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琛垂眸看著她,像是定了神,漆黑的眸子沒有任何情緒,霧寧看得心驚,晃了晃他手臂,“陸琛,你怎麽了,是不是怕老爺找人殺你,你別擔心,相公......”


    “霧寧,我不怕他。”陸琛說得鏗鏘有力,“以前或許怕,現在不怕了。”他抬手輕輕拂過她淩亂的發,語氣溫和下來,“邊溪暗流浮動,你怎麽想著來這,你要知道,若不是我.....”說到這,他似乎想起什麽,聲音戛然而止。


    霧寧卻聽懂了他的話,若不是他叫人及時收手,她或許就死在將軍府了,想到這,她更相信他不是壞人,定是被逼的,“陸琛,老爺是越西國的奸細,朝廷不會姑息他的,你等等,用不了多久就能抓到他了。”


    陸琛眸色未動,定定地看著她,風牛馬不相及道,“你好像又瘦了,我記得有段時間陸春說你胖,你還嘴說自己是喝水都會胖的人,怎麽突然瘦成這樣子了?”那時霧寧不到13歲,新請來的廚子擅長各地甜食,霧寧貪嘴,沒多久臉上就長了許多肉,陸春經常笑她,她也不惱,該吃吃該喝喝,心情好得不得了。


    霧寧也想起那段時光,心裏難受得厲害,那會懵懵懂懂,以為會那樣和他們過一輩子,哪兒想過後來會發生這麽多事?


    想到那個嘲笑她的男子,她四周問了問,“陸春呢,怎麽沒見著他?”陸春是陸琛最親近的兄弟,每次陸琛外出辦事陸春都會跟著,她記得好像上次和陸琛回京也沒遇著陸春,還是花婆跟著的。


    陸琛臉上的表情僵了僵,眼神望向漆黑的天際,沒有作聲。


    霧寧心頭升起不好的感覺,又想起她離開的晚上,急切催促她離開時陸春臉上的表情,她心跳漏了兩拍,“陸琛,陸春呢?”


    “他死了。”


    霧寧難以置信的瞪大眼,鼻尖通紅,“怎麽會......”他明明最惜命了,院牆下偶爾有隻壁虎都會嚇得他臉色蒼白,那種人怎麽可能輕易的死去?想到某種可能,霧寧不禁淚如泉湧,身子跟著顫抖起來,囁喏道,“他是不是......”


    “不是。”陸琛打斷她,“他是為了救我死的,你別愧疚,他的死和你沒關係。”


    霧寧不信,那晚她跑出去後,老爺專門派人在城門口堵她,若發現是陸春放她走的,怎麽可能輕易饒過他。


    陸琛的手搓著她一小嘬頭發,眼底熒光閃爍,他沒騙霧寧,陸春確實為了救他而死,他將所有的事扛在自己身上,承受著剝皮的痛苦而死的,陸春的死,他難辭其咎。


    “霧寧。”陸琛低低叫她,“謝世子對你好嗎?”


    霧寧淚眼婆娑,捂著嘴小聲哭泣,見她這樣,陸琛沒有再問這個問題,單手搭在她肩上,語氣變得很輕,“謝世子黑白分明,你從未參與過任何對元周國不利的事,他沒理由對你不好,況且,真要論起來,以你的家世,不定誰高攀了誰。”


    謝家在謝國公手裏沒落,直到謝池墨受皇上重用戍守邊境才重新在朝廷有了威望,然而比起那位軍功赫赫的人物,他要是活著,霧寧何至於遭受這些?


    霧寧兀自沉浸在失去好友的沉痛中,並沒細聽陸琛說了什麽,她抓著陸琛手,難過得說話斷斷續續道,“陸琛,你要好好活著,別為老爺賣命了,他不值得。”若沒有他在背後煽風點火,元周國不會死這麽多人,不僅僅是元周國的人,越西國的人死傷也不計其數,身為帝王,該以天下百姓安危為重,而越西國皇帝卻利用百姓性命試圖深入元周國,他難道不知道謝池墨得知事實後會大開殺戒?


    明明知道還那麽做,可想而知他壓根沒把百姓的性命放在心上。


    而老爺是越西國的人,為那種帝王效命的人怎麽會是好人?


    他不值得陸琛的追隨。


    見陸琛不答,霧寧心跌入了穀底,近乎祈求的語氣道,“陸琛......”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你別擔心我,這世上,但凡能活著沒人會選擇死。”說到這,陸琛眉頭皺了起來,隨即岔開了話題,“霧寧,你離開京城時,朝堂的局麵如何?”


