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瑀生緊緊盯住那方手帕,泥雕木塑般呆立當場,胸口不住起伏,忽然抱住腦袋大聲□□,雙手胡亂揮舞著似乎撥開蒙蔽真像的幻覺。


    透明屏障隻剩一人大小,柏寒從腰間拔出“胭脂”“鬆柏”兩把短劍高高舉起,紅寶石和祖母綠交相輝映。“這是你送我的啊。”她大喊著把兩隻小龍召到肩膀,熱淚奪眶而出,“你不記得了?”


    這句話顯然是壓倒梁瑀生的最後一根稻草。他大喊一聲高高躍起,雙手捧住麵頰,幾秒鍾之後朝她微微笑著,眼圈卻紅了。柏寒也忍著淚花,瞧著他大步流星朝自己走來,卻被那道透明屏障擋住了:他過不來,柏寒也進不去,窗口似的屏障隻有桌麵那麽大了。


    “大黑!”隨手用短劍連斬兩下毫無印痕,柏寒大聲喊著,眼瞧大黑狗撲過去撕咬卻沒什麽效果。披甲仗劍的武士驟然出現,隨著梁瑀生的手勢揮劍疾砍,屏障驟然破碎,耀目銀光撲麵而來。


    原來必須被困在裏麵的人打破屏障才能出來,柏寒這麽想著,下一秒便被梁瑀生緊緊擁在懷裏:男朋友依然溫暖,就像往常一樣。他吻吻她頭頂,隨即遊目四顧,把周遭情景盡收眼底,很快拍拍她背脊。“走,趕緊把老趙福哥弄醒。”


    作者有話要說:  嗯,梁瑀生居然在相親?額,隻是應付部門領導,沒下文的。而且柏寒是主角,金手指,在天馬泉水中沐浴過又有小龍幫忙,這才自己醒過來的;其實孟婆湯喝了基本死路一條,跟著亡靈跳下輪回台,極難活命。。


    第186章 酆都十一


    2017年11月15日


    “招牌乳鴿、半隻燒鵝皇、鮮竹牛肉球和白灼基圍蝦, 再要個黑鬆露焗阿拉斯加蟹。點心嘛, 蝦餃叉燒包流沙包奶黃包黑鬆露香菇包你要不要吃榴蓮酥?”葉菡把目光從厚厚菜譜移到沈百福臉上, 後者想也不想便用力點頭,於是她抿著嘴指指榴蓮酥:“這個也要。嗯, 我還要楊枝甘露, 你要喝什麽?”


    足足一分鍾之久, 沈百福才意識到輪到自己點菜了, 毫無新意的來了句“都行”;還是招待笑眯眯推薦“您要不要來份杏汁燉燕窩或者木瓜雪蛤?”


    我tm怎麽這麽傻b?直到招待走後,沈百福才來得及打心眼兒裏鄙夷自己, 假裝不經意的深深呼吸一口鎮定下來。


    這是家老字號粵菜餐廳,談不上奢華高調, 卻很有港劇八點檔柴米油鹽的煙火味兒。靠窗卡座被綠植和屏風巧妙和大廳隔離開來, 既安逸又僻靜。


    原來她愛吃點心尤其是榴蓮酥,還愛吃海鮮和粵菜, 總之清淡就行。沈百福默默琢磨著, 下次輪到自己做東就去吃海鮮,自助怎麽樣?不行, 小姑娘一定不好意思多拿,還是點菜, 老爸也常請客戶消遣,前幾天還說店裏新上的帝王蟹澳洲龍蝦和東星斑都還過得去;杭幫菜也湊合....“啊?你說什麽?”


    對麵葉菡歪著頭像隻小狐狸:“沈百福沈師哥, 你在開小差。”他幹咳一聲,“嗯,沒有的事。我是說那什麽, 以後遇上事別害怕,有的客戶就是傻b,平常明明一loser,跑到銀行商場開始嘚瑟,就是裝大爺。”


    葉菡感同身受地歎口氣,顯然想起那個刁難自己的顧客,“那個人好煩,明明他自己不看清楚還來說三道四,還長得那麽醜。”


