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動靜的留雲借風真君趕出來,正好看到了這一幕。


    兩人把小申鶴帶回了洞府中,讓她好好歇息。


    安頓好申鶴後,留雲從她房間走出來。


    沐陽上前問道,“這種情況是第一次出現嗎?”


    留雲表示,之前有過一些征兆,不過並沒有到這種嚴重的地步。


    申鶴自己還能控製得住。


    沐陽麵露擔憂之色,“隨著她的年齡增長,這種情況可能還會更進一步...”


    留雲借風真君也是暗暗搖頭,照這麽發展下去,離傷人傷己可就不遠了。


    沐陽問留雲,“難道沒有什麽法子嗎?”


    他搜索了一下記憶,自己沒在什麽場合談論過紅繩縛魂,所以不方便直接說。


    其實打從心底裏,他還是希望有別的法子可以一用。


    這些年跟申鶴相處下來,他也發現了。


    沒有被束縛住情感的小申鶴會哭會笑,與正常孩子無異。


    隻是會在某些事情上缺乏常識,但這些都還可以算是反差。


    屬於可愛,惹人憐愛的範疇。


    可是一旦用上了紅繩縛魂之法...


    那她的七情六欲就會被逐漸封鎖。


    紅繩縛住她的凶煞與殺氣的同時,這些原本屬於人的情緒會被禁錮住。


    從那以後,瑣事越來越難在她心中激起波瀾,常人重視的事物之於她也不過是過眼塵埃。


    人性越來越弱的她,會慢慢變成一尊缺乏七情六欲的美麗雕塑。


    直到熒妹的出現...


    可是,那還有好多年啊。


    而且,熒的出現隻是會讓情況好轉一點點,而不是根治。


    可惜,無論沐陽心中多希望能有別的解決辦法,留雲的回答還是不會變。


    “有一法,曰‘紅繩縛魂之法’。”


    沐陽歎了口氣,模擬終究是模擬,它隻會按原有的事情發展下去...


    施展紅繩縛魂大法也沒有這麽簡單,而且,還需要削月築陽真君的助力。


    兩人隻能等,而且,還要詢問一下申鶴的意見。


    留雲再次走入申鶴的房間,發現她不在了。


    兩人趕緊去找,沐陽在某個山頂發現了她。


    他輕輕落在申鶴身旁,此時,後者正呆呆地望著雲海出神。


    沐陽很少從這個角度看璃月,不過他知道,那是天衡山的方向。


    也就是申鶴在凡塵俗世中的家。


    沐陽默默地坐了下來,他沒有開口詢問。


    幾年了,這個小姑娘從來沒跟人講過她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麽。


    就像是真的和過去,和凡緣一刀兩斷了一樣。


    可是,感情這種事,豈是說斷就斷,輕而易舉就能割舍去的?


    別說留雲這些仙人,就是鍾離他也不一定做得到。


    不然也不會有那句:欲買桂花同載酒,隻可惜故人,何日再見呢...


    小申鶴抱著自己,把頭埋進兩膝之間。


    “沐陽師父,不要再管我了,我好害怕,我怕自己會傷害到你們...”


    沐陽摸摸申鶴的頭,“你想聽聽我真正的想法嗎?”


    小申鶴抬起頭來,“想。”


    沐陽沒有順著她,讓她繼續emo,“就憑你那三兩下想傷到我?出去別說是我教的。”


    小申鶴顯然沒意識到沐陽會這麽說,一時有些發愣。


    “師父你怎麽這樣...”


    這傷春悲秋的氛圍被沐陽給整沒了。


    他溫柔地說道,“放心吧,我們已經找到了應付的法子,隻是...”


    “隻是?”


    沐陽的神情變得有些嚴肅,“隻是,壓製命格的同時,你會逐漸喪失身為凡人的七情六欲...”


    其實沐陽說的還是嚴重了一些,縛魂隻是讓申鶴感情淡漠,而不是完全失去。


    小申鶴聽完沐陽的話,陷入了沉思。


    她回望天衡山,沉默了許久。


    半晌,她說道,“沐陽師父,你願意聽聽我的故事嗎?”


    沐陽點點頭,他知道,申鶴這是下定決心了。


    準備跟過去一刀兩斷了...


    ——————


    在天衡山的某個小村子裏有一對夫妻。


    兩人十分恩愛,婚後生下一個女孩,取名申鶴。


    小申鶴的到來令夫婦二人欣喜。


    夫妻和睦,闔家歡樂。


    直到申鶴五歲那年,母親突然暴病身亡。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整個家庭的氛圍都變了。


    小申鶴可能都還不了解死亡的含義,就被迫經曆了接下來的一切。


    父親愛妻情切,難以承受此中苦痛。


    長此以往,竟因念生怨恨,因怨生心魔,發瘋似的出門雲遊。


    他一去便是一年,日不停步,夜不能寐,隻為尋找複活亡妻的術法。


    終於在那天,父親狂喜著趕回來了。


    一同帶回來的,還有一種名為‘憑命借命’的神秘術法。


    隻要將祭品獻給秘術召喚來的仙靈,便能以活人之身,索回亡人之命。


    那時申鶴對將要發生的災難毫無感知。


    不過是個普通孩子,欣喜與久不歸家的父親終於回來了。


    “那個人說,在後山的山洞中給我準備了一個大驚喜,馬上就帶我去看...”


    之後發生的一切,令申鶴至今難忘。


    也是纏繞她至今最可怖的夢魘。


    猙獰的黑色‘仙靈’被召喚到山洞內。


    它血紅的眼睛裏隻有申鶴鮮活的生命。


    申鶴並不知道怪物從何而來,她心中隻有一件事。


    怪物想吃了她,而她要活下去。


    她握住母親的遺物,一柄驅邪匕首,顫抖又堅定地迎向了黑色‘仙靈’。


    “起初,我相信那個人會回來救我,幾天之後我才明白了過來...”


    對峙的最後,來救人的不是申鶴的父親,而是路過的留雲借風真君。


    真君把申鶴帶回了仙府。


    這就是六歲的她所經曆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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