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詢眉色飛揚,渾身跟打了雞血似的興奮,抬眸,激動地望著謝池墨道,“世子爺,可要小的掉頭回去將那些人捉回來審問?”


    謝池墨立在桌案前,兀自出神,片刻後,斜眼掃了眼劉詢,淡淡道,“你打得贏他們?”


    劉詢一怔,宛若一盆冷水潑下,渾身被澆了個冰涼,肩膀一鬆,整個人垮了下去,低下頭,不說話了。


    他如果打得贏他們,早把他們就地正.法了,哪至於被逼得灰頭灰臉的跑回來,雖說他回來搬救兵是為大局著想,但總而言之,他跑在先,失了骨氣,劉彥他們心底不知怎麽詆毀編排輕視自己呢,想到自己立了這麽大個軍功可能因著自己敵不過對方而落下技不如人的名聲,尤其還可能傳到邊溪軍營,真叫人窩火。


    夜色寂靜,微風拂過廊下的燈籠,燭影或隱或滅,黑衣男子上前一步,俯首道,“世子爺,屬下願意前往調查!”


    劉詢心底哼了聲,功勞是他掙下的,如今倒好,不得不讓他們也分一杯羹,他垂目斂去眼底的不忿,平聲道,“世子爺,絡腮男長相嚇人,小黑子去的話正好以毒攻毒,一定能成。”


    黑衣男皺了皺眉,明明是支持他的話,聽著,為何想讓人動手打人呢?望著那張分不清顏色,狼狽不堪的臉,黑衣男覺得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此時,饒過劉詢算了,反正,收拾他,頂多一炷香的事兒。


    “你掉頭回去查他們的身份,劉輝和劉詢查他們的蹤跡。”謝池墨思忖道。


    他們追劉詢是想殺人滅口,追了許久沒追到,不會繼續浪費時間,對他們來說,最重要的是安置好官銀,這會兒,估計正想方設法藏幾箱子官銀呢,謝池墨摩挲著紅木桌案,吩咐道,“快馬加鞭趕回邊溪,讓邊溪將士嚴加戒嚴,凡過往的車輛貨物嚴加盤查。”


    “是。”眾人屈膝,魚貫而出,頎長的身影很快消失於夜色中,往後,又有得他們忙了。


    謝池墨回到屋內,床頭亮著一盞燈,視線移到床榻上的女子時,他目光一軟,低聲道,“怎麽還沒睡?”


    霧寧坐起身,沐浴後的她神清氣爽,精致的臉頰帶著些許桃紅,“怕你回屋看不見,事情處理完了?”


    謝池墨點了點頭,見她欲起身,忙拉住了她,順勢拂袖滅了燭火,溫聲道,“睡吧,明日一早趕路回邊溪,中途不歇息了。”


    霧寧窩在他懷裏,貼著他堅.硬的胸膛,應聲道,“好。”


    離開京城,她凡事依著他,謝池墨料定她不會反駁,手沿著她的臉頰往下,滑入她衣領,最後落在她脹鼓鼓的渾圓上,若不是被劉詢尖聲打斷,他約莫還能堅持片刻,他喜歡看她坐在自己身上扭著腰肢的動人模樣,“下回,我們繼續。”


    霧寧毫無扭捏處,手摟著他脖子,蹭了蹭他下巴,聲音殘著幾分餘韻過後的沙啞,“現在也行。”


    謝池墨身子一僵,手不自覺用力幾分,翻身壓住她,嘶啞道,“好,不過,我們換個姿勢。”


    她在上的姿勢省力,可太過磨人,他還是喜歡自己掌握主動權。


    不一會兒,屋裏響起女子歡愉的求饒聲,伴著男子厚重的喘息,直至天際露出魚肚白,聲音才慢慢歇下。


    一路去邊溪,路上沒有逗留,霧寧夜裏被謝池墨折騰狠了,夜以繼日的趕路,身子有些吃不消,不過兩日,膚色就憔悴了下去,蒼白如紙,謝池墨抱著她趴在自己腿上,手不重不輕的替她揉著後背緩和她的疲憊,“邊溪出了點事,我急著回去處理,你若吃不消,我留下兩人,你和春香慢慢......”