    “沒錯,跟一吸血鬼似的,那麽大的牙齒。”沈百福用手指在自己嘴唇比了比,立刻把她逗笑了。


    “回家我和我爸媽說我不想在銀行上班了,我討厭服務崗位,可我爸媽要我幹到合同期滿再說,說不能那麽嬌氣。”她委屈地撅著嘴巴,顯然苦惱極了。“三方協議簽了三年呢,我好後悔。”


    沈百福頓時心花怒放:“咳,說的也沒錯,中國銀行總比那些小銀行強?你剛畢業,最多坐一年窗口就能轉崗了,也就幾個月的事。”


    “騙人,又不是所有人都能轉崗:張紅和李偉就在櫃台坐了三年。”葉菡不抱什麽希望,托著下巴發愁:“師傅也說且得熬呢。”


    這話說的沒錯:她是本科生,每年校招一抓一大把,壓根不稀罕;研究生畢業的沈百福隻在櫃台實習三個月就調進信貸部跟著經理混了他老爹是大客戶,銀行領導見麵都甚是親熱。


    沈百福腦子發熱,胸脯拍的山響:“你放心,包在我身上。”


    “那哪兒行啊....”女孩子本能地察覺年輕男人不是吹牛,答應的話不好意思,想拒絕又覺得八字都沒一撇呢,臉蛋慢慢紅了。剛好熱菜陸續端上,便把小小籠屜推過對麵:“這裏的榴蓮酥可好吃了,我爸爸每次都點,你嚐嚐。”


    金黃外皮撒著黑芝麻,看著蠻誘人,討厭臭豆腐榴蓮之類的沈百福卻一點興趣也沒有當然這並不妨礙他塞進嘴裏,“嗯,還行,挺香的。”


    就是有點臭。


    “對?對?喏,這個也給你。”得到讚揚的葉菡小孩子般高興起來,給自己夾了蝦餃和流沙包。“我媽特別喜歡港劇,什麽《名媛望族》《珠光寶氣》家裏擺了一大櫃子,所以家裏經常過來吃飯。”


    md越吃越臭了,有點惡心,如果和別人吃飯沈百福肯定吐出來,如今隻好呼啦啦喝了半碗雪蛤往下咽,還不忘接茬:“港劇以前還行,現在的看不下去,演員都走光了。”


    葉菡像得到知音似的抱怨:“我爸爸就愛看港台武俠片,不是神雕就是射雕”,沈百福注意力卻放在別的地方:她今天可真好看,裙式草綠衣裳,胸前裝飾著一棵連根帶葉的純白布藝花朵,花瓣別著個可愛的橙紅螢火蟲胸針。


    葉菡自己也低頭望去,“這是我和我同學十一去韓國買的,好看?”見他忙不迭點頭,得意地順口說:“我們春節還打算去西藏呢。”


    “西藏?”沈百福精神一振,連連搖頭:“別去,天冷著呢,就你這小身板,還得背個氧氣瓶。再說西藏早就變味兒了,好多文藝青年都往哪兒跑,賣藝的搞傳銷的,騙財騙色的。畢業那年我和幾個同學去過,路上車跟人剮了,圍著不讓走,最後賠了一萬多;有一哥們比我還壯,上去就缺氧躺下了,嚇得我們二話沒說趕緊下來了。”


    這些瑣事顯然出乎滿腦子小清新的葉菡意料之外,沮喪地耷拉肩膀,“那算了。我們去海邊好了,或者去日本。”


    要不我們一起去:我可以背行李,會開車,還能當保鏢是不是太突然了?給她壓力太大?對對,人家拒絕就糟糕了。嗯,我想想....沈百福絞盡腦汁思索著,忽然靈機一動:可以喊上師傅啊!他帶著老婆孩子,再叫兩個銀行同事,車也是現成的,找個度假村。沒錯,下月就是聖誕節,還有元旦。


    “那什麽,小葉。”他咳嗽兩聲,鼓足勇氣才開口,不知怎麽有點結巴。“下,下月”


    “一起出去玩”還沒出口,餘光卻瞥見餐桌右側憑空多了個年輕女生,兩人驚詫的合不攏嘴:就像車廂門大小的銀幕立在眼前,另一個世界的年輕女生拚命拍打麵前透明障礙卻無法過來,大喊“沈百福!我是柏寒,這裏是陰曹地府奈何橋,你剛剛喝了孟婆湯!”


