的象征。


    我不下數次猥瑣地偷看他睡著的樣子,恨不得把他長破天際的睫毛剪下來貼到自己眼睛上。


    他的睡相不知道比我好多少倍,有時候我比他早醒,他好好地占據床的一角,雙手平穩地放在身側,而我什麽亂七八糟的睡姿都有,有時候整個人趴在他的身上,有時候一腳橫在他的腰上,有時候和被子一起滾到地板上...


    雖然他起的早,但是有起床氣,有一次我睡不著,翻來覆去,最後決定穿衣服起床去做個早運動,我穿好衣服,覺得沒有人陪跑的清晨格外冷清,所以又回到床上,那是個大冬天,我故意作弄陳深,趁他睡著的時候把一整床被子都給他掀開了,他凍得一激靈,然後直接一把把我拉回去,整個人都壓在我身上,把我當墊子靠了一早上,並且威脅我要是再動,就把小花扔到湖州去。


    這幾天我特別忙,忙到連吃飯都像打仗,晚上加班到十點,向來工作狂的陳深都下班比我早,所以他這幾天都來充當我的司機,好多同事看到他在樓下等我,都讚不絕口,讚美內容大致如下:


    -那個誰是你老公啊!?這麽居家有品又帥氣的老公,謝凡你上哪找的?


    -謝凡你真是走了狗屎運了!


    -謝凡這是你哥哥吧...介紹認識一下?


    我生氣了,沒過兩天我就跟陳深說:“你別來接我了,我自己回去。”


    他拒絕:“晚上太晚,你一個人回家不安全。”


    我:“沒結婚前我照樣天天加班也沒出什麽事啊。”


    我可能語氣有些衝,他頓時就拉下臉來,問:“你不想讓我來接你,為什麽?”


    我隨口回道:“不習慣。”


    他:“那我讓司機來。”


    我:“我自己回去。”


    他:“聽話。”


    我不知道自己怎麽了,突然脫口而出:“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子,我說什麽你那不同意這不同意,真是煩死了。”


    他不說話了,我也不說話,空寂僵得像沉沉的墨水,我其實一開口就後悔了,覺得自己無理取鬧,恨不得扇自己兩個大嘴巴子。


    我們回家都沒講話,睡覺也沒講話,第二天我去上班,上到五點鍾經理就叫我下班,態度前所未有的好,好像恨不得希望我快下班,他鄭重地握了握我的手,熱淚盈眶,好像很感動的樣子,說道:“小謝啊。”


    我:“誒??”


    經理:“我一看你就是個可造之材,一定值得重用。”


    我:“經理您好好說話。”


    經理惋惜:“我一雙慧眼果然沒看錯人,你可會去好好和陳先生美言幾句,我們華悅,就需要縱橫集團這樣的合作方啊。”


    我用腳趾頭想想都知道發生了什麽,麵無表情地回答:“...我不認識什麽陳先生...”


    到家。


    我坐在沙發上玩植物大戰僵屍,不一會兒陳深就到家了,他從我身後走過,沒想到還是一句話都沒說,我坐不住了,輕飄飄地問:“回家了?”


    我一聽,他的腳步聲停下來,應該在看我,我背對著他,看不到他的表情,我故作鎮定,隨便指了一下餐桌,說:


    “我做了蝦餃,多了,你吃了吧。”


    他:“我沒胃口。”


    我嘟噥:“不吃算了。”


    沒想到身後的腳步漸漸消失—他上樓了,還真不吃!?


    我氣得直捶靠枕,不領情,不領情就算了,我坐著生了大半天的氣,後來餓了,把餐桌上的蝦餃一個個都吃完了,我打了幾個飽嗝,窩在沙發裏,看著電視,漸漸睡著了。


    醒來的時候天都黑透了,我抹了把臉,迷迷糊糊地拿起手機看了眼,已經八點多了,睡了兩個小時。


    沒煮飯,剛才吃下去的蝦餃好像已經消化了,肚子開始咕咕叫,陳深平時的作息很規律,到了飯點就會吃飯,怎麽今天都八點了還不下樓...


