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來焦黑殘骸相當可怕,三條銀影圍著他殊死搏鬥並沒能占據上風,柏寒甚至發覺大黑狗身周銀光逐漸暗淡。“挖他的墓!”不知誰大喊一聲,幫不上忙的五人把注意力集中在墳墓上,各自發力挖掘。


    刀鞘觸到硬物,是口薄皮棺材!撥開浮土撬起棺蓋,裏頭果然是具燒成焦炭的屍體柏寒立刻想起鬼王豔姬。陰魂伸著脖子尖嘯一聲朝這邊猛撲,卻被大黑狗叼住右腿不放,十一郎和楊九郎合力攔住。


    “傑斐遜牧....”不等楚妍說完,虛無的老牧師已經舉起一本厚厚聖經無聲祝禱,銀光泰山壓頂般朝著館內屍首鎮壓下去後者隨即湧出漫天血光般的焰火抵住,雙方相持不下。


    還挺難對付。柏寒扯開手帕,墨綠念珠發出熠熠光輝朝館內鎮壓;梁瑀生從懷裏摸出本薄薄冊子打開來,金光耀得幾人睜不開眼睛是他在不夜城中得到的金剛經。


    這顯然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棺內屍首在眾目睽睽下逐漸粉碎、化成塵埃,和三隻守護神纏鬥的陰魂也同時消散在灼熱空氣中。就像提前打好招呼似的,孤墳、火焰和不死不休的眾多殘骸同時消失了,明月映著山頂滿目冷清,仿佛剛才一切不過是午夜夢境。


    “這就算,搞定了?”她拉下口罩打量四周。梁瑀生警惕地握緊長刀,“差不多,也就這樣了。”隻有四隻銀光黯淡、幾乎消散的守護神證明確實經曆一場惡戰。


    阿力是最緊張的,這位二等座乘客還沒見識過如此危險的戰鬥,喃喃說:“這玩意兒也,也太嚇人了”無論如何,他的任務不用發愁了。


    留守木屋的人們也並不輕鬆。漫山遍野的焦黑殘骸向籬笆發動猛攻,眾人守在沈百福佛珠裏奮力抵抗;不一會木屋突然起火,籬笆也熊熊燃燒,眾人澆水埋土鋪擺鵝卵石還要招架殘骸,形勢相當危急。好在烈焰來得快去的也快,一轉眼的功夫,火焰和敵人統統消失,算起來正是眾人消滅棺內屍首的時間。


    所有住著人的木屋都空蕩蕩的,就連值班室的老張也不見了,盡管柏寒不記得這晚見過他大概孤墳被眾人消滅,他也解脫了?原本亮燈開電視的房間破敗不堪,滿是塵土,才像封鎖十年的模樣。


    9月16日中午,三等座和新人們的任務順利完成,一、二等座已經提前離開山穀了。


    點心匣子、提子藍莓又買了燕窩蜂王漿,柏寒這才和梁瑀生一起敲開李茂父母的家門。按照柏寒的說法,她是杭州人,06年和父母前往莽蒼穀度假村玩耍,劃船的時候不慎落水,幸好有李茂在場才沒出事。這次故地重遊,特意帶著男朋友回山穀探望,才知道“恩人”去世了。


    提起亡故十年的兒子,李茂父母又哭又笑還帶著幾分自豪,還把當年李茂上學時的照片給兩人看。柏寒眼尖,一眼看到班級大合影中的李茂楊幽,並肩而立的兩人滿臉笑容。離別的時候李茂父母遠遠送到小區外,很是不舍。


    “梁哥,他們能發現盒子裏的錢?”幾個盒子裏都塞滿現金,還寫了封發自肺腑的感謝信,簡單粗暴了些倒也實用。梁瑀生握著她手掌,“那還能發現不了?都是吃的。小柏,你心怎麽這麽軟?”


