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方才的這一切,是發生在我的雙唇上,那真是羞死人了!


    我肯定會攀附在他的身上,引誘這片霜花來沾染親吻自己。


    不咎還小,看不出也看不懂。剛才是發生了怎樣驚心動魄又天雷勾地火的一幕。他隻是不懂,薑姐姐要在羞愧中去極力掩蓋著什麽。


    當下又在盯著自己的手指發呆,一臉春心蕩漾個什麽。


    不過不咎明白,這一切肯定和檀越郎這個芝麻老男人有關。


    而此刻正是一個與薑寧單獨相處的絕佳機會,“姐姐……”不咎拉扯著薑寧的衣袖,想引起薑寧的注意,把她拉回現實來。


    薑寧瞬間找回了矜持,就在她決定恢複微笑來麵對,這個剛剛還被她當作擋箭牌而拉走的小朋友時。薑寧卻看見了一個意外的身影。


    說是意外,但薑寧也在腦子裏預想過這個場景。


    下意識地,這一眼撇過後,薑寧就直接拉起不咎開始在這擁擠的人流中,四麵搜索著檀越郎的下落。


    怎麽看不見檀越郎了?他是不見了,還是走了?


    她開始責怪自己的小女孩性子。那個海天藍服飾的背影,應該就是三島方外宗的人。她不能肯定是方外宗的誰,但無論是誰都是要捉拿檀越郎,不會給他好顏色看的。


    高傲自負如方外宗的天縱英才們,豈會坐視讓一個外人拐走了他們掌教大人的未婚妻。就算是個全身都充滿可疑,還是個穿越而來頂包作替死鬼的未婚妻。


    那也是三島方外宗掌教大人的未婚妻,該由掌教來裁決。


    檀越郎在此等罪名下的下場,薑寧可想而知了。


    “姐姐?”不咎不明白薑寧在幹嘛,前一秒還在發呆的人,下一秒就變成癔症了。像是後麵有仇家在追趕著他們。


    “看見檀越郎了嗎?”薑寧又急又慌張地問。


    “沒看見!”不咎氣不打一處來,沒個好言語。他正一肚子莫名其妙呢,姐姐怎麽張口第一句還是那個老男人。這才分開了幾秒,那種心黑假麵的老男人有什麽好值得惦記的。


    薑寧這會子是真的在人群裏,被急到六神無主了。她又不敢扯著脖子到處張望,怕引人注意。不知道此處三島方外宗的人,有多少人來到了銷金城。


    到了這個地步,薑寧隻能又開始詰責了。自己真是又壞又傻氣。自己心思壞,就壞在不該把自己想做的事情,牽扯到別人。現在還要連累別人被沿途追拿。傻就傻在,總會因為一點小事就心情起伏巨大,耽誤了正事。


    薑寧都要被急哭了,會不會此時此刻,就在她走開的幾秒鍾後,其實檀越郎就被人抓走了。所以三島方外宗的人,此時才會在附近。


    想到這裏,薑寧越是想忍著,就越是想流淚。書裏寫,方外宗三島之中方寸島長老九春師,執掌法度,為人嚴格不說,手段也十分厲害。能讓邪魔皈依,能讓聖賢入癲。


    幹脆我也被一起抓回去,一同去受刑。好過自己一個人留在魔域,去為他擔憂。


    忽然有人拍了一下薑寧的肩膀。她被逮住了。


    薑寧在認命中,絕望轉身了,“請把這個孩子送回家……然後,然後把我抓回去吧……”在幫檀越郎洗脫罪名後,我會乖乖結婚生孩子的……


    他還有心愛的未婚妻在等他,我呢……我就是個被天道拖來,要給他們的冰山先天掌教男去誕下天道之子的容器。


    檀越郎實在沒有想到,薑寧會以一副雙眼緊閉,要大義赴死的神情來麵對他。在他沒看住她的一會兒間,他的好姑娘,到底怎麽了。


    他管不住自己的手,借著微風徐來,撫上了她的眉間。願天下間,除了我之外,沒有任何事能紛擾到你的心。


    不,就連我也不能……


    薑寧在正感詫異中,睜開了她的眼。


    就見著眼前極近的人,正在朝著她溫柔一笑,溫潤如玉的笑意,能打動任何少女的芳心。


    “哼!”薑寧強忍住委屈,眼眶裏打著咕嚕的淚花,開始倒流回去了,隻是眼角有些微微泛紅。


    檀越郎瞧著心疼不已,隻能保持著柔情一份,低聲又小心地詢問著,“怎麽了嘛,怎麽了嘛……”


