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此言可否當真?”


    雲溪突然發問,隻是不知道她問的是元燾,還是她自己。


    元燾動情地把雲溪攬進自己懷中,摩挲著她秀發,在她額前落下幾個蜻蜓點水的輕吻:“在下元燾在此發誓,此生隻愛吾妻雲兒一人,如違此誓,不得……”


    “好死”兩字沒有說出來,雲溪及時掩住元燾的口:“王爺萬千尊貴,怎可輕易起誓?!”


    元燾趁勢將她抱得更緊:“終有一日,你會……”


    他沒有說完,雲溪卻知道他的意思。


    也不知為何,心某個地方突突跳了一下。


    雲溪咬了咬唇,一雙小手猶豫了一下,鬼使神差地,緩緩攀上了元燾的肩……


    羞夢


    元燾身體過了電似的微微一顫,他立即凝視雲溪的眼睛,隻見她一雙美目仿佛澄澈的秋水,怔怔地瞧著自己出神,立即像是受了鼓勵般,深吸一口氣,毫不猶豫地吻住她的唇。


    雲溪腦中登時一片空白,下意識的,她按在元燾肩上的指尖微微抬起。


    然而轉瞬之間,卻又想起前幾日吩咐姬四娘找宅院的事情,總覺得過不了幾日,或許自己就再也見不到他了,於是玉指淩空頓了頓,似是發出一聲歎息,猶豫了片刻換了個位置後,又重新落了回來,輕輕扶住了元燾的肩。


    元燾萬萬沒想到雲溪隻是稍稍抗拒了一下便不再掙紮,不禁內心狂喜,一隻大手托起雲溪的後腦勺,便不由分說地主動加深了這個吻。


    雲溪被他吻得嬌喘連連,一時間隻覺得唇齒間到處都是元燾的唇舌,他既霸道又肆虐地攻城掠地,逼得她都快要喘不過來氣。


    也不知過了有多久,雲溪昏昏沉沉地,隻覺得元燾稍稍放鬆了自己,一隻手卻悄無聲息地探到自己身前,正笨拙地解羅裙上的盤花扣。


    她驀地清醒,連忙抽出一隻手來隔開了他,低喘道:“不要!”


    元燾聞言大手微微一滯,看向她目光微微遊離:“雲兒,你心裏其實還是有我的!”


    說話間,已解開雲溪襟前兩顆盤花扣,手指還繼續向下挪動,接著解其餘的紐絆:“我知道你被迫與我結親,心中不甚情願。可你我自大婚那日便已圓房,如今我心悅你,你心裏也有我,你我之間若再如同先前那般扭捏,豈不顯得生分?”


    雲溪聽他說“你我自大婚那日便已圓房”,不由得心裏發虛,微微定了定神,尬笑道:“妾身……妾身今日身上不太方便……”


    元燾怎麽會不知她在揶揄,大手微頓了頓,眸光一黯,又將她襟前盤花扣係好。


    但一雙琥珀色眼眸卻是難掩失落之色。


    雲溪心虛地垂下頭,目光遊走,此地無銀三百兩地解釋說:“妾身無意掃王爺的興,待來日王爺再來,妾身再當賠罪!”


    元燾輕輕嗤笑,似是在嘲諷自己:“來日?”


    然後目光灼灼地看向雲溪,忽然問她:“來日是哪日?”


    “來日,來日便是妾身身體方便之時!”雲溪不敢看元燾,總覺得他眸光中有種說不出的傷痛,愈加不安。


    元燾忽而大笑,輕撫雲溪秀發,和煦道:“好!雲兒說來日,那就來日!”


    然後突然俯下身輕輕咬了雲溪的耳垂一下,對她耳語道:“雲兒不會隻是說說哄我開心吧?”


    雲溪被他問得沒了底氣:“怎會?”


    元燾哈哈大笑,噙著她的唇又吻了吻,終究放過了她:“今日雲兒做了這許多菜,也累了,不如早點歇息吧!我還有不少折子要看,暫且不陪你了。”


    雲溪驀地想起司空浩所求之事,看向元燾眸光微閃:“王爺還記得春耕那日的事嗎?”


    元燾目光微抬,似是有些詫異:“嗯?”


