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看到那隻金烏鳥的消耗程度,秀蘿明白等到神陣關閉大金烏的元神也會消耗殆盡,來不及多想就跑入曜日神陣用力抱住這個傾心所愛的男人,想要減緩大金烏的元神消耗。


    被抱個滿懷的大金烏睜開雙目看著秀蘿話音急促的說:“你怎麽來了?太危險了,快離開這裏!”


    “我才不走!我要救你!”秀蘿一邊說一邊釋放自己的元神,隨著一聲龍吟,一條粉龍的虛影從陣法上空出現。


    “你的元神沒用,快收回去。”


    大金烏的話音剛落,那條粉龍已經纏繞上不斷變小的金烏鳥,當即就遏製了對方的消耗,然而這種行為卻導致粉龍龐大的身軀在緩慢的縮小,繼續下去連它都有消失的危險。


    “怎麽會?”大金烏露出震驚之色,秀蘿卻是笑起來,“你忘了?你把一部分元神渡給了我,所以我的元神有了金烏的氣息,可以代替你的元神。”


    心裏後悔不已的大金烏當即就非常嚴厲的喝道:“胡鬧!立刻把你的元神收回去!放開我!”


    “我不放!”秀蘿越發用力的抱緊他,生怕被推開。


    元神消耗過大的大金烏此時根本就沒力氣推開她,隻得放緩聲音說:“不放你會死的!”


    “我如果放開你也會死,現在我倆都有生存下來的希望不是嗎?”


    臉色蒼白起來的秀蘿用一雙明亮的眼睛看著大金烏,笑容澄澈而純淨,看起來有說不出的美好。


    被這個笑容吸引的大金烏控製不住的用力抱住她,恨不得將她揉入自己的身體,從來不懂得什麽是愛的大金烏忽然意識到就算沒有敖春他也一定會愛上秀蘿,愛上這個比他更像太陽溫暖照耀著自己的女子。


    曜日神陣中,兩人靜靜的相擁著,隨著元神的急劇消耗生命力都在不斷減弱,感覺自己快要支撐不住的秀蘿趴在他的懷裏呢喃道:“大金烏,我死了你會不會難過?”


    “不會,我陪你一起死。”若是秀蘿為他而死,他把這條命賠給她又何妨?


    “不行!你一定要活下去,還有敖春,我這輩子最對不起的人就是敖春,你要和他一起好好的活著。”


    “若敖春也想陪你死呢?”


    “他不會,為了孩子就算再悲傷他也會努力活下去。”


    “你若死了我永遠都不會讓敖春出來。”


    “你這人的性格真不討喜。”


    “啊,我知道。”


    “可我偏偏就是喜歡你。”


    感覺身體很冷的秀蘿努力貼緊總是那麽溫暖的大金烏,盡量不讓自己的聲音顯得過於虛弱。


    “你要好好的,別欺負敖春,讓他定時出來,還有孩子需要他照顧。”


    大金烏用力摟著這個傾心所愛的女子,“如果我死了你也要好好的。”


    兩人的頭頂,一直被粉龍保護的三足金烏鳥忽然揮動翅膀掙開纏繞著它已經縮小了許多的粉龍,然後將雙翅攏住萎靡不振的粉龍把它保護在羽翼下,這一舉動令它的身形再度以肉眼看得到的速度縮小。


    一下子就虛弱起來的大金烏看著懷中臉色好轉起來的秀蘿露出清淺的笑容,他輕吻女子的發頂低喃道:“若有來生希望可以最先遇到你,然後與你相愛永不分離。”


    “如果真有下輩子,我會努力的睡到你,實現你未完的心願。”


    秀蘿俏皮卻又充滿體貼的話語讓大金烏不由得露出笑容,覺得她真可愛。


    下一刻,他就笑不出來了。


    已經運轉到最終時刻的曜日神陣即將大肆吞噬大金烏的元神開始最後的大爆發,被三足金烏保護在羽翼下的粉龍突然龍吟一聲掙脫了出來,然後緊緊的纏繞著金烏鳥阻止它的消散,掙脫不了的三足金烏悲鳴一聲,眼睜睜的看著粉龍化作璀璨的光華消散在天地間。


