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千歲呢?又是如何的?”


    “那怎麽能比?”


    “老千歲犯事陷了多少人進去?殺頭、流放、罷官的,不知凡幾。老爺以老千歲的陪讀,能活到這樣,與那些人比,是不是最好的了?”


    賈璉點頭。


    “老千歲犯事的最初,因為有老太爺頂著,老爺悶在家裏不出頭,外麵的人也不找老爺。現在分家,老爺為了子孫計,還了朝廷的欠銀,今上加恩封了榮國侯爺,這是把老爺架到火上烤了。”


    賈璉悚然一驚。


    鳳姐又道:“那80萬是該還給朝廷的,這爵位就得拿東西回報今上了。老爺如今隻要活著,就得去為朝廷追討欠銀。而今上不會讓老爺有任何危險的。老爺出事,打的是今上的臉。唉,老太太為了二房那不爭氣的一家子,也是沒法子了。就再是老親,自家在朝廷沒說的上話的人,誰又把賈府放在眼裏?不過蒙蒙不懂的人。就是娘娘,娘娘又有什麽用?別說現在沒皇子,就是明年得了皇子又如何?今上和皇後感情甚篤,伉儷情深,二個嫡皇子又已成人,那不是老千歲繈褓喪母,在聖人麵前沒人說話可比的?”


    “鳳兒,你說今上會不會記恨老太太給父親下藥?”


    “那你是幫老太太害你幫你父親?”


    “父親是為了我,為了他啊。”賈璉摸摸鳳姐的肚子。


    “既如此,就沒法子了。總不能父親四處說我自己吃了藥去嚇唬老太太,或者老太太推到珍大哥哥父子身上呢。”


    “父親說了,以後再不往來。”


    這話一處,夫妻二人就不由沉默了。


    第34章 紅樓34


    34


    賈璉和鳳姐相擁無言, 心裏都明白,這是賈家往來的那些人逼迫賈母動手, 而賈母不得不。


    鳳姐感到悲哀,賈赦這長子活的真是艱難。縮在東院, 隻在自家院子裏嗬嗬小酒,抱抱丫鬟, 就是貪杯好色;再以後是頂治家不嚴的罪名, 迎接抄家流放的結局。


    而現在賈赦在自己的推動下, 奮起了一把,想在有生之年看到孫子,看到自己的兒子孫子不用背負數額巨大的欠銀, 能活的舒暢,可孫子還沒看到,就被下 毒。動手的還是自己的親娘。這讓人情何以堪?


    這樣的人沒反社會, 真是不容易。


    賈璉的善良也是從賈赦這裏來的吧。


    “二爺,這是那些四王八公、所謂的老親,還有老太太、賈珍,合著夥地一起動手啊, 是殺雞駭猴。下毒給今上看呢。”剝開賈璉和那些四王八公的聯係, 此時就是最好的時機。


    賈璉抱著鳳姐說:“鳳兒,以後我們沒那些親朋了。”


    “這事還得老爺認可呢。不見老太太一說,老爺就把管家都送回去了。”


    “這以後, 父親就不會了。”賈璉想想, 大概是想確認這想法, 盯著鳳姐的眼睛說:“以後我們再無幹係了。”


    “珍大哥哥那裏還讓他登門不,二爺可得先說好?”


    賈璉咬牙,“爺這就和門房說,以後姓賈的都不給進門。”


    鳳姐捂著嘴笑,“二爺是說自己出去再不回來啦?”


    賈璉無奈看這鳳姐笑了,“鳳兒。”


    沉悶鬱氣一掃而空。


    賈璉突然緊緊摟著鳳姐不說話,鳳姐發現賈璉情緒不對,拍拍賈璉,“二爺,在想什麽呢?”


    “鳳兒,你說,我去和今上請命,代替老爺去追討朝廷的欠銀如何?”


