坊間傳聞皇後是妖女之說,不過是個無稽的謠。這世上哪裏有什麽仙妖,有的都不過是障眼法,是世人的自欺欺人罷了。


    他堅信著,然而跟在他身後,不知從何處得來風聲,要求他今晚來查看皇後狀況的幾名大臣,卻也將這一切盡收眼底。


    此事難以隱瞞下去,很快地被傳開。於是引發了大臣們空前激烈的抨擊,並要求帝王以江山為念,廢黜妖後,並將妖後處置了以保天下太平。


    帝後十年夫妻情分,終究是抵擋不過蜂擁而來的奏折,以及群臣在宮門前前仆後繼的死諫。


    立誌當一名明君的帝王,在得知民間有人聚眾起義之後,終於動搖了,決定暫時將皇後緊閉於蓮樂宮中。


    那時的他想著,等他領兵親征歸來,應當風頭也過去了。到那時,他會再將自己的皇後放出來。


    他的皇後當然不會是什麽妖女,這世上哪有什麽妖。


    回憶的浮現,令趙坦坦腦中一陣刺痛。她閉了下眼,而後望著蔚藍的天空,輕輕笑了下:“為了折磨我,你也真是太過費勁了。我都為你覺得心累呢,鳳葆。”


    第238章 鳳葆


    那個被帝王帶入後宮的救命恩人,來自民間的村女,正是從前昆侖山上清冷高傲的第一美女,昆侖掌教的掌上明珠鳳葆。


    也是曾經差點成為師兄未婚妻的,那個原本應是世間獨一無二的鳳葆。


    昆侖山上百多年修行期間,聽到最多的,便是第一美女鳳葆去了何處,做了何事,得了多少修士的傾心。


    她每一次出現在人前的裝扮,都讓女修們紛紛跟著模仿,學她的妝容,學她的發型衣著,甚至學她說話時高傲的模樣。她喜穿紅衣時,整個修真界都是紅衣女修,她偏好白衣時,放眼過去皆是白衣仙子。然而縱是女修們都照著她的樣子打扮,天下間卻始終隻有這樣一個鳳葆。


    這樣的天之驕女,卻為了對付她、折磨她,假扮成村女,設計搭救微服出巡的帝王,而後作為帝王的救命恩人,進了皇宮之中。


    “整個修真界,隻要是你喜歡的,一個眼神便會有人爭先恐後為你奉上。為了這點小事費盡心機,潛入凡界帝王的後宮之內,真的值得嗎?”那一年,被封閉了不知多少時日的蓮樂宮中,漆黑陰暗的大殿內,認出了鳳葆的蓮紋,便是如此說話。


    然而那滿眼妒恨的女子,卻隻是將足以帶來抽筋剝皮之痛的符籙,狠狠地貼滿她全身,不留一絲空隙。其實在蓮紋全身經脈被她一寸寸切斷後,這點痛也不過是令原本徹骨的痛再加深一些罷了。


    “你懂什麽!”空中少女的聲音驟然淒厲嘶啞,“縱然全天下的人都願為我前仆後繼,唯有那一人不願多看我一眼,那一切便是空的!他竟然會拒絕與我結為道侶!明明我們才是最般配的一對!我們同在昆侖修行數百年,他是掌教最看重的弟子,而我則是掌教最疼愛的女兒,我們便應該是上天注定的一對!他怎麽可以拒絕與我結為道侶!怎麽可以!”


    這番話,也曾在千年前的大殿內,反複地響起,歇斯底裏地好似一個瘋子:“都是你!你這個妖女,蠱惑了我的紫塵師兄!你竟敢蠱惑他,讓他為你離開昆侖!你該死!你實在該死!”