    霧寧搖頭,她整日窩在院子裏,甚少打聽朝堂上的事,隻知道國公爺徹底和楚家撕破了臉而已,想到這,她問陸琛,“楚國舅和老爺有關係嗎?他和國公爺不對付,他會不會也是越西國的奸細?”


    見她知道關係婆家的事兒了,陸琛心頭更為複雜,思忖道,“楚國舅那人愛慕虛榮,說他結黨營私我信,賣國求榮的事他應該不敢。”楚家在朝堂地位不低,楚家之女又貴為皇後,除非楚家人自己想做皇帝,否則腦子進水才做那等以下犯上的事。


    霧寧不了解楚國舅不予評價,她擔心的是老爺到底是什麽身份,會不會對國公爺不利,她直截了當問陸琛,“那老爺到底是什麽人,叫什麽名字?”


    陸琛咧著嘴角輕輕笑了笑,神色輕鬆不少,似乎又回到霧寧記憶中那個令人如沐春風的男子,隻聽陸琛道,“今時局麵複雜,知道得越多不見得是好事,無論何時何地,我希望你好好保重自己。”


    霧寧心底升起不安,正想再說點什麽,外邊忽然亮起了光,嘈雜的腳步聲紛至遝來,霧寧心驚,焦急地推開他,“人來了,你快走。”


    “霧寧,邊溪不比京城,人心險惡,除了謝世子和他的親信,其他人的話你都別信。”說完,陸琛滅了火,嗖的聲望墳地的方向跑。


    幾乎陸琛剛沒聲,謝池墨就帶著人到了近前。


    人群裏,謝池墨身長玉立,臉上冷得可怕,霧寧擦了擦臉上的淚,不知如何為自己辯解,好幾次張嘴想說點什麽,又被謝池墨冷颼颼的眼神嚇回去了,直到劉輝帶著人從墳地方向跑來稟報,“他們把暗道設在墳地,我們找到的時候暗道已經堵住了。”


    話完,劉輝偷偷覷視了眼霧寧,心頭為自家世子叫屈,虧得他家世子聽說霧寧不見就帶人到處找,原來人家跟舊情人見麵來了,都說霧寧是隻兔子,他覺得壓根是條狼,喂不熟的白眼狼。


    霧寧感覺他們看自己的眼神變得凶神惡煞,自始自終沒解釋半句,回到住處,春香打水服侍她洗漱不住的問她怎麽了,霧寧忐忑的望著窗邊坐著的謝池墨,小聲道,“我找著陸琛了。”


    春香瞬間啞口,心想難怪謝池墨臉黑得像煤炭似的,原來在吃醋呢,她想了想,語重心長勸霧寧,“他為越西國賣命,就成了您和世子爺的敵人,您不該和他見麵的。”


    “他不是那種人,我知道他是身不由己,殺戮從來都不是他想要的結果。”霧寧沒辦法將陸琛和那些殺人不眨眼的人聯係起來,說到陸春的死,他也很難過,“春香,你不知道,跟在老爺身邊的人,如果不能為他所用,那麽下場就隻有死。”想想那些試圖逃跑的人,哪個被抓回去不是死了?


    霧寧偷偷的去看謝池墨,見他望著陸琛送她的手鐲愣神,她將棉巾遞給春香,慢慢走了過去,“我想勸陸琛離開老爺身邊,他不聽,我問他老爺的身份,他不肯說,相公,如果他真的落在你手裏,你能不能放他條生路,陸春已經死了,我不想他......”


    謝池墨漫不經心轉著手鐲,鼻孔裏哼了哼,“我要是落到他手裏呢?”


    “他一定不會傷你的。”霧寧斬釘截鐵道。


    “你倒是了解他。”謝池墨嗤笑了句,霧寧拉開凳子,坐在他對麵,眼神無比的認真,“他最希望的就是我能成親,你是我相公,他絕對不會傷你的。”霧寧就是相信陸琛不會那麽做,就像陸春,即使陸琛說他的死和自己沒關係,但霧寧明白,他是不想自己活在愧疚裏,因為陸春是因為自己死的。


    謝池墨又哼了聲,修長的手指不知碰到手鐲上的什麽東西,手鐲突然哢嚓聲,環變大了,謝池墨手指輕輕用力,裏邊突然露出角白色的紙,霧寧詫異的湊上前,“裏邊藏了紙條、陸琛沒和我說這件事啊?”