    好像是有點。柏寒停下腳步,沮喪地耷拉肩膀:“我也不知道,梁哥,我好難過。楊幽死去舍不得李茂,盡力讓他能去大學,不至於憋在山穀;我不知道李茂有沒有後悔,可他請我消滅陰魂,看他家裏。我真希望我這次遇到其他鬼魂妖怪,哪怕像你一樣在湖裏撈陰魂也行。”


    男朋友用力把她擁在懷裏,不停拍打她背脊。“好了,小柏,柏寒,不要再想了。這不是你願意的,是車票安排的任務。就像你說的,他們已經死了很久,被困在山穀裏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就那點事,還不如轉世解脫,重新開始。如果我是李茂一定巴不得早點超生。”


    柏寒心裏舒服不少,又聽他說:“何況你幫他們報了仇,不是嗎?”便依偎在他懷裏點點頭。


    梁瑀生摸摸她黑發,笑著說:“怎麽樣,我還等著你的信兒呢。”


    “什麽東西?”柏寒迷惑地仰頭望著他短短頭發,有點醜,忍不住伸手去摸,“我幫你剪剪好不好?”


    他躲開去,忙著打岔:“你不是要約我看電影嗎?”


    好像是有這麽回事還是到達這個世界第一天便說好的。很久沒看電影了,來了精神的柏寒拉著他跑到路邊打車:“說好了,就要看電影。”


    作者有話要說:  求兩個新文預收,請大家幫幫忙,言情新文19年年初開,不會太長,然後是無限流新文(需要多想想)感謝!感謝!


    第152章 蓬萊二十二


    2017年9月16日


    盡管不再年輕, 大銀幕上梳著大背頭的劉德華依然高不可攀, 老派人特有的體麵和威嚴撲麵而來;就連留著一撮小胡子的甄子丹也順眼多了柏寒對他向來不感冒。


    喝著加冰可樂, 不時拈顆爆米花, 靠著電影院柔軟座椅的柏寒幾乎樂不思蜀了。天下風雲出我輩,一入江湖歲月催, 隨著劉德華(雷洛)流亡海外,甄子丹(跛豪)判刑入獄, 香江風雲告一段落,翻雲覆雨的往事也隻靜靜流淌在記憶中。


    “這個《追龍》很好看。”字幕升起的時候燈火大亮,柏寒伏在前排椅背不肯起身, “我怎麽記得導演拍的都是爛片呢?上次電影頻道放《澳門風雲》,我爸爸占著電視看,後來自己都看不下去了。”


    “王晶嘛, 很正常。”身畔梁瑀生毫不意外地說, “人家這種大導演以前有追求, 現在就是掙錢了。這個《追龍》拍的還湊合, 不過比《跛豪》就差遠了。”


    甄子丹演的不就是跛豪嗎?柏寒好奇地問:“也是這個題材嗎?我怎麽沒聽說過?”


    梁瑀生仰頭盯著電影院屋頂,喃喃計算:“好像是八, 九十年代的片子, 我小時候看的:呂良偉徐錦江葉童演的,還沒你這小孩呢哪天找張盤給你看。”


    又來了。柏寒不滿地戳戳他肩膀, “不許倚老賣老欺負我,知道嗎?八零後有什麽了不起?”


    “那你不也得叫哥哥嗎?”他像個大哥哥似的拍拍柏寒頭頂,順手把爆米花桶遞給打掃衛生的阿姨, “走,溜達溜達,下場還幾分鍾?”


    下場是隔壁vip廳的《縫紉機樂隊》,大鵬熱巴主演,還有“抽煙喝酒燙頭的”於老師和小嶽嶽。介於不知道下次什麽時候能看到電影,柏寒把萬達影城的午夜場次買了個遍,滿滿抱著兩盒八喜和薯片、可樂入場。這個時間觀眾寥寥,兩人索性坐到影院正中央。


    “沒有《煎餅俠》好玩。”開場不久,柏寒便這麽朝著黑暗中的梁瑀生評價,後者無所謂地聳聳肩,顯然是來放鬆的。隨著“縫紉機樂隊”組起,他反倒來了精神,不時把頭湊過來低聲說:“痛仰的高虎、二手玫瑰姚瀾、我靠,謝天笑。”結尾響起《不再猶豫》的時候,他驚訝地握住柏寒手掌:“這個認識?beyond的。”


    盯著大銀幕眼花繚亂的柏寒沒能辨認出誰是誰,男朋友失望地“唉”了一聲。“黃貫中葉世榮啊!”


