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寂靜幾秒,下一瞬,映沙猛地掐著易胭脖子壓在了牆上。


    易胭背後嘭的一聲撞上鐵板牆,痛得她眉心一皺,但她沒吭聲。


    她眼底滿是陰沉的暴戾,聲音不善:“你他媽是不是想死?”


    易胭毫不示弱回視她,輕飄飄一句:“是啊。”


    映沙盯著她看了幾秒,忽然笑了:“跟你好好說話你好像不聽呢。”


    陰晴不定的映沙下一句話讓易胭渾身跌入了冰窖。


    “你的蘇警官來了。”她聲音頑皮。


    “讓他替你死,怎麽樣?”


    第94章 畜生


    映沙話落易胭心一下糾起。


    即使不知道她的話是真是假, 但聽到時還是驚駭。


    但縱使如此,易胭還是臉色未變, 看著映沙的視線格外鎮靜。


    她說:“你以為我信你嗎?”


    “不信?”


    易胭冷漠道:“不信。”


    “你覺得他不會來?”映沙手還掐在易胭脖上,絲毫不留情。


    易胭忽然嗤笑一聲:“你是不是對他有什麽誤解?”


    映沙看著她,表情上寫著拭目以待。


    易胭說:“我高中追的他你知道吧,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不喜歡我, 不過被我纏怕了而已。我相信你也查了他家底,應該清楚他母親一直在給他相親吧,他跟我結婚隻是為了應付他母親。”


    她一長串說完笑了下:“怎麽別人都能看出來的事, 你就不能看出來呢?”


    映沙臉上一條細疤痕,滲著血珠, 襯得她膚色越發白皙,情緒也越發詭異。


    臉被易胭用刀傷了這件事明明激怒了她, 但幾秒之間她便變了個模樣, 甚至還有心思和易胭開玩笑。


    易胭話說完她鬆開了掐著她脖子的手,稍歪頭:“我覺得你這句話應該換一下。”


    映沙盯著她,唇角一抹若有似無的笑:“別人都不能看出來的事, 我看出來了。”


    映沙的話就像圈套,人一但掉進去很難再爬出來。


    易胭很自覺沒被他影響, 嗆她道:“你對你自己還不夠了解嗎?一沒有感情的畜生, 哪裏來的感覺?”


    說這句的時候,易胭是笑的。


    映沙卻絲毫不被她的挑釁激怒, 嘖了聲:“你怎麽能這麽說我呢。”


    她皺著眉像是對易胭說的話很難解, 實際上易胭清楚她不過是做樣子, 故意惡心她。


    果然映沙下一秒說出的話不是很好聽:“你要知道從你懦弱沒開槍那刻起,爸爸就是要讓你死的。說起來你這條命還是我留給你的呢,你怎麽一點也不感謝我?”


    易胭在他們的認知裏,早就不該存在這世界上。


    易胭自己也清楚,如果不是映沙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她也活不到現在,她要取自己性命不過輕而易舉的事。


    可對易胭來說,活著比死,無趣上百倍。


    至少她的童年很長時間都是灰暗,二十多年來膽戰心驚的日子不計其數。


    映沙這種人隻會比易胭更了解怎樣才是真正折磨她。


    對易胭來說活著比死難受,映沙是清楚的。


    她就是故意,故意換個方式折磨易胭。


    易胭自然也清楚。


    明明是同個母親身下下來的孩子,朝夕待著,將近十個月後呱呱墜地,可性格卻天壤之別。


    易胭知道與她講不來,幹脆不說話了。


    “不過你說我畜生,”映沙說,“那我如你所願,怎麽樣?”


    仿佛急著證明接下來要做的事情一般。


    映沙話鋒一轉,戲謔道:“你可能低估了你對你蘇警官的重要性。”


    她又重新繞回這個話題,一提蘇岸易胭沒能無動於衷,重新轉眸看向她。


    映沙回視:“他是真的來了呢,自願來的。”


    易胭不訝異映沙會認識蘇岸,一開始她決定與蘇岸坦誠相待的時候便料到會把他扯進這趟渾水。


    可即使如此,她還是希望蘇岸平安。


    此刻是她最希望蘇岸沒那麽喜歡她的時刻。


    她仍舊分辨不出映沙話裏真假,即使迷茫但麵色還是萬般從容。


    映沙看她這神情猜出她所想:“還是不相信?”