    四四方方的白紙,啥都沒寫,謝池墨將手鐲闔上,重新戴在霧寧手腕上,吩咐春香,“叫劉賢他們過來。”


    春香端著水盆匆匆出門,屋裏隻剩下夫妻兩,謝池墨麵色凝重的問霧寧,“你和他都說什麽了?”謝池墨不是黑白不分之人,秦源在半個時辰前回來了,通州的確是越西國在元周國設的據點,不過被人一把火給燒了,秦源認真搜查過,山裏沒有外人闖入的痕跡,十之八.九是自己人做的,也就是那位幫他們的婆子最可疑。


    秦源說那個婆子認識霧寧手上的鐲子,也就說她認識陸琛,真要是她縱的火的話,陸琛可能並不是死心塌地為那位老爺賣命的人。


    霧寧把她和的對話一五一十背下來,談及老爺的身份,她有些遺憾,“陸琛不肯和我說他的身份。”隻要陸琛告知老爺的身份,謝池墨就能把越西國的奸細連根拔起,他就不用再受任何人擺布,但他就是不肯。


    謝池墨反反複複看著手裏的白紙,眉頭擰成了川字,待劉賢他們叩門,謝池墨起身走了出去,“你這幾天別到處走,有什麽事叫劉詢通知我。”要應證自己猜測是否準確,得先把紙條上的內容弄清楚再說。


    一盞茶的工夫後,劉賢看著紙條上的內容驚訝得說不出話來,難怪那些人想方設法要捉霧寧回去,她身上藏著的秘密斬斷那些人半條胳膊了,他說話聲音都是飄的,“世子爺,紙條的名單是真的嗎?”


    劉輝莫名,“這些都是什麽人,我咋不認識?”


    劉賢拍了下他胸口,指著紙條上的小字道,“趙世文,上一屆新科狀元,李向齊,翰林院編修,今年剛任刑部郎中......”名單的人官職都不高,但都是朝廷的棟梁之才,其中好多位被皇上稱讚過,此時名聲不顯,但再過幾年......劉賢不敢細想,之前謝池墨就截獲過大批名單,想想這份,那真是小巫見大巫了。


    紙條上的內容屬實的話,朝廷怕是要被攪得天翻地覆了。


    “真實與否得讓皇上下令嚴查才知,劉輝,你想辦法把名單呈上去。”謝池墨沒料到霧寧身上藏著這麽大的秘密,陸琛或許是怕她被抓回去的話沒命活,隻要有這份名單在,那些人就不敢輕易要她的命。


    霧寧說陸琛不是壞人,謝池墨不予置評,但他相信,陸琛真的不會傷害霧寧。


    一個男人費盡心思對一個女人好,除了喜歡還有什麽?這個事實讓他非常不舒服,或許是他明白,陸琛的喜歡不僅僅是膚淺的據為己有,而是想讓霧寧徹底擺脫那種生活,否則以他的手段,把霧寧留在身邊才是最好的辦法,而他卻讓霧寧逃出來,在沒來得及安頓她的時候。


    陸琛,到底是什麽人。


    劉輝快速將名單謄抄了份給謝池墨過目,“世子爺,可要奴才親自送回京?”


    “交給秦源,秦家人脈廣,怎麽都會安全送他回京,至於你,有更重要的事兒交給你去辦。”謝池墨收起紙條,展開越東國的地圖,手在山脈交集的位置頓了頓,“天亮時,你去軍營調一萬人......”餘下的話謝池墨沒說完,劉輝已然領會了他的意思,謝池墨要他順著那條山脈攻打越東國。


    隻是,“此事要不要知會其他幾位將軍。”


    “不必,此去不能聲張。”


    謝池墨的手順著曲線慢慢延展到另外邊,“劉賢,你偷偷帶五千人......”


    劉賢頷首,“奴才遵命。”


    謝池墨眼神如鷹阜的盯著地形圖,他以為識破越西國在邊城溪城布下的陷阱就能短暫震懾住他們,現在來看,估計是他想錯了,像陸琛那種人,霧寧問他開口他都不說的話,那麽隻有一個可能,當下的局麵對他們來說並不到不可挽救的地步,貿然露出底牌,一旦形勢逆轉,他首先會被處死,所以他才不肯如實說出老爺的身份,以目前的情況來看,越西國真想率兵攻打的話,極有可能和越東國聯手。


