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更鼓聲傳來,紅蓼隱約聽到門響,慢慢睜開眼,正好看到連玨進了房間。


    “吵到你了?”紅蓼支起疲倦的身體搖了搖頭。


    “你怎沒去休息?”紅蓼看著他,問道。


    “睡不著。”連玨坐在八仙桌邊,手指在茶盞上遊走,他垂眸時,眼裏有萬千思緒。


    “那幾位弟子呢?”


    “休息下了,準備明早再啟程。”


    燭火搖曳,連玨對紅蓼繼續道:“這是一些吃食,放久了有些涼,你先墊墊,等明早再用早膳。”


    紅蓼起身坐到了連玨旁邊,桌上的飯食簡單,卻都已經涼透,紅蓼拿起了一塊糕點,塞到了嘴裏,香甜的味道一下子環繞口中,她本不喜甜,不過肚子餓了吃什麽都覺得的好吃。


    紅蓼看著連玨,他臉上總帶著愁思,想來肯定也不能安睡。


    “你若不好好休息,就算到了,也會心有餘力不足啊。”紅蓼輕聲勸導,聽紅蓼說了這話,連玨臉上浮出一抹淺笑,這笑卻極為勉強。


    “不必擔心,我還好。”


    “說還好都是死撐著,現在天還早,你快些休息一下,休息好了,精神足了,方才好上路。”紅蓼瞄了一眼放在自己手邊的茶水,悄悄打開手鐲暗扣,將一點點的迷藥放了進去。


    “喝杯水,早些休息吧。”


    紅蓼給他倒上了水,連玨將水飲下。


    所加的迷藥甚少,不過會讓他頭腦昏沉,他強撐了這麽多時日,若不是看他微微泛青的眼眶,紅蓼也不想出此下策。


    “還真有些倦了,我回房了,你也在休息下。”連玨慢慢起身,推開房門走了出去。紅蓼將茶壺裏的水倒進了水盆裏。


    坐回床榻邊的紅蓼,脫下了腳上的布鞋,雙手抱住自己的膝蓋,蜷縮在那裏。


    她現在哪還有什麽功夫顧得連玨,明明自己莽撞的幾次行事,讓她早已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了。


    眼下想對策,她也想不出來,隻能走一步看一步。


    就這樣,她靠著牆,雙眼失神,竟發呆到了窗外微亮,聽到門口有走動聲,紅蓼起身穿上鞋子,果然,幾個清瀟弟子已經醒了。


    看到紅蓼出來,他們局促許多。


    “連玨……誌遠還沒起嗎?”


    “嗯,掌門房裏還未聽到動靜。”他們站在連玨的門口,回道。


    那迷藥加的甚少,現在連玨未醒,許是這覺還沒睡夠。


    “先去找小二備下早膳,誌遠一路奔波也定然辛苦了。”紅蓼轉身下樓,去找掌櫃,那二人聽此話有理,也隨她而去。


    “姑娘是何許人,怎麽跟在掌門身邊?”一個年紀輕些,膽子大點的弟子主動和紅蓼搭話。


    清瀟觀中沒有女子,他們平日生活在觀中,下山的次數都少之甚少,況且看著幾人應該還不是可能獨當一麵的俠者,女人於他們而言,可能也就是洪水猛獸。


    “我叫紅蓼,被誌遠搭救,所以結伴而行。”


    “你知道掌門……”


    紅蓼點頭回應。


    “你叫什麽?”


    “在下六曲,那兩人是我師兄,白蘇和佩蘭。”六曲向紅蓼抱拳行禮。


    紅蓼抱拳並以回之。


    早膳極為簡單,路上奔勞也不能停下來賣什麽吃食,於是就多買了一些幹餅留著路上吃。


    準備妥善後,窗外天空一片緋紅,朝霞映天,時辰已經不早,紅蓼去了連玨的房間。


    連玨躺在床榻上,雙眸微微合起,氣息平順,銀發鋪在身後,猶如一彎銀亮的湖水。


    紅蓼輕輕推搡,連玨慢慢睜開了眼睛,他平日裏睡覺極靈,門口過個人都能知道,而近日紅蓼都在他旁邊呆了許久他都沒有察覺。


    “該趕路了。”紅蓼輕聲對他說。


    連玨微微回神,坐起了身子。


    “我竟睡了這麽久。”


    “連日奔波,你也累了。多休息也是好事。”紅蓼寬慰一句,站起了身,將掛在衣架上他的外衣取下,給他披上。


    “你身上的毒,怎麽樣?”


    “無礙,就目前而言似乎隻有朔日和動用內力,才會毒發。”


    連玨將衣服穿戴好,紅蓼拿起發簪將他的銀發束起。


    “東西都已經準備妥當,早些行路吧。”紅蓼說著與他一起離開房間。


    此後幾日,他們一直頻於趕路,休息時間極少,到了清瀟觀時,正好是夜裏。


    黑夜中的清瀟山一副陰沉之色,連玨他們順著林中小路直奔清瀟觀中,來到觀門,看到不少魔教弟子將觀門圍堵,見此景,連玨心中不由緊張起來。


    “掌門,咱們先進去,看樣子這幾日京墨護法也在奮力抵擋。”


    山門未破,代表一切尚還不晚,來時聽聞六曲說,已經派其他人集結武林正派,希望以此將這幾個魔教殘黨一舉拿下。


    清瀟觀後門緊掩,六曲對出暗號,門打開了一個縫,一個清瀟觀弟子冒出了頭。


    一見連玨回來了,驚喜萬分,他忙將門打開,請幾位進去。


    一進清瀟觀內,連玨心頭一顫,清瀟觀中弟子受傷眾多,武藝高強者抵抗,武藝不精者就負責照料傷者。


    “京墨在何處?”