    “臥槽....”拍電影呢?蝙蝠俠還是鋼鐵俠?沈百福愣在當地,還陰曹地府?這女的是鬼?她背後滿目赤紅,能清楚聽到波濤拍打岸邊的聲音和鬼哭魔嘯那是什麽地方?


    葉菡也嚇呆了,“師哥....”


    突然又有個金發碧眼的外國女人衝到銀幕上,還沒說話就哭出聲來。“小葉是我啊,楚妍,nancy。你不記得我了?”


    還有外國妞兒?事情不妙,沈百福拉著抖成一團的葉菡徑直往後退,不小心碰到餐桌,盤碗籠屜滾了滿地。


    “沈百福!”“福哥!”身後傳來焦急男聲,隻見那塊銀幕從四周逐漸縮小,又冒出兩個高大男人拚命揮手:“你身邊全是假的,幻覺!”“是孟婆湯,快點醒醒!”


    死人才喝孟婆湯呢,真不吉利。沈百福百忙中想起亂七八糟的,一手拉著葉菡一手摸出手機撥110,還不忘大喊“經理呢?你們這兒鬧鬼啊。”


    “沈百福!”


    沈百福遲疑著回頭,最初那個女生急得直跳,雙手攏在嘴邊:“我是柏寒啊,你師傅,你的跆拳道就是我教的,你都忘了?咱們是行屍走肉裏麵認識的,然後是切爾諾貝利那場認識的梁哥老趙,然後是楚妍。”


    跆拳道?我隻打打籃球,什麽時候練過跆拳道?行屍走肉不是美劇麽?切爾諾貝利?核電站?沈百福摸不著頭腦,眼瞧著銀幕越來越小,取而代之的是餐廳景物。


    銀幕縮小得越來越快,那女生急得滿頭大汗,手足無措地朝他揮舞看起來非常鋒利的短劍、黃紙符咒和兩頁經文,亂七八糟還真不少,忽然朝空中招手。


    陡然飛落她肩膀的東西把沈百福驚呆了:那是兩條飛龍,分別是碧綠和深藍色,身體和蛇沒什麽兩樣;最古怪的是兩邊翅膀居然不一樣,一邊長滿雪白羽毛,另一邊是蝙蝠般堅硬翼膜。


    臥槽,哪來的怪物?


    “百福,你還被它倆咬過。”那女生捧起它倆送到屏障邊,“就在泰坦森林,我給你灌了泉水,要不然你就毒死了。”


    沒錯,差點咬死我,沈百福本能地舉起右手,虎口和食指似乎還留著傷痕。泰坦森林又是什麽地方?好像有半人馬、泰坦巨人和黑熊,我們偶爾住在地洞裏,大多時間住在樹頂上。


    小葉也在。他朝著葉菡微微笑著,後者睜大眼睛,呆呆望著他。外國女人忽然大聲說:“福哥!小葉已經去了天堂,她安息了,終有一日我們會重逢。你身邊的全是幻境,她是你自己想象出來的。”


    不可能。小葉明明就在我身邊,沈百福惡狠狠瞪著兩個女生,怒火熊熊燃燒。“別tm扯犢子了,小心我抽你丫的。”


    幻境?不不不,小葉明明在我身旁,活生生的。他握緊心愛女生手掌回身便走,卻聽身後大喊:“沈七寶!”


    他硬生生頓住腳步:這三個字好像....哪裏聽過?既熟悉又親切,仿佛時時刻刻不離身邊。“你的佛珠呢?我說的是沈天奇!”


    她怎麽知道我佛珠的名字?爺爺去世多年,除了父母沒人再知道這事。沈百福滿心迷惑,隻見那女生舉起手腕墨綠念珠:“彌塵大師給的,洪浩也有,他還賜給你菩提舍利子,和你沈天奇放在一起啊。”