    雲溪咬咬唇:“那日在田埂上樂平王妃屢屢相逼,有一人幾次幫我說話。後來我才知道,他竟是日日來府裏幫淩翠瞧病的司空大夫。”


    元燾看向雲溪目光閃爍:“哦?”


    雲溪咬咬唇,硬著頭皮道:“他想在吏部做個小吏。”


    依照她原本的計劃,司空浩會“碰巧”出現在元燾麵前,“無意中”施展自己的才華,被元燾讚許相中,委以重任。


    可司空浩太心急了,她又動了準備走的念頭。


    所以由她直接開口求元燾,應當是最直截了當的方式。


    元燾思忖了片刻,看了看雲溪神色,點頭道:“吏部雜事多,非頭腦有條理之人不能勝任。過兩日你叫他來我書房,我且考較考較他!”


    雲溪登時如釋重負:“多謝王爺!”


    元燾走後,雲溪愣怔地一個人呆坐著,對著滿桌殘羹冷炙,總有種錯覺,仿佛元燾似乎還在眼前。


    她愈加不明白自己最近這是怎麽了。


    明明之前想方設法躲著避著的,可自從那日把話說開後,元燾對自己一次比一次溫柔,仿佛捧在手裏怕掉了含在口裏怕化了,自己也便不好意思再繼續擺出那敷衍揶揄的姿態和他說話。而他的小心翼翼,亦讓自己一次次產生錯覺,好像她真的是他捧在掌心真心疼愛的珍寶一樣……


    淩翠見雲溪臉色一會紅一會白,便強迫她早早躺上床:“公主若再不休息,恐怕王爺金口銀口一開,您若是三日內不能痊愈,奴婢就得提頭去向王爺請罪!”


    如此,雲溪方才躺下。


    誰知夜裏睡著了以後,元燾沒有做完的事情,竟在雲溪夢裏盡數完成。


    夢裏,元燾霸道地禁錮住雲溪的手,隨口念了個咒,便把她的衣裳除了下來,還歉疚道:“大婚那晚我委實喝的有些多,連怎麽和你洞房都記得不甚清楚,實在對不住你。俗話說‘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你我如今既已為夫妻,難得今夜花好月圓,你我又情投意合,何不攜手共赴巫.山?”


    她別扭得推拒了一會兒,卻始終敵不過他,沒幾個回合便被他壓在身下,肆意輕薄。


    他吮著她的耳垂,在她耳邊反複呢喃:“雲兒,我心悅你。你雖不肯承認,我卻感覺得到,你心裏也是有我的!”


    她連忙著急道:“不,錯了,全都錯了!”


    元燾卻霸道地堵住她的嘴,吻得她說不出話來,然後伺機竊笑:“你我如今都這樣親近了,況且又早就湊成了一對兒,拜過了天地行了洞房,你若再扭扭捏捏地不給我,那才是大大的錯了!”


    她想開口反駁,但唇齒間發出的聲音,卻是讓人羞澀的嬌媚嚶嚀聲……


    一夜春夢兼多思,翌日醒來後,淩翠看見雲溪衣裙後麵稍稍洇了指甲蓋大小的一點血汙,取來一條顏色稍深的新裙,蹙眉道:“公主的葵水剛過去,這才沒幾日功夫,怎麽又來了?”


    憧憬


    雲溪垂下頭,這才想起自己這段時間以來小腹時常隱隱作痛,好像身子有些失調。


    她稍微思忖了片刻,對淩翠道:“許是我本身就水土不服,這些日子來我又有些勞累的緣故。”


    淩翠秀眉微蹙:“那也不應該這麽快又來了。”


    “應該沒什什麽事,”雲溪沒把這當做一回事兒,安慰淩翠道,“可能過些天就好了。”


    轉而又道:“樂平王妃應該這幾日就要生了,你去庫房幫我挑幾件適合小嬰兒戴的銀鐲子或者玉項圈。”


    不管她和杜芊月再怎麽相看兩厭,明麵上的禮節還是要盡可能周到,否則難免會被人挑出不是來。


    淩翠大吃一驚:“不是還有兩三個月,怎麽這麽快就生了?”


    雲溪思忖了一下:“她前幾日在甘泉宮中驚了胎,有早產的跡象。聽說女子第一次產子很不容易,前幾日我未曾聽說樂平王府傳出喜訊,今日是第四日,估摸著時間應該差不多生下來了。”


    她忽然想起,之前和甘泉宮女官辛夷約定的三日已經過去,或許今日可以去元燾那裏探聽一下情況。


    恰巧此時宋離過來傳話:“王爺請王妃去趟書房!”


