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大人下帖子請你,想來也是對你頗為看重,我回頭跟宛嬤嬤斟酌斟酌,給你備一份合適的禮物,你是頭一回上門,又是下官,正該多客氣尊重關大人一些。”


    跟沐氏接觸了這麽幾個月,易長安也發現了沐氏的一個特點:對她的仕途似乎特別看重。


    之前沐氏對她還很有幾分想掌控的意思,這一段時間或許是因為她升官了的緣故,倒是消停了,不過這隻想著讓她升官的心思還是一般火熱。如果不是因為易長安是冒名頂上的,估計沐氏恨不得讓她上趕著去抱大腿了。


    易長安以前從來沒有想過特意跟哪一位上司交際,都是投脾性了就在一起,互相不順眼的,也不想去惺惺作態。見沐氏這麽一腔心思急吼吼的,也不說破拂她的麵子,隻點了下頭:


    “那就辛苦母親張羅了,家境本就普通,這禮物也不必太過貴重,適宜即可。不過關大人說他妻子黃氏正是楊縣旁邊柳縣的人,跟雲娘也算是老鄉,因此一起請了雲娘過去。


    兒子想著,雲娘現在已經五個多月的身孕,胎相很穩,總悶在家裏也不是一回事,大夫也說心情悶了對胎兒不好。趁著如今天氣已暖,我正好帶雲娘一起出去走動走動,橫豎以後也是要跟這些官眷們交往的,這會兒就慢慢開始做起來正好;母親覺得是不是?”


    一條條道理說起來很是站得住腳,沐氏雖然再不喜歡何雲娘沒個大氣雍容的模樣,這時也隻能點了頭:“既然是關大人特意提起了,你就帶雲娘過去罷;隻一點,可別仗著現在坐穩了胎就亂來,千萬不可勞累了。”


    “母親放心,兒子省得。”易長安笑著答了,偷偷給何雲娘遞了個眼色,見她抿著嘴兒悄悄地笑了,心情也舒展開來。


    她這個假丈夫,別的能耐沒有,盡自己所能照料何雲娘這個孕婦,還是能做到的。易長安原本就想趁著休沐日無事,帶何雲娘出去踏青散心的,關江特意說了帶家眷一起,倒是正好。


    見事情都說清了,易長安起身就要往書房去;她已經答應了唐一念,要把自己破案的詳情一一記錄下來,也是留著以後做一份參考筆記的意思,因此得閑就去寫上幾張。


    何雲娘正要起身送一送,卻被沐氏叫住了:“雲娘,你身子重,不必送他了,快坐過來,我們娘兒倆個合計合計,後天你們去關府帶些什麽禮物過去才合適。”


    何雲娘忙衝易長安微微笑了笑示意,乖巧地起身坐到沐氏旁邊去了。


    沐氏這個當婆婆的再不喜歡何雲娘這個兒媳婦,這時候何雲娘肚子裏還揣著易梁的遺腹子,沐氏是絕對不會在這個時候發什麽難的。


    易長安跟兩人招呼了一聲,放心地去了書房,等到第二天他回到書房記錄的時候,沐氏派宛嬤嬤過來帶了個話:“少爺,明天去關府的禮物已經準備好了,是太太和少奶奶一起參詳的,禮單現在還在少奶奶手上,少爺可要看看合不合適?”


    易長安筆下正記到自己的破案思路,一時舍不得擱筆,隨口就應了一聲:“既然是母親和雲娘都看過了,想來是合適的,我就不必看了。”


    宛嬤嬤連忙福了禮,放輕了腳步走下去。


    翌日用過了朝食,易長安歇了一陣,瞧著時辰差不多了,讓墨竹去請了何雲娘出來,兩人一起坐了馬車,慢慢往關府而來。


    易府還沒有養馬車,易長安和何雲娘坐的馬車是修竹頭天就說好了價租來的,雖然仔細打掃過了,墊褥都換了新的,不過空間有些狹小。


    何雲娘在車裏隻能跟易長安肩挨肩地坐著,見易長安擔心路上顛簸,還小心護著自己別被車壁磕著碰著,笑著輕嗔了易長安一句:“長安你別緊張了,我又不是瓷人兒,大夫也說了,這一胎長得很結實的。”


    何雲娘心中柔軟如蜜,看過來一片眼波盈盈,易長安卻下意識地避開了她的視線,急中生智地緊急撿了個話題:“對了,昨天宛嬤嬤說你和母親那邊一起把禮備好了,是送的什麽?”


