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商量著, 不行就帶他們一個人走。”梁瑀生率先發言,趙沈兩人也點點頭,顯然不是第一次討論這個話題了。“彭博根本就沒搭把手的意思。周丹寧算是熟人,可惜他自己也是剛組進去的,下一場開始又跟著咱們混。”


    可不,周丹寧勢單力孤,平時還好,關鍵時刻不被隊伍當成棄子就算不錯,根本說不上話。


    他有些無奈的攤攤手,“照我說,還不如上一場;雖然咱們兩隊都是一等座,攤上個八岐大蛇,起碼勁兒往一處使,遇上什麽事能一起拚命。”


    趙邯鄲也唉聲歎氣,“要不說呢,這場倒是一二三組都分開了,有tm什麽用?該進鬼門關還得進鬼門關,一點不耽擱。”


    沈百福像平時一樣漫不經心聽著,不時抽口煙。


    “我問過小雷,彭博很夠意思,老張老朱都跟了他好多場任務了,肯定不能不管。”將近一年之前,柏寒還是個早九晚五的小白領,閑暇看看電影練練拳;如今已經麵不改色地分析“帶一個人”的利弊了。“問題光憑他們四個人能把關裕豪魂魄救出來嗎?跟我們玩命怎麽辦?還是等他們完事再動手?我們帶著一個人能不能上奈何橋?”


    楚妍也皺緊眉頭,“不能輕舉妄動。鬼門關的情形還不明朗,明天拿到路引的時候問清楚才行:那個老婆婆是進過陰曹地府的。三等座倒不用擔心。”


    若是一等座二等座起衝突,三等座隻有旁邊躲著的份,何況薛鴻文薑杏都是舊識。


    明天這個時候,我居然就要進入死人才能去的陰曹地府,闖鬼門關登奈何橋了。柏寒心情很有些沉重,同伴們自然也高興不起來,商量著等到第二天打聽清楚再做決定,並肩回到巫山派地盤。


    大概年底的緣故,除了分給乘客們的朝雲院,其他三座院落隻有一家住著遊客,中間兩座黑洞洞的。方文鏡和方晚唐帶著四名倒黴的新人去豐縣未歸,駝背婆婆也不知去向,隻有守門大叔低頭掃著落葉,廚房方向傳來米香,站在門口的廚娘用圍裙抹著手,熱情招呼:“回來啦?明天早晨想吃湯圓還是小麵?”


    坐北朝南的朝雲院足足十二間客房,容納二十來位乘客綽綽有餘,柏寒便和楚妍合占了一間雙人間。舒舒服服洗個熱水澡,披著浴袍朝外瞧:二等座占據的三間房黑著燈,趙邯鄲正和沈百福對練拳腳,梁瑀生和薛鴻文蹲在旁邊聊著什麽,薑杏毛呢裙使勁兒助威:“福哥~~”


    “喂,等你回去了,會住在中國還是回英國?”用毛巾擦著兩隻**小龍的柏寒問,“老趙呢?”


    楚妍聳聳肩,看得出她也很迷茫。“我們沒聊過這些,有點,嗯,今朝有酒今朝醉,不考慮未來的事情。”


    柏寒有些感同身受。“我們也是,反正就三個地方嘛:杭州,濟南和北京。以前還得商量商量,現在簡單了:在三座城市都買幾套大house,等我爸我媽退休了,跟著我們走就是了....好!”


    窗外沈百福飛踢一腳把對手逼退兩步,隨即撲上接連兩拳僅僅大半年功夫,他已經脫胎換骨,從突圍還需要別人保護的菜鳥成為身手不錯的一等座乘客了,身為師傅的柏寒與有榮焉


    。


    楚妍卻顧不上誇獎,摟著兩隻小龍親熱後者被柏寒洗的幹幹淨淨,渾身香噴噴,簡直像可愛的兩個小孩子。


    “你說那個老婆婆在哪裏做路引呢?”柏寒望著巫山派眾人單獨居住的兩層小樓,那裏遲遲沒有亮燈,“一點動靜也沒有。明天要是給不了我們可就糟糕了。”


