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 她二混子一樣衝大拇指呸口唾沫, 接著撚圖紙:“——您是看著真東西認全神獸圖譜嗎?”


    白芙蓉白她一眼,上來一個腦瓜蹦。


    姬千裏發現自己竟然沒躲開。


    白芙蓉搖頭晃腦得意道:“行了行了, 姬萬裏都躲不開——她手腕都被我抓折過——你一個千裏, 還想掙紮?”


    姬千裏:“……”


    這和我名字有啥關係?


    白芙蓉鬆開垛棍, 腳掌很穩的蹲下來, 看的姬千裏一旁稱奇:“實話說吧, 我是來神將營瞅人的。”


    “但是不是‘人’,明白?”


    姬千裏擰著眉頭揪下巴, “難不成是來看朱雀將軍的?”


    “臥槽難道場子裏流傳的, 朱雀大佬和您有段不為人知的往事這事兒……是真的?”


    白芙蓉覺得這話槽多無口:“……場子裏?”


    姬千裏說起這話題就興奮, 周遭都是年輕的神將們呼喝拉練聲, 她在人家地盤說領頭人壞話也不避諱:“官場啊,三省六部都傳遍了——”


    “——什麽朱雀大佬貪戀美色幾百年啦,什麽工部白尚書麵容姣好啦。”


    “什麽二人相識幾百年,朱雀大佬從沒對白尚書下過手啦。”


    “巴拉巴拉,巴拉巴拉。”姬千裏攤手,還加了幾個擬聲詞。


    白芙蓉:“……”日了。


    白掌櫃掰著手指頭:“#朱雀貪戀美色#、#白尚書不醜#、#相識數百年不是戀人#這每一條都是實話,但是和結尾——朱雀白芙蓉暗中有一腿——之間,有什麽邏輯關係嗎?”


    姬千裏聳肩:“我不知道啊。”


    “愚人之言要什麽邏輯啊。”


    白芙蓉喝道:“那你還說。”


    姬千裏大笑:“愚人之言聽起來有趣啊。”


    白芙蓉嗤笑:“非要計較起來,我和陰國師傳緋聞的可能性都比和朱雀高。”


    姬千裏:“……”


    姬千裏:“奶奶,您知道您剛才說了啥嗎?”


    白芙蓉恨鐵不成鋼:“我說你們姬家人這都是啥個性啊。”


    “姬萬裏是這樣,你也是這種狗德性。”姬霜也好不到哪裏去。


    姬千裏吊兒郎當:“我墨家世代相傳的優良品德,咋到了白奶奶您嘴裏就這麽難聽呢。”


    白芙蓉:“……”原來八卦也可以被稱為優良品德。


    姬千裏:“所以你是來看誰?”


    白芙蓉甩袖子,“一隻鳥。”


    李不咎小公子爺趾高氣昂的站在排陣演練的神將旁邊,一米五的身高看人的眼神足足有兩米三——


    滿地髒泥雜草的校場裏,他穿著雪白的錦袍,像隻沒開葷的小鵪鶉。


    朱雀叼著牙簽兒立在樹下,斜眼打量著小李,耳旁是神王侍者的低語解釋。


    “……將軍說得是,小公子和神王沒什麽血緣關係。”


    “……是的,府中王爺的老公爹去世時夕陽有異象,金光大盛——天邊忽然飛來上萬仙鶴,密麻麻雪白成群——”


    “——王爺當時看著忽覺福至心靈,鶴群過去,老公爹的屍身不見,一隻小仙鶴從西邊夕陽光暈中遠遠飛了過來——”神王侍者盡職盡責的說道:“——就是不咎小公子。”


    嗤,駕鶴西去的晦氣玩意兒也能說成祥瑞,朱雀心中不屑,麵上敷衍點頭:“可這死亡仙鶴妖品種很一般啊。”


    “連低階神獸都不是——最起碼也得是隻雉雞仙鶴混血的雜兒吧。”


    說到這裏,看著侍者臉色不虞,朱雀冷笑:“你們神王府當我神將營是撿破爛的嗎?”


    “什麽垃圾貨色都敢往這兒塞?”


    神王侍者何曾受過這種侮辱,他臉色變了變,思及幾百年來朱雀□□擄掠的惡名,唯恐傷到李不咎,才忍了忍,回答道:“將軍慎言。”


    “王爺的眼光,絕對不會出問題。”


    朱雀嘖一聲:“誰他娘關心神王眼光好不好?”


    “我就說點現成的——”


    說完,朱雀指著不遠處眼神挑剔的李不咎:“——你瞧瞧你家這隻雜毛鳥,下盤不穩,修為波動,性情囂張。”


    “我知道你們待他挺寶貝。”也不知那神王什麽心思,非親非故待一隻小雞仔嘰歪,搞什麽鬼,用親情做捆綁,練探子嗎?


    “擱我手下邊,不怕被廢掉嗎?”