    鳳姐咂舌,哎喲,這是逼出來一個今上的馬前卒啦。


    “二爺,你想做就去做唄。今上封了侯爵給老爺,也是早晚得還賬的事。”


    賈璉就說:“這是殺父之仇,把四王八公的銀子,還有那些欠債的老親的家底,都倒騰出來,也是為父報仇了。”


    “那二爺可想過沒有?欠銀的大戶都是太上的老臣,太上的心腹,太上是否支持今上收欠銀?今上能否堅持到底給你撐腰?如果今上半途,屈從於太上的壓力,把你推出來做替罪羊怎辦?”


    賈璉哽住了。


    “太上是不得已禪位的。聽說太上以前並沒有放權給今上,以前今上還得事事向太上匯報,不知現在如何。二爺可有聽說什麽?”


    “鳳兒,今上年富力強,太上早晚要交權給今上的。”


    “二爺,多早晚呢?老爺尚未完全清醒,再等等好不好?要是老爺挺過來了,老爺自會為今上出力。二爺還沒有接觸過朝政,不像老爺是老國公一手教導的,又是太子伴讀,從小就在朝政和大人間打混的。”


    “那就先等等。等父親挺過來了,我跟著父親學。”


    “二爺可別忘了教我,可不想二爺哪日說:婦道人家,懂得什麽!”


    “鳳兒,”賈璉聽鳳姐低低在他呢喃,動情地抱緊鳳姐,“璉二可不會。學了什麽,夜裏回房就告訴你。”


    鳳姐聽了,連忙親了璉二一下,以示獎勵。


    然後繼續說道:“今上得了太上禪位,皇位來的名正言順,這時候早沒有老千歲的什麽事了。趁著現在為今上服鞍馬之勞,隻要今上扛得過太上,就成事了。”


    賈璉摸著鳳姐的肚子,說:“這小子也是個有福氣的,還在娘肚子裏,他祖父、父親就為他赴湯蹈火,生的死的去拚一場。他以後要不孝敬,看我不打斷他的腿。”


    “看二爺說的,您的兒子定是天下最孝順的了。”


    夫妻閑話幾句,賈璉看著鳳姐疲憊不堪的臉色,心裏萬分難受,就道:“鳳兒,你累了一天,我去照看老爺,你好好睡覺。”


    “好。我就知道二爺最是會心疼人了。還是讓服伺過老爺的丫鬟們都回去吧,怎麽也得避避嫌疑。讓豐兒陪你上半夜,平兒下半夜和豐兒換。”


    “好。”


    “多給老爺喂點水,人三天不吃飯沒事,三天不喝水就不行了。”


    “好。我叫平兒進來服伺你睡覺。”


    賈璉喊了平兒進來服伺鳳姐,自己帶豐兒去了賈赦臥房,打發賈赦屋裏的丫鬟都回去休息,喊了自己的小廝興兒、昭兒進來,一同守夜。


    鳳姐下午睡了不少,這時雖感到疲憊還是一時睡不著,平兒就問:“奶奶可是有心事?”


    鳳姐搖頭,讓平兒熄燈先去睡,自己閉目養神。


    鳳姐一直對平兒這丫鬟心懷戒備,按說這平兒在紅樓裏是鳳姐的心腹,四個陪嫁丫鬟隻剩了她一個,賈府眾人凡事求到平兒身上,總是能在二奶奶那裏得到好。可平兒你一做下屬的,又是通房丫鬟的角色,怎麽你主子殺戈決斷得罪人在先,你能賢良淑德地得好人緣在後?尤其後麵王熙鳳因種種事收監而死,平兒扶了正。怎麽就感覺是王熙鳳衝殺一番,最後獲利的有平兒呢。做奴才的這樣定位自己,做主子的還怎麽安心?