    雲溪暗咐今日元燾倒是和自己想到一處去了,便稍微梳妝了一下,跟著宋離到了書房。


    高歡守在書房門口,見雲溪來了,朝宋離使了個眼色,兩人一起站遠了些。


    雲溪推門進去,隻見元燾今日氣色極好,正在那裏看一幅畫。他罩在一件玄色衣袍裏,麵容清逸,愈加顯得清俊疏朗。


    元燾看見雲溪進來,眼睛一亮,臉上梨渦立即綻放開來:“雲兒,來,坐!”


    “王爺,可是甘泉宮那邊有什麽消息了?”雲溪看出元燾心情不錯,猜測道。


    元燾搖了搖頭:“他們確實揪出了那縱蛇之人,是甘泉宮一名前任宮人,她因犯下大錯被攆走,審訊時,一口咬定是自己懷恨在心,想要報複合宮上下,根本不肯供出那幕後之人。”


    雲溪聞言微微蹙眉:“這樣說來,日後要尋那幕後之人,更是難上加難了。”


    元燾安慰她道:“不過好消息是皇弟他們夫妻也未將消息捅了上去,隻不過,”頓了頓,沉吟道,“如此,依照你那日推斷,或許那幕後指使縱蛇之人,多半還是和他夫妻有關!”


    “嗯,其實妾身也覺得大抵他們是錯不了!”雲溪思忖著歎了口氣,“不過如此,那掌事女官和太監的小命倒也算是暫時保住了!”


    元燾看了雲溪一眼,神情有些古怪,忽然眸光微眨幽幽地對她說:“雲兒,你就那麽關心別人的事?”


    雲溪詫異道:“難道王爺不是找妾身來說這個?”


    元燾勾手在她鼻子上寵溺地刮了一刮:“你呀,對別人的事那麽上心,對自己的事卻不聞不問!”


    雲溪更糊塗了:“妾身的事兒?”


    元燾歎了口氣,索性說的更加明白:“再有三個多月就是七月十八你的生日了,我想知道雲兒生日時想要什麽禮物?”


    雲溪聞言一怔,隨即垂下頭,低喃道:“妾身其實沒什麽想要的。”


    曾幾何時,她的願望是嫁與子嬰為妻,可是破滅了。前楚亡後,她唯一的心願就是複仇,如今尚在努力。


    也不知是不是眼花,那一瞬,雲溪總覺得元燾那雙眼琥珀色的眼眸倏地黯了一下。


    她的心微微痛了痛。


    雲溪又瞧了瞧元燾的臉色,想了想,鬆口道:“兩個多月還早,等到時候再說。”


    隻一瞬間,元燾的眼睛倏地又亮了:“好!隻要不是摘天上的星星夠水中的月亮,隻要雲兒想要的,我都盡可能實現。”


    那一刻,雲溪的心有些融化。


    她凝視著元燾的眼睛,突然很想知道他的願望是什麽:“王爺的生日是幾月?可有什麽想要的?”


    元燾笑了笑,輕撫著雲溪的發絲,聲音溫柔道:“我是正月二十的生日,今年的生日已過,明年的生日卻未到。”


    雲溪這時才想起,正月,正是她剛嫁過來不久元燾避她遠遠的那些日子。


    稍稍有些後悔那時的任性,雲溪又問:“那王爺有什麽想要的?”


    元燾盯著她微微笑了笑,將書桌上一幅卷起的畫鋪平。


    雲溪順著去看,隻見畫上繪著一個唇紅齒白的小女孩,挽著雙髻,身著紅衣,手裏舉著個冰糖葫蘆邊走邊吃,神情煞是可愛。


    她一時有些迷惑:“王爺,這是?”


    元燾笑了笑,解釋道:“昨夜我睡不著,突然想起春耕那日那些農婦們的話,便想著如果咱們有個孩子,應該會是什麽模樣。然後依照你的模樣,即興畫下此畫。”


    雲溪細細打量,見小女兒臉頰雖然像元燾,眉眼間果然有自己的影子,不禁臉頰微紅。


    “如果可以,我希望明年過生日時,咱們能有自己的孩兒。”


    元燾盯著雲溪,眸中露出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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