    幸好意外始終沒有發生:11月13日正午,長三尺寬兩尺的黃紙被遞到手裏:正麵寫著,酆都冥途路引;背麵寫著她的生辰八字並籍貫姓名,還有“天下人必備此引,方能到酆都入陰曹地府,轉世升天”,下方有閻王爺、城隍爺、豐都縣太爺的印章,四周飾著墨色雲紋。


    這個就是路引?柏寒小心地翻來覆去打量,沉甸甸極有質感。


    天明方才歸來的方文鏡和方晚唐都是滿臉倦色,並肩侍立在屋角;駝背婆婆坐在左首太師椅,右首卻是掃地大叔,廚娘阿姨也端坐在側她的手藝可真不錯令眾人很是意外:世外高人都這麽低調嗎?


    “持此路引,至豐都鬼城,午夜子時便可進入陰曹地府。”駝背婆婆看起來比初見時背更駝了,簡單明了地說:“出來時候倒用不著,原路返回便是。”


    既然她先提起,眾人也不客氣,梁瑀生直截了當地說:“多謝前輩。我們也沒進過陰曹地府,具體怎麽救人怎麽出來,還請前輩多多指教。”


    巫山派三人哈哈大笑,掃地大叔更是指著眾人“瞧瞧這幫年輕人,膽子可有多大:敢進陰曹地府救人,居然還摸不著頭腦,什麽都得現問。”廚娘阿姨也覺得有趣:“你們能驅使靈鬼,身邊又帶著神龍,還怕得誰來?隻要齊心協力,別招惹太多惡鬼夜叉,怎麽也能憑能耐打出一條生路。”


    還是駝背婆婆最友好:“好人做到底,送佛送上西。既然路引都拿到手,我們就再指點指點。”隻見她拍拍手,方文鏡立刻反身到木櫃裏捧出一副木製地圖到眾人麵前:隻見最下方畫著道城門,寫著“陰曹地府鬼門關”,通過城門有條道路,寫著“黃泉路”;兩側畫著鬼魅亡靈,卻是“十八層地獄”,再往前便是一條大河,河上架著三座橋。河對岸是一座大雄寶殿,匾額寫著“閻王森羅殿”。


    “這是金橋,帝王天子由此過;這是銀橋,忠孝賢良、公平正大之人專走此橋。”駝背婆婆用衰老幹枯的手指對準第三座橋梁點點,“這是奈何橋。”


    “普通人死後便被吸入陰曹地府,也就是入了酆都城。大奸大惡之人下十八層地獄,忠善好人能投個好胎,添福添壽。至於大部分你我這樣的普通人,上了奈何橋喝過孟婆湯就去輪回台轉世,也進不了森羅殿,見不到閻王爺。”


    “普通人眷戀凡塵俗世,不願投胎轉世,在黃泉路上一步三回頭;可天道輪回乃是無法逆轉之事,最遲第七天就不得不登奈何橋,喝孟婆湯。你們不是要救關裕豪嗎?他還有兩天的命。”


    她揮揮手,方晚唐便把一道黃紙畫的符咒遞過來,“這是用關裕豪兒子精血繪製的血咒,進了地府就點燃,靠近關裕豪魂魄百米之內便有血光浮現,很好辨認。屆時你們把他帶上,原路返回即可。”


    說的可真簡單,就像接迷路朋友回家一樣。。新人們戰戰兢兢,不敢相信耳朵,三等座聽得一愣一愣。二等座彭博接過符咒收好,神色稍微放鬆;柏寒倒踏實不少有地圖就好,拋開陽世陰間不提,大家要做的無非穿過黃泉路直奔奈何橋,估計要和惡鬼陰魂狠狠打一架,和以往不夜城、撒哈拉沙漠倒也不差什麽。


    乘客們最關心地府中的惡鬼陰魂,老婆婆指指梁瑀生:“憑著靈鬼護身,千萬不要被小鬼夜叉之類靠近,更不要被抓住:塵世之人進了陰曹地府可隻有死路一條。”


    想想也是如此。


    楚妍又問:“婆婆,陰曹地府有什麽忌諱或者必須注意的?我們用不用喬裝打扮?會不會被小鬼之類認出來?”