    白芙蓉走過來時,就看到朱雀一臉晦氣的送客,臉色像是便秘了六七天。


    年輕的小不咎瞧著侍者離開,扣扣手指頭,低頭沒說話。


    朱雀越看這白毛小雞仔越來氣,拉著白芙蓉就開始抱怨:“你瞧瞧!”


    “尖嘴長眼,醜死了。”


    白芙蓉:“……”鳥類好像都長這樣吧。


    不過,總算是來對了時候,見到了想見的人,白掌櫃用一種奇特混雜欣賞的目光,望著李不咎。


    臉嫩皮薄,膚白勝雪,好一個玉人似的小公子。


    可惜和神將營黑糊糊髒兮兮的校場不太搭。


    朱雀啪拍了白芙蓉一巴掌,“看什麽呢。”


    白芙蓉:“原來李不咎長這樣啊。”


    朱雀挑眉:“你認識?”


    白芙蓉一頓,決定在朱雀對李不咎觀感改變前,吞下真話:“聽說過。”


    朱雀嗤笑,心道白芙蓉這謊話鬼都騙不了。


    夕陽西下,小李公子周身泛金光,在陽光下如光源般吸收著落日時分源源不斷的能量,白芙蓉看的嘖嘖稱奇,朱雀歪在樹上,懶散解釋:“別看了,沒出息。”


    “死亡仙鶴妖取義‘駕鶴西去’,也就夕陽落山這會兒能吸收點能量。”


    “酷炫,但沒卵用。”


    白芙蓉:“……”


    白芙蓉誠實道:“將軍,以您四方神獸的眼光,這天下有幾個人有卵用的?”站著說話不腰疼。


    朱雀撓撓臉,“倒也是。”


    李不咎被晾在一邊,渾身不得勁。


    這裏沒有府中甜甜的果子露,沒有神王殿下的摸摸頭,沒有舒適的床鋪,隻有一幫子看不出種族的妖獸。


    小李公子憋了一肚子氣,但是想到神王的吩咐,還是硬生生忍下來了。


    白芙蓉:我有摸摸頭,你要嗎?


    少年李不咎:…要!


    成年李不咎:嗬,滾蛋!


    神將營開始練習五行訣,不得不說,身負各種屬性的神獸操縱起金木水火土遠比人修有看頭——隻見他們拉練分成兩隊,一隊藍一隊紅,搞奪旗攻山這一套。


    排山倒海,搬山卸嶺。


    沒人帶小公子玩。


    朱雀拍拍手示意開始,眼神尖兒掃了一下李不咎。


    練完一局,開始沙盤推演,朱雀除了下半身不聽使喚外,其餘天賦都是個頂個的高,一盤三米見方的沙盤被他講解的飛沙走石,宛如天崩地裂。


    李不咎看的似懂非懂,周遭那些他看不起的妖獸一個接一個的提出意見,個個說的賊有道理,讓小公子的自尊心遭到野狗群般的踐踏。


    小李公子:不開森。


    白芙蓉扶了扶麵具,蹲在沙盤最前頭,身後是層層疊疊的漢子們。


    李不咎一看見她,登時就不爽了,心中憋了半天的怨氣像是有了出口:“這人是誰!”


    “為什麽神將營裏有女的!”還是個兩腳怪!


    眾人聞言,齊刷刷抬頭看白芙蓉。


    白芙蓉:“……”


    畢方在漢子堆裏嗤嗤嗤笑了起來。


    朱雀煩躁撓頭,心道要不是神王官階高派頭大,老子才不來奶這個雜毛雞仔,他剛打算張嘴嗬斥一番李不咎——


    白芙蓉就算被朱雀和陰國師再怎麽數落,那也是堂堂正正大唐的二代工部尚書,活化石一枚,豈是他這剛生出來小幾十年的鶴崽子能頂撞的?


    誰知白芙蓉打個響指,笑嘻嘻的聲音從麵具內傳出:“這位小哥哥看我不起啊。”


    李不咎長這麽大,活在神王府的錦衣玉食中,哪怕作為國師派和神王派的鬥爭籌碼送了過來,也是不知天高地厚——也就是他真的天賦出眾,不然完全不能理解為何找他做探子。


    “沒錯。”


    李不咎踢開鞋頭黑泥,瞪著白芙蓉——那和四百年後李不咎生氣時如出一轍的神態,讓白芙蓉差點笑起來。


    “你一個凡人,來什麽神將營。”想死嗎?還不快走。


    朱雀:“……”


    其餘神將:“……”


    小子誰和你講,白芙蓉是神將了?


    眾人看著白掌櫃三言兩語給小公子挖個大坑,武鬥一觸即發。


    朱雀扯一下白芙蓉袖子,低聲問:“你行不行?”


    白芙蓉掰手指頭,抽出乾坤袋中禁金鏈子,活動筋骨,笑道:“行,怎麽不行。”


    他李不咎的招式我都看了五六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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