    “我!”薑寧想將檀越郎數落一頓,害她擔驚受怕一場,但又找不出很好的理由,隻能,“都怪你!”先把罪過推倒他的身上去,才好。


    “我又怎麽啦。”聰慧如檀越郎,能過目不忘且駕輕就熟任何修練法術的他,也一時料不準薑寧的心思,隻得先賠罪,“千錯萬錯全都在我,薑姑娘大人有大量說出來。小生改還不行嗎?”


    “哼,你怎麽不見人影的!”


    我不是看你不好意思,想避開我一會子的嘛。再說,身為男人的我,也要去冷靜冷靜的啊。但檀越郎哪能照實了說,“是是,是我的不對。我不該對薑寧一走了之又不告而別的。”


    “那你是去哪兒了,害我擔心的。你知不知道,剛才……剛才……”薑寧緊張急切到,都想打嗝。


    “好啦好啦,先順順氣。”檀越郎一邊幫薑寧拍背消氣,一麵將她帶到了一處甜水鋪子前。點了一碗糖水,給薑寧潤潤嗓子。


    也不忘給一路跟著的不咎要了一碗涼到透心涼的井水。不咎看了一眼這井水,極有骨氣的一口也沒有喝。


    薑寧坐定,小口一口口地喝著,撒著桂花粉末的糖水,所有的委屈與置氣,都消失大半了。


    “薑姑娘聽我說,我是剛才聽見有人在議論著說,玄訛不久就會來到銷金城。來觀看今年的百戰武決。”


    百戰武決本叫百強武決,是因為二百多年前的瀛寰因而改的名字。


    這是銷金城每年的傳統節目,原來的規則是每年夏末七月流火的時候,銷金城最厲害的一百名修者,互相決鬥,輸者淘汰。最後隻剩下那個一直保持勝利的修士,就成為那一年裏銷金城最厲害的勇者稱號。而這個人將享有這一整年銷金城內,所有的花銷全都免費的特權。


    魔域崇拜勇猛,這樣的殊榮即是享受,更是榮耀。


    本來規則是這樣的沒錯。可那年瀛寰得了乘黃劍從魔宮一路回道域,遇到了當年的百強武決,就起了試劍的念頭。


    規則是一對一的單挑,敗者淘汰。可到了瀛寰這裏就成了——


    “你們其餘的九十九個,一起上吧。”


    瀛寰劍出乘黃,在太陽落山前就結束了戰鬥。


    這可苦了銷金城的全體百姓,他們原本可以狂歡餘月的盛會,被瀛寰一句“乘黃起劍。”四個字,在一天之內就熄滅了。


    所以自此之後的百強武決,被改成作了百戰武決。規矩也改成了,能在擂台上能連贏一百位銷金城強者的人,就是這一年的勝利者。


    薑寧也是知道這個事情的,她明白了檀越郎的意思,但不清楚他到底想怎麽做。


    “玄訛會親自會見今年的勝利者,到時候可以當麵把不咎小友的事情說清楚。”其實檀越郎覺得,他可以直接把不咎丟到玄訛行宮的床上,還能在薑寧察覺之前就辦妥。


    薑寧蹙了一下眉,她想起了一個更為關鍵的問題,不得不跟檀越郎提及,“我剛才好像看見了方外宗的人了……他們很有可能是來找你的……”


    其實薑寧更想用捉拿一詞。


    “沒事的。”檀越郎壓根不在乎這個,他哪會不懂薑寧,“薑姑娘,我不怕他們。”


    薑寧以為檀越郎是在說大話,“你是很厲害。但是三島方外宗裏,還有更厲害的人物啊。你怎麽不知道,這樣厲害的人,有沒有一起來到銷金城呢?”