    紅樓裏在王熙鳳生日那頓大鬧,真是沒什麽意思的。賈璉在賈府眾人前失了顏麵,他跟鮑二的老婆那出也是有了厭倦了王熙鳳的心理,不然怎麽會在王熙鳳的生日拉了奴才媳婦到自己的房裏亂搞。那賈璉抱怨的:連平兒也不叫我沾一沾了,平兒也是一肚子的委屈,不敢說。不說賈璉的抱怨,天長日久的,平兒心裏會沒有委屈?!


    鳳姐想的迷迷糊糊。竟然想起現代幾個笑話:上海女人得知老公有外遇,就請鍾點工幫忙,自己家裏收拾的幹幹淨淨,自己去美容店做個全身護理,買幾套漂亮衣服,尤其是性感睡衣,等老公回家,哎呦,我的乖乖,家裏的狐狸精比外麵的還勾人哪。


    東北女人得知老公有外遇,那是立馬帶人衝到狐狸精的單位,打罵吵鬧不休,同時大小舅子親戚朋友把老公一頓狠削,最後離婚收場。


    北京女人得知老公有外遇,先是請私家偵探收集證據,清算家產,收拾的妥妥的,一封律師信,丫的,給老娘淨身出戶吧。


    廣東女人得知老公有外遇,一個電話打過去:老公,晚上回不回來啊?準備給你煲你最愛喝的湯呢。加班?那好吧,明天再煲湯啦。把孩子洗洗送老人家。再打電話給初戀,人家好想你啊,嗬嗬。。。。。。


    在哪裏學東北女人都是不想過了;在這裏學廣東女人那是不想活了。學北京女人?沒考慮的必要,男人要是能管好下半身,除非是一沒權二沒錢三沒那能耐了,誰敢保證下一個就不出軌不外遇?


    幸好那賈璉對王熙鳳的感情現在還處於信任、聽從階段,隻要自己不作死、不往死裏作,榮國侯府渡過眼前的危機,平兒就是留在那位置上,最多就是一個姨娘的身份,沒的機會扶正。


    神馬穿越女把老公的通房小妾,一股腦打發出去的一生一世一雙人的事,都**的扯淡。現代社會都沒解決的問題,跑到一夫一妻多妾製為主流的社會想一雙一對人,yy罷了。而這些小妾通房,不是外遇,是內遇,合法的存在,除非想不開了,要和整個社會價值觀念對抗。


    在說了。就是沒有平兒,也可能有其他的年輕貌美的丫鬟。好不好平兒是自己的陪嫁,隻有自己有處理權利。千萬別把賈璉逼到和原著一樣的感情發展軌道,激發璉二專撿多姑娘,尤二姐之流,豈不是更膈應人的。


    他媽的了,老娘怎麽就沒穿成個男人,也享享三妻四妾的福啊!


    鳳姐胡思亂想一番,不知道什麽時候睡了過去。


    第35章 紅樓35


    35


    賈璉帶著豐兒和幾個小丫頭再加自己的二個小廝, 守在賈赦床前。賈赦迷迷糊糊醒了二次,賈璉就趕緊喊小廝幫自己扶著賈赦去淨房, 然後又給賈赦喂水喂粥喂藥。賈赦人雖沒完全清醒,也知道是賈璉帶人在照顧自己, 挺配合地喝水喝藥,然後又墮入夢鄉。


    賈璉服伺了賈赦後, 就坐在床前發呆。看父親不過一天的時間, 兩頰就陷了下去, 心裏恨得不得了。一時恨賈府往來的那些人家逼上門,一時又恨祖母對父親下手。想到祖母對父親下手,就想到夭折的兄長, 早逝的母親。


    祖母怎麽能這麽狠?!


    我一定的給父親、母親、哥哥報仇!