    “我吃得消,我要跟著你。”霧寧睜開眼,瀲灩黑亮的眼眸映著他俊朗的五官,她再次道,“我要和相公一起。”


    謝池墨頓了頓,嘴角緩緩勾出一抹笑,如三月春風,愜意和舒適,謝池墨撫了撫她如墨的眉毛,“好。”


    馬車駛入邊溪已是秋了,萬物凋零,秋風瑟瑟,塵土飛揚,霧寧新奇得很,透過簾子東張西望,遠山遼闊,白雲低垂,大片大片的白從頭頂飄過,她抬起頭,眸光四溢道,“相公,邊溪和你說的不太一樣呢。”


    謝池墨眼中,邊溪清苦,幾乎寸草不生,實則不然,藍天白雲,青鳥野鶴,甚是好看。


    謝池墨單手撐著頭,沿著她的目光朝遠處望去,輕笑道,“今日的景致不錯,往後可沒這般美景。”說完,拉上了車簾,“你過來躺著,馬上就進城了,待會讓春香服侍你妝扮一番。”


    “好,入鄉隨俗的道理我懂的呢,你多和我說說邊溪城的事情吧。”


    城門口,劉輝收到消息,早帶人候著,今日隨他一起來的還有許多人,得知謝池墨成親,眾人對世子夫人好奇不已,爭先恐後要來看看世子夫人的模樣,要知道,謝池墨在軍營十年,最是守身如玉,潔身自好,有些男人間的事兒說都不能當著他的麵說,他們都以為謝池墨那裏有問題,聽不得人議論那種事,誰料到,謝池墨不聲不響成親了,看劉賢欲言又止的眼神,內裏大有問題,早就勾起眾人的好奇,劉輝呢,愛吹牛,將世子夫人誇得天上有地上無的,不知情的還以為世子夫人真是仙子呢。


    總而言之,對這位世子夫人,他們好奇極了。


    眼瞅著馬車到了近前,眾人你推推我我推推你,睜大眼目不轉睛盯著車簾,拒不看謝池墨黑了又黑的臉色,他們是奔著世子夫人來的,為世子夫人接風洗塵,規矩禮儀好得很,不怕謝池墨雞蛋裏挑骨頭。


    劉輝上前施禮,其餘眾人跟著行禮,微抬著眉,等車簾掀開好一睹世子夫人的風采。


    劉賢站在最後,見眾人的眼神近乎如饑似渴似的,心下覺得不妙,在場的人可不隻有他看過那些避火圖,若這事光天化日被人戳破,以謝池墨小肚雞腸的性子,沒準在城門就會血流成河了,試想,連國公夫人反對都沒用,謝池墨對霧寧有多大的占有欲了。


    抱著解救眾生的念頭,他撥開眼前的人頭,大步走上前,討好道,“世子爺,世子夫人的營帳收拾好了,舟車勞頓,請世子爺世子夫人先做休息。”


    謝池墨臉色仍不太好看,坐在馬背上,居高臨下的掃過躍躍欲試的眾人,凜然道,“溫光中嚴於律己,嚴苛肅然,想來即使我不在,大家也沒懈怠,待會,讓我看看大家數月以來操練的效果,逆水行舟不進則退,凡沒有進步的,減三個月俸祿,降一級......”


    謝池墨麵色陰冷,聲音擲地有聲,嚇得在場的人打了個激靈,可憐的,真讓謝池墨從雞蛋裏挑出了骨頭,他們隻是想盛情款待不遠萬裏隨夫來營的世子夫人,真的沒有其他想法,他們熱情好客也是錯嗎?


    眾人先是埋怨謝池墨不通人□□故,這才多長時間就被美色迷惑得昏庸無度了,待看謝池墨騎馬離去,眾人又把怨毒仇恨的目光轉到了劉賢等人身上,要知道,謝池墨剛回京,他們依然起早貪黑的操練,不敢鬆懈,誰知,京中來消息,說謝池墨睡了個女人,日曬三竿都沒起得來床,得知這個消息他們才開始偷懶懈怠的,追根究底,禍源就是那個消息,謝池墨沉迷美色起不來床與他們何幹,他們依著軍營規矩,該幹什麽就幹什麽怎會發生這種事,都是劉詢,沒事擾亂軍心......


    劉賢察覺眾人目光不對勁,和劉輝交換個眼神,轉身就跑,天殺的,誰讓他們心思不正想窺探世子夫人容貌,自身不正怪不得他們。


    “站住,劉詢你個殺千刀的,是你傳消息說有好日子過了,是你......”


