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厄黴神劍修之名名副其實, 觀他的劍法遊刃有餘, 卻又招招必殺,水藍劍光中處處皆為死氣。


    陳玄商則不然,他靈智開啟時間不長,這會子全憑神獸天賦, 一會被打一會反攻, 在戰鬥中感悟奧義, 滿頭雜毛火焰亂飛的模樣頗為放飛自我。


    白芙蓉:“……”


    白芙蓉嘽嘽舌頭,拉下機關屋懸閘,隻聽通通兩聲,禁金鎖鏈彈射而出,將一人一妖團團繞住。


    轟隆一聲,兩個家夥被鏈條拖拽,齊齊摔砸在地。


    陳玄商瞪著一雙金精火目,烈焰幾乎要燒灼眼框而出,怒視闖入者。


    陳厄在被俘刹那間調息,他盯著束縛自己的鎖鏈,神色隱約浮現驚愕。


    鎖鏈是燦爛的金色,能承受劍修求生的劍意卻無絲毫崩裂。


    這樣的金屬材料,可真不多見。


    “沒錯,那是禁金。”白芙蓉查看了陳玄商,確認他無傷後回答道。


    陳厄聞此,不再掙紮,冷笑道:


    “白芙蓉掌櫃果然大能。”


    “收得了妖獸,融得了禁金。”


    “哪裏是小小落月鎮留得住的人。”


    白芙蓉蹲在陳厄身邊,翻出他的乾坤袋正反麵看看,“豫州酒評司的圖徽。”


    “原來是陳厄仙人,失敬失敬。”


    白掌櫃抱拳恭敬道。


    並沒有被解開鎖鏈的陳厄:“……”


    陳厄抬起下巴:“既知我的身份,為何還不鬆綁?”


    白芙蓉好心將乾坤袋給陳厄掛回去,笑眯眯道:“勞仙人掛心了。”


    “沒事兒,我蹲著聊天不累。”


    “您靠樹坐著也舒坦。”


    可老子被綁著不舒坦!陳厄暗道,心知方才不打不相識,在白芙蓉眼中自己就跟砸場子的差不多,隨即他和緩臉色,就著被綁灰頭土臉的模樣,將十三州聯選邀請各州頭名前往新安府朝歌的事情,詳述了一番。


    白芙蓉:“噢。”


    陳厄點點下巴,二次示意白芙蓉解開鏈子。


    白芙蓉歪頭,隨手開始解鎖鏈,同時將陳厄的度難劍除了甩開,不想陳厄反應神速踢出一腳就想攔住仙劍,結果兩力相撞,度難劍脫手而出。


    白芙蓉暗道一句壞了!


    陳厄眼睜睜看著自己的神兵利器叮叮當當滾了幾圈,咕咚掉進了落月湖中。


    陳厄:“……”


    陳厄發出一聲淒厲慘叫,“我的劍!”鏈子剛解開,他就撲到湖邊準備跳湖。


    白芙蓉趕緊甩鏈子攔住他,笑話,落月湖深達數百丈,有大妖,要是酒評司的官差被吃了,還去什麽十三州聯選?


    她吹聲口哨,英俊的黃鯉魚小夥子就將度難劍頂了上來,陳厄驚慌失措的抱住自己的神兵。


    唉。


    白芙蓉心中歎氣,本想收拾一下這個莽撞的官差仙人,結果現在可好,老老實實賠罪吧。


    木屋前支起一張小桌,樹蔭做篷,灑下碧綠陰涼。


    陳厄冷眼望白芙蓉為他斟酒。


    淡雅梅花香縈繞鼻端,陳厄憋了半天的垃圾話到了嘴邊兒卻成了:“這又是白家酒館的新作?”


    白芙蓉微笑推杯上前,糾正道:


    “星際酒館。”


    陳厄眯眼,“什麽?”


    白芙蓉笑出了小白牙,“小店名叫星際酒館。”


    陳厄蹙眉,兩根粗長的黑眉毛徹底連成了一片,毛毛蟲般趴在眼眶骨上:“什麽俗名這是。”


    白芙蓉莞爾一笑,“要不叫回原名吧,九泉酒館,仙人以為如何?”