    易胭不打算回答她,轉開眼眸,目光落在水泥地麵上。


    映沙抬手,拇指揩了下臉頰刀傷,指腹上蹭了點血。


    她盯著指上的血,不知在思索什麽。


    易胭知道傷她臉能激怒她,剛才映沙也的確被激怒了。


    或許因為畢竟是雙胞胎原因,易胭忽然跟得上映沙腦回路了,猜出了她在想什麽。


    映沙在想怎樣整她。


    不過幾秒,映沙已經重新抬起頭來:“既然人都來了,該是讓你們見一見。”


    映沙忽然抬手,拍了拍掌:“進來。”


    原來一直有人在門外待著,但沒有映沙命令沒人敢進來。


    外麵的人推門進來,即使不知映沙說的真假,但與蘇岸掛上鉤,易胭目光不自覺望了過去。


    進來的還是剛才送飯進來那個男人。


    男人皮膚黝黑身材魁梧,沒看易胭一眼,走到映沙身邊。


    映沙忽然皺眉,不耐煩問:“錢宇呢?”


    男人大概聽得懂中文,但不會說,繼續用易胭聽不懂的話回答。


    映沙語氣不善:“叫他進來。”


    話剛落錢宇便從門外進來,手裏拋著個果子玩:“這不是來了?催什麽。”


    “做什麽去了?”


    錢宇哢擦咬了口果子:“打果子。”


    “人呢?”映沙問。


    “急什麽,丟不了,”錢宇忽然看向易胭,“他的人在這兒呢。”


    錢宇和映沙的交流沒有旁人那麽嚴重的上下屬級別。


    直至此刻易胭麵色依舊不變,冷冷淡淡靠在牆上,一句話都不說。


    剛說完便有人進來了。


    前後兩個人,抬著個擔架。


    易胭雖麵上沒表露什麽情緒,但目光卻一直不由自主望過去。


    在看到擔架黑布下的人形時,易胭心髒還是反射性一滯。


    易檬和小啞巴受她拖累而死的恐懼再次出現。


    錢宇懶散側過半邊身子瞥了眼門口,又咬了口果子:“死了?”


    抬著擔架的兩人點頭回答:“死了。”


    這邊還在問著,映沙那邊卻已經在觀賞易胭臉上神情。


    她忽然笑著問易胭,指尖隔空輕點了點示意擔架上那人形:“這是誰?”


    易胭冷漠看她:“不知道。”


    這次映沙沒說話,是錢宇接了她話:“不知道?”


    錢宇笑得散漫,渾身不正經。


    映沙哼笑了聲:“她不知道,我們告訴她不就行了。”


    說著便往擔架那邊走去。


    易胭不知道自己的呼吸已經跟著不順暢,渾然不覺。


    映沙抬手一把掀開了擔架上的黑布,看到擔架上的男子那一刻,易胭才覺找回了自己呼吸。


    直到此刻易胭才切實感覺到自己心態多不穩,剛才緊張中自己都忘了觀察黑布下那個人的大致身高。


    擔架上男子約莫一米七多,不是蘇岸的身高,易胭竟然連這個細節都忘了注意。


    然而她這點緊張情緒也不例外沒能逃過映沙的觀察。


    映沙手裏還拎著那黑布,道:“怕什麽,看清楚了,這不是你的蘇警官。”


    擔架上死去的男子應該是當地村民,映沙說完手一鬆,黑布蓋了回去。


    她問:“這誰?”


    錢宇百無聊賴靠牆上:“一個村民唄。”


    水泥地上掉了個啤酒易拉罐,映沙踢了一腳,易拉罐哐當滾到易胭腳下。


    映沙問錢宇:“怎麽栽你手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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