    駝背婆婆拍拍額頭啞然失笑,“老了,歲數大了,半天還沒說到關鍵之處。”她提高聲音,目光從麵前二十多人身上掠過:“記清楚了,隻要踏進陰曹地府,一個個都得當啞巴,絕不許開口說半個字;等你們找到關裕豪的魂魄,原路闖出鬼門關之時就不必遵守了。”


    不能開口說話?那怎麽召喚大黑?柏寒頓時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急著問:“這是為什麽?”其他人也


    “人活一口氣,佛燒一炷香。”駝背婆婆慢悠悠開口:“陰曹地府乃陰魂鬼使盤踞的幽冥之地,你們卻陽壽未盡;區區一兩天還能瞞天過海,若是開口泄了陽氣,引來群鬼吞噬,大羅金仙也救你們不得。”


    情勢不太妙。柏寒沉住氣,瞧著其餘兩隊和新人問的清楚明白,也就各自離開商量對策去了,五人卻動也不動。大概是鮫人眼淚的緣故,駝背婆婆對五人甚是友好,不光給乘客們路引價錢打了五折,也不用現金交易,金條鑽石等值錢物件直接收了,倒是大大省力。


    “別人還好說,你們五個怕不是為了關裕豪來的?”這回開口的換成掃地大叔,雙眼精光四射盯緊五人:“冒著這麽大風險進陰曹地府又是為了什麽?”


    幾人早已商量過,既然對方是修道門派,索性找個說得過去又不好深究的理由:“您也知道,我們蓬萊派一直在海外發展,從來沒來過四川。”梁瑀生煞有其事地說,“我們五個修煉的時候出了岔子,活不過這個月底,掌門在海底占卜,非得‘赴巴子別都,入陰曹地府,登奈何橋,喝孟婆湯’才有一線生機。”


    這句話像是點燃了□□撚子,三位巫山派前輩蹭地站起身來,瞪大眼睛:“登奈何橋,喝孟婆湯?你們是嫌命長還是活的膩煩了?膽子倒不小,好不容易連靈鬼都修煉出來,居然自尋死路?”


    倒黴的蓬萊。柏寒心中大罵千百遍,垂頭喪氣的說:“婆婆,大叔阿姨,我們修煉方法和別人不一樣,我們自己也不想去,這不是沒辦法嗎?”


    “別的都好說,孟婆湯可喝不得。”度過最初的驚詫之後,廚娘阿姨連連搖頭,仿佛孟婆湯就擺在她眼前似的。“那東西乃是忘川河水混合地府陰氣製成,喝了便忘卻前塵往事、七情六欲,渾渾噩噩轉世投胎去了,再睜眼便是嬰兒。你們修煉到今天也不容易,切不可辦糊塗事。”


    梁瑀生想了想,“婆婆,死人喝了孟婆湯自然把什麽都忘了,我們是活人,沒準有什麽不一樣?”


    沒錯,蓬萊不可能給我們完成不了的任務,鬼王墓和八岐大蛇兩場再難也闖過來了,柏寒心想。


    巫山派三人麵麵相覷,半天才說:“這個就不知道了。巫山派招魂驅鬼、入陰曹地府救人常有的事,其他各派道友也是如此,哪有主動闖進去喝孟婆湯的?”另一人覺得好笑:“你們若能出來,可是開天辟地頭一遭。明年六派大會,我們必把各位引薦給茅山、龍虎山和昆侖岐山各位道友。”最後一人更是感慨:“連神龍都帶在身邊,還敢闖陰曹地府喝孟婆湯蓬萊派果然了得。”


    算了,這種世界紀錄創造了有什麽用?柏寒沮喪地想,又想起正經事:“對了,婆婆,您上次說好給我們的符咒呢?”


