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熬嗎?”


    “不一樣。”


    六曲拿來搗藥罐,藥碾子,開始忙活起來。


    天還沒亮,就聽外麵響起一陣吵雜聲,就聽到門外有弟子喊道:“魔教又來了!”


    紅蓼心一下提了起來,六曲手上的動作也停了。


    “怎麽辦?”


    “別管這麽多,你先把藥弄好,給京墨解藥!”紅蓼也加快了手上的動作。


    外麵廝殺聲不斷,紅蓼和六曲在屋內拚了命的將藥搗碎。


    外麵的天微微泛白,廝殺聲此起彼伏。


    有人推門而入,紅蓼嚇了一跳,定睛一看是一個穿著清瀟觀衣裝的弟子。


    “玄參護法,您怎麽來了?”玄參掃了一眼屋內,目光定在了那些藥草上。


    “聽說京墨有救了,我來看看。”他說完目光移向了紅蓼。


    六曲看到忙替紅蓼解釋,“這是隨掌門一同在外的紅蓼姑娘,是專門來幫我們的。”


    玄參聽完,微微頷首,然後抱拳對紅蓼說:“有勞姑娘了。”


    說完退了出去。


    “你沒和他們說不要進來嗎?”紅蓼嗔怪了一句。


    “我說了,這個人是玄參護法,和師父一樣同為清瀟觀左右護法,攔不住他啊。”六曲一臉委屈。


    紅蓼也不再多說,既然是左右護法應該也都是連玨信得過的人,應該沒什麽大礙。


    天色大亮,藥也終於研磨好,用滾燙的水浸泡,六曲將京墨扶了起來。


    “我現在要解開他的穴道,你要趁機趕緊將水喂進去,不然的話,就有危險了。”紅蓼交代之後,抬手迅速解開了京墨的穴道,穴道剛一解開,京墨幹咳了兩聲,一口黑血噴了出來,六曲嚇壞了,不過仍不忘將藥貼在他唇邊讓他飲下。


    京墨意識模糊,渾渾噩噩將藥喝了個幹淨,紅蓼和六曲才安下了心。


    “你留在房內照顧,盡量今日將水都喝完,我出去看看。”


    今早魔教襲來,定然是連玨迎戰,紅蓼的心一直都沒放下過。


    外麵的弟子行色匆忙,紅蓼沒走多遠就看到站在那裏的連玨,心頓時放了下來。


    “怎麽樣?”紅蓼走了過去,連玨轉過身,手上還拿著青鋒劍。


    “無礙,他們不知我回來,派來的人都不過是些普通弟子,隻怕下次就不是這麽簡單應對的了,京墨如何了?”


    “解開了穴道,喂了藥,六曲在屋裏照看。如果今日能將藥喝完,那麽可能明日,最遲後日就會醒來。”


    連玨臉上並無太多喜色,紅蓼本以為他還在為京墨的事情擔心,就聽他道。


    “今日是初一。”


    紅蓼心猛跳了兩下,也就是說,今晚連玨會毒發?


    “那個藥,我會幫你熬好,趕在晌午前喝下,可能會推遲毒發。”紅蓼雖然嘴上這樣說,可心裏卻又別的打算。


    她按照連玨的藥單,將藥配好,找到了一個小爐開始熬製,她望四周無人,割破自己的手腕,讓血順著手腕流了下去。


    她的血,應該可以抑製這次毒發……


    將藥端來時,連玨看到了紅蓼手腕上纏麻布。


    “傷著了?”


    “熬藥的時候燙到了,不礙事。”紅蓼又扯了謊,之前幾次她用手鐲掩蓋,連玨沒有注意,今日因為擔心連玨毒發,血放的多了不少,難以止住,才附上了止血的藥草,纏上了麻布。


    “我看看。”連玨拉過她的手,紅蓼猛地抽了回來。


    “不礙事,你先吃藥。”她把手藏在身後,用袖子將手腕擋住。


    連玨看她這樣抵觸,沒再說話,端起藥碗,飲了一口。


    “這藥怎麽有腥味?”


    “嗯……可能是我放魚腥草的時候,沒有妥善處置吧……”


    連玨不再多問,將藥一飲而盡,紅蓼接過碗時,卻被連玨拉住了手腕。


    見他抬手解開麻布,紅蓼猛地抽回。


    “真不礙事,我上過藥了,現在不能打開。”說完,拿著碗逃也似的跑了。


    果然如連玨所料,當天夜裏,魔教再此襲擊,而迎戰的是月刹門曾經的副門主。


    當時他僥幸脫逃一直心懷怨恨,今日一聞,連玨回來了,拿起自己的破天斧,勢必要報仇雪恨!


    連玨立於山門之上,白衣青衫,銀發束冠,山間的風冷銳犀利,呼嘯而過,月刹門副門主立於他不遠處,今日無月,除了山門邊的長明燈,微微光亮,整個清瀟山都籠罩在黑色的夜幕下。


    “今日就要讓你給門主償命!”說著他舉起破天斧向連玨劈去,連玨一個輕功飛身而下青鋒劍出鞘,倒影他俊秀的眉眼。


    抬手將斧子擋開,一劍直劈而下,砍在了地上,因為不敢隨便動用內力,連玨動作慢了許多。


    月刹門副門主繼續攻來,連玨節節後退,月刹門副門主見有機可乘,破天斧衝著連玨揮去,連玨抬腳將斧子踢開,緊接著飛身而起,一腳踢在了他的胸口。


    月刹門副門主踢倒在地,順著樓梯摔了幾登,然後迅速從地上爬起來,拿著斧子準備再此攻來,而連玨沒有再給他機會,他還沒舉起斧子,青鋒劍就已經抵在了他的喉嚨。


    “要生要死?”