    沒錯,有了彌塵大師那顆珠子,我就能走得快了我什麽時候走不動路?什麽東西模模糊糊從沈百福心底往上冒,就像春日喝飽雨水的草種。


    不不不,我現在很好,誰也別來打擾我他這麽告訴自己,咬牙把造成他困擾的東西壓到心底,就像這段時間經常做的那樣。


    右手卻不由自主摸摸腰帶:自從出生便須臾不離的佛珠就掛在那裏,咦?隔著一層錦囊,他能察覺除了嬰兒才能佩戴的一串小小佛珠,另有一顆拇指大小的佛珠在裏頭。


    打開錦囊細瞧,果然是顆玄色樹葉紋理的珠子它閃耀著璀璨金光把沈百福整個人包裹進去。


    一幕幕熟悉場景像走馬燈似的圍繞沈百福盤旋飛舞,他竭力抵抗,拳打腳踢和另一個陌生自己苦苦搏鬥,卻阻止不了越來越多的記憶湧入腦海。


    那個金發碧眼的混血女生是楚妍,沈百福記得自己怒氣衝天地闖進德拉庫拉古堡,另外三人拚命拽住罪魁禍首,她卻奄奄一息躺在地板,斷了兩排肋骨。


    那個大個子是趙邯鄲,聽名字就是河北人,老爹是射箭協會的頭兒,弓箭用得好極了。沈百福記得上場任務自己和另外幾人浮在海麵挽起胳膊,任由趙邯鄲踩著眾人肩膀脖頸張弓搭箭(海水可真鹹),對麵則是龐大如山的八岐大蛇,隻見趙邯鄲弓開如滿月,箭去似流星。


    另一個男人是梁瑀生,小柏的男朋友,長刀耍得不錯,守護神是個彪悍的日本武士。沈百福記得第一次和他並肩扛過切爾諾貝利的情景:柳生十一郎煙消雲散,周遭惡靈、陰魂和布娃娃虎視眈眈,全靠自己佛珠硬抗。他硬是按著自己蹲在地上,又大吼眾人“圍過來”那晚可真夠難熬。


    沈百福目光落在最初那個女生臉龐現在隻能看到她一個人了:左右臉龐各有個深深齒痕,看起來像被她的龍啃過,沈百福居然想笑。


    他還記得第一次遇到柏寒的情景。身周圍滿張大嘴巴的僵屍,自己摔倒在地,心裏明白必須爬起來逃命,兩隻腳偏偏不聽使喚:那時他還是個菜鳥,沒受過血汗淚水的洗禮。


    左腳為軸右腳飛踢,柏寒活活踢斷幾乎撲到他身上的僵屍脖頸。牛b!那一刻沈百福佩服的五體投地。


    於是她就成了我師傅;我倆和另外三人成了生死之交,手足兄弟。


    往事曆曆在目,沈百福嗬嗬地笑,聽師傅大喊“快過來”連忙朝她走去,卻被一隻溫暖手掌拉住。葉菡惴惴不安地小聲說,“師哥,我們走?”


    好,你帶我去哪裏我就去哪裏,他想也不想停住腳步。這裏是陰曹地府,我留下來就能和小葉在一起,再也不分開。他這麽想著,握著葉菡手掌:“你別怕,我和小柏說一聲....”


    “百福!”柏寒熱淚盈眶,哽咽著說:“走,來不及了,我們還得回去,得回陽間啊。”


    沒錯,我們剛喝過孟婆湯,還在奈何橋上,得原路闖出陰曹地府才行沒有我和佛珠,他們四個怎麽走的過黃泉路?


    沈百福一顆心慢慢涼了,側頭再看,銀幕小的隻能看到柏寒一隻眼睛,仿佛她被活活吞噬似的。“百福~”


    於是沈百福張臂緊緊擁抱著心愛的姑娘她是溫暖的,活生生的,不像德拉庫拉城堡塔樓頂端那具冰冷慘白的屍體,輕飄飄地像根稻草。


    “小葉,對不起,對不起。”沈百福喃喃說著。對不起,泰坦森林那晚我沒能救得了你;對不起,吸血鬼路易斯抓走你的時候我沒能阻攔;對不起,等我趕到德拉庫拉城堡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我要是早點趕到就好了。他這麽想著,哽咽著使勁兒吻吻葉菡額頭,在後者迷茫的目光中低聲念出一個名字。


    璀璨耀目的金光驟然飛升而起,化成佛珠圍繞著沈百福身畔滴溜溜不停轉動,如旭日東升令人不可逼視。


    腳下是奈何橋,赤紅河水猶如血浪翻湧,其中多了不少銅蛇鐵狗,孽魂惡鬼;兩岸更是立滿青麵獠牙、頭頂紅發、手握鋼叉利斧的惡鬼夜叉,牛頭馬麵混雜其中,更不乏鬼使鬼差。一陣陰風吹過,卷著橋下血水飛濺老高,腥氣熏人欲嘔。