    “......”劉詢慢了半拍,被一群人圍住,拉扯間,身上的衣料四分五裂,青天白日,他竟被一群男的非禮了,世風日下,世風日下啊,“大家消消氣,當初那個消息不是我傳回來的,大家有仇報仇有冤報冤,別冤枉了好人。”


    “別想騙我們,你能言善辯巧舌如簧,最愛碎嘴,不是你傳出來的消息還能是誰?難怪前幾日你回來滿麵春風得意洋洋,老實說,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世子爺會驗兵,劉詢,好你個歹毒的心思......”


    不知誰說了一句話,眾人怨氣難擋,對劉詢上下其手,片刻的功夫,衣冠楚楚的劉詢就隻剩下褲襠下的一層遮羞布,這還是他拚命死死護住的,殺千刀的,他話多愛碎嘴不代表就是他說的啊,他滿麵春風是因為立了軍功,立了軍功好嗎?


    聽到身後傳來劉詢的鬼哭狼嚎聲,劉輝於心不忍,想到若不是自己和劉賢跑快一步,沒準在大街上丟臉的就是他們了,劉輝哆嗦了下,氣喘籲籲道,“用不用回去幫劉詢說句話。”


    劉詢雙手撐著腿,轉身望著黑壓壓的人頭,一板一眼道,“人多力量大,我們遠遠不是他們的對手,照目前的情形來看,救下劉詢也沒多大的用處......”


    二人對視一眼,皆心領神會,不約而同開口道,“那就繼續跑吧。”


    劉詢啊,對不起啊,兄弟本自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你會原諒我們的吧。


    ☆、第025章 是美是醜


    馬車裏的霧寧也聽到劉詢的鬼哭狼嚎了,她遲疑的看向春香,商量道,“劉詢的叫聲淒慘,用不用問問出了什麽事兒。”


    霧寧想掀起簾子瞧瞧發生了什麽事,但謝池墨早叮囑過她,進城後不得隨意掀開簾子,謝池墨的話她不得不聽,因而才詢問春香的意思。


    春香嚴肅著臉,膚色偏黑的麵色上波瀾不顯,四平八穩道,“世子爺盯著呢,不會讓劉詢出事的,夫人別擔心。”春香低頭整理梳妝盒,眼皮都沒掀一下,完了,從袖子裏掏出銅鏡,霧寧妝容精致無可挑剔,她卻不同,風吹日曬久了,臉上沾染了風霜,皮膚粗糙了許多,下次回京,隻怕她娘都認不出她了,十幾歲的花樣少女,乍眼瞧著和二十幾歲的婦人沒什麽區別,想到這點,她煩躁的收起鏡子。


    霧寧以為她拿出鏡子要梳妝,見她照了兩眼鏡子略微惱怒,不由得往春香身側挪了挪,脆聲道,“春香,你可是要梳妝?用不用幫忙。”


    對春香,霧寧心裏始終存著愧疚,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春香變成這副樣子,多有她的緣故,語氣不由得帶著些討好。


    春香抬起頭,對上霧寧愧疚的目光,怔忡了下,霧寧性子軟,好說話,做主的是謝池墨,那才是要命的主兒,她心裏未曾責怪過霧寧,因此,看霧寧麵露愧色,她先軟了下來,輕聲解釋道,“軍營都是群大老爺們,奴婢做粗使活計的,犯不著妝扮得精致,世子夫人美就夠了。”


    這話乃她心底的實話,霧寧生得漂亮,濃妝有濃妝的嫵媚,淡妝有淡妝的氣韻,謝池墨乃一方將領,霧寧身為謝家媳婦,做個端莊穩重的賢內助才是最重要的,故而她為霧寧化了個淡妝,眉目溫婉,氣質如蘭,看著和書香世家的大家閨秀沒有區別。


    霧寧觀察著她臉上的神情,見她真沒有生氣,心底才鬆了口氣,笑著和春香說起邊溪城的情況來。


    邊溪地處三國交界,為鞏固江山,朝廷在邊溪城的地界修繕了道城牆,進入邊溪地界到邊溪城,總共有兩道城牆,而軍營駐紮於外牆內一公裏的地方,繞過邊溪城,再走半個時辰就到了,這些都是謝池墨和霧寧說的,霧寧一五一十的講給春香聽。


    春香聽得點頭也不是搖頭也不是,這些情況,早在謝池墨來邊溪的第一年她就知道了,從霧寧嘴裏聽來,沒有半分新奇,但也不曾露出不耐之色,時不時附和一兩個字,引得霧寧興致高昂,又將謝池墨描述的邊溪說了遍。


