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句“你知道什麽是少女心嗎——遇見你之後,我就有了”,是她五年前的真心不假,是惶惶歲月長河中生硬的一個疤痕,也是帶給過她絢爛純粹的一抹光。


    溫以寧微微恍然,她才察覺,自己竟然會想當年了。她目光癡癡茫然,跟點了穴似的釘在唐其琛身上。一時分神一時迷惘,在他身上讀出了些許前世今生的味道。


    等她回過神,唐其琛已經站在那兒看了她很久。鍾秘書仍在說著事情,等她視線對上焦了,唐其琛直接打斷,“抱歉。”然後朝著溫以寧走來。


    “怎麽了?”他低聲。


    溫以寧眼皮眨了眨,心裏一口大氣自此慢慢續了上來。她壓了壓自己的心跳,搖搖頭表示沒事。唐其琛隻用更低的聲音說:“等我很久了是嗎,我去打個招呼就走。”


    鍾秘說要送他們去高鐵站。唐其琛給回絕了,“您這車是公車,就不給你們添麻煩了。再說了,我跟朋友一起,姑娘不適應。”


    他這話說得也不算深,敷衍的掩了掩,鍾秘一聽就明白。他意味深長的看了眼溫以寧,試探地問:“喲,唐總這是好事將近了。”


    唐其琛眉梢勾著,表情是和煦愉悅的,他拍了拍鍾秘的肩,客氣道:“托您吉言。”


    走時,鍾秘很懂人情地問溫以寧:“你家是住哪兒的?”


    溫以寧說了小區名。他笑了笑,悄聲透露,“你們那塊已經劃分了建設用地,規劃拆遷最遲就是明年的事。”


    這無疑是官方發言了,溫以寧受寵若驚,好消息總是能讓人心情迅速快樂起來的。她也很懂事地點了點頭,“我不會四處亂說的。”


    一旁的唐其琛給聽笑了,很自然的攬了下她的後腦勺,一觸就鬆,怎麽看都是寵溺親近的本能動作,力氣也輕,隻掌心貼了貼她頭發絲兒。手放下後,他已經轉過背跟鍾秘道別了。


    溫以寧愣了愣,硬是覺得自己的後腦勺裏開出了一朵滾燙滾燙的煙花。


    高鐵抵達上海是五點一刻。老餘已經侯了多時,接著人總算鬆了口氣,“小柯打了我三個電話,問我你下車了沒有。”


    唐其琛往車裏走,“他去了?”


    “去了去了。西裝領帶都給您帶過來了,這個時候最堵,我怕再回趟公寓來不及。您將就一下,在車裏換換衣服。”老餘拉開車門,又回頭對溫以寧笑嗬嗬道:“溫小姐,麻煩你等一下。唐總之前就交待了,要我把你送回去。”


    賓利的後排空間再大,但換起衣服來還是略有束縛。四五分鍾後,唐其琛才推門下車,那件穿了兩天的白襯衫擱在椅背上,褪去休閑裝的慵懶閑適,正裝上身,唐其琛又變得精神奕奕了。


    他對溫以寧說:“讓老餘繞繞路,你坐他的車回去。”


    溫以寧下意識的問:“那你呢?”


    老餘幫著說:“唐總坐後麵那輛。”


    賓利後頭,還有一輛s級的奔馳。這車溫以寧眼生,搜刮了一下記憶,似乎沒見唐其琛開過。要事在身,唐其琛很幹脆的走了。老餘笑著說:“這車是唐總上個月才買的,他的愛好除了打牌,就是買車。你見過他在雲雙莊園的車庫嗎?有好幾輛都是絕版的古董了。”


    老餘是個溫厚來話的,對溫以寧說:“唐總七點有個晚會不能缺席,我還真擔心他票晚點呢。本來我還納悶兒,怎麽要開兩輛車來,得了,這下全明白了。”他拉開車門,“走吧,你告訴我地址。”


    溫以寧被老餘說的一聲都不敢吭,耳朵尖兒都起了雞皮疙瘩。好在沒多久,她手機就響了。


    稀奇,是霍禮鳴來電。


    號碼還是上回在古鎮的時候互存的。這哥們兒就是酷酷的,上次給她打電話,是問她那家新開的川菜館味道如何。


    溫以寧接了,“hello。”


    霍禮鳴給聽樂了,“你怎麽也拽洋文啊?”


    “我大學就是正兒八經的英語專業好嗎?”溫以寧挺輕鬆的,這麽一回顧,這一天的心情似乎都還不錯,“怎麽了,有事兒嗎?”


    “你現在有空沒?”霍禮鳴說:“上次約你紋身,你忙的幾周都不見人。今天呢?反正還早。”


    回家也沒什麽事兒,溫以寧想了想,答應,“好,你在哪兒?”


    霍禮鳴報了地址,溫以寧又低聲重複了一遍問旁邊的老餘。老餘是個活地圖:“知道啊,在靜安寺那塊。誒,這是小霍的聲音吧。”


    “對。”溫以寧幹脆開了外音,“小霍爺,你跟餘師傅說下具體位置唄。”


    老餘笑眯眯湊了湊腦袋,“小霍這是拐帶溫小姐去哪兒呢?”


    溫以寧也沒想那麽多,就這麽說出來了,“他要去紋身呢。”


    霍禮鳴在電話裏唉聲歎氣,“你別泄密啊。老餘是唐總的人好嗎——誒,餘老,您幫個忙,回頭別跟唐總說啊。”


    老餘嘖了聲,“把我當什麽人了,放心,肯定不說。”


    霍禮鳴選的這個紋身館位置很低調,在一個不起眼的居民小區裏。老餘把人送到就走了,溫以寧找了半天人,就聽霍禮鳴喊了聲:“這兒。”


    他頂著一頭清爽利落的小板寸,蹲在沒亮燈的角落拔草玩兒呢。溫以寧走過去,“你今天打算紋哪兒呢?你身上還有地方紮嗎?”


    霍禮鳴是那種很帶勁兒的帥,眉眼幽深,麵部的線條也偏硬朗。他不苟言笑的時候,還挺有邪氣勁兒的。人雖然有點社會,但穿衣風格卻很簡潔,要麽白要麽黑,他喜歡穿純色的。從地上站起來,霍禮鳴高了溫以寧一個腦袋,他說:“我想把大腿紋一下。就紋個滿腿,從腿根一直到腳踝吧。”


    溫以寧皺眉:“紋滿啊?”


    “嗯。”


    “你不怕疼啊?”


    “不疼,再說了,可以休息的。”


    “不是,你為什麽情迷紋身啊?”


    “那你問過琛哥為什麽喜歡打牌沒?”


    溫以寧真是被他繞暈了,好好聊著天,這也能扯到唐其琛身上去。霍禮鳴睨她一眼,“這個師傅手藝很紮實,他畫圖特別漂亮,設計了很多小圖案適合女生,你也可以挑一挑。”


    兩人邊說邊坐電梯上樓。霍禮鳴是老熟人了,路也熟的很。


    紋身是件很耗心力和時間的事,這還沒弄出太多圖案,就已經過了兩小時了。溫以寧剛往凳子上一坐準備休息休息,霍禮鳴接了個電話走進來,皺眉說:“我就知道老餘不靠譜,他那張嘴就該上把指紋鎖。”


    溫以寧氣還沒喘勻呢,“怎麽了?”


    “下樓吧。唐總來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我等你,很久了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咬春餅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咬春餅並收藏我等你,很久了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