    “百福!”“福哥!”四位夥伴競相拍打他肩膀,柏寒和楚妍哭的眼睛都紅了,兩條小龍也高興地在他頭頂直撲騰這可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


    懷中身影不知何時煙消雲散。沈百福收回胳膊,低頭用袖子抹抹臉,從後背拔出“三日月宗近”寶刀。


    “走。”他說。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主要寫沈百福了,有點怕讀者朋友們不高興,哎,怎麽說呢,雖然不是男主,沈百福也是一路走來的重要角色,得對得起他才行。有點遺憾,沒能給他一個完美結局。


    葉菡就是在去西藏旅遊的旅途登上蓬萊列車的,可憐的姑娘。


    第187章 酆都十二


    2017年11月15日


    冷靜, 冷靜!望著密密麻麻立在奈何橋下的惡鬼夜叉(奇怪, 他們像是不能跨上奈何橋半步)柏寒深深呼吸, 強迫自己鎮定下來:物理攻擊可以傷到他們,和喪屍、夜行僵屍沒什麽兩樣。


    我可是見過大場麵的, 她安慰自己。


    “現在是15號淩晨一點, 淩晨日出之前我們得衝回酆都城門返回陽間;楚妍回家的車是上午九點。”走在前方梁瑀生看看手表, 大聲說:“我們前天傍晚進的酆都城,昨晚七點左右看到奈何橋,足足走了一天。”


    “回去隻有四、五個小時,聽著有點緊,我認為還來得及。”這話說得輕鬆自如,柏寒卻明白他在鼓舞士氣。“來的時候蹭著走的, 回去就能跑步前進了。”


    “我打頭陣,小柏老趙一左一右, 楚妍斷後。把大黑楊九郎他們叫回來圍在佛珠裏頭, 先別浪費實力;前半程好辦,後麵估計得打場狠的。”


    他想了想,看著沈百福“福哥,今天就看你的了。”


    一隻木桶能裝多少水往往取決於最短的那塊木板。柏寒擔憂地望望沉默寡言的徒弟:他的佛珠就像七傷拳,防守固若金湯,移動起來卻相當緩慢,趕路最是頭疼。


    隻見沈百福把手中寶刀拋給趙邯鄲,又彎腰緊了緊鞋帶褲腿,把一頁金剛經貼身藏好, 這才活動筋骨,用口罩遮住麵目。


    “不能直接砍。”趙邯鄲指指橋下惡鬼,“彭博他們有聖水,咱們將就著用《金剛經》。”


    四人各用一頁經文裹住刀柄劍柄,另外一頁貼心收好,又各自把墨羽箭備在隨手可取的位置,趙邯鄲把背上落日弓摘下擦拭,又摸摸半壺墨羽箭。


    把雷雪留下那枚禦守遞給衝鋒陷陣的梁瑀生,柏寒小心戴好墨綠念珠,又朝著頭頂兩條小龍招手。“小青小藍,我們要順著昨天原路衝回去才行,你倆幫我們壓陣。”她叮囑著趴伏雙肩的小龍,“小場麵不用管,到了厲害的或者敵人特別多你們再幫忙。”


    楚妍輕鬆地拋開車票,握緊掛在頸中的十字架:“任務完成了,我們盡了力,剩下的交給上帝。傑斐遜神父,很榮幸能和您並肩作戰。”銀光閃閃的老神父和往常一樣平靜慈祥。


    隨著五隻手掌緊緊握在一起,梁瑀生大力擁抱柏寒,這才拔出“琉璃”長刀在手,喊聲“走著”便像下山猛虎一般大步流星衝下奈何橋。


    柏寒第一次見識男朋友的刀法是在切爾諾貝利遊樂園裏,雖然那場是靈異任務,梁瑀生依然砍倒不少布娃娃和陰屍;此時他改成簡單粗暴的路數,雙手橫握長刀左劈右砍,仗著兵刃鋒利沒費什麽力氣就將橋頭清出一小片安全範圍,沈百福大步跟在後頭。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末世列車[無限流]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趙安雨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趙安雨並收藏末世列車[無限流]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