    “送的一件紅木底座的荷葉雕石盤。”何雲娘語氣頓了頓,又很快說了。


    荷葉雕石盤是一種擺件,不過下麵加個紅木座子,顯得高檔大氣一些,用來做同僚之間的隨宴常禮倒也很是合適。


    易長安聽了也不以為意,跟何雲娘閑聊了幾句,馬車已經到了關府。


    易長安連忙先跳下車放了腳凳,小心扶了何雲娘下來。關府的管家早就從台階上小跑了下來,忙不迭地向易長安和何雲娘兩人施禮:“請易大人安,請易太太安,我家老爺已經在府中恭候多時了。易大人,易太太請。”


    易長安回頭瞥了一眼,見墨竹捧著一隻大禮盒,和錦兒一起小心翼翼地從後麵一輛馬車上下來了,轉頭向那管家笑著點點頭,扶了何雲娘進了關府的大門。


    第88章 送禮


    關江已經在正廳裏等著了,見管家引了易氏夫婦兩人進來,笑著起身迎了一迎:“易大人,易太太,快請坐。”又一迭聲地喚人過來上茶。


    易長安剛客氣了一句,就聽到屏風後麵響起了一名女子的笑聲:“老爺也真是的,客人都來了也不知道使人喚我一聲,害得我迎接來遲,易大人和易太太要怪罪了我,老爺你可得替我擔待才行。”


    屏風後轉出的女子一身絳紅灑金寬袖通襖,下著一條暗色寶藍遍地金絲繡纏枝蓮的十六幅百褶曳地裙,梳了一個高髻,發髻上斜插著一支鸞鳥銜珠墜紅寶的金步搖,鬢上一對累絲鑲紅寶金蝴蝶花勝,整個人看起來富貴喜慶,倒讓人第一眼通常隻注意到她的衣著,倒忘記看一看她的長相。


    隻這派頭,易長安就知道了來人是誰,連忙起身揖禮:“易梁見過嫂夫人。”


    女子動作很快地跟易長安和何雲娘見了禮,親親熱熱地挽了何雲娘的手坐到了另外一邊:“這位就是易家弟妹了?生得好生秀美,難怪易大人來了滁州府這些天了,一直把你收著藏著不放出來讓我們見一見。”


    女子是個自來熟的熱情性子,何雲娘一時倒有些不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關太太說笑了,是雲娘懷了身孕身子重,所以才不大出來。”


    女子拿帕子掩嘴笑了起來:“弟妹懷了幾個月了?這肚子尖尖的,一準是個兒子!你也別叫我什麽關太太了,我姓黃,名淑珍,娘家就在你們楊縣旁邊的柳縣,說起來也算老鄉呢,你叫我一聲淑珍姐就成!”


    何雲娘有些招架不住黃淑珍這股熱情,低聲喚了一聲:“承淑珍姐吉言……”


    不等她說完,先前那位管家就走了進來,見自家老爺正和那位易大人坐在上座談興勃勃,不好上前打擾,轉身就往黃淑珍這邊過來:“小人有事要請夫人示下……”那眼色分明是讓黃淑珍跟著他過去。