    至於劉詢的呐喊求救,霧寧自然而然忽略了。


    馬車停在軍營,營帳內稍微有些官職又按耐不住都前去迎謝池墨他們了,這會兒看謝池墨身後沒有隨行的人員,眾人不由得納悶。


    遠處荒山後,一穿著鎧甲的中年男子疾步而來,謝池墨挑了挑眉,跳下馬車,吩咐春香扶著霧寧回簾帳,他聲音低沉如水,男子身形微頓,和謝池墨打了十年交道,如何聽不出謝池墨這會兒的心情,溫光中麵上冷靜,心底卻是波濤翻湧,暗暗回想自己數月來的所作所為,心裏過了一遍才敢上前給謝池墨見禮,“莫將參見謝世子。”


    謝池墨嘴裏輕哼了聲,沒為難他,“起吧。”


    這會兒,四周聚滿了人,近處的侍衛,遠處大樹下操練的士兵,無不揉著眼,盯著馬車內的動靜。


    這麽多年,軍營總算有像樣的活著的女人了,能不讓他們好奇嗎?尤其從劉賢,劉輝,劉詢等人的反應來看,這位世子夫人生得花容月貌,傾國傾城哪,更厲害的是能把雷打不動的世子折騰得起不來床,放眼整個元周國,這種女人的數量少之又少,不知世子走了什麽運,二十幾年沒女人,一來,來個絕色,他們想不羨慕都難。


    一時之間,周圍忽然寂靜得針落可聞,眾人翹首企盼,見車簾子掀開,一碧綠色衣衫劃過視野,隻見女子利落的跳下馬車,驚鴻一瞥,偏黑的臉毫無遮掩的映入眼簾,忽然,眾人激動期待的心情涼了半截,無不露出失望之色,脾氣火爆的甚至小聲罵了句髒話。


    劉詢誇世子夫人乃月中仙子,嫵媚清麗,封京城第一美人也不為過,此時來看,這也太他媽吹牛了,他們就說嘛,怎麽可能有人美到慘絕人寰的地步,劉詢的話,往後是萬萬不能信了,劉輝的話也是。


    眾人心情複雜,打從聽到謝池墨會帶霧寧回邊溪的消息傳來,全軍上下,無不期待著看看霧寧的容顏,為此,繞著世子夫人的話題談論了一個多月,結果,卻是這麽個平凡的人,真是太失望了,論起來,劉賢估計早知世子夫人姿色平平,所以沒當他們打聽世子夫人模樣性情的時候,他才唉聲歎氣,欲言又止,想來是為世子感到不值。


    他們世子豐神俊朗,英姿勃勃,果真哪,鮮花最後還得差在牛糞上,否則的話,古人為何說男才女貌而不是男貌女貌呢?


    不由得,他們為謝池墨感到不值。


    火急火燎的劉賢劉輝追上來,察覺眾人情緒不對,循著目標望去,一抹桃紅色長裙的女子低著頭入了簾帳,劉輝拍著胸口邊順氣邊抵旁邊士兵的胳膊道,“怎麽了?”


    那人還沉浸在失落中,沒看清來人,如實道,“還能有什麽,本以為老天爺念世子爺守身如玉二十幾年,會指一門好姻緣,誰知,哎,一言難盡。”


    劉輝擰眉,怒斥道,“說什麽呢,世子夫人品行端莊,氣質出挑,和世子爺乃天作之合,你的話傳到世子爺耳朵裏,看他怎麽收拾你。”


    說話之人反應過來,看是世子爺身邊的劉輝,急得咬到了自己舌頭,著急解釋道,“輝侍衛,我,我亂說的,你可別告訴世子爺。”


    劉輝不是為難人的性子,點了點頭,隻聽周圍響起竊竊私語的聲音,他屏住呼吸,細細一聽,眉心擰成了川字,隨即揚唇一笑,一大群活人是瞎的嗎,竟然說霧寧長得醜,平日見到隻母雞都恨不得絞盡腦汁稱讚兩句美的,如今眼前有活生生的美人卻視而不見,看來,謝池墨要驗兵是對的,再不把他們拉出來溜溜,腦子都生鏽了。


    他側目看向劉賢,見他皺著眉頭,像有化不開的愁緒似的,他伸手捶了拳劉賢,“怎麽了?”


