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台上掛的那些他的衣服,他一把全收了下來,塞進了餘晚的衣櫃裏,還有分散在家裏各處的安全套,他一個一個找出來,一起塞進了衣櫃。


    剛鬆了一口氣,厲深一抬頭,就看見衣帽間鏡子裏,映著的自己——深v領的t恤,稍微一動別說鎖骨,就連肩膀都能看見……


    他飛快地把衣服脫下來,找了一件保守的圓領t恤,穿在身上了。這樣看上去就不會顯得輕浮了吧?


    他的手機不知道什麽時候,落在了客廳走廊上,聽到鈴聲,他才走過去,把手機撿了起來:“晚晚?”


    “我媽媽過來了,你是不是見過她了?”


    “嗯,她剛剛在門口,我接了可視電話……”


    “……”餘晚默了一秒,“我已經從公司趕回來了,你……”


    她剛說到這裏,門鈴再次響了起來。厲深提起一口氣,對著鏡子理了理自己的頭發:“你媽媽到了,我去開門。”


    “……我馬上回來!”


    “你別著急,開車慢點。”厲深掛斷電話,呼出一口氣,走過去打開了門。


    餘晚的媽媽站在門外,默不作聲的打量著他,厲深朝她露出一個笑,開口道:“阿姨好,我是厲深。”


    餘晚媽媽偏過頭去,嗬了一聲,還真是厲深。


    “阿姨,您先進來再說吧。”


    厲深把餘晚媽請進了屋,又殷勤地去給她泡了杯茶,削了個水果。餘晚媽媽坐在沙發上,看了眼麵前的茶和水果,又抬頭看向了站在前麵的厲深。


    “你和餘晚,又重新在一起了?”


    厲深垂在身側的手緩緩捏成個拳,低聲應了句“嗯”。


    這是他第一次正式見到餘晚的媽媽,但他對她的印象,可以追溯到他和餘晚分手的那一年。


    那個時候剛好有家娛樂公司想找他簽約,但談了兩次,大家的條件都沒有談攏,最後不歡而散。


    回家的路上,他看見有賣餘晚饞嘴的冰粉,想給她帶一碗回去,但又怕她吃了後胃痛。最後他走上去,跟老板說:“老板,要一碗冰粉,不要冰。”


    老板:“……”


    現在的年輕人,吃東西真的很怪。


    最後他為了維護冰粉的尊嚴,還是少少的給厲深加了一些碎冰,厲深提著這碗冰粉到家時,碎冰也徹底化成了水。


    餘晚正坐在電腦前投簡曆,聽見開門聲,第一時間朝門口看去:“回來了?和順誠娛樂談的怎麽樣了?”


    厲深走過去,把冰粉放在桌上,挨著餘晚坐了下來:“我不打算和他們簽約了,合同太不公平了,我雖然還沒畢業,但我不傻啊。他們開那麽低的條件,還要和我簽十年的長約,我才不幹。”


    餘晚聽到十年,也嚇了一跳:“要簽十年這麽久嗎?”


    “對呀,條件要是好點的話就算了,關鍵是還那麽苛刻,我就沒答應。”他朝餘晚笑了笑,“不過沒關係,簽不了他們,還有其他公司,而且這幾年選秀節目不是很紅嗎,我還可以去試試參加唱歌比賽。”


    “嗯。”餘晚懵懵懂懂地點了點頭,她對娛樂圈也不了解,既然厲深不願意簽,肯定是真的不太好,“那你也不要著急,總會有慧眼識珠的公司的!”


    “我也這麽想!”他把冰粉打開,推到餘晚麵前,“我買了冰粉,你要吃嗎?”


    “吃!”餘晚難得可以吃點冰的,拿起勺子就舀起一勺。厲深勾了勾唇,問她:“你工作找得怎麽樣了?”


    餘晚道:“這幾天跑了幾家公司,但是還沒結果,再等等吧。”


    “嗯,你也別著急。”


    “恩恩。”餘晚把勺子遞到厲深嘴邊,問他,“你要吃嗎?”