    黃淑珍笑著向何雲娘道了聲歉,跟著管家走到門邊,兩人低語了幾句,黃淑珍伸手接過了管家遞來的一張禮單,打開之後就往關江那邊看了一眼。


    何雲娘瞧著像是自己讓墨竹帶過來的那張禮單,不由有些詫異地看向黃淑珍。


    黃淑珍已經吩咐了管家幾句,拿著那份禮單向關江走去:“老爺,你瞧瞧易大人這禮單,我們不過請一場隨宴而已,易大人也實在太客氣了,妾身可不敢胡亂收下,還是請老爺定奪吧。”


    當著客人的麵翻看禮單,本來是失禮的行為,關江皺著眉頭睨了妻子黃淑珍一眼,取過禮單剛打開,就麵色微異地笑著擺了擺頭:“長安啊長安,不過我在家中設一場隨宴,你倒這麽客氣做什麽!”


    易長安視力很好,在關江打開禮單的同時已經極快地瞄了一眼,心裏忍不住叫了一聲“臥槽”!


    禮單是何雲娘所寫,秀氣的字體一筆一劃甚是工整,除了四色點頭兩樣表禮外,還有一件紅木底座雕荷葉孔雀石盤。


    難怪先前在馬車裏問何雲娘是什麽禮的時候,何雲娘微微頓了一下,這雕荷葉石盤和雕荷葉孔雀石盤能相比嗎?


    孔雀石因為顏色酷似孔雀羽毛上斑點的綠色而得名,雖然不是寶石,但是因為大燕隻有一處高陽縣出產,因為稀少也頗為珍貴。


    家裏才搬到滁州府來,現在家計又不富餘,不是說不要送什麽貴重的,送適宜的就可以了嗎?怎麽沐蘭音和何雲娘兩個商量著送了這個!


    易長安努力維持著臉色不變,正在斟酌怎麽忍著心痛開口說句客套話,關府的管家已經按著先前黃氏的吩咐,將那座雕荷葉孔雀石盤擺件捧了進來。


    孔雀石盤大約大半尺長,邊沿恰得一指高度,工匠因形設計,雕成了一片靈動的荷葉,葉麵上葉脈微浮,配著暗綠美麗的花紋陰刻了荷葉上的細小葉脈,有一處淺白的地方,更是巧手雕成了一粒滾在荷葉上的露珠,可以稱得上“天工”兩字。


    下麵用紅木透雕的荷花枝為座,亮色的淺盤與暗色的木座搭配,色彩對比鮮明,何止一個“高端大氣”,更是可以稱作“低調奢華”了。


    黃淑珍已經笑嘻嘻地捧了那件孔雀石盤,擱在了正廳主座後的一張高幾上,左右繞著看了看,很是滿意:“多謝易大人送這份兒厚禮了,這孔雀石盤放在這兒,真是再合適不過了。”


    “關大人和關夫人覺得合適就好。”這禮送都送了,傻子才會露出一臉肉痛的表情,易長安微微笑著,客氣了一句,索性也欣賞了下那件孔雀石盤,等關江起身相請,一起往關府後院去了。


    關府後院不大,布置倒是相當精致,飛簷獸首,雕棟畫梁,繞過一塊太湖倒座石,一間小小的亭子躍然眼中。


    亭外碧桃初放,滿樹妖紅,亭內佳肴新上,熱氣騰騰。易長安借口還要照顧何雲娘,隻淺飲了兩杯就以茶當酒了,陪著關江說些滁州府的人文地理,間或談些衙門裏的各路消息。


    關黃氏不耐煩幹坐在那裏聽男人們這些沒營養的話,又嫌亭子兩邊雖然用屏風障了,但是還是有些風大,等何雲娘用完飯,拉著她去了西暖閣歇息,一路倒是跟何雲娘嘰嘰咕咕說個不停。


    關黃氏性子急熱,說了這麽一會兒,何雲娘倒是跟她熟了,也有說有笑起來。


    易長安偷空看了一眼,心裏也放下了,等到瞧著時辰差不多跟關江告辭的時候,關黃氏幾乎舍不得放人了,拉著何雲娘的手一直念著隔幾天就過來找她說話。


    能在滁州府新結識朋友,還同是衙門裏的官眷,何雲娘心裏也挺高興,立即就答應了,等上了馬車,還一口一個的“淑珍姐”說了一大陣,見易長安臉色有些不對,才慢慢停了下來:“長安,怎麽了?”