    劉賢低低歎了口氣,搖頭道,“沒看見他們吵起來了,都快為世子夫人的容貌爭執得打起來了,傳到世子爺耳朵裏,咱都得遭殃,你勸著他們。”


    霧寧是美是醜和他們有什麽關係,她是謝池墨明媒正娶的妻子,他們的世子夫人,這就夠了。


    劉輝想想也是,這麽多年,謝池墨身邊也就一個霧寧,平日在他們跟前和玉麵羅刹似的,在霧寧麵前可是個不折不扣的好丈夫,在客棧劉詢是如何遭殃的他可記憶猶新呢。


    “我看見世子夫人側顏了,美得無話可說,你們別瞎嚷嚷了,我相信自己的眼睛。”


    “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為了巴結世子,竟然睜眼說瞎話,那種膚色和身段,再美能美到何種程度,哼,阿諛奉承的小人。”


    “你他媽才是小人,那麽個美人在眼前你看不見嗎,你生的是雙假眼不成?”說著,男子伸手掐住對方肩膀,抬腿一踢,將人扛在肩頭摔了出去。


    “你才生的是假眼,美就是美,醜就是醜,老子有一說一,不像你......”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牙呲欲裂的要還手,周遭的士兵跟著動起手來。


    眼瞅著要鬧出動靜,劉輝大聲嗬斥一聲,“給我繞著營帳跑五十圈,跑不完,不準用午飯。”


    頓時,吵鬧喧囂煙消雲散,不過人人臉上都帶著不忿,邊上的溫光中不動聲色,他心知謝池墨的性子,回來第一天遇著這種事,沒準整軍將士都沒個好下場,念及此,他沉聲道,“七十圈......”


    立即,眾人作鳥散狀跑開,七十圈,別說午飯,晚飯他們估計都趕不上了。


    春香收拾好行禮,走出簾帳,留謝池墨和霧寧在裏說話,聽著遠處傳來士兵們整齊的喊聲,不由得納悶,溫光中撣了撣胸前的灰,向春香抱拳道,“世子夫人缺什麽東西春香姑娘盡管提,我讓人去城內買。”


    春香福了福身,禮貌道,“溫副將客氣了,劉輝他們在,奴婢托他們走一遭就成。”


    溫光中眼裏閃過一瞬的訝異,很快恢複了平靜,不愧是國公府出來的丫鬟,哪怕素未謀麵,她一眼就認出自己是何人,這等眼力,不是誰都有的。


    他若有似無多打量了春香兩眼,不怪下邊士兵為世子夫人是美是醜打了起來,春香穿的是女裝,走路做事英姿颯爽,和男子無異,身段不好不壞,一張臉平平無奇,管中窺豹,以小見大,奴婢的行事作風能看出主子的品行,世子夫人,沒準真不是美人。


    方才匆匆一瞥,世子夫人又低著頭,估計不知他,許多人都沒看清世子夫人的容貌......


    日頭偏西,很快縮成火紅的球掉落山頭,片刻的功夫,隻留下整片紅。


    霧寧睡了一覺,精神好了不少,聽到外邊有喧鬧聲,問春香發生了何事。


    春香邊伺候她穿衣邊說了白日發生的事兒,“夫人可要出去轉轉?溫副將說有晚宴,為您和世子接風洗塵的。”


    霧寧點了點頭,道,“時辰還早著,你陪我轉轉如何?”


    往後,她和謝池墨就要在這住下了,她不像像以往關在院子裏哪兒也不去,她想出門走走。


    “好哪。”春香應得輕快,為霧寧穿衣的速度更快了。


    而營帳外,一臉不情願的劉詢和劉賢湊在一起,嘀咕道,“說吧,為什麽阻止世子夫人參加晚宴,你小子搞什麽鬼?”


    劉賢望著漸漸黯淡下去的天色,愁眉不展道,“近日邊溪城有異動,下邊人什麽德行你還不清楚?世子夫人參加晚宴,不知多少人會犯紅眼病,男人一犯病要麽灌別人酒要麽灌自己酒,若有人今夜行刺怎麽辦?為了大家的安危著想,不喝酒是最好的。”


    如何才能不喝酒?隻有霧寧待在營帳,謝池墨心係嬌妻,定會提早回來,如此一來,大家醉酒的機會就沒了。


    誰讓謝池墨霸道,他一離席,管你吃喝是否在興頭上都得散,這樣的話,晚宴持續不了多長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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