    自己要去替今上討欠銀,是不是可行呢?鳳兒說的有道理,今上能不能抗住太上皇的壓力, 欠債都是太上的心腹寵臣。若今上扛不住,把自己推出去做替罪的,那自己父親就是白遭了這份罪,鳳兒和大姐兒, 還有就要出生的兒子就沒了依靠。


    若不去, 就在戶部做個五品的員外郎,自己是捐官,又是因還銀子得的實職, 文不成武不就的人, 如何能在戶部立住腳。就是立住了, 又怎麽能升到高官。不對,就是做了戶部尚書,拿那些權貴也是沒辦法。或者是內閣的首輔才能怎麽樣他們。


    自己又怎麽可能做得到內閣首輔?!


    賈璉這時就開始無比地痛恨自己,二十年的時光,除了吃喝玩樂,什麽都沒學。就是那些俗物算賬,也都是娶了鳳兒以後,看鳳兒在內管家,自己得在外幫忙,慢慢摸索出來的。就說鳳兒教迎春的新記賬法,自己就從來沒想過。以前還自詡比鳳兒多讀了幾年書,做起事來還是不如鳳姐啊。


    自己就他媽的是一個廢物啊。


    賈璉敲自己的腦袋。已經換班過來的平兒就說:“二爺,若是困了,就到榻上眯一會兒吧。”


    “不用。爺起來走走就好。”


    平兒有些疑惑,二爺往日裏,除非是逮不著和自己單獨在一起的時機,一旦有機會,從來不會這麽冷淡啊。或是因為老爺病了?


    賈璉不理會平兒,自己在屋子裏轉圈,父親看來是沒什麽大礙了,是不是等父親醒了問問父親的意見?不是自己,就是父親,必得有一人去追討欠銀,甚至父子倆都得去。自己主動和今上分派又不同。


    自己主動,更能得今上心意。可萬一今上抵抗不了太上,成為替罪羊的可能就越大。


    等今上派下來差事?那最後萬一成為替罪的,可有脫逃機會嗎?


    那些文官和自己父子從來沒有交情,勳貴們現在就恨不得父親去死,哪裏有什麽脫逃機會。


    這還了朝廷的欠銀,竟是自己父子的絕路。


    不還欠銀,隻要朝廷追討,自己父子還是無路可走啊。


    賈璉是無比地絕望,怎麽這偌大的天下就沒有自己父子的一條生路可走啊。


    賈璉在屋裏轉騰了半宿。轉到天亮的時候,賈芸陪高院判帶著侄子來看賈赦,就看到賈璉神色疲憊,兩眼呆滯,眼窩凹陷,在賈赦房裏急步迎上來。心裏想,這賈璉倒是個孝子。這些年,勳貴家還沒見到能衣不解帶地伺候生病老子的孝順兒子呢。


    高院判給賈赦把了脈,又讓位置給自己的侄子,就和賈璉說話。


    “侯爺目前已經沒什麽大礙,解毒的湯劑再吃幾日當大好了。就是你父親這些年身體虧損嚴重,有礙壽元,還要好好調養才好。”


    賈璉立即給高院判施禮,懇請高院判出手給自己父親調養。


    那高院判能做到太醫院的一把手位置,不僅僅是醫術了得,為人心眼也是玲瓏的。像賈赦這樣的,沒啥實權的侯爺,一般有他侄子這樣的太醫看診就夠了。可這賈赦不僅得了今上的指定要自己來看診,上諭竟然還要待到賈赦無礙,可見這賈赦是入了今上的眼。


    故高院判也不含糊,直接對賈璉說:“賈大人真是孝心可嘉。侯爺隻需先戒酒色,再輔以下官獨家養元丹,甚至是京堂藥房普通的養生方劑調養三年五載的,都會大有起色。”


    賈璉是聽明白了,高院判是要自己的父親先戒酒色三年五載的,這話做兒子的可怎麽和老子說?說:父親大人,太醫說您老身體虧損嚴重,要戒酒色!估計賈赦會立即給自己一頓板子。


    賈璉為難,高院判心裏明白,那賈赦剛才已經是清醒了,想必能聽到自己的話,那自己的人情就做到一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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