    “清瀟觀不是不能殺人嗎?”


    “是不殺人,但要誅魔!”


    連玨話音一落,一個飛鏢向他襲來,想要躲閃已經來不及,連玨運足內力直接用掌氣將飛鏢震落。


    胸口悶悶一痛,他自知大事不妙,於是直接一劍刺入了月刹門副門主的手腕。


    一聲痛苦的哀嚎,震起了林中宿鳥,連玨劍鋒一側將他的手筋挑斷。


    “要生要死!”


    月刹門副門主雙眼含恨,瞪了連玨一眼,摸起旁邊的斧子向他擲去,連玨揮劍將斧子打落,將他的另外一隻手的手筋也挑斷了。


    胸口的痛意越來越重,他無心戀戰,飛身登上山門。


    “下次再來,我就全部殺了!”說完轉身就走。


    一直在觀中等候的紅蓼,看到連玨回來了,喜上眉梢,快步迎了過來,還沒等話出口,就看連玨一口血從口中流出,身子無力的倒在了她身上。


    第48章 喂血


    紅蓼抱著連玨不停地往下墜,他嘴邊的血染紅了她的衣服,她甚至都能感覺到連玨的血浸透了她的衣衫,濕熱的液體,讓她恐慌。


    她害怕,她好害怕!


    清瀟觀弟子圍了過來,將連玨扶了起來,六曲也將紅蓼從地上拽起。


    紅蓼失神了好一會,才開口:“扶他進屋,快點!”


    她甩開了六曲的手,跟著一群人去了連玨的房間,這房間空曠,除了一張床一張桌一把椅子還有一個衣櫃就無其他東西了。


    紅蓼看著躺在床上的連玨,他臉上煞白,唇被鮮血染紅,紅與白之間,好似一觸就破。


    “你們出去,我陪著他。”紅蓼的聲音不住的顫抖,她伸出手輕撫他的麵容,為什麽這次的連玨顯得比之前毒發時更加嚴重,她看到放在桌上的青鋒劍,無論如何都要一試,她將劍抽出貼在了自己的手腕上,今早的傷還沒好,這就又在旁邊添了新傷。


    連玨雙眸緊閉,紅蓼將手腕貼在了他的唇邊,輕聲喚他。


    “連玨,連玨,喝下去。”


    而連玨的嘴閉的很緊,連一條縫都沒有,血順著她的手腕滴到了被褥上,紅蓼心裏急的要命,她不停的喊著他,就在這時,連玨緊閉的雙眼睜開了。


    “難道,我一直都是靠飲你的血為生嗎?”


    他聲音極輕,紅蓼看他這樣一說,慌亂不已。


    “我還在想,為何我身上毒時好時壞,為何我能如此好的康複……原來……”他艱難地側轉身,看著紅蓼。


    “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你喝下去吧,求你了。你好了,我就告訴你,我把所有都告訴你。”紅蓼懇求的對他說,而連玨卻轉過頭,不再看她。


    “我若是飲下,與地獄惡鬼有何區別,狗尾草……我就算是死,也不會再用你的血為生了。”他聲音輕的全是氣聲,卻異常堅決。


    他想起身,拿出放在藥盒裏的藥膏為她上藥,想要責備她為什麽這麽不愛惜自己,可是身體卻完全不聽自己的使喚。


    紅蓼無力的跌坐在地上,手腕的血不停的留,連玨還是發現了,她該如何是好。


    看著紅蓼因失血過多而煞白的麵容,連玨心口痛的那下幾乎要了他的命。


    他拚命地撐起身子,卻還沒坐起半寸就摔倒在了床榻上。


    “用藥敷上。”紅蓼靠近他聽到他的這句話,眼淚奪眶而出。


    “就這一次好嗎?最後一次,你會死的!”


    連玨輕歎一口氣,合上了眼眸,他心已決,多說無益。


    紅蓼看他不再理會自己,轉身離開了房間,六曲蹲在門口,看到紅蓼出來了,剛想問連玨的情況,就看紅蓼從他身邊跑走。


    六曲進了屋,看到被子上全是血,嚇了一跳,就聽連玨道:“紅蓼受傷了,去給他上藥。”


    說完闔眸昏了過去。


    六曲拿出藥膏找到蹲在角落痛哭的紅蓼,“紅蓼姑娘,掌門說你受傷了,讓我給你上藥。”


    他拉過紅蓼的手,手腕上兩條血痕觸目驚心。


    “你這是何時傷到的。”


    紅蓼沒有說話,眼淚順著失了血色的臉頰往下落。


    連玨不願意再飲她的血,那就代表她在連玨這裏已經沒什麽用處了。


    想到這裏,紅蓼的心又揪了起來。


    六曲不懂這些,問她幾次也不答,隻好拉過紅蓼的手,先給她上藥。


    “藥膏接觸到傷口時最痛,你要是痛就喊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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