    幾乎在同時,大金烏懷中的秀蘿失去了呼吸,頭也無力的垂落,他呆呆的抱著就這樣死去的愛人,一滴淚水順著臉頰滑落……


    曜日神陣很快就停了下來,大金烏抱著秀蘿將她小心的放在自己的床榻上,把一枚定顏珠放入她的口中,那蒼白的臉色頓時就紅潤起來,恬靜安然仿佛在沉睡一般。然而這讓大金烏越發的悲傷,他知道這個此生最愛的女子已經永遠都不會再醒來。


    在床邊陪伴了愛人許久,大金烏如同幽魂般走出金烏神殿,想要看看這個令他失去摯愛的曜日神陣終究滅殺了多少妖孽。


    “大哥!你還活著!”小金烏飛過來非常驚喜的叫著,為他的活著感到滿心的喜悅。


    “死了多少妖孽?”


    大金烏看著這片荒蕪的天地冷漠的問,小金烏的回答卻令他的雙眼瞬間充血,周身充滿了煞氣。


    “一個都沒死,仙凡之子的大軍根本就沒有過來,是王母的那個兒子擅自敲鼓誤導了你。”


    “一個都沒死!”


    大金烏的聲音已經充滿了森寒的殺意,他此生唯一的摯愛因為曜日神陣死了,現在竟然告訴他這一切的犧牲隻是個笑話!


    “王母的兒子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仗著父皇的寵愛就到處胡作非為,竟然連天鼓也敢隨便敲,幸好大哥沒事,不然我一定殺了他!”


    小金烏憤憤的說著,對於那小子完全沒好感,不過是王母下凡曆練時跟凡人生的兒子,竟然輕易就被點化成仙,還仗著嘴甜博得父皇的寵愛收為義子四處胡作非為,若不是眾仙都讓著他早不知死過多少回了。


    “無旨敲擊天鼓是死罪,處死了嗎?”


    大金烏的嗓音有說不出的冰冷,眼神也找不到絲毫的感情,似乎又變回曾經那個理智而又冷酷的金烏神將。


    “這是最氣人的地方,有王母護著、父皇寵著,也就斥責幾句,我當時都恨不得殺了他!”


    小金烏已經氣憤到不行,就算是他無旨敲擊天鼓也肯定會被重罰,而那個紈絝竟然沒有絲毫責罰,父皇怎麽不想想大哥聽到鼓聲就要開啟曜日神陣,那是拿命在拚啊,王母隨便幾句話就輕輕放過,怎麽對得起大哥?


    “聽說天庭有那些妖孽的奸細。”大金烏忽然說了件不相關的事情。


    “是啊,泄露了幾次重要情報,查了很久也沒有查出來,畢竟那些仙凡大軍裏很多都是天庭仙神的後代,說不準是誰泄露出去的。大哥,難道你懷疑那小子是奸細?”


    小金忽然反應過來,大金烏卻是露出森寒的冷笑。


    “隨便敲就能敲出‘即刻行動’的指令?王母投胎的人家算不上機密,有心人調查可以輕易查出來,若是有妖孽投胎到她的肚子裏也很正常。”


    “那怎麽辦?大哥,沒有證據要扳倒那小子很難!隻要王母挑撥幾句,父皇耳根子一軟說不定還要怪罪我們。”


    “不需要證據。”大金烏一臉冷漠的走向南天門,緊隨其後的小金烏忽然想起來問:“大嫂呢?怎麽沒有和大哥一塊出來?”


