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放我出去,我不想待在這兒,來人啊!快來放我出去。”她嗓子啞了,不知道哭了多久,喊得聲音都快沒了。


    黑屋就她一人,偶爾還能聽到老鼠吱吱叫,差點把她嚇得魂飛魄散。


    “我不想待在這兒,誰來救救我……”


    葉子如開始抽噎,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


    “子如,子如……”黑屋裏突然響起一個聲音,“我的閨女……”聲音急切,緊接著一雙纖弱的手抓住了牢籠的柵欄。


    “娘?”葉子如不敢相信地抬頭,目光落在柵欄那邊。


    看見三姨娘的身影,她猛地撲過去,緊緊抓住三姨娘的手,“娘,你快放我出去,我不想待在這兒了。”


    “子如。”


    三姨娘心疼得要命,眼淚汪汪,幾天不見,閨女瘦了一圈,模樣淒慘。


    “娘,這兒又髒又亂,還有老鼠……我想回溫馬院,就算死,也不想留在這裏!”葉子如急得直嚷嚷:“你去跟爹求求情,把我放出來,我發誓以後再也不惹事……娘……我真的撐不住了!”


    葉子如徹底崩潰,最後一道心理防線崩塌,見到親人那一刻,所有的委屈瞬間爆發。


    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髒兮兮的臉上留下一道道黑乎乎的淚痕。


    三姨娘緊緊握住葉子如的手,“你放心,娘一定會想法子救你出去,你再忍一忍,馬上……馬上就能回家了。”


    “娘!”


    葉子如全身打顫,“我絕不饒了那幫混賬!都是他們害我落到這步田地!”


    “有啥事等出去再說,娘會想辦法的。”


    “娘,你得快點兒啊!”她從沒吃過這種苦,就算是在外頭沒進葉府的日子,也比現在強。現在被困在黑屋,麵子掃地,往後在葉府怎麽抬起頭做人。


    正說著,門口咚咚兩聲,冰冷的聲音飄進來,“三姨娘,時間到了。”


    三姨娘拍拍葉子如的手,“娘得走了。”


    “別走,別丟下我,這兒黑漆漆的,根本不是人待的地兒。”葉子如死死拽住三姨娘的手,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


    三姨娘心裏疼得緊,但不得不離開。


    “子如,再忍忍。”她硬是掰開葉子如的手,轉身離去。


    三姨娘一走,葉子如整個人癱軟在地,“不,我撐不住了,這鬼地方我受夠了。”她抓著欄杆,指甲劃過鐵條,發出刺耳的聲響。


    出了黑屋,三姨娘悄咪咪塞給看守一錠銀子,“裏麵關著的畢竟是四小姐,等老爺氣消了,遲早得放人。”


    “你們得好好待她,給她最好的吃食,聽明白了?”


    “是。”


    家仆們麵麵相覷,最後點頭答應。


    三姨娘回到溫馬院,她左右為難,既沒權也沒勢,能靠的隻有葉崇德。可眼下葉崇德正氣頭上,她又能指望誰呢。


    “姨娘,老夫人說要請青雲山的靜安師太來府裏做法事,驅驅邪氣。”紫衣這時插嘴道。


    “驅邪氣?靜安師太……”三姨娘低語,眼中閃過一抹亮光。


    有門了!


    她心裏盤算著,急道:“快備車,我要出趟門。”


    “是。”


    紫衣去張羅馬車,不多會兒,馬車停在後門,三姨娘避開府裏人的眼線,麻利地上車離開了。


    “小姐,三姨娘雇車出府了,看樣子是去慶福樓。”芝蘭走進屋,小聲匯報。


    慶福樓是個酒館,三姨娘去那兒幹啥?


    別人不清楚,但葉紜姿心裏有數,慶福樓是趙長福那小子開的,而這人……跟三姨娘關係非同一般。


    她嘴角一揚,冷笑著,輕輕翻動著醫書的頁麵,悠悠道:“估摸著是想出了救葉子如的招數,不然哪會這麽火燒火燎地往外跑?”


    “這……”芝蘭有點忐忑。


    葉紜姿一臉泰然,不管三姨娘找誰,她都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


    “隨她去吧。”


    見葉紜姿這般從容,芝蘭懸著的心也落了地。小姐肯定有她的打算,不然不會如此鎮定。


    上回,小姐三言兩語就把三姨娘她們倆送進了黑屋,她的手段高明,一般人可學不來。


    葉紜姿不知道,自己在芝蘭心裏,已經跟半尊神仙差不多了。


    ……


    慶福樓。


    這會兒酒樓正熱鬧,人來人往,熱鬧非凡。


    三姨娘坐在馬車裏,沒下車,而是遞了個木牌給紫衣,讓紫衣進去找人。


    沒過多久,一個男子急匆匆地跑出來,正是上次在葉府後院被抓的那個,自稱是三姨娘的表哥。


    他鑽進馬車,一見到三姨娘,心裏咯噔一下。


    “婉兒!”他望著三姨娘,眼神深情,直愣愣地盯著。


    “趙大哥,你得幫幫我!”三姨娘顧不上矜持,直接握住趙長福的手,趙長福隻覺那隻手細膩光滑。


    三姨娘敢冒這麽大風險來找他,肯定是在葉府攤上大事了。


    “怎麽了?出啥事了?”


    “趙大哥,我和子如……”三姨娘說著,眼淚就下來了,更顯得楚楚可憐,“我和子如被人算計,子如被關進黑屋,那地方又髒又臭,根本不是人待的,她現在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一點小姐樣兒都沒了。”


    “到底怎麽回事?”趙長福吃驚。


    三姨娘擦著眼淚說:“這些不重要,回頭再說,現在得先把子如救出來,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她毀在那兒。”


    “對對!”


    趙長福猛點頭,“那怎麽把她救出來?”


    “趙大哥,我需要你幫我個忙。”


    “啥忙?隻要你說,就是豁出這條命也得幫你辦成!”


    過了好一陣子,趙長福從馬車裏出來,一臉凝重。


    馬車飛速駛離,直奔葉府而去。


    在慶福樓的二層包廂,一位身材修長的男子倚窗而立,目光平靜地望著遠去的馬車,若有所思。


    “葉府的馬車啊!”他低語。


    “大人,有啥問題嗎?”一旁的隨從詢問。


    “馬車裏的,是葉府的三姨娘。”沈司晏淡淡道,眼底閃過一絲寒芒。


    隨從一臉茫然,搞不懂大人這是什麽意思,啥時候大人開始關心別人的私事了?


    “盯緊酒樓的老板,看他下一步要幹啥,不論大小事,都得向我匯報。”


    “得令。”手下應聲。


    ……


    葉府,清心院。


    老夫人穩坐太師椅,手中佛珠轉動,閉目養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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