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多是西麵的竹林子幾百年前被貔貅屙過兩泡屎。”


    “你要非當這是寶,我也沒啥說的。”


    白芙蓉撇嘴,不再計較那個貔貅到底是不是黑白滾滾的話題。


    話分兩頭,今日是竹葉青分架燕莊的最後一日。


    星際酒館很快就要下架好酒,繼續龜縮回黑森林中了,這是燕莊上下人統一的想法。


    白掌櫃為人十分厚道,為了紀念燕莊贈她這開闊市場的恩情,還專門做了一種半新酒,名叫青銀雪,酒基承自燕莊銀雪,加入青澀之氣,飲來味甘更添清涼。


    端著青銀雪,燕虹君滿口雞肉滋了一口,舌頭還沒品嚐個清楚就被香噴雞肉裹酒而下,錯過大玄機——他吧唧嘴覺得很是不錯,薄情寡恩的商人老爺子難得感念白芙蓉,道一句:“這青銀雪就不用今日上了。”


    “改在明日吧,給竹葉青最後一日一個滿當結尾。”


    話頭到了這裏,燕虹君眼珠一轉,詢問燕三道:“莊中可有竹葉青剩餘?”


    我可是到現在還沒嚐過竹葉青呢。


    燕三坦誠答道:


    “沒了,都依照老爺您昨日的吩咐,送去各個莊子了。”


    燕虹君惋惜皺眉,“罷了罷了,不稀罕這一壇。”


    “那白芙蓉吃我人情,趕明兒讓她親自給我送兩壇原漿來。”


    白芙蓉:原漿?您是神獸嗎?


    原來上次白芙蓉送信送名帖同贈的‘實驗酒’,隻是改良版的銀雪,並非竹葉青,這些日子兩家忙著商討合約,互懟時時有,也不知是白芙蓉故意還是搞忘了,竟弄得燕莊大老爺到現在還沒嚐過竹葉青。


    不過,看著這七日流水般入庫的銀子,燕虹君又覺得無妨。


    一壇可是淨賺六兩了。


    我燕家啥都不用出,就給一個偏門旮旯,還能帶動銀雪銷量,爽啊爽,燕虹君心中得意洋洋。


    至於白芙蓉,燕虹君從來都隻是將她當作一個用完就扔的‘合作夥伴’而已。


    臨月城門口則是起了大地震。


    人流量極大的東門口被人貼上了一則怪裏怪氣的‘告示’,沒有朱筆沒有紅紙,寫滿了一些古怪話。


    這藍紙大名叫‘趙家雨天青分析結果’。


    俗人大多愛看熱鬧,不少識字的熱心人擠在城門口,大聲誦讀這張顏色脫俗的告示。


    什麽雨天青欺世盜名,占著燕家銀雪無助長修為之功,便大肆宣揚自己;什麽經過一番科學檢測,雨天青的釀酒材料實在無甚出奇,當不得助長修為之名。


    什麽雨天青若真是這般神效,怎得豫州酒評司年年來,雨天青年年不中選?


    關於酒評司這事兒,懷疑是一直有的。


    第一個說出懷疑的人是求真務實,第一個大聲喊出懷疑嚷嚷的盡人皆知那就是壞心眼兒了。


    白芙蓉就是這該死的壞心眼兒。


    也許第一二條平頭百姓看不懂,但是第三條他們可是聽的清清楚楚。


    於是大家開始議論紛紛:


    “說的是啊,那雨天青這幾年風這麽大,咋評不上呢?”


    “嗬,你這說的,也就開先兒頭一年買的上仙兒們多,這兩年,你看看,還有嗎?”


    買的可多了,周圍不少修士沉默觀望,他們看著告示,覺得酒評司這事兒如鯁在喉,更覺得第二條成分分析紮人心肝。


    雨天青價格高昂,買的比銀雪貴三倍,卻有段日子修士們爭相競買。


    為了啥?還不是為了那所謂的助長修為?


    修真長途漫漫難行,飲貪泉而覺爽者不計其數。


    結果現在有人當頭一棒告訴你,那些好寶貝都是幻覺,沒用的。


    換了你,你啥感覺?


    恒心者永恒心,無恒心者常借他力。


    更別說,雨天青的定價早就天怒人怨。


    ……


    交接銀票是個很開心的活計,白芙蓉拿著一大摞銀票回來時,正好趕上白福貴驚慌跑來。


    結果,小福貴兒看到厚實銀票摞,嚇得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這麽多!”