    大金烏沒有回答這個問題,麵無表情的徑自穿過南天門前往天庭,小金烏隱約猜到了答案,有些心疼的看著大哥,閉上嘴不再多言。


    兩人在天庭向值官詢問玉帝王母的所在,才知道王母在淩霄寶殿處理政務,玉帝則是在瑤池飲酒作樂,隨侍的正是他的義子那個妖孽。


    大金烏冷哼一聲就和小金烏前往瑤池覲見玉帝,也見到了那個備受寵愛的妖孽,是個容貌俊秀的少年人,說話未語先笑,看起來很討喜的樣子。


    “大哥,你沒事真的太好了,弟弟我一時貪玩就敲了天鼓,父皇、母後已經責罰於我,你就別生氣了,弟弟年輕不懂事,在這裏給你賠罪了。”


    十五六歲的少年連連作揖笑得很純真的模樣,小金烏暗自撇嘴,就他做的那些惡毒事若不是有父皇、王母護著早就被打死了。


    大金烏一巴掌將他扇飛在地,話音充滿了不屑和鄙夷,“你也配叫我大哥?”


    臉一下子就腫起來的少年馬上爬起來委屈的對玉帝說:“父皇,大哥看不起我,我還是削了神籍下凡為人吧,隻是以後不能侍奉在您的身邊了。”


    眼看大金烏打了自己的義子,玉帝當即就拍桌叫道:“放肆!大金烏!那是你弟弟。”


    大金烏冷冷的說:“我可不承認這個連野種都算不上的妖孽是我弟弟。”


    眼看一向不討喜的大兒子殺氣凜然的看著很討自己喜歡的義子,玉帝趕忙開口說:“大金烏,朕知道你是為天鼓的事生氣,他才是十幾歲的孩子,貪玩些,也是無心的,你都幾千歲了,何必跟他一般計較?不覺得丟臉嗎?”


    “我像他這麽大的時候已經為天庭征戰四處廝殺了,父皇,你就不關心兒子開啟曜日神陣後還剩多少元神嗎?”


    “看你的樣子元神也沒損傷到哪裏去,朕馬上賜你一些仙丹靈藥,這件事就算過去了吧。”


    看著偏心到如此地步的父皇,大金烏忽然間覺得曾經期盼著父愛的自己很可笑,他為了這個冰冷無情的天庭付出了所有,最後又得到了什麽呢?


    玉帝的那個義子在這時充滿挑撥的說:“大哥,一切都是弟弟的錯,是弟弟年輕不懂事,你要打要殺悉聽尊便,求你不要對父皇心懷不滿。父皇隻是看我可憐才會對我好,大哥不能因為嫉妒就責怪父皇,他會傷心的。”


    小金烏聽到他這番挑撥離間的話都要氣炸了,大金烏卻是冷笑不已,發覺這個妖孽確實厲害,眼都不眨的顛倒黑白還說得像模像樣的,想必他那個糊塗爹馬上就會相信這番說辭吧。


    果然,玉帝馬上就斥責道:“大金烏!朕要寵愛誰是朕的事,容不得你來嫉妒,看看你弟弟多懂事,做神要寬容,你怎麽跟個十幾歲的孩子較勁?真是太令朕失望了!”


    如果是以前大金烏聽到父皇這樣的斥責還會暗自難過,但他現在已經沒感覺了,看向偷偷對自己露出挑釁笑容的妖孽,大金烏也露出笑容,一個譏諷輕蔑、殺機畢露的殘酷笑容。


    那個少年看到這個笑容隱隱覺得不對,正想躲到玉帝身邊,就已經被一劍刺在心口,睜大眼睛難以置信的看著冷酷注視著自己大金烏,想不到他竟然敢當著玉帝的麵殺了自己。


    “大金烏!你做什麽?”


    玉帝看到大兒子突然暴起殺人嚇得手裏的酒杯都掉了,而大金烏刺死了那個害死摯愛的妖孽就驅散了他的魂魄令其永世無法超生。


    殺了那個妖孽的大金烏也不看玉帝一眼,就徑自離開這個冰冷無情的天庭,永遠都不想再呆在這裏。


    眼看大金烏轉身離去,玉帝當即就來了精神,氣得拍桌叫道:“大金烏!你要造反不成?來人!拿下大金烏!”