    厲深沒回答,隻是一口把勺子含進了嘴裏。


    之後幾天,厲深照常去酒吧唱歌,餘晚也繼續投簡曆和參加麵試。a市的婚慶公司數量很多,不過質量參差不齊,餘晚在這一行做了一年,太差的她看不上,可是有名的公司,又要讓她從學徒開始做。


    餘晚知道大公司競爭激烈,但好歹她也有一年的工作經驗,要她再從學徒做起,她也不情願。


    就在找工作的事陷入僵局時,餘晚忽然收到了一家婚慶公司發給她的郵件。


    她在招聘網站上投遞了不少簡曆,但還是頭一次有公司主動聯係她。她看了一眼,這家公司叫韶華,成立不久,但看著還不錯,郵件還是老板親自給她發的。


    餘晚去公司官網的主頁瀏覽了一圈,上麵有發布一些公司最近策劃的婚禮,規模雖然都不大,但看著就漂亮而且富有創意。


    她特意留意了一下,這幾個婚禮的策劃人,都是公司的老板,魏邵。


    餘晚有些心動了,她很欣賞這位魏總做的婚禮,而且公司開的條件也還不錯,可唯一的問題是,這家公司在c市。


    她猶豫了一陣,還是寫了封郵件拒絕了他,說自己想留在a市發展。


    郵件發出去後,餘晚又開始繼續投簡曆,沒想到第二天,這位魏總竟然給她打了電話。


    “餘小姐,我看了你的簡曆,對你策劃的婚禮十分感興趣。我認為你是一個很有想法的婚禮策劃,隻要稍加磨煉,未來一定大有可為。”


    魏邵的一頓誇,差點讓餘晚暈暈乎乎:“魏總你過獎了,您策劃的婚禮才是真的別具匠心。”


    “你看過我的策劃?”


    “嗯,之前在公司的主頁上瀏覽過。”


    那邊魏邵笑了一聲:“那看來你對我們公司也不是完全不感興趣嘛。我們公司雖然才成立不久,但在婚禮這塊有很大的發展前景,另外我看了,你是c市人,我知道現在年輕人都不喜歡留在家鄉,但c市這幾年發展得很好,在c市你能得到的不一定會比a市少。”


    這些餘晚都知道,最初她來a市,是為了反抗她媽媽,可她現在留在a市,是因為厲深在這裏。


    “我們公司現在正需要人才,你身上有很大潛力,我不想錯過。另外,其實我是a市人,我們公司以後很可能會把總部搬到a市,如果你想呆在a市,到時候可以把你一起調回a市這邊來。”


    餘晚抿了抿唇,對魏邵道:“我可以考慮兩天嗎?”


    “可以,考慮好了隨時可以聯係我。”


    “好的,謝謝魏總。”餘晚掛斷電話,坐在沙發上發起呆來。去魏邵的公司,是現在擺在她麵前的最好的選擇,魏邵說看到了她的潛力,她也同樣看到了公司的潛力。


    但如果她去了c市,厲深怎麽辦呢?難道要跟他異地戀,然後過幾年再跟著公司回a市?


    她歎了一口氣,魏邵說的以後,還不知道是多久以後呢,這說不定就張空頭支票。


    這件事讓餘晚糾結了好幾天,還沒得出結果,更麻煩的事情又來了。


    餘晚媽媽找到了a市來,直接把餘晚堵在了公司門口。


    餘晚這一年幾乎沒怎麽和家裏聯係,過年時往家裏打電話,都是用的公共電話。可她媽媽就是法力通天。


    在公司附近找了個小咖啡館,餘晚媽媽氣不打一處來地看著餘晚:“你真是長本事了啊,走了就不打算回家了是不是?我還以為你這一年過得好好,讓你樂不思蜀了,結果你看看你自己,過的是什麽日子?”


    她在來之前,已經把餘晚的事情調查的一清二楚,包括她和厲深的事:“工作沒見做出什麽成績來,小男朋友倒是找了一個,還和人家同居了,你厲害啊餘晚,你是不是想氣死我和你爸爸?!”


    咖啡館裏的客人或多或少的把目光投向了他們這邊,餘晚抿了抿嘴角,對她媽媽道:“媽,你小聲點。”


    “我小聲點?你現在知道丟人了?我跟你說餘晚,馬上收拾東西跟我回c市。”


    餘晚捏緊手裏的咖啡杯,倔強地道:“我不回去。”


    “你不回去,你還想待在這裏做什麽?工作你也辭了……”餘晚媽媽說到這裏,哼笑了一聲,“哦,是舍不得你那個小男朋友嗎?餘晚,你清醒一點,你們兩個這麽在一起,根本不會有結果。”


    餘晚皺著眉頭,看向她:“怎麽就沒有結果?”


    “你們兩個拿什麽在一起?你沒有工作,他在酒吧打工,你們下個月的房租和生活費有著落了嗎?”


    餘晚心裏堵著一口氣,眉頭也皺得更緊:“我又不會一直找不到工作,厲深也不會一直在酒吧唱歌,他是音樂學院的高材生,以後肯定會成為大歌星的!”


    “我看隻有你這麽覺得,你以為靠音樂吃飯這麽容易嗎?那都是極少數的人!”


