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遠是什麽概念?


    就是他檀無玥死了,這家醫院不在了,地球不轉了,殷紫溪也不會醒來!


    那不就成了傳說中的植物人?


    當時檀無玥的眼睛裏都成了紅色,“她一周內要是不醒,老子就砸了這家醫院!”


    “檀先生,這……”醫生們大吃一驚,擦了擦汗。


    讓一個幾乎沒有可能性醒過來的植物人在一周內醒來,華佗在世都沒法做到,更可怕他們醫生也不過是區區凡人。


    可是檀無玥從來都是說一不二,永遠都是看心情辦事。加之多年前發生在他手上的那莊命案,雖然那時候他才七歲,可那雙手卻是的的確確殺了人的,醫生們隻能膽戰心驚地在心裏反抗,沒一個人敢真正站出來。


    殷紫溪最終被送到重症監護室裏。白天檀無玥不在的時候,就由兩個特定的護士照顧她,為她按摩,及擦洗身子。晚上的時候,檀無玥忙完了才會過來。


    殷紫溪沒能在一周內醒來。


    這是檀無玥意料之中的,盡管他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一周後,當他一次又一次看著毫無意識的殷紫溪在護士們的幫助下替換衣服,最終難以平複驚濤駭浪的心,氣勢洶洶衝出了醫院。


    因為一周前他的話,期間醫生們不敢看他一眼,現在看到他高大的背影離開時那殺氣騰騰的樣子,無人不提心吊膽的。真不知道醫院沒有被砸,會是誰馬上就要倒大黴。


    事實上,馬上就要倒大黴的那一家人,早已經在犯罪後就逃了。不過不管納蘭雪如何逃,跑到哪裏去,就算躲到國外,也會被檀無玥揪出來。


    陰暗的地下室裏。


    “我再給你一次機會,如果再不把真相說出來,我就割了你的舌頭!”


    檀無玥一鞭子狠狠抽打在跪在地上的女人身上,俊美的臉龐在陰影的襯托之下看起來尤其可怕。


    他抓到這個女人已經有三天了,這些天他一直忍著沒動手,直到今天,殷紫溪還沒有醒過來,他終於沒法繼續忍了。


    這一鞭子下去,納蘭雪身上的衣服瞬間裂開,一條長長的血痕剛出現,馬上又有一鞭子狠狠抽了下來,納蘭雪痛得渾身直哆嗦,鬼哭狼嚎的同時卻比往常更加的囂張跋扈。


    “割舌頭有什麽了不起的,有本事……你就打死我!”


    為了女兒的將來,這個女人死死撐著,眼睛裏滿是譏誚。


    “你不是殺過人嗎?你連生你養你的媽都敢殺,又更何況是我?哈哈,你就是個殺人凶手,你連自己的親媽都殺,你就是個殺人凶手……”


    這些話深深的刺激到檀無玥的心,他的臉色當即就刷的一下變得蒼白。


    二十多年前的那件事情,在這些年來簡直就成了他內心深處不可觸碰的禁物。但偏偏有納蘭雪這樣不知好歹的女人,一而再再而三地觸碰他的底線……


    第27章 讓你走得痛快一點


    一個月過去,殷紫溪仍舊無法醒來。


    檀無玥沒過多久,就將納蘭冰心接到了檀家。


    在外人眼裏,他的這一舉動是對納蘭冰心的舊情複燃,甚至有可能讓納蘭冰心代替曾經殷紫溪的位置。


    的確,在殷紫溪昏迷的這一個多月裏,他每天帶著納蘭冰心出入各種場所。宴會,公司,出差……除了他的臥室和床,所有能帶的,他都帶了。所有人都看在眼裏,媒體報社更是對檀無玥對“殘疾未婚妻”不拋棄不放棄的事情讚賞有加,網絡及各大頭條更是鋪滿了檀無玥推著輪椅的照片。


    當納蘭冰心漸漸放下所有防備,沉浸在馬上就要成為檀太太的美夢裏時,檀無玥卻一邊在暗地裏調查六年以前發生的那些事情,每天晚上他將納蘭冰心推到房間裏,馬上又去了地下室,日日用皮鞭伺候著納蘭雪。


    一個月下來,這個女人早已經變得人不人鬼不鬼,全身的傷痕和披散的頭發,在黑夜裏看上去甚是惡心可怕。而這一切,納蘭冰心及殷家卻是不知情的,他們都以為納蘭雪早就躲到國外去了。


    又過了大半個月,就在納蘭冰心尋思著什麽時候避開檀無玥去一趟長海醫院時,檀無玥卻告訴她,他要去法國出差一個星期,並吩咐傭人好好照顧好她。


    出門前,檀無玥還特地彎下腰抱了抱她,“乖乖在家等我回來,這次回來後,我們就結婚。”


    他的聲音太溫柔了,從前向來陰鷙冷漠的臉也柔和了不少,溫柔得叫人快要窒息。納蘭冰心已經漸漸差不多把他的過去忘記,以前對他懼怕的那顆心,也抑製不住地一點點沉淪。


    是了,撇開二十多年前那樁命案,檀無玥高大帥氣又好看,有錢有權還父母雙亡,江城哪個女人不喜歡他?