    此時空中的聲音雖比從前顯得慢條斯理,但依舊能聽出那股幾乎要噴湧而出的恨意:“我知道你會利用法寶降雨,便逼四海之龍興風作浪,令你降雨之地成為一片澤國。那些苦於旱災的凡人隻要沒被大水淹死,便會恨極了祈雨之人。啊對了,是我令天下人都知曉當朝皇後是名能呼風喚雨的妖女呢。紫塵飛升之前守在你身邊,令我無法動你,紫塵飛升之後,你修為高深,我依舊無法動你。可惜你那麽蠢,竟然為了個凡人自廢修為。這簡直就是送上門的機會,你說我怎麽可能放過?”


    怎能想到,這個本該早已在萬年間壽元耗盡,香消玉殞的昆侖鳳葆,竟會在千年前變作冷宮的蓮樂宮中出現,並且對著毫無反抗之力的蓮紋做盡折磨之事。隻要能令蓮紋痛不欲生的折磨,她都樂此不疲地一遍遍施行,就是給蓮紋一個痛快,甚至用法術困住後者的魂魄,令其無法輕易死去。


    這種反反複複沒有止境的痛苦,造成了趙坦坦複蘇之後刻在神識深處的傷痕。


    趙坦坦現如今想起那時所受的折磨,依舊會從靈魂深處顫抖起來。


    就在她強忍著靈魂深處傳來的痛楚,心中焦急地想著脫身之法時,空中飄過一條極透明的輕薄絲帶,隨著絲帶緩緩落下的,是一名白衣少女。


    語無法描述她的美,隻覺得遠山如黛不及她發絲墨黑,碧川晶亮不如她發間簪子,而她的容顏似籠在雲霧之中,竟美到了令人無法形容的地步。


    在她緩緩飄落的同時,倒在地上的雪衣似被什麽控製般,痛哼了一聲,勉強地撐起身子,向著少女的方向跪伏。


    “見過尊主……”雪衣費力地喘息著向前方喚道,姿勢看來無比恭順聽話。


    少女卻似未曾看到他,更未曾聽到他的聲音,視線越過雪衣,盯著他身後的趙坦坦,那雙難描難畫的眼眸中恨意勃發,卻依舊難掩美色。


    確實,若論姿容,必然是這等顏色的女子,更像是一身白衣、色若春曉的雪衣之主,也與同樣在修真界天賦驚人又姿容無雙的慕白道尊更為相配。


    在久遠的歲月裏,正是鳳葆這等美女的存在,令蓮紋心中根深蒂固地認為,那才是師兄喜愛的人。若非如此,為何他們總在一起出現於人前,幾乎總是形影不離,早早地就成為修真界默認的一對未來道侶?


    她常想,若師兄連鳳葆那般的女子都看不上,那麽自己更沒有可能?


    門中女弟子們雖對大師兄心存愛慕,卻紛紛被湮滅在鳳葆的絕世風華之下,隻敢暗中偷偷羨慕著她。


    然而此時此刻,重新回首當年,再聽鳳葆所說的話,趙坦坦卻有了新的了悟:“當年,在我得到神劍之後,遭遇的一係列暗算,莫非也是你的安排?”


    “神劍?那本就該是我的劍!”果然,鳳葆未否認,“與師兄手持對劍的,理應是我才對。你奪了我的劍,我怎能不再從你手中奪回?”


    那幾次暗算,叫人猝不及防,險些令那時修為低淺的蓮紋就此身隕道消。


    此時聽到鳳葆有些胡攪蠻纏的話,盡管隔了萬多年之久,依舊令趙坦坦忍不住氣笑:“昆侖的規矩向來是由劍自行擇主,你當時身為掌教之女,比我早百年便已進入劍閣選定佩劍,這說明神劍在那時便未擇你為主。既然是無主之劍,又怎能說是我奪了你的劍?”


    鳳葆卻似渾然未聽到她的話,依舊是沉浸在當年事之中,仍在一徑地自顧說著:“必是當時你奪了師兄的對劍,師兄為使雙劍合璧,才迫於無奈與你一起。能令雙劍合璧的……本該是我與師兄,我們才是上天注定,天造地設的一對。怎麽可能輪到你?你算什麽東西?就算暫時得到神劍,那也是有違天意之事,我必須糾正過來。這樣師兄才能順利與我做道侶,你拖著心不甘情不願的師兄有什麽意思?還不趕緊去死,將神劍還我!”