    “反正我唱過《海闊天空》和《光輝歲月》。”柏寒隻好說,又好奇起來:“你還會搖滾呢?”


    “不敢說會,我小時候特別流行,我表哥、堂哥都能拿著吉他來一段,那時候磁帶、cd、dvd滿大街都是。”他老氣橫秋地說,仿佛自己七老八十一樣。“這才幾年功夫,已經是互聯網時代了。”


    男朋友還會彈吉他?柏寒靈機一動,揪著他衣袖喊:“我們去唱歌?”


    一個小時以後,兩人真的坐在錢櫃ktv豪華包間躍躍欲試了。berond、張學友、陳奕迅....和柏寒通常跟同學出來唱歌不同,梁瑀生點的歌曲確實古老不少,有種穿越時光的滄桑。津津有味吃著草莓的柏寒聽他唱著“原諒我這一生不羈放縱愛自由”便把裹著紗布的雙手攏在嘴邊“哪會怕有一天隻你共我....”餿臭惡心的燒餅、熊熊焚燒的殘骸、生死難辨的陰魂和接連失去同伴的悲痛慢慢遠去。


    與此同時,留守旅館的楚妍正拿不定主意要不要睡一覺。比起嚴格到骨子裏的北京和大城市,g市寬鬆不少,五人以“證件丟了”為借口找了家不大不小的旅館入住,大筆鈔票之下老板也就睜一眼閉一眼了。


    傍晚已經去商場超市shopping過的楚妍坐在滿滿的行李箱上,“不就是看電影嗎,都快天亮了小柏怎麽還不回來?”被她拉去當苦力的趙邯鄲打個哈欠。“你可真實誠,人倆約個會有什麽奇怪的?今天天黑能露麵就不錯,弄不好明天見了。”


    也對,楚妍暗笑自己蠢笨,眼看東方露出曙光依然不想休息身邊少了形影不離的葉菡,她接連做噩夢,不吃安眠藥根本無法入眠。楚妍強迫自己不要再想這些:“老趙,今天你怎麽安排?”


    “找個地兒放鬆放鬆。”趙邯鄲伸個懶腰補充:“搓搓澡,蒸個桑拿什麽的。你呢?”


    想不出有什麽可做的楚妍忽然提議:“老趙,我得請你吃個飯。”見他驚詫地望著自己便說:“上次任務,我還欠你人情呢。”


    趙邯鄲盯了她一秒,立刻明白這位混血姑娘指的是什麽:對陣德拉庫拉的時候對方肋骨盡斷,自己著實照顧她幾天。“客氣什麽,還分那麽清楚。”介於那場任務傷亡慘重,他立刻換了話題:“好辦,請我吃頓飯,你挑地方。”


    “好啊,一言為定。”楚妍一副正合心意的模樣,看看手表:“現在淩晨五點,我去洗把臉,你也歇會,五點半集合。”


    再次見麵的時候,趙邯鄲有點不習慣了:楚妍挑了件淺藍長裙,深藍收腰小外套,鑽石項鏈在頸中閃閃發光:“我發現市中心有家全天營業的西餐廳,看著還不錯,可以去試試我很久沒吃西餐了。”


    低頭看看自己的休閑外衣,趙邯鄲頓時自慚形穢:“成,等兩分鍾,我換身衣裳。”


    趁著他回房的功夫,楚妍推開隔壁客房門,裏麵黑洞洞的,走過去按亮台燈:“福哥,福哥?”


    蜷在單人床上的沈百福深深埋在枕頭裏,不時發出鼾聲。楚妍想了想,隨手寫張字條壓在滿是煙蒂的床頭桌上,這才輕輕闔上房門。


    旅館隔音並不好,停止鼾聲的沈百福能聽見過道兩位同伴的說話聲、腳步聲,周遭隨即沉靜如午夜。他坐起身點上根煙,捏起紙條看看揣進兜裏,伸長胳膊推開窗戶外麵生著棵枝繁葉茂的樹,生機勃勃的綠葉徑直探進窗裏。


    小葉還好嗎?丹尼爾和夏綠蒂有沒有去探望她?阿爾曼有沒有被抓住?或者變成又一個德拉庫拉?小葉大概跟海永韜和錚哥在一起?有沒有偶爾想起我?還喜歡魚腸劍嗎?