    可是一想到他們之間還有個殷紫溪,就算他和她離婚了,可他卻還是讓昏迷中的殷紫溪住進了最好的病房,甚至還安排了人專門照顧,納蘭冰心心裏就嫉妒得不得了。


    因此,當過了航班的點,納蘭冰心就迫不及待的撤退了身邊跟隨的傭人,然後打了個電話到殷家,讓父親殷正鬆過來把她接出去,給檀家管家的交代就是想家了,想回家看看。


    離開檀家不久,納蘭冰心在半路上就下了車,怕被人認出,去醫院之前還特意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到了醫院,直往殷紫溪的單人病房裏衝。


    迫切想要徹底除掉殷紫溪的心,讓納蘭冰心根本就沒注意到自從她踏入醫院時四周所發生的微小變化,更沒發覺她進入病房的路是多麽的順利。病房的內外,別說檀無玥安排的人,這層樓裏就連個護士也沒看到。


    不過這些都不妨礙納蘭冰心的動作,她現在眼裏沒有別的,隻想弄死殷紫溪。


    “真是天助我也!”


    看著殷紫溪雙目緊閉的模樣,納蘭冰心嘴邊喃喃。


    “紫溪,對不起了,我本來打算放過你的,可是我也沒想到,檀無玥對我太好了,我已經愛上他了,所以,我不能留你,萬一你什麽時候醒過來再妨礙我們可怎麽辦?不過,我挺感激你,感激你六年前代替我嫁給了他,說真的,你能愛一個殺人犯愛了那麽多年,我其實是很佩服你的。所以紫溪,別怕,姐姐會讓你走得痛快點,絕對不會讓你感激到一絲疼痛的,別怕……”


    一把早就準備好的水果刀被緊緊攥在手裏,刀刃越靠近殷紫溪,納蘭冰心眼睛裏的光就越加的瘋狂……


    第28章 死不足惜


    就在納蘭冰心以為自己勢在必得,殷紫溪今天必死無疑之時。


    一雙極有力的大手卻忽然從身後伸了出來,穩穩地控製住她的手腕,水果刀一舉被奪。


    “原來,是這麽!回事!”


    檀無玥咬牙切齒將納蘭冰心輕易推開,眼看著納蘭冰心跌倒在地,他的眼睛裏卻隻有無限的冰冷,戴了這一個多月的麵具,終究在今天徹底卸下。


    其實,從殷紫溪一年多以前打掉孩子時起,他就開始懷疑納蘭冰心。


    懷疑六年前她的消失並不是殷紫溪造成的,一切都是因為他肮髒不堪的過去。


    而如今,他親眼所見這個在他麵前坐了這麽久輪椅的女人,竟然在離開檀家不久就活蹦亂跳的站直了雙腿,所有的一切他總算是明白了。


    他真差勁,錯把魚目當珍珠,卻將摯愛傷得體無完膚!


    不過沒有關係,過去所有的錯誤,都終將在今天徹底結束。


    而從今以後,不管殷紫溪是植物人還是會在哪天醒來,他都決定一定要好好地照顧她,直到他死的那天。


    納蘭冰心根本就沒想到檀無玥沒有離開,她今天的所作所為,都被他盡收眼底。如今行凶未遂,又被當場抓獲,她想逃走,可是手腕被他緊緊捏著,根本就動彈不得。一想到自己接下來極有可能麵臨被殺的下場,她嚇得連忙跪地求饒。


    “無玥,你放過我吧,我也是被逼的。”


    像一隻喪家之犬,納蘭冰心一雙手顫抖地抱住檀無玥的腿,嘴巴裏開始語無倫次。


    “這一切都是我媽逼我的,你要怪就怪我媽吧,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做這些事情,是我媽,對,是她,她昨天還打電話讓我……”


    這個女人簡直瘋了,為了推卸責任,連自己的媽也推出來,納蘭雪大概永遠都想不到會被自己的女兒出賣吧。


    “像你這樣的人,死都不足惜!”