    她越說越混亂,說到這裏,竟毫無預兆地向趙坦坦一掌拍去。


    趙坦坦本來見她思緒被打亂,說話越來越沒有條理,竟有些瘋瘋癲癲,甚至一時忘記了攻擊自己,正悄悄鬆口氣,卻不料這鳳葆說出手便出手,毫無規律可循。果然不愧是自幼被大派掌教嬌寵,又被眾星捧月著長大的人物。行事完全不按牌理出牌,性子極端執拗又蠻橫之極。


    四肢依舊無法動彈,趙坦坦在原地倒抽一口氣,以為要就此告別人世。卻不料身邊一直埋頭跪地,仿佛十分順從於鳳葆的雪衣,身子突然暴起,在鳳葆這一掌拍到的同時,擋在了趙坦坦身前。


    這一掌集合了化神期大能的十成功力,縱然雪衣用盡千年修為硬抗,也依舊被拍飛出去千裏。漫天羽毛飛舞間,地上被拖出長長的一條血痕。


    第239章 雪衣9


    空中充斥著濃重的血腥氣,趙坦坦這一刻因心頭蔓延的痛意而失聲。然而她什麽都做不了,隻能望著血痕蔓延消失的方向,幾乎連呼吸都無法繼續。


    漫天潔白的羽毛飄散間,遠遠的似有什麽緩慢地出現在她的視野裏。


    那是滿身鮮血縱橫的雪衣,正依靠著一對殘破的翅膀艱難地飛回來。每一次扇動翅膀,都有大量的鮮血和大把大把的羽毛撒落在空中,他卻始終不曾停下。


    在離她隻剩下百步距離時,雪衣終於支持不住,自空中直直墜落,地麵旋即綻開了一朵巨大的豔麗紅花。


    “雪衣!”趙坦坦能感受到自己體內,屬於雪衣的內丹正在急速轉動,光澤逐漸黯淡,雪衣的生機正在快速消逝,她終於啞著嗓子喊出了聲。


    他不是坦誠了自己並沒有所表現的那麽忠心麽?他不是承認了在為鳳葆做事嗎?為什麽在鳳葆攻擊她的這一刻,依然選擇了保護她?


    “主人……”雪衣潔白的羽翼已經折斷,隻剩下一點皮肉連著,然而他卻仿佛感受不到疼痛,朝著趙坦坦的方向挪動著,身後拖出一道鮮紅的血痕。


    “嗬嗬……這是做什麽?不過就是隻扁羽牲畜,還以為自己是隻跟在主人身後叫喚的狗不成?”鳳葆見此毫無動容,反而麵帶嘲諷地輕笑起來,仿佛在俯視一隻卑賤的螻蟻,“別忘記,我能知曉這賤人的下落,還是你透的風。也是你當初自告奮勇,要跟在這賤人身邊,隨時監視她的一舉一動……現在擺出這副忠心為主的模樣,是要給誰看?”


    總是動不動便梨花帶雨的美少年,此時傷痕狼藉,背後雙翼筋斷翅折,艱難地在地上拖行著。明明沒有什麽餘力,他卻依舊勉力維持著一半人形。


    在鳳葆的話說出來後,他急切地望向趙坦坦,澄澈的雙眼中不斷滾下淚珠:“主人,你要相信我,我……我是為了跟在你身邊,才會這樣騙她……”


    “我明白!你別說了,趕緊療傷要緊。”趙坦坦的眼睛早已通紅,想伸出手去接住雪衣,四肢卻仍是不聽使喚。


    這一刻,她怎麽還會懷疑雪衣的話?