    餘晚板著臉不說話,餘晚媽媽緩了一口氣,看著她道:“你爸爸說我把你管得太緊,沒有自由空間,好,我讓你在外麵飛了一年,你呢?你幹出什麽了?我看你就交了一個男朋友。哼,日子都過不下去了,還有心思談戀愛。”


    餘晚嘴角動了動,似乎想說什麽,最後又忍下去了。她媽媽看著她,笑了一聲:“你想說什麽,是不是想說隻要你們相愛,什麽難關都能過去的?你表哥當初也是這樣想的,當年他前途無量啊,就為了跟何歡在一起,出國深造的機會也放棄了,家裏安排的工作也不要了,結果呢?”


    餘晚被堵得說不出話,表哥跟何歡結婚的那年,她才上高中,聽說這件事的時候,隻覺得她表哥很酷,這個要不是真愛,那還有什麽是真愛。


    可是他跟何歡結婚一年後,就離婚了,沒什麽特別的原因,就是因為生活壓力。


    當初他愛到可以為她放棄一切的人,在生活麵前卻變得這麽不堪一擊。短短一年,一切都分崩離析了。


    知道表哥離婚後,她常常會想,他後悔過嗎?也許也沒有後悔吧,畢竟是那麽深愛過。


    “你們這麽在一起,隻會互相拖累。”


    餘晚抬起頭,憤憤地道:“我們怎麽就互相拖累了?”


    “沒有嗎?”餘晚媽媽嗤笑了一聲,“你那個小男朋友,前陣子不是要簽個什麽娛樂公司嗎?最後沒簽成,就是因為人家公司不讓談戀愛。”


    餘晚一愣,厲深不是說,是因為要他簽不平等的長約嗎?“你聽誰說的?”


    餘晚媽媽道:“我們家裏做這麽多年生意,還是有些路子,剛好有朋友認識那家公司的人,幫我打聽的。”


    餘晚握著手裏的杯子,默不作聲,對麵的餘媽媽站起身,對她道:“你爸爸幫你把房子和車都買好了,你自己想清楚該怎麽做。”


    第41章


    厲深這天和往常一樣,在酒吧唱完歌後,淩晨兩點過才回到家裏。


    一打開門,就看見自己的行李箱放在門口,而餘晚坐在沙發上,還沒有睡。


    厲深愣了一下,對餘晚問:“晚晚,怎麽了?”


    餘晚回過頭看著他,沒什麽情緒地道:“厲深,我們分手吧。”


    厲深像是完全沒反應過來她在說什麽一般,愣在原地,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朝餘晚抿起嘴角,露出一個笑:“晚晚,你是不是餓了?”


    餘晚肚子一餓就會情緒不好,厲深走到冰箱旁,順手打開了冰箱:“冰箱裏還有一袋小火鍋,我煮給你吃吧。”


    “厲深,我說我們分手吧。”餘晚站起身,看著他道。厲深拿小火鍋的手頓了一下,他直起腰,回過身來看著餘晚。


    還掛在嘴角的笑此刻看上去格外苦澀,那雙漂亮的黑眸裏盈著水光,仿佛下一刻就會流出淚來:“為什麽?”


    他今天出門的時候,明明都還好好的。


    餘晚偏了偏頭,似乎想避開他的目光:“今天我媽媽來了,她想讓我跟她回c市。我想了一晚上,覺得她說的是對的,我們現在這樣擠在一個十幾平米的小房間裏,算什麽呢?我不想再過這種生活了,我想回c市發展。”


    厲深的眸子動了動,朝她的方向走了一步:“可是,我們不會一直這樣的,我很快就能簽約經濟公司的,你也會找到工作的。為什麽一定要分手?你媽媽在哪兒?我去和她說。”


    “你和她說什麽呢?我媽媽已經知道我們同居的事了,她見到你,恐怕隻會想打斷你的腿。”餘晚走過來,把厲深的行李箱推到了他麵前,“你的行李我已經收拾好了,我明天就會跟我媽媽回c市,房子也會退了。你今晚先找個酒店住吧。”


    厲深的手捏成一個拳頭,眼眶發紅的看著她。他像是在極力控製住情緒,開口時帶著近乎乞求的語氣:“晚晚,不要和我分手好不好?我們不是說好了等我畢業了就結婚嗎?我都跟我媽媽說了,今年過年要帶你回去。”


    餘晚吸了吸鼻子,忍住了漫上眼角的淚水:“厲深,你醒醒吧,我們這樣,拿什麽結婚?”


    厲深抓著她的衣角,還是看著她:“晚晚,我欠你的錢還沒還清呢,上麵還按了紅手印的。”


    餘晚轉過身,走到抽屜前從裏麵拿出當初厲深給她寫的那張欠條,撕成了兩半:“不用還了,這張欠條作廢了。”


    “晚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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