    算了,不管他...


    要不上樓去看看他...


    算了...他都不領情...


    還是去看看吧...


    二樓。


    我敲了敲臥室的門,他沒回應,我開門進去,裏麵燈都沒開,一片黑糊糊,能聽到他低沉的呼吸聲。


    作者有話要說:  隔壁《霸占》求預收 mua~收藏了開文不迷路


    傲慢陰騖禁欲男主江予城*張揚自信堅韌的可愛女主葉卓耳


    十年前,她發起募捐,第一個從座位上站起來,往他的募捐箱內投入幾張鮮紅的紙幣,眼中的光彩猶如灼日,黑色飛揚的發絲柔軟而美麗,少女意氣風發,她站在他身旁,得意地望著他,他低下頭顱,緊緊攥著雙手,指節發白,全校幾千雙眼睛盯著他,悲憫的、可憐的、嘲弄的、輕蔑的,在這天之前,他是這所學校成績最好的學生,也是最驕傲的學生。


    十年後,她的公司項目資金鏈斷裂,幾乎在一夕之間,她的創業生涯結束,公司倒閉破產清算,背上巨額債務,她被來路不明的討債公司盯上,柔滑細嫩的臉被摁在粗糲的地麵,拿不出錢就會被剁下右手,直到—


    一雙鋥亮的皮鞋出現在她的臉前,高大的身材幾乎蓋過了燈光,他的臉隱匿在黑暗裏,然後弓下腰來握住她的下巴,看著她狼狽卻美麗的臉頰上眼睛的濕潤幾乎溢出眼眶,緩慢而笑:“終於輪到你求我了。”


    ☆、互相理解


    算了,不管他...


    要不上樓去看看他...


    算了...他都不領情.


    還是去看看吧...


    二樓。


    我敲了敲臥室的門,他沒回應,我開門進去,裏麵燈都沒開,一片黑糊糊,能聽到他低沉的呼吸聲。


    我輕輕地走到床邊,悄悄地打開壁燈,看見陳深緊緊閉著眼睛,此時的他臉色好像比平時更紅潤一些,看起來溫和無害,額頭上冒出密密的汗珠,好像生病了,我有些著急,摸了摸他的額頭,試探一□□溫,叫他:“喂,陳深,你還好吧。”


    他始終閉著眼睛,腦袋歪了歪,呼吸沉沉,卻沒有醒來的跡象。


    手裏的溫度有些燙人—他發燒了。


    我用力拍了拍他的臉,一著急就捏住他的人中掐了掐,尋思著這貨不會發燒燒暈過去了吧。


    “放手...”他嘴裏咕噥了一句,好像從喉嚨裏滾動出來的聲音,然後皺著眉,慢慢地睜開眼睛,他此刻的眼珠就像充滿迷霧的森林。


    我:“哦。”我默默地鬆開手。


    他:“你掐得我很痛。”


    我:“還不是以為你要病死了。”


    他:“你說點好聽的話會死嗎?”


    我吐了吐舌頭:“不過看你現在還能和我鬥嘴,估計沒什麽沒事兒了吧。”


    他扭著頭看我:“這是你氣病的,你得照顧我。”


    我:“我打個電話給司機,叫他過來送你去醫院。”


    他從身後去拉住我的手:“我不去。”


    我:“再不去醫院你這聰明的腦袋要燒壞啦。”


    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他生病的時候就沒有平時那麽厲害,眼神迷蒙,像隻迷路的麋鹿,怪可愛的!


    他:“你過來給我靠一靠。”


    我:“那我去找找退燒藥,先吃了再說。”


    他:“先過來。”


    我:“先吃藥。”


    他:“...”


    二十分鍾後,我終於給他灌下了一碗薑茶,兩顆退燒藥和一大杯熱開水,他的臉色漸漸轉為坨紅,眉眼變得慵懶。


    為什麽我越來越覺得結婚不是有了一個沉穩踏實的老公,而是養了個兒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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