    駝背婆婆笑眯眯地揮手,方晚唐又捧來個黑漆托盤,裏麵盛著兩道黃紙符咒,“還能忘了不成?那個鮫人眼淚我們有大用處,不管你們還有多少,我們都要了。”


    黃紙符咒用殷紅朱砂繪著古怪圖樣,看著像是數道閃電。駝背婆婆教了用法又絮絮叮囑:“這是茅山掌教弟子繪製的五雷符,切切不可浪費我們曾經仗著此符咒闖出鬼門關,緊急關頭才能施展。”


    隻有兩張啊?柏寒把符咒收起,又從背包裏取出兩根仿佛純銀鑄就的羽毛,把神奇之處細細講述一遍:“喏,符咒還有沒有?我們拿這個換。”


    大半個鍾頭之後,柏寒把新換到的幾道符咒塞進背包,跟著同伴走到院中伸個懶腰。新人們麵色迷茫地等在外頭,不敢相信午夜就要進入陰曹地府待滿24個小時了。三等座也還冷靜:隻要不說話就不會被發現,聽起來並不太難,屆時跟著高等級乘客闖出來就好了。二等座五人並肩站在一起,個個臉色鄭重。


    彭博笑嗬嗬打招呼,唯一等座馬首是瞻的模樣,“今晚十二點才到豐縣,時間富裕,老梁,什麽時候出發?聽你們的。”


    梁瑀生也不客套,左右看看:“行啊,我看看,這剛兩點,飯也還沒吃。昨天你們請客,今天輪到我們了:找地方喝一杯?”


    作者有話要說:  路引其實是“幽冥地府鬼門關”但是我列任務的時候寫成“陰曹地府”了,好像沒有前麵那個高大上,咳,算了,就這樣。冥府地圖不太準確,和西遊記裏唐太宗遊地府的略有改動,咳,平行世界嘛,反正乘客們還得原路闖出來的。


    第182章 酆都七


    2017年11月13日


    柏寒對男朋友的印象停留在切爾諾貝利那場任務初見時:成熟理智, 機敏溫和, 相處起來非常舒服。事實也是如此, 認識越久就越發覺這人十分難得:任務中身先士卒,隊裏事情安排得井井有條,也很照顧身邊的人。


    可眼前的梁瑀生目光執拗中帶著狠辣, 頗有些圖窮匕見的味道, 令她頗為陌生。“老彭,也甭兜圈子了, 黃瓜菜都涼了。”


    “地圖也都看見了, 別人不管, 咱們十個走黃泉路;你們找關裕豪,我們登奈何橋。”夜間就要大戰一場,席間隻點飲料,他用食指沾沾杯中橙汁在桌麵隨手塗畫,陰曹地府便有了個輪廓。“你肯定也聽說過, 鬼門關跟別的任務不同,單憑一隊能耐再大也過不去, 盧文豪和淩耀祖都是我們送出去的。今天勞煩你們幫一把, 就當我們欠你們人情,以後必定湧泉相報。”


    彭博依然義薄雲天的模樣, “昨天不都說好了麽?還有什麽問題?我們五個隨你們安排啊?誰還敢不給福哥麵子不成?就柏寒這兩條龍在,惡鬼陰差也困不住咱們啊?”


    梁瑀生像是聽見什麽笑話似的哈哈大笑,被提到名字的沈百福也冷笑幾聲。除了周丹寧沒出聲,彭博四人嘻嘻哈哈半晌, 便也笑不下去了。


    “聽我們安排?那倒簡單了。”梁瑀生指指自己車票,擰著眉毛:“關裕豪不是能活七天嗎?那你們也甭著急了,今晚跟著我們直奔奈何橋。孟婆湯那玩意死人喝了什麽都不知道,活人喝了還不知道怎麽著,我們心裏也沒譜,你們剛好幫忙押陣。”


    “大不了明天晚上一起往外闖。有我們福哥在,就是刀山火海也能把關裕豪的魂魄拽出來,你把心妥妥放在肚子裏頭。”


    沈百福也用拇指指指自己:“鬼王墓和八岐大蛇攔不住我,切爾諾貝利遊樂園也照樣沒戲。你放心,以後任務裏遇到我罩著你們,皺皺眉頭我是你們孫子。”


    柏寒忽然想笑:蓬萊隊伍隔一場相逢的幾率才大大增加,本隊隔一場就第十八場了,依然是自己和百福的鬼門關;估計彭博團隊打死也不願再相逢了。


    彭博臉色微變,依然打著哈哈:“行啊,這都好說,進去見機行事,看地圖都離得不遠不是?巫山派不是說了嗎,在裏頭隻要不說話鬼差發現不了,我們先送你們過去,來得及。”