    越西國失蹤的那支軍隊或許是故意轉移他們視線的。


    念及此,謝池墨眼神陰鬱,“劉彥,你去把韋副將他們叫來,隨即去軍營整隊,一個時辰後出發攻打越西國。”陸琛說話行事定有他的目的,他提醒霧寧別亂信人,定是他身邊有敵國的奸細。


    天已經亮了,東邊籠罩在朝霞的霞光中,幾位副將來得很快,謝池墨開門見山說了自己目的,“失蹤的軍隊我已交由劉詢負責,為防止邊溪受兩麵夾擊,我決定先發製人,一個時辰後出兵攻打越西國。”


    幾位副將臉上神色各異,韋安最先拍手叫好,“世子爺說得對,早該給越西國點厲害嚐嚐了,所謂善守者不知其所攻,咱要不出兵,天天都會補窟窿,以越西國人的狡猾,咱補一輩子都不夠的。”韋安屬於主戰派,暗搓搓戍守邊溪這麽多年,前兩次跟越西國交戰完全沒打痛快。


    在他看來,這次直接打到越西國都城才好。


    “隻是......”幾位副將中,也有不讚成的人,“越西國始終的軍隊還沒找到,他們中途冒出來的話,士兵們腹背受敵,損失恐怕會極為慘重。”說話的副將來邊溪有好多年了,他看著升起來的,非常有幹勁肯拚搏的人,此番聽了他的話,謝池墨沒有表態,而是問其他幾位,“諸位認為如何。”


    六位副將,四人主戰,兩人遲疑。


    謝池墨心裏有了數,“既然如此,那諸位各自回營,一個時辰後出發。”


    事已至此,兩國交戰是不可避免的了,幾乎幾位副將前腳剛走,後腳劉彥就派人跟了出去,謹慎起見,幾位副將他都派人盯著,是不是奸細,稍後自有分曉。


    謝池墨率領大軍出城不久,劉詢就帶著群士兵雄赳赳氣昂昂進了城,見城內人心惶惶,他拉過路人打聽得知謝池墨率兵打仗去了,他恨不得插上翅膀去助謝池墨一臂之力,待他抓著那群老不死的,非將他們剝得幹幹淨淨吊在城門上不可,想他和劉賢在越西國做奸細那會,當真是.......


    那麽想著,他穩不住了,讓那些士兵們回府休息,他騎著馬就奔著另外個方向跑了,到城門時被人攔了下來,他勒住韁繩,氣急敗壞道,“黑衣,你攔住我幹啥,世子爺正是需要人的時候,我得幫忙去。”


    “世子爺有吩咐,讓你安生在城內保護夫人周全,其他的事兒,世子爺早已安排好了。”


    劉詢跺腳,“好好的世子爺咋突然想先下手為強了?”難道世子爺早料到他會找到暗道將那些人困在裏邊?世子爺也太信任他了吧,得虧他眼力過人,不然那些人冒出來不得將邊溪城攻破?


    看他得瑟的模樣劉彥就清楚他想什麽,懶得和她磨嘴皮子,直接問道,“是不是發現了什麽?”


    劉詢得意的抬頭,“那可不,黑衣啊,不是我炫耀,這次我是立了大功了。”那些人真夠奸詐的,設了很多暗道的出口,可奸詐有啥用,還不是被他全找著了,他吩咐人抱了許多柴火往裏熏,非將他們熏成臘肉不可。


    “兩國交戰,萬不可馬虎大意,世子爺不在城中,你要把好關才行。”


    劉詢明白事情的重要性,想到那些人要是蹦出來,就城裏留下的這些老弱病殘,哪兒是那些人的對手,他認真道,“你放心,待我回府稍作歇息後就繼續帶人去找,非將他們全堵死在暗道裏不可。”


    想著,劉詢渾身又充滿了幹勁。


    傍晚,前邊戰報傳來,謝池墨破了越西國邊境城池,到了晚上,又攻破越西國兩座城池,勢如破竹的氣勢,讓越西國朝廷膽戰心驚,不僅如此,越東國邊境遭軍隊偷襲,損失慘重,有消息稱那是越西國失蹤的軍隊,越東國皇帝怒不可止,準備派兵即日攻打越西國。


    聽聞這個消息的劉詢既是為謝池墨他們高興,心頭又覺得奇怪,越西國失蹤的軍隊明明在元周國境內,怎麽跑到越東國去了,他問劉彥,劉彥高深莫測的笑而不答。


    謝池墨在前線頻頻傳來捷報,霧寧既是高興又是擔憂,戰場上變化莫測,她怕謝池墨出事,而另外邊,劉詢天天外出找陸琛他們的蹤跡,陸琛他們好像消失了似的,完全沒了動靜,劉詢找了幾天都沒收獲,心頭鬱鬱,得知霧寧想去將軍府給亡人上香,他才暫時將心頭不得誌壓下,將軍府的墳地被人挖得坑坑窪窪的,也沒來得及重新填補,霧寧要是去了,肯定不能接受。