    白芙蓉歪頭笑,“酒香巷子淺,肯定來錢快呐。”


    “喏,福貴哥,你的工錢。”


    白福貴歡天喜地接了,一拍腦袋道:


    “白芙蓉,你知道不?”


    “今天早上,趙家酒莊被人砸了。”


    白芙蓉呸呸點著錢,聽到這話一張銀票都沒停:“正常。”


    “雨天青真叫物美價廉的反義詞。”


    白福貴眨巴眼睛,“物爛價貴?”


    好不押韻,不過白芙蓉還是點點頭。


    白福貴想道那天大半夜自己打著哈欠貼的告示,忽然覺得背後發涼:“芙蓉啊,你說,我……不不不我們,我們會不會被趙家找茬?”


    畢竟,我們這麽絕,是斷了別人賺錢命脈啊。


    白芙蓉銀票數了三遍,才道:


    “應該會吧。”


    “不然我也不會在差點被殺後趕快找燕家投靠啊。”


    白福貴錯愕:“……那咋辦?”


    白芙蓉勾住福貴哥的肩膀:


    “怕什麽,燕家本就比趙家勢大,現在燕虹君和我們恩情正濃,能擋一會。”


    “再說了,趙家掌櫃要真的敢殺來黑森林。”


    “我保證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身在修真界,白芙蓉早就做好了不為善人的準備。


    上輩子,她本就是軍旅人,什麽沒見過。


    作者有話要說:  燕老爺沒有好好喝青銀雪是要遭報應的……


    糾正一小點,白芙蓉不是不會武技,相反她近身戰很棒,不然上輩子怎麽混軍營,隻不過我不會著重寫她的武技(因為上本書寫武打寫的太累了嘿嘿)


    如果喜歡的親親,收藏我好不好呀~


    第14章 剿殺


    關於趙家的報複,白福貴是真心實意地擔憂。


    然而,擔憂和事情真的爆發那一刻時的恐懼,是無法比擬的。


    一大早,按照白芙蓉的要求,小福貴早起品嚐每一種植物上的露珠,感受著大自然的饋贈,指不定還能撿拾到一些修煉奧義。


    例如,此刻荷葉捧住水珠的軌跡圓潤如白銀,讓白福貴深覺財富銀錢的可貴,激發他修煉前進的動力。


    但是,白福貴絕對想不著今兒早上一起來,懶腰還沒撐開,就看到一大隊人馬氣勢洶洶的從落月鎮直通黑森林深處的官道殺了過去。


    乍一看,跟誰家迎親似的。


    領頭的趙家掌櫃白福貴認得,前幾年臨月城排擠白老大的金光地時,白福貴惡狠狠記住過燕虹君和趙霹靂的模樣。


    沒想到,今日舊仇再相見,和諧美好如初戀。


    白福貴呆呆立在原地。


    他發現那群人中竟然有飛天遁地者。


    那是晉入元嬰期的標誌,肉身飛天,窺伺分毫天地之道。


    白福貴:“……”


    人群隆隆而去,眾多腳掌重重踏地濺起一層黃土。


    白福貴望著喧鬧複又靜的官道,後知後覺察覺自己腿肚子是抖的。


    白老爹總是恨鐵不成鋼地說白家人從來沒有慫蛋,怎得到了白福貴這顆獨苗這裏,膽子比天賦還爛。


    以往,白福貴總理直氣壯反駁,老爹好意思說我,白家最後的殘支不也是畏畏怯怯龜縮於這大黑森林,真當沒人知道咱家是白起後人嗎?


    白福貴:呸,分明白芙蓉這外鄉小潑皮都知道。


    白起是什麽人?


    為大秦王朝立下不世之功的殺神修士,揮手滅千軍,悍勇無比的兵家名將,青史留名萬人稱頌!


    現在的白家呢?


    每當這時,白昌平總會心梗到臉色青白,半晌晦氣一擺手,放棄說教。


    往日幼稚的小福貴會得意於嘴仗勝利,然而此時此刻,望著死寂官道,他覺得天色都是黑的。


    他爹是對的。


    白芙蓉於他有恩,真的有恩。


    這幾個月來,她教他訓他,拿出了遠比慈父白昌平更多的方法和狠心,白福貴之前二十年積攢的修為心得都未必有跟著白芙蓉出世入世這幾月來的多。


    他白福貴真不是忘恩負義之人。


    可是元嬰期和金丹期的差距哪裏是一句‘晉了一級’能說得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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