    亂七八糟的念頭充斥在沈百福腦海,令他徹夜難眠。這種傷感情緒持續到兩天之後中午,順利返回蓬萊的三隊在車站解散,五人忙著把采購的物資運回家中,分了不少給新人們,說好晚間七點在梁瑀生家中聚餐。


    和四位同伴不同,始終留在旅館的沈百福並不缺覺,順手從屋簷下拎了壇金華酒出門。今天是蓬萊最熱鬧的日子,不時能看到收獲頗豐的乘客帶著笑容,滿臉悲戚的八成隊裏出了事,茫然四顧的大概是剛到蓬萊的新人。不少靠著他佛珠熬過靈異任務的熟人來打招呼,沈百福隨口應付。


    青石廣場冰冷僵硬一如平日,他坐在往常占據的地盤喝酒。頭頂烏雲漸厚,海風帶著水汽吹得人遍體清涼,在廣場上操練的乘客們互相招呼著“下雨了”四散奔走,一時間視野裏空空蕩蕩。


    豆大雨點打在沈百福頭頂、鼻尖和臉頰,隨即淅淅瀝瀝沾濕衣裳,沒多久便劈頭蓋臉灑落。居然有點涼現在不是夏天嗎?他看看手表,居然九月份了。


    大雨越下越大,落在青石地板不時激起水花。醉醺醺的沈百福抹了把臉,可雨水依然模糊視線。他茫然望著某個方向,意識到再也等不到那個草綠衣裳和白運動鞋、梳著馬尾、掛著螢火蟲香囊的女生了。


    此時此刻的柏寒不知道百福的憂傷,正把全部精力都集中在自己的兩條小蛇身上:“小青小藍,你們怎麽了?”它們一如十天前分別時的模樣,盤踞在花圃中長眠,任憑她怎麽擺弄呼喚也毫無反應。


    “好好,你們接著睡。”柏寒隻好把它倆放回幾株鮮花底部,躲回屋簷下雨越來越大了。洗個冷水澡,舒舒服服在自己的小床上睡得昏天黑地,醒來的時候傍晚六點多,雨漸漸停住。


    院門傳來響動,聽起來是雷雪。她穿著拖鞋過去開門,讓開大門以便撐著油紙傘的好友進來:“我剛睡醒。”剛剛到達蓬萊的雷雪抱抱她,指指自己家方向:“地上太濕,東西太多帶不過來,晚上叫著梁哥去我那裏。”


    “好啊。等我換件衣服就去梁哥那裏吃飯,我們帶了好多菜回來。”柏寒率先朝屋裏走,隨口說:“杜老師老胡都挺好?”這也是問候她全隊了。雷雪點點頭,“嗯,我和杜老師說我找你來了。”又東張西望:“小青小藍呢?”她像大多數女生一樣始終有點怕它倆。


    柏寒無奈地指指院落花圃:“還睡著呢,真奇怪。我怎麽看你心情不好?”雷雪伸著脖子看了一眼,到底沒敢過去,坦誠地說:“還不夠煩的呢:讓人敲了一筆。”


    正套上一件檸檬黃連衣裙的柏寒“哎”了一聲,“果然被你說對了。”十天前分別的時候,雷雪就說過他們這次遇到的二等座團隊實力強勁,卻也無利不起早,隊長彭博相當精明偏偏兩隊從未遇到過,更沒什麽交情。


    “我們這次孤掌難鳴,需要他們配合一把。”大多數高等級隊伍都會遇到這種情況,聰明的隊長也盡量廣交人脈,避免樹敵。“彭博說幫忙可以,得拿東西換。”


    盡管這種事情對於蓬萊大多數隊伍都是常態,剛剛在上場任務幫三等座和新人們過關的柏寒依然有些鄙夷:“切,也不怕以後任務再遇到你們。”