    陳厄被這九泉二字弄得心驚肉跳,盯著白掌櫃的倩麗麵容如同羅刹毒蠍,心中拿不準九泉到底是不是送給自己的諷刺警告,半晌咬牙道:“星際酒館自然是好名字。”


    在陳玄商“和善的眼神”注視下,官差和掌櫃友好磋商一番,推杯換盞,品嚐美酒。


    “真乃人間珍品啊。”陳厄真心實意道,凝視陶土杯中梅花雕,透過樹影陽光,隱約覺著這酒液泛著淡紅,蕩漾著幾分媚意,入口卻如寒冷風雪般凜冽。


    白芙蓉攬袖感恩道:


    “謝仙人高讚啊。”


    隨即,一飲而盡以示尊重。


    陳厄點頭,心中決定放過白芙蓉一馬。


    畢竟黑森林亂地方,和獸巢終日比鄰之處,和妖獸關係友善也不是什麽大新聞了。


    再說,這麽些年,魔界早已對妖修敞開大門,仙界核心城池中妖修也不罕見了。


    罷了罷了,有好酒有好景,何故自尋煩惱呢?


    又是幾句沒火氣的交談,陳厄冷聲道:“那白掌櫃收拾收拾吧,近期準備前往新安府。”


    “十三州頭名聚集截止日期為十月十五,望白掌櫃早做準備。”


    白掌櫃張嘴,蹙眉笑道:


    “這消息一張簡箋便能傳送,何須仙人專程一趟?”


    陳厄不為所動:“以示尊敬。”


    “同時,跟隨十三州頭名前往新安府。”


    白芙蓉垂眸沉思,片刻後答複:


    “謝酒評司安排。”


    “不過,我可能需要半月時間準備。”


    陳厄蹙眉,有些不耐:“為何準備時間如此之久?”


    白芙蓉巧笑倩兮,卻態度堅決:


    “有種新酒還在做,至少要做出一酒才行。”


    “酒客還等著呢。”


    陳厄冷哼一聲,沒表態,提劍離開,臨了……順走了桌上一碗梅花雕。


    白芙蓉:“……”


    臨月城自然是不比朝歌繁華,卻依舊洋溢著小地方的野趣。


    客棧中孔慈臨窗遠望,窗外燈火如流,夜風微涼,他收起了折扇。


    張滇敲門進來,傳遞消息說白芙蓉約孔慈明日在入雲閣見麵。


    孔慈點頭,道:


    “張滇,坐吧。”


    張滇稱是,將窗戶關了坐到公子身邊。


    孔慈斟茶,遞給張滇:“豫州酒評司的人去了?”


    張滇雙手接過茶杯,道:“正是。”


    “前日有人見到豫州酒評司的陳厄,出入黑森林。”


    孔慈輕笑出聲,泯茶的嘴唇白到透明:“我道是白掌櫃忘了新安孔慈呢。”


    張滇沒應聲,半晌猶疑道:


    “公子,事無絕對。”


    “五成期待足矣。”


    孔慈放下茶杯,笑道:“自當如此。”


    “素不相識的陌路者,值不得十分信任。”


    張滇:“許是到了時候,那白家小掌櫃還要借著公子的勢。”


    孔慈歎聲:“許是到時,我借白掌櫃肩膀呢。”


    張滇斷然道:“不可能。”


    孔慈笑了笑:“張滇,你知道現在的朝歌什麽樣子嗎?”


    張滇沉默,他答不出。


    孔慈:“我也不知道,下放滄州這麽多年了,我隻記得十二歲那年的朝歌城。”


    “物是人非不過如此。”


    “隻不過我心不死而已。”


    張滇堅定道:


    “不,公子是潛龍在淵。”


    孔慈被門客逗笑了,“在淵的也可能是草魚。”


    次日,入雲閣。


    白福貴好奇盯著白芙蓉手中的酒壇子,那上頭飛著的布頭是他從沒見過的海藍色,騷氣極了。


    白芙蓉將陰三嶠從酒壇封口處拖出來:“不能喝這個,小喬。”


    “這是給孔善年的。”


    陰三嶠覺得自己受到了冷落,他將身體團成一團,窩在酒壇子上不讓白芙蓉開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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