    雪衣早就已經力竭,全憑一口氣硬撐著,在費力地說出那些話後,便再也支持不住倒在地上,氣息微弱了下去。但他的手卻高高舉起,伸向趙坦坦。


    趙坦坦的額頭突然感到一片濡濕滾燙,是雪衣將自己滿是血的手放在了她的頭頂,輕輕地替她理了下頭發,而一股熱流隨著雪衣的手自頭頂湧入趙坦坦體內。


    她能在心底感應到雪衣傳來的,輕微到幾乎難以覺察的話語:“其實以前我很不喜歡雪衣這名字……覺得太過女氣,可那時我隻是一隻雪鸚鵡……沒法開口告訴你。我還想讓你知道,天天對你喚著‘娘子’的我,從明白這詞的意思開始,便盼望能一直與你在一起。可是後來等我能把這些話說出來的時候,你卻……已經不在了……”


    這一番話是通過主從契約傳來的,時斷時續,顯然雪衣連用心語傳音都已經十分困難。


    等聽到後麵幾聲“娘子”的呼喚時,雪衣的手突然握住了她的手,顫抖得十分厲害,聲音則已經模糊不清。


    那是主從契約的影響即將消失的征兆,而在契約徹底消失時,便意味著雪衣也徹底失去了生命。


    趙坦坦的眼淚盈滿了眼眶,淚水不斷滑落,沾濕了她的鬢發。


    雖然最開始時,並不是她自願結下這個契約,甚至一度想找方法解除契約。但如今她卻希望契約仍好好地存在,那代表著雪衣仍好好地活著。


    趙坦坦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呼喚著雪衣,卻再也未能得到他的回應,隻能感覺到握著自己的手慢慢鬆開,漸漸變涼。


    然後那個色若春曉的美少年,在血泊中逐漸變回一隻筋折骨斷的鸚鵡。


    關於雪衣的記憶,在這瞬間於腦海中走馬燈般輪回湧現。


    初次相遇時,在冷宮寂靜月夜的蓮池畔,驚喜又悲傷地喚著“主人”的那個白衣美少年。一次又一次固執地要將自己賴以生存的內丹,獻給她認主的鸚鵡妖。到後來總是默默地跟在她身後,執著地給她做著各種點心吃食的靈寵雪衣。似乎隻要看她吃東西,對他來說就是件很滿足的事。


    還有在她睡著時,常常會於朦朧間聽到的,那個小心翼翼卻充滿眷戀呼喚聲:“娘子……娘子……”就好像要將千年以來錯過的呼喚,全都補回來一般。


    記憶裏最後閃現的,是千年前宮廷之中,帝王帶著那隻潔白到沒有一絲雜色的鸚鵡,來到她麵前笑:“娘子,你看,這嶺南進貢的雪鸚鵡,你可喜歡?”


    “我特意隻教這雪鸚鵡學我喊‘娘子’,這樣我不在的時候,你聽到它學我喊你,便會一直記掛著我……你給它取個名字吧。”


    “雪衣……”趙坦坦眼中盈滿了淚,她躺在地上望向天空,卻望不見日光,隻覺得眼前一片灰暗。


    仿佛千年前的一幕重演,暗無天日的世界裏,唯有那隻筋斷翅折的鸚鵡,靜靜躺在她身側一灘正在凝固的鮮血之中。


    “好一出主仆情深。”鳳葆浮於半空,居高臨下地睥睨著地麵上的趙坦坦,朱唇扯出一抹冷笑,“也是,賤人與孽畜,確實該情深一些。”


    她說著轉向後方,似乎練習過無數遍般,身姿十分隨意地彎出一個極美的弧度,然後用彷如二八少女純真的語氣,輕笑著道:“大師兄,你說是嗎?”


    第240章 鳳葆2


    趙坦坦聞一驚,抬首時正望見在鳳葆身後的輕薄絲帶間,緩緩露出一個正於雲端閉目打坐的人。


    毫無瑕疵的容顏,狹長的雙眸被濃黑的睫毛所覆蓋,墨發垂在身後隨風輕動,這般仙人之姿,除了師兄崔塵還能有誰?