    “我們都第十六場了,除非能在鬼門關碰上。”雷雪無奈地歎口氣,顯然吃了虧:“那時候就更不能得罪他們了。”鬼王墓就是例子,受過盧文豪團隊恩惠的黃永泰都不願幫忙,倒是隻遇到一次的百福柏寒仗義出手了。


    “敲了你們什麽?”話一出口柏寒就明白,前幾場任務雷雪團隊得到一杯耶穌像前的聖水,估計保不住了。果然雷雪沮喪地說:“還不是那杯聖水。耀....淩耀祖說,把聖水給他們,回來兵器裝備隨便挑,還讓三等座和新人當見證;要不然就一拍兩散,我們過不去他們也別想有好果子吃。”


    這也是沒轍的辦法,護身符是非常難得的,上場柏寒以為能有收獲,可惜連敵人墳墓都憑空消失了。柏寒隻好安慰:“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就當破財免災了。我這次也心情不好,任務不是要求我消滅鬼魂麽....”


    剛把經曆講了幾句,剛好楚妍來找,三個女生便相攜朝梁瑀生家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花式求兩個新文預收,多謝多謝。。今天到蓬萊啦,請留言,過兩天攢多點發紅包,感謝支持,謝謝~


    第153章 兩腳羊一


    2017年9月28日


    以往任務大多能從世界名稱中就窺得端倪, 可惜柏寒的第十四場任務浮現在車票正麵卻著實令人摸不著頭腦:兩腳羊。


    兩隻腳的綿羊?


    不不不, 隱約聽說過是悲慘的曆史事件,柏寒翻過車票, 任務要求一清二楚:


    要求:保證井水鎮金寶街住戶趙琴娘和其子張二虎存活,並將兩人送達冉閔麾下副將張黎明處。


    歸程:2017年10月9日 04:00


    沒有七天時限便意味著任務寬鬆許多, 十天期滿登車就好;不過難度估計不小。盡管如此, 通讀兩遍任務的柏寒依舊高興起來:救人總比殺掉某某令人愉快多了。


    火光合著手電光束把青石廣場照得亮如白晝,聚集在這裏的人們議論著紛紛奔向相應時間的位置行動, 耳邊“嗨,又遇上了”“走了啊”“回來車站等你”不絕於耳。


    “小柏, 我走了。”雷雪輕輕鬆開挽著柏寒的胳膊,又朝楚妍招招手,聲音有點緊張:“晚上見。”小雷居然第十七場任務了。時間溜得可真快,前往青石廣場代表淩晨四點方位的柏寒舉著車票感慨:“我剛認識她的時候, 我是一,她是四她現在都十七了。”


    “我也十六場了啊。”聽起來楚妍淡定不少,學著她孩子氣地說:“我遇到你的時候你是四, 我是六。”摸摸根本觸摸不到的大黑狗, 柏寒開始數人頭:“梁哥是十五,老趙也是, 百福跟我一樣。咦, 是石秋霖!”


    果然,不遠處赫然生著一棵銀光閃閃的花樹,樹下立著個清秀文雅的長發女生植物類守護神在蓬萊非常罕見, 不少人路過都忍不住多看幾眼。金絲眼鏡(石秋霖)正和身畔心經女子商量什麽,見到柏寒五人大喜過望,熱情地迎上來:“福哥小柏,又遇到了。”


    除了心經女子那隻外號錦毛鼠的大老鼠它很怕大黑狗,兩隊人馬皆大歡喜。第三個出現在集合地點的二等座團隊就全然陌生了,隊長朱澤昊倒是挺友好:他聽說過沈百福的名頭。


    “周丹寧!”楚妍驚喜地朝一位單獨站在旁邊的二等座乘客揮手,“又遇到你了。”想來這人是她以往任務中合作過的,後者看著不愛說話,隻是笑了笑。


    隨著三隊在梁瑀生家中團團坐定,首先被確認的是任務種類:朱澤昊團隊連續經曆三場靈異任務,“兩腳羊”必定是物理類型。


    還算不錯,柏寒算是怕了時不時變成同伴的鬼魂。


    同樣沒有任務時限,要求“殺死後趙皇帝石虎長子石邃”看過二等座任務的柏寒開始替他們發愁,繼而為自己擔憂:救出那對母子居然比殺掉皇帝兒子還難?和撒哈拉沙漠本隊和老劉處境有點像。