    易長安無奈地搖搖頭:“我們又不是大富之家,我不是也說過送合適的就行了嗎,怎麽你和母親商量了,還要送這麽重的禮?


    禮尚往來是好事,但是送禮也是有學問的。以後我們再跟衙門裏別的同僚打交道,你打算怎麽送?或者去顧知府那裏赴宴,往關家送的禮已經在這兒墊著腳了,你到時又打算送什麽去?”


    何雲娘一時目瞪口呆,半晌才脹紅了臉低頭回了話:“可是……可是母親說關通判掌監察之職,權位重要,關通判又對你頗為賞識,送禮不能小氣,連看了幾樣東西都不滿意,後來才……”


    第89章 母慈子孝


    別說易長安沒打算攀關江這條線,就是對她現在傍的大腿陳嶽陳千戶,她也做不出這麽功利的事;可她這麽想,沐氏並不這麽想!


    今天這份禮,看來八成就是沐氏的主意,何雲娘身為兒媳婦,怎麽可能不聽婆婆的話呢?


    見何雲娘怯怯看著自己,易長安把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另外問了一句:“那塊孔雀石盤花了不少銀錢吧?”


    “花了二百八十兩。”何雲娘有些難過地低了頭,怕易長安不好想,急急又補充了一句,“就是你上次賣了沉香木給我的那兩百兩,我在裏麵多添了幾十兩銀子……”


    易長安不由一怔:“二百八十兩銀子,都是你出的?”


    不對啊,雖然易家沒幾個人,但是這送禮不是應該走公賬嗎?怎麽倒讓何雲娘拿嫁妝銀子出來了!


    何雲娘連忙解釋了:“婆婆說我們新喬居過來,家裏又添了那麽些下人,諸事開支都大,宛嬤嬤也拿賬本子過來給我看了,賬上也沒有多少餘錢了……”


    “可是母親又說這次赴宴很重要,是我們在滁州府的第一次同僚交際,關通判又是從五品的官,送禮的時候手麵上就不能薄了……是不是?”


    易長安接了何雲娘的話說了下去,見她驚訝地輕輕點了下頭,輕輕歎了一聲:“你的嫁妝錢不要動,今天這筆錢我以後會補給你,再之後遇到這樣的事,公賬有錢就送好禮,沒錢便是提一尾魚過去,盡一份心意也不是不行;以後母親那裏再說什麽,你先過來跟我商量再說。”


    何雲娘連連點頭,眼睛有些濕漉漉地看向易長安:“長安,你不生氣了?”


    “我沒有生氣。”易長安安撫地輕輕拍了拍何雲娘的手;就是生氣,也不該是對著何雲娘來生氣。


    她這幾天晚上都會在書房專心寫破案記錄,沒有什麽特殊的事,不到戌時末不會放筆;對外則假托是練字。


    因為她寫出的破案記錄,實際上也等同於官方的獄牘,大燕律規定,獄牘隻能封存在官衙中,因為易長安對下麵都交待了,在她練字期間無事不許進來打擾。


    那天晚上宛嬤嬤過來跟她稟報禮單的事,卻是恰巧選在了戌時初……


    再加上沐氏對何雲娘說的那些話,易長安本能地感覺到,沐氏根本就是在誘導何雲娘拿出自己的嫁妝銀子來。


    可是沐氏這麽做,又是為了什麽呢?易長安的眉頭緊緊皺了起來……


    易府的春暉院裏,沐氏也皺著眉頭不滿地跟宛嬤嬤抱怨著:“他不是有銀子補貼何氏嗎?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有多少銀子來補!


    當初他被梁兒從那窮山溝溝裏救出來的時候,一身襤褸的寒酸樣兒,身上一個銅板都沒有,這才過了多久,就知道摟著銀子哄女人去了?