    意料之外,卻也是情理之中。


    然而即便動靜這般大,崔塵依舊維持著打坐的姿勢,在原地紋絲不動,似無思無想、無知無覺,對外界的一切毫無感知。


    隻是在鳳葆的輕笑聲中,他閉合的眼眸處,睫毛輕顫了顫,除此之外再沒有其他任何反應。


    如果說雪衣的逝去,令趙坦坦悲痛欲絕,差點因這與當初蓮紋臨死前相似的一幕,而沉入千年前的夢魘。


    此時崔塵的驟然出現,卻令她肝膽俱裂地意識到,本應越級晉階的師兄,竟不知為何落入了鳳葆手中。便是神識刺痛,她也刹那間強自振作,對著空中的鳳葆喝道:“你對師兄做了什麽!”


    “你說,我在做什麽?”鳳葆看也沒有看她,專注地盯著閉目的崔塵,冷笑道,“大師兄天資非常人能比,又不知身懷什麽異寶,竟能在生死攸關之時快速越級晉階——這怎麽行?萬一他順利晉階,以他過人的智計和可怕的劍意,即便境界比我低一點,恐怕我也免不了要吃虧,怎能不趕緊打斷他?可他也真是決絕,為了不被打斷,竟寧可擔著天大風險,主動封閉了自己的五感,如今對外界毫無感知……”


    她說到這裏,又是輕輕一笑,聲音也再度柔和下來,然而聽來卻比方才更為詭異:“不過沒關係,我總有辦法讓他睜眼停下來的。”


    鳳葆說起話來自顧自說個沒完,不過趙坦坦總算弄明白:必是方才鳳葆想要以修為的優勢,強行幹擾師兄,想打斷他晉階,結果逼得師兄隻能封閉了自己五感。而封閉五感之後,師兄感知不到外界,也毫無自保能力,就成了現在這般狀況。


    這是他在冒險進行一場豪賭。


    畢竟若能晉階成功,尚有一絲脫困的希望,若是晉階被打斷,很有可能他會境界直線跌落,甚至走火入魔。到時,他便真正成了砧板上的魚肉,隻能任由鳳葆肆意揉捏。


    “你猜,我現在又想做什麽?”鳳葆忽然停下了絮絮的話語,似想到了什麽令她興奮的事,咯咯的笑聲中帶著幾分神經質,“他現在五感皆失,再也不會拒絕我了呢。我是不是該抓緊這個機會,做點什麽?比如——看看究竟用什麽方法,能夠令他停止晉階?又或者……趁此與他結為合體之緣?”


    趙坦坦聽到這裏,不由怒喝道:“鳳葆,當年在昆侖之時,師兄也曾多次護你,你為何今日要如此逼他?若是師兄因此走火入魔,難道你就能得什麽好?”


    “便是不能得什麽好,隻要師兄在我身邊,不會冷冰冰地轉身走開,那便已經是一件極好的事了。”聽著趙坦坦的怒喝聲,鳳葆一眼都沒有看她,卻笑得愈加歡暢,“你這賤人吵什麽,不要打擾我們的喜事。”


    鳳葆的話音一落,也不知作了什麽,趙坦坦發現自己竟又不能開口說話。


    她心中又急又怒,卻偏出不了聲,更動彈不得,隻將眼瞪著鳳葆,意識在丹田內默默順著經脈遊走,試圖捕捉到一絲內息。不過須臾,她渾身便被汗水濕透。


    鳳葆完全沒有再去關注地麵上的趙坦坦,似不想在一隻低賤的螻蟻身上繼續浪費時間。


    她伸手向前撫摸著崔塵的臉,又徑自語了起來:“你早如此溫順多好?萬年前我就該讓父親將你拘禁起來,哪怕廢去你的修為,將你的雙腿用鎖鏈綁在昆侖禁地內,至少你人還在我身邊,能讓我時時看見……無論如何,也好過你跟那賤人一同離開,從此雙宿雙飛——我真後悔那時輕易放你走啊……”


    鳳葆用自己一雙柔荑,從崔塵的額頭一路撫向他的臉頰,最後停留在他的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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