    檀無玥眼裏含著譏諷。他深深地望了一眼還在沉睡的女人,然後狠狠拽著納蘭冰心將其拖出了病房。


    納蘭冰心嚇得連哭都哭不出來,眼淚不停地流,連話都說不出聲。


    檀無玥當然不會真的把人給殺了,雖然關於二十多年前在他手上的那樁命案在外界傳得神乎其神,可是並沒有人真的知道其中的真相究竟是什麽。


    他將納蘭冰心帶到了檀家的地下室,母女相見之時,納蘭雪看到自己的女兒出現在自己麵前,嘴裏終於軟了下來,再也不是之前的死抗,而是拚了命的求饒,而納蘭冰心對此卻陷入極度的崩潰。


    檀無玥最終將這對母女送到了警察局,並且將一係列母女倆的犯罪證據和監控錄音交給了警察手上,並對二人提起了刑事訴訟,幾天後開庭審判的結果將是母女二人分別將受到5年和11年的牢獄之災。


    可是就算這樣,殷紫溪也依舊昏迷。


    他不知道她什麽時候能醒過來,也害怕她真的不會再醒,就這樣一直一直沉睡下去。但不管怎樣,他都不會再棄她於不顧。


    解決了納蘭雪母女倆後,在之後的時光裏,他每天都會在醫院陪她老半天。不管是擦洗還是按摩,他都親力親為,夜深人靜之時,他還會將她的手放在手掌心裏,一遍又一遍在她耳邊溫聲細語。


    在這漫長默默的陪伴中,他幾乎已經忘記她還有一個孩子的事實……


    第29章 沒有檀無玥的幸福人生


    這裏……是哪裏?


    沉睡中的殷紫溪,她的靈魂每天都會飄往一個虛幻的幻境之中。


    隻不過這個幻境裏,她不再是二十五六的模樣。


    她變成了剛出生時最初的嬰兒時的樣子。


    從百日宴到一歲,再到兩歲三歲四歲……每一個階段,她都仿佛置身其中,重新體會了一次人生,每一種感覺,都真實到令她驚訝。


    她以為這不過是一場夢,一場不切實際的夢。可是越到後麵,她就越是發現,這不單單是一場夢。檀無玥的出現,還有著那天晚上在檀家地下室發生的事情,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訴她,在過去的人生裏她所經曆過的事情,將全部在這個夢中一一上演。


    她一開始並不明白自己來到這個夢境的真正意義,以為這不過是讓她重新經曆一遍曾經的人生。


    然而那晚在檀家地下室的命案發生後,她發現自己刻意對檀無玥的遠離根本就不受自己的控製,而接下來的二十幾年,她不再用盡自己的柔情去守護他,而是徹頭徹尾的對他的遠離,她才明白,這個夢是讓她看清,如果她的人生不再愛檀無玥,不再為了守護他而活,她將會比現在幸福許多!


    沒有檀無心的生活裏,她會像其他女孩子,與愛自己的人談著普通的戀愛,結婚生子,然後在家相夫教子,他主外她主內,生日的時候,他會放下工作親自給她做一個美美的玫瑰蛋糕,紀念日的時候,他會奉上一捧漂亮的藍色玫瑰,節假日的時候,他會帶著孩子和她,去外麵旅遊散心……


    孩子高中了,他們會因為擔心孩子早戀的問題,一遍又一遍地教育和防範,孩子大學後,他會趁孩子不在身邊的時候帶著她去全國各個好玩的地方來一場說走就走的“蜜月旅行”。後來,孩子出社會了,上班了,談戀愛了,結婚了,他們依然還是每天膩在一起,雖然偶爾會吵個小架,可是他們的感情卻早已經融到了骨子裏……


    漸漸的,他們的孫子已經上完了小學和高中,馬上就要上大學了,他們在對兒媳和兒子的爭吵中勸回來幾次後,已經老到快走不動路了。年輕的時候老伴為了這個家,身體更早垮掉,他躺在醫院的病床上,雖然奄奄一息,手卻緊緊地握住她同樣蒼老的手,依依不舍地對她告別,“小溪啊,我不能再陪你走下去了,不過我會在路上等你,你慢一點,不要急……”


    小溪……


    多麽幸福的名字。


    眼淚撲簌簌的往下掉落,殷紫溪早已泣不成聲。


    然而卻在這時,一聲聲似從天外飄來的呼喚,像一道道響雷,瞬間突兀地敲打在她的心口……


    “小溪,我想你,我真的真的好想你,你快醒來好不好,兩年了,已經夠了,你還打算睡多久……”


    “小溪,早上你爸爸又來求我放了納蘭冰心和納蘭雪,可是我告訴他,除非我的小溪肯原諒她們……”


    “小溪啊,醫生說你不會醒來了,可是我怎麽就那麽不信呢,你那麽愛我,怎麽會真的就這樣不理我,睜開眼睛看看我好麽,我需要你,小溪……”


    “小溪……小溪……”


    小溪。


    小溪。


    小溪!


    是誰,是誰在叫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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