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迅先生:


    從近來《現代評論》之主張單獨對英以媚親日派的政府,侮辱學界之驅章為“打學潮糊塗賬”以媚教育當局,罵“副刊至少有產生出來以備淘汰的價值”以侮辱“青年叛徒”及其領導者,藉達其下流的政客式的學者的拍賣人格的陰謀等等方麵看來,我們深覺得其他有良心的學者和有人格的青年太少,太沒有責任心,太怯懦了!


    從牠的消售數目在各種周刊之上看(雖然有許多是送看的),從牠的頁數增加上看,我們可以知道卑汙惡濁的社會裏的讀者最歡迎這類學術界中的《紅》,《半月》或《禮拜六》。自從《新青年》停刊以後,思想界中再沒有得力的"韁南拭韉某宸娑恿恕h緗瘛*新青年的老同誌有的投降了,有的退伍了,而新的還沒練好”,而且“勢力太散漫了。”我今天上午著手草《聯合戰線》一文,致猛進社,語絲社,莽原社同人及全國的叛徒們的,目的是將三社同人及其他同誌聯合起來,印行一種刊物,注全力進攻我們本階級的惡勢力的代表:一係反動派的章士釗的《甲寅》,一係與反動派朋比為好的《現代評論》。我正在寫那篇文章的時候,n君拿著一份新出來的《語絲》,指給我看這位充滿“阿q精神”兼“推敲大教育家”江紹原的“小雜種”,裏麵說道,“至於民報副刊,有人說是共產黨辦的。”江君翻打自己的嘴巴,亂生“小雜種”,一被謔於米先生(見京報副刊),再見斥於作《阿q的一點精神》(見民報副刊)的辛人,老羞成怒,竟遷怒到民副記者的身上去了。最巧妙的是江君偏在不入大人老爺之x(原刊不清)的語絲上詭譎地加上“有人說”三個字。n君xx(原刊不清)“大約這位推敲大家在共出十五期的民副上,曾推出一句共產的宣來同而睡,(原刊如此)時對於這位歸國幾滿三年,從未作過一句宣傳的文章,從未加入任何政黨,從未卷入任何風潮,從未作任何活動的民副記者——一個頹廢派詩人梭羅古勃的愛慕者,也終不能查出共產黨的證據,所以隻能加上‘有人說’三字,一方麵可以擺脫責任,一方麵又可造謠。


    而拈鬮還湊巧正拈到投在語絲上……”我於是立刻將我的《聯合戰線》一文撕得粉碎;我萬沒想到這《現代評論》上的好文章,竟會在《語絲》上刊出來。實在,在這個世界上誰是誰的夥伴或仇敵呢?我們永遠感受著胡亂握手與胡亂刺殺的悲哀。


    我看你們時登民副記者的文章,那末,你不是窩藏共產黨的(即使你不是共產黨)麽?至少“有人說”你是的。章士釗褫你的職還不足以泄其憤吧,謹防著他或者又會“私稟執政”把你當亂黨辦的。一笑。


    下一段是n君仿江紹原的“小雜種”體編的,我寫的——


    “……胡適之怎樣?……想起來了,那位博士近來盛傳被‘皇上’‘德化’了,招牌怕不香吧。


    “陳西瀅怎樣?……聽說近來被人指為‘英日帝國主義者和某軍閥的走狗章士釗’的‘黨徒’……“至於江紹原,有人說他是一般人所指為學者人格拍賣公司現代評論社的第o支部總經理。……””競瓤篩г拱祝釁斫陶嗆傘*


    黴江謹上。


    (1)本篇最初發表於一九二五年九月四日《莽原》周刊第二十期。


    (2)江先生即江紹原,安徽旌德人,當時北京大學講師。他在《語絲》周刊第四十二期(一九二五年八月三十一日)發表《仿近人體罵章川島》一文,其中多用反話,如說“至於《民報》副刊,有人說是共產黨辦的”等,黴江誤以為是正麵的誣蔑,表示憤慨。(3)章士釗(1881—1973)字行嚴,湖南長沙人,當時任段祺瑞執政府司法總長兼教育總長。他在所辦的《甲寅》周刊發表的一些文章中,常有“密呈執政”和“密言於執政”一類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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