    “大哥!你先走,我來斷後。”


    小金烏想不到大哥竟然這麽幹脆利落的殺了王母的兒子,正有些懵,聽到父皇的命令馬上就對著四周圍過來的兵將動起手來,掩護大哥離開瑤池。


    大金烏在弟弟的掩護下一路衝殺的回到金烏神殿,然後就運轉法力將神殿帶到太陽金烏真正的故鄉——暘穀。


    小金烏找過來時,看到大哥一臉頹然的陪著死去的大嫂,神情蕭索,好像他的心也跟著一起死了。


    看到這樣的大哥,小金烏很是難過的問:“大哥以後有什麽打算?”


    “就在這裏陪陪阿蘿吧。”


    “如果父皇再讓你開啟曜日神陣怎麽辦?”


    “蠢一次已經夠了,外麵的事情我不會再管,都跟我無關了。”


    大金烏冷淡的說著,他已經失去了此生的摯愛,三界的存亡也不再放在心上,對於他來說什麽都不重要了。


    從那以後,大金烏每天陪伴著永遠都不會醒來的愛人,一起在暘穀坐看雲卷雲舒、花開花落,再也不去理會三界的是是非非。


    直到某一天,抱著愛人坐在一片花海中的大金烏忽然生出天地將會毀滅的感應,抬頭看向天庭的所在,大金烏漠然的臉龐難得的流露出一絲情緒。


    他的父皇,那個曾經令他最為尊敬崇拜的三界之主終究還是導致了三界的毀滅,現在他在想什麽呢?會不會後悔曾經的所作所為?


    大金烏露出一抹譏諷的笑,這個答案其實根本就無所謂,不管是悔與不悔都已經跟他無關了。


    低頭在愛人的額頭輕吻一下,大金烏凝望懷中睡顏恬靜的女子,話音溫柔的說:“我馬上就來陪你了。”


    【end】


    第152章


    寸心醒來時發覺自己躺在一張鬆軟的大床上,寬大而又柔軟的輕紗幔帳將整張床罩住, 一顆散發著朦朧光芒的夜明珠就懸掛在帳頂, 讓幔帳之內的光線非常柔和, 然而幔帳之外夜明珠照不到的地方卻是一片幽暗,讓人幾乎看不清屋內的擺設。


    迷茫的從床上坐起來, 寸心伸手按揉著隱隱發疼的後頸,一時間想不起來自己怎麽會在這種陌生的地方。


    過了片刻,她混沌的頭腦終於恢複清明, 這才記起是敖春夜入閨房打暈了自己。


    想起敖春那時近乎壞掉的陰沉模樣寸心不由得一陣擔心, 後悔沒有把假結婚的事情告訴他再準備婚禮, 結果刺激得敖春竟然做出這種事,讓她心裏非常自責, 想著見到敖春時要好好跟他解釋並且道歉。


    感覺嘴裏似乎有什麽東西, 寸心張口吐出, 掉落在手心的是一顆避水珠, 她隨即在這間除了頭頂的夜明珠就再也沒有任何光源的幽暗房間四下張望起來,發覺屋內隱隱綽綽的家具擺設都是水族的樣式, 這讓她確定自己目前身處於水中, 也難怪含著避水珠, 隻是這個屋裏應該有隔水的結界, 所以避水珠拿出來也沒事。


    看房間裏隻有自己一人, 寸心想要下床去找敖春,才剛挪動一下左腳就出現拉扯感,心知不好的她趕忙掀開蓋在身上的薄毯, 發覺左腳的腳踝竟然被一條銀鏈牢牢鎖住,而鎖鏈的另一端固定在床腳,令她隻能呆在床上哪都去不了。


    寸心的臉當即就黑了,敖春學壞了,怎麽可以這樣對待她?而且用的竟然是捆龍索,也太看得起她了吧。


    捆龍索,顧名思義,是專門用於束縛犯錯龍族的鎖鏈,鎖上之後就算是龍族都無法掙脫,更不要說她了,真是日了哮天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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