    “也是。可裏頭都得當啞巴,遇到什麽事寫字也來不及。”梁玉社滿臉為難,遲疑著說,“要不這樣,老彭老張老朱還有這位兄弟,你們挑一個跟著我們,剩下幾位也用蛛絲連著。這樣我們踏實,你們也省心,出了事你們也能把我們拖出來,萬事大吉。”


    隻聽啪的一聲,老張把酒杯徑直擲在牆壁摔個粉碎,老朱也抽出一把軍刀狠狠戳進桌麵,指著梁羽生鼻子破口大罵:“我草擬嗎,你們欺人太甚。”“真當老子好欺負是不是?惹急了現在就弄死你們。什麽福哥鳥蛇,怕你們不成?”


    “鳥蛇”這個稱呼好奇特。柏寒瞧瞧窗外:它倆不願意待在包裏,飛到外麵玩耍去了;在的話會咬這人?


    這邊自然也不能示弱,趙邯鄲和沈百福各自摔了酒杯拔出刀劍,柏寒兩人也跳起身來,雙方一觸即發。


    “我就一句話:我們回不去,別人也別想落好。”梁瑀生很有些無賴口吻,破罐破摔地說:“既然前麵十六場流血拚命都白搭,還有什麽可說的?咱們十八號上車還在一處,還有見麵的時候。”彭博大怒:“怎麽著,你還吃上我麽了?”


    兩人惡狠狠互相對望半晌,一個壓壓手掌,另一個也朝後拉著兄弟:大戰在即,誰也不願內耗。


    彭博陰著臉說:“打開天窗說亮話,想幫忙可以,得看你們出什麽價錢,我們可是不見兔子不撒鷹。”


    “早這麽痛快不就結了?”梁瑀生也痛快地挽著袖子:“晚上一起行動,我們挨個喝孟婆湯,要是回不來也就算了;要是沒死,你們就在橋下守著,拉我們一把。”


    “那不行。”彭博想也不想:“我們得先把關裕豪那事了結了。最後一天太凶險,你們這邊也沒譜,真遇到意外我們就完了。”


    梁瑀生想了想:“可以。還有個辦法。”他指指桌麵地圖:“有福哥在,一時三刻困不住我們,持久戰就危險了。你們守在黃泉路上等著,看我們過來接應。”


    彭博毫不猶豫點點頭,顯然是權衡過的。“這個可以。我們要四片羽毛,淩耀祖雷雪也有那個;還有四個護身符,四把你們用的刀劍,還有昨晚那個能在水下發光的布袋,能拉得很長的蛛絲。”


    這人真是既貪心又精明,大概任務出現就把我們打聽的一清二楚介於柏寒隊伍的新人大部分都活下來,全隊裝備對於蓬萊乘客也不是什麽秘密了。柏寒同情地看看周丹寧,這位運氣不佳的仁兄已經被隊伍排除在外了,卻也無可奈何。


    “老彭啊,你可真是獅子大開口。”梁瑀生長長歎口氣,滿臉無可奈何:“把我們的底摸得一清二楚。幸虧你沒要福哥的佛珠,要不然真是麻煩大了。”


    彭博比賽似的痛心疾首,“老梁啊,生哥,你們隊伍一個個財大氣粗,連神龍都養著;我們可是困難戶,家底薄得很。遠的不說,周哥這場過了不就投奔你們去了?我們還得重新組人,想著就頭疼。”


    梁瑀生哈哈笑著,解開外衣,又把羊絨衫掀了起來:隻見一小疊發黃書頁被壓在護心鏡底下,正是破碎的《金剛經》。“這本《金剛經》是不夜城弄到的,一共有九頁,上場擋住了八岐大蛇一擊,還弄死了它一隻腦袋。若是各位援手,我們五個得以活著出來,我就送給各位四頁。”