    至於“兩腳羊”這三個字,金絲眼鏡倒是略知一二:他像是個曆史愛好者,四角遊戲任務也對巫蠱了解不少。“兩腳羊,就是人吃人。”這位儒雅冷靜的男子無奈地歎口氣:“不少朝代都有這種事。後趙是晉朝前後的事情,那段曆史我了解不多,得找杜老師問問才行。”


    內事不決問張昭,外事不決問周宇換到柏寒這裏,國內怪事問問杜老師好了。果然這次他依然沒令大家失望:“兩腳羊?那可是慘事,青天白日的說出來都堵心。”


    “古代糧食種的少收的少,看天吃飯。和平時候還好,遇到改朝換代或者瘟疫霍亂便是民不聊生。”這位高中老師像往常一樣超綱發揮,帶著些悲天憫人口吻:“所謂兩腳羊,多為女子、小兒及老人被當做糧食充饑。曆朝末年兵荒馬亂都有這種情況發生,不少良民被充作軍糧,唉,不說了。”


    “李時珍的《本草綱目》、《舊唐書》和紀曉嵐的《閱微草堂筆記》都有記載。前幾年馮小剛拍那個《1942》其實也沒少發生,不過電影不能拍罷了。”他指指二等座隊長朱澤昊車票,嘿然道:“你們要殺的石邃,在曆史上也大大有名。”


    “他老爹是石虎石季龍,後趙第三位皇帝,曾經率領四萬兵士攻擊某個城池,敵方將領投降,他不但把這將領殺了,還把數萬投降士兵也盡數坑殺。石虎原本當不上皇帝,當皇帝的伯父駕崩後他殺了堂兄搶奪皇位,先是派遣數十萬人營造洛陽和長安宮,又征招數萬天下美女,數千良民被逼自殺。這人殺人如麻無惡不作,卻又推崇佛教,哼哼,五胡十六國大大有名。”


    “石邃也不是什麽好東西。”杜老師說得口沫橫飛:“和他老爹一樣沉迷酒色弑殺無度,經常把最漂亮的宮女梳妝打扮殺掉,砍下頭來給賓客觀看,再吃掉她們的肉;還曾經玷辱尼姑。這人大逆不道,還意圖謀殺石虎,殺害兄弟,算得上十惡不赦。你們這場倒是不錯,可以為民除害。”


    杜老師真有正義感。聽得毛骨悚然的柏寒指指自己車票,不由抱著幾分希望:“杜老師,這個冉閔又是誰?是好人嗎?”


    “嘿嘿,好人可談不上。”杜老師鄭重地搖搖頭,無奈地歎了口氣。“現代社會,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畢業正經有個工作按月依法納稅,偶爾捐點錢,就算你是個良民。封建社會可不一樣,要是唐宋元明清這種朝代還好,總能過幾年太平日子;五胡亂華可是我國曆史上最分裂的時期,五大胡人遊牧部落趁著西晉國力衰退朝南侵入中原腹地,短短一百多年把漢族子民殺的殺滅的滅,活下來隻剩兩成。”


    “冉閔本是漢人,祖輩世代為將,十二歲時被石虎收為養孫,改姓為石,善謀略,勇猛過人,胡漢兩族無不敬畏。石虎死後眾多皇子爭位,冉閔被人所忌,有了不滿之心。繼位的石鑒派人暗殺,冉閔僥幸逃脫,就此率將誅殺胡人,一天之間殺了數萬;又立下《殺胡令》,南征北戰驅趕數百萬胡人離開中原,被漢族子民奉若神明,又稱屠夫天子。隨後冉閔建立大魏國,自立為帝,管轄境內安寧強盛,漢族太平無事。可惜隨後沒能聯合東晉抗擊胡族,又缺少糧草,在征戰中被鮮卑慕容氏所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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