    開門的弟子還未開口,聲音就哽了幾分。


    第47章 迎戰


    “京墨如何了?”京墨是連玨唯一一個弟子,與他關係極好,發覺京墨出事,連玨也極為緊張。


    “京墨護法收了魔教的瘴毒,在房內,已經昏迷許久了。”小弟子擦著眼淚,對連玨說。


    連玨不等下文,直接趕往京墨的房間。


    京墨躺在床上,雙眸緊閉,眉頭緊鎖,神情痛苦,連玨抬手歎了下他的鼻息,又打搭了他的脈。


    輕歎了一口氣。


    “怎麽?”看他神情凝重,紅蓼也能猜出京墨的情況似乎非常不好。


    “脈象紊亂。”


    紅蓼拿過一盞燈,等在房內香幾上,京墨的情況看的更加清楚。


    “麵色發青,嘴唇發紫,吐息混亂……”紅蓼說完,抬起手輕輕掰開京墨的嘴唇,“牙齒泛黑,這不是瘴毒,是有人投了毒!”紅蓼說完,連玨臉上頓時一變。


    “那清瀟觀中弟子……”


    就在此時,門被推開,六曲也趕了過來。


    紅蓼見六曲來了,對他說:“六曲,你去問問,像京墨這樣的還有幾人,還有京墨是何時中的毒?”


    六曲聽完,都沒來及應一聲,轉頭就往外跑。


    “你怎知不知瘴毒?”


    “瘴毒透過皮膚,呼吸進入身體,正常而言遇到瘴毒,大多數人都會掩住口鼻,所以如果是瘴毒,那麽牙齒不會變黑。”紅蓼解釋道。


    “那這毒你可知如何醫治?”


    “這毒不是難解的東西,清毒藥草就可以解毒,隻是不知這下毒之人是針對京墨一人還是所有清瀟觀弟子。”紅蓼分析道。


    “你居然對毒的了解如此深厚。”


    連玨此話一出,紅蓼一驚,她對他越來越疏於防備了。


    “隻是以前旁門左道呆多了,什麽都懂了一點。”紅蓼扯了句謊,她和連玨在一起越久她的謊言就越多,謊言就像是一個雪球,越滾越大,讓她時時害怕這雪球將他碾壓。


    六曲跑了回來,對二人說:“掌門,紅蓼姑娘,剛剛我問了,師父是今天傍晚的時候中毒的,全清瀟觀也隻有師父一人。。”


    紅蓼和連玨相視一眼,還沒等紅蓼開口就聽連玨道:“知道了,你和他們說,瘴毒難解,讓弟子們多加小心。另外囑咐廚房,這幾日的餐食要格外慎重。”


    六曲一聽這話,眼淚就出來了。


    “掌門,師父他真的沒救了嗎?”


    六曲是京墨的弟子,京墨對他十分信任,若不也不能讓他來找連玨。


    “隻能盡力了。”紅蓼沒有多言,看樣子現在有人執意讓京墨死。


    六曲擦了下眼淚,走了出去。


    “清瀟觀對製毒解毒都沒有研究,你能否將京墨的毒解了?”


    “差不多。隻要有我用的藥草。”


    “放心,清瀟觀中,就藥草多。等下讓六曲來幫你。這孩子信得過。”


    連玨說著站起身往外走,忽然停下腳步。


    “那人沒有成功,定然不會善罷甘休,你也多加小心。”


    在他不在的時日裏,清瀟觀居然出了內鬼。


    他目光冷銳,掃了一眼,是誰下此毒手?一定要置他於死地,京墨又知道了什麽?


    六曲抽噎不停,拿著一塊麻布給京墨擦著臉,紅蓼坐在桌邊,將需要的東西一一列出。


    “六曲,這些東西你明日幫我找來。”紅蓼剛剛已經封住了他的穴道,這毒雖不難解,但毒性很猛,估計京墨察覺之時也有所防範,不然現在早就一命歸西了。


    六曲上前看了一遍,“紅蓼姑娘,這些東西我現在就能找來,你早些幫師父醫治可好?”


    “如此甚好,不過你去取藥時,不要聲張,想害京墨之人如若知道京墨沒死,肯定還會再下殺手。”


    六曲忙不迭的點頭,拿著單子跑了出去,未過多久,就回來了。


    “紅蓼姑娘這些藥怎麽用?”


    “將他們碾碎,用熱水泡,然後將水喂給京墨,就當成水喝,每天多喂幾次,剩下的藥渣也不要扔,放在浴盆裏,讓他淨身。”


    毒性烈,如果解藥也烈,那就算是解毒成功,京墨身體也會大大受損,許多人中毒後恢複過來,變成了癡兒,她不僅要讓現在京墨早一日醒來,還要保證京墨能將害人者揭穿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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