    “這是珀伽索斯的羽毛,能在水下呼吸,還能保持神誌清醒,不怕勾魂奪魄之類的攻擊你都知道?”柏寒也取出四根仿佛純銀鑄就的羽毛,指指太陽穴:“我想想,四角遊戲、吸血鬼德拉庫拉....還不止,隻要戴上它們,就可以隨便使用迷煙和催淚/彈了。你們運氣不錯,別人找我換得用護身符才行。”


    接下來輪到趙邯鄲。他拔出一柄古修羅戰場帶回的短刀,輕輕劃過便把桌角切了下去,哈哈笑著說:“算不上最好的,湊合用。”


    眼見奇珍異寶就在眼前,眼睛發亮的彭博瞧瞧三個兄弟,賭徒般一拍桌子:“幹了!隻要我們任務完成,肯定幫你們一把。衝著福哥的名聲,我們也不收押金,一錘子買賣。”


    話是如此,傍晚等在豐都鬼城之外餐館的柏寒卻有些肉痛。“沒剩幾根羽毛了,幸虧雷雪他們三個還回來了。上次送給石秋霖兩根,還有兩場任務,也許還得請人幫忙呢。”


    剛剛從洗手間取出經書的梁瑀生則把經文分發:柏寒三人各兩張,自己也留了兩張,沈百福隻分到一張他的佛珠最強,又處在最中央位置,隻好少了些。


    巫山派的符咒也被瓜分,繪著閃電的“五雷咒”共有四張,依然是柏寒四人各取一張;後來用羽毛換到的“紫電驚雷咒”有兩張,便分給梁瑀生和趙邯鄲;據說由龍虎山掌教親手繪就的一張“九霄雷霆咒”就由柏寒保管。


    “拚命時候才能用。”駝背婆婆諄諄叮囑猶在耳邊,大家互相提醒:“回來開路。”


    墨羽箭也擺在桌麵,這幅昔日後羿射日的羽箭對妖魔顯然有奇效。“開始七七四十九根,現在少了四根。”趙邯鄲一五一十數著,推給每人五根:“剩下的我留著。”


    五張撲克牌被推到桌麵,柏寒順手拈起最近一張扣在麵前,見同伴們紛紛掀開便猜到了:“我是頭一個。”翻開果然是紅桃a。


    拿到紅桃4的梁瑀生把紙牌掂了掂,伸長胳膊把她那張拿過來,自己手中的留下。“還是我先。”


    現在抽的是喝下孟婆湯的順序,那東西死人喝了把什麽都忘得一幹二淨,活人喝了如何卻誰也不知道,自然越先喝下的越危險。柏寒心中柔軟,蹭地跳起來去搶:“給我,我又沒說和你換。”


    梁瑀生高高舉起左躲右閃,見她跳過餐桌撲過來隻好塞進自己領口裏,“誰先喝不都一樣?萬一不好喝,你還能少喝兩口。”


    足足幾個小時之後柏寒還在生氣。紅糖糍粑很好吃,她就賭氣地連吃幾口,垂著眼睛不肯搭理身畔的男朋友。


    “小青小藍,你倆千萬聽好,一會兒要去的地方是酆都,也就是陰曹地府。我們所有人不能說話不能亂動,被鬼差黑白無常他們發現就糟糕了。”她對著背包喃喃自語,兩隻小龍正從敞開的拉鏈裏盯著她。“一會兒我就這麽背著包,你倆別亂動,先到奈何橋看看情況再說。總而言之除非非常非常危險,都不能亂飛亂動,直到我叫你倆才行,知道嗎?要不然以後再也不帶你倆出來玩了。”


    眼瞧兩隻小龍連連點頭,柏寒才放了心。見男朋友無可奈何地坐在旁邊,忽然有些難過:喝了孟婆湯,我還記得他麽?


    “喂,還是我先上。”她指指自己,理直氣壯地說:“我和楚妍都在珀伽索斯泉水中沐浴過,喝的比你們三個多多了,有問題也是我倆更能扛,再說明明我抽到a。”


    平時梁瑀生都很好商量,今天卻頑固地像塊石頭。“算了,那玩意又不一定管用。”見柏寒怒目而視,隻好安撫地拍拍她肩膀:“這樣,反正隻要不出聲怎麽都行,時間也來得及。晚上看看情況見機行事,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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