    他哄啊,讓他哄啊,我看何氏還有多少銀錢貼補到他身上!”


    宛嬤嬤陪著笑在一邊勸解了兩句:“隻可惜那些銀子買的禮,白白送進了那位關通判府裏。再說,我瞧著長安少爺本來也是感恩的,這萬一要逼得他生了離心……”


    “可惜什麽!”沐氏輕哼了一聲,“再可惜,他也不會把銀子交到我這裏來,那是他的銀錢,他寧可花銀子把一個投身過來的下仆送去書院讀書,也從來沒想過孝敬到這邊來;說來說去,都是外人的錢,早用掉才早好!


    他生離心?我還真不怕他生了離心!他現在是冒了梁兒的名,當官當得正滋潤呢,要我這個當娘的出去告他一個忤逆,他那官也就當到頭了,到時一樣什麽都不是!”


    易長安現在隻是拿著俸祿,而且每個月的俸祿要交過來養這一家子,背著她攢的那些私房錢,早推著他花光了事。又不是每個人都會跟李泰一樣,為著一樣軍令狀輸了銀子過來。


    沐氏心裏有數,之前到太平縣安家的時候,就明裏暗裏攛掇著用了何雲娘不少嫁妝銀子,何雲娘手中剩下的已經不多了。等到何雲娘耗盡了嫁妝銀子,易長安總還是得求到她這裏來!


    要控製一個男人,無外乎兩樣,一是女人,二是銀子。她把何雲娘和銀錢都緊緊抓在手裏,易長安再想蹦噠,也就是那離了水的魚。


    地方上的推官不比京官們每年能收到不少“冰敬”、“炭敬”,而且她瞧著易長安也不是那種會私下收受的人。等易長安手裏沒了銀錢進項,到時她再給易長安些許甜頭,不怕易長安不再蹦回她的手心裏……


    沐氏在這邊盤算著,馬車上,易長安仔細想了想,也對何雲娘壓低了聲音交待了:“雲娘,現在雖然是母親那邊管著家,不過一些事體你自己多經心一些,我之所以把新買的下人的身契都讓你管著,就是因為有些事我隻會跟你商量,你這個‘賢內助’可得給我穩住!”


    何雲娘又是有些吃驚,又陡然生出一種被信賴感,雖然不明白為什麽易長安連他自己的親娘沐氏都要防著,也立即連連點了頭:“我知道了,長安。以後婆婆那邊再有什麽事,我一定先……”


    易長安笑著輕輕“噓”了一聲,有些感激何雲娘這種無條件的信任,含糊地解釋了一句:“我和母親那邊的事,等以後時機到了,我再跟你細說。”


    起碼等何雲娘生完孩子以後,她再把自己的性別告訴何雲娘,包括何雲娘娘家出的那些事……


    兩人回了家中,按著規矩先去跟沐氏請安。沐氏先著緊地看了何雲娘幾眼,見她精神尚好,也不像累著的樣子,這才不鹹不淡地問了易長安幾句:“今天去關通判府上沒有什麽失禮的地方吧?”


    “母親放心,有母親和雲娘備禮周全,關大人甚是歡喜,與兒子言談甚歡。”易長安貌似歡喜地答了一句,說得很是誠懇。


    沐氏展眉微笑:“那就好。你跟關通判處好了關係,以後對你定會大有裨益,不僅跟他這邊,還有顧大人那邊都要多多來往才是。”


    來往就要送禮,何雲娘不過是楊縣富戶家的女兒,到了這州府裏頭,品格可比縣裏高上一大截,那四十八抬嫁妝中剩下的那些個,又能撐到哪裏去?


    仿佛對沐氏的算盤無知無覺,易長安垂眼恭敬地應了一聲:“是,兒子省得。”


    明明看起來是母慈子孝的對話,何雲娘因著先前易長安在馬車上的那一番話,這時卻另外品出了一種微妙的味道來,不由有些詫異地看了沐氏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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