    於是,他隨便找了個借口讓霧寧等等,一邊派人將墳地修葺好,挖墳地是劉彥下的令,說是陸琛在那兒出現過,將軍府肯定還有其他暗道出口,不隻是墳地,整個將軍府都快被人掘地三尺了。


    祭拜亡人是霧寧突然起的心思,看劉詢神色有異,她心頭疑惑,“是不是將軍府出什麽事了?”她首先想到的就是陸琛被抓住了,不禁麵色一白,劉詢急忙解釋,“將軍府能出什麽事?隻是越西國的軍隊還沒找到,世子爺又不在,奴才擔心您出去不小心遇著埋伏。”


    這會劉詢有些後悔帶霧寧來邊溪了,沒有霧寧,他們可以肆無忌憚的到處走,有了霧寧,凡事就要以霧寧的安危為重,早知這樣,前幾天秦源秘密回京就該讓霧寧隨他一塊的。


    霧寧知道他忙,不想給他添麻煩,“那我不去了,你是不是有事忙,忙你的去吧。”


    劉詢頓了頓,看她這樣有些於心不忍,霧寧祭拜將軍府眾人無非是想他們保佑世子爺平安歸來,大將軍崢嶸一生,為朝廷立下汗馬功勞,到頭來卻遭奸人所害,他歎了口氣,便把將軍府的現狀說了,“我們也是沒辦法,越西國的人無孔不入,世子爺在前線拚命,我們要在後線做好防衛。”


    否則一旦邊溪出事,謝池墨他們沒了糧草支援,很快會陷入窘境。


    “真不知那幾千號人藏到哪兒去了.......將軍府都能讓他們想到,還有什麽他們想不到的?”罵到最末,劉詢突然靈光一閃,所謂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邊溪軍營......他們沒準會把暗道挖到軍營那去。


    想到這,劉詢整顆心差點跳了出來,來不及和霧寧多說,轉身飛奔而去。


    此時,軍營兩裏外正麵臨著一場搏鬥,為首的是兩個穿著青色玄袍的男子,其中一人劍指著堵在小徑上的男子,“陸琛,你幹什麽,區區上百號人能攔得住我們不成?”


    陸深目光狠戾的望著對麵男子,他早就提醒過老爺陸琛遲早會叛變,該把他先處決了再說,奈何老爺生性多疑,要他拿出證據才肯下結論,那次差點就讓他抓住把柄了,結果花婆先將霧寧給放了,後來陸琛去了越西國,行事滴水不漏,連他都找不到破綻,直到前幾天,他放走霧寧才讓他察覺不妥。


    加之通州那場大火,他們的人死的死傷的傷,他越發懷疑是陸琛在背地搞的鬼。


    果不其然,他說要偷襲軍營,陸琛坐不住了,率先跳出來反駁。


    “陸琛,你要知道叛變的下場,你要重蹈陸春的覆轍嗎?”


    陸春是被人生生剝了皮死的,老爺為了殺雞儆猴,要他們所有人都睜開眼看,以陸春和陸琛的情分,他以為陸琛會驚慌失措,誰知他眼睛都沒眨一下,看著陸春斷了最後口氣,那會皮剛從腳底剝到胸口,老爺嫌晦氣,叫人將屍體抬出去扔了,當他察覺到陸琛會有所行動派人去找陸春屍體時,陸春的屍體早失蹤了。


    他懷疑是陸琛偷偷幹的,但沒有證據,隻得當什麽都沒發生過。


    眼下,終於讓他逮到陸琛的把柄了。


    “陸琛,你別胳膊往外拐,給你兩個選擇,要麽我殺了你從你的屍體上踏過去,要麽你自己了結,念在共事一場的份上,我找塊地把你埋了.......”


    陸琛巋然不動,偷偷給手底下的人擺手,後者心領神會,拔腿就往軍營的方向跑,謝池墨率領所有副將打仗去了,軍營正是戒備最鬆的時候,真要讓陸深拿下營帳,裏邊的糧草就全保不住了。


    看出陸琛的意圖,陸深凶狠畢現,“給我攔住他,不準讓他回去報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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