    她真是會被這個人活活氣死。讀書人怎麽不懂得變通一下呢。總以為自己厲害,就天下無敵了。


    “薑姑娘,我知道你很擔心我。”這聲呼喚,被檀越郎說的猶如清風入耳,“但請相信我,我檀越郎誰來了都不怕。”


    說到最後,檀越郎已是在不知不覺中把手搭在了薑寧的手背上了,給足了薑寧,一個安定的微笑。


    第18章


    百戰武決分為表演賽和對決賽,以金丹修為作為分水嶺。金丹以下的參加表演賽,意旨切磋修為重在參與。金丹大圓滿修為以後的修士,才能參加百戰武決對決賽,去爭奪真正的勇者稱呼。做那百中唯一,銷金城這一整年裏最風光的人物。


    本來薑寧與檀越郎都以為,憑借著檀越郎元嬰後期的修為實力,不說秒殺所有強者,也不會止步於第一戰。


    可現在,莫說第一場比試了。現在的他們,連名都報不了……


    “你們銷金城不是倡導,道魔同宗,一脈本源的嗎?你現在是在歧視道修咯。”薑寧很難得的顯露出了凶悍的一麵,在為檀越郎據理力爭。


    報名登記官是個魔修,他看著薑寧這個比女魔修還明豔的外貌,就覺得這小子肯定是道門裏什麽密宗的弟子,練就了一幅男生女態,嬌豔動人不輸那些魔域裏修練攝魂術的。


    登記官出於畏懼檀越郎的實力,隻得強提了一下精神,沒去再看薑寧而正色道:“請看好規則再來同我講理。規則上寫的很清楚,不是銷金城的常駐道修,得在銷金城內找到一位元嬰修者作為擔保,才能參加比賽。”


    “為什麽會對道修另做這個要求呢?”薑寧還是不服氣。


    排在薑寧他們身後的魔修看不過去了,“還不是因為前些年,有道修的老弟喜歡在賽場上死磕,把自己磕死了。他的宗門跑到方外宗去哭訴,說是我們魔修害死的人。神弓千樂羅那個暴力女,二話不說,什麽解釋也不聽。就殺到了我們銷金城,鬧了一個人仰馬翻。”


    千樂羅是含元箭與渾天弓這兩把並天神器之主,更是三島方外宗蓬萊島的掌事長老。當年聽說有道修慘死在了百戰武決現場的千樂羅,就帶著自己島上的五十名弟子,齊刷刷地往魔域趕。就在魔域眾人如臨大敵,隨時都準備備戰之刻。


    千樂羅站上了麗川山山頂,弓開渾天神弓,飛逝的箭鏃一奪金烏之耀,飛到了銷金城內的百戰武決會場,箭矢帶來的烈陽真焰,燒了三天三夜。從此這個梁子就結下了。千樂羅之名,就是銷金城百姓最恨的名字。三島方外宗就是他們最恨的宗門。


    “所以為了保證會場秩序,還有避免身後事的麻煩。你必須找一位銷金城內的元嬰修士,給你做擔保才能參加比賽。”其實這個登記官還有一句話沒有講,就是方外宗的人禁止參加這個比賽。但他不認為這眼前這個修習秘法的弟子,會是自允天道傳承的方外宗之人。


    “畫魔正在找能入他畫中之人,我看這個小公子長得如此貌美。你們去找他做擔保,也不失為一個可行辦法。”魔域中也有古道熱腸的好心人,指點著薑寧一條出路。


    薑寧並不認識什麽畫魔,檀越郎倒是認識此人。


    畫魔葛仙客是個很特別的人,他以畫入道,又以畫入癡。在渡劫金丹修成之後,幹脆就由癡成狂入了魔道了。比起他的修為厲害,真正能讓此人名滿天下的是他的畫作。


    曾有人以無數天材地寶作為禮金,想買他的畫,都被他拒絕了。如今的他,因魔域大王子玄訛的庇護,正生活在銷金城中。


    薑寧實在無法相信,眼前這個醉的如一灘爛泥的人,會是那個鼎鼎大名的元嬰尊者葛仙客。


    如果不是檀越郎的斷言,薑寧肯定以為眼前這個,倒落在酒館門口不修邊幅的醉漢,隻是個普通的酒鬼。


    “現在還是大白天,怎麽會有修士把自己喝到如此地步的?”莫說元嬰修士了,在薑寧眼裏是個正常人都不會這樣做。她信不過此人。


    “他就是如此。薑姑娘就在這裏站一會吧,我去試著同他說一下。”檀越郎柔聲道,“不會太久的……”


    自從“柑橘事件”以後,檀越郎對薑寧是越發的溫柔了。


    檀越郎也是非常人,能在一陣惡臭中,扶起葛仙客還同他好好說話,“你是醒的嗎?”


    “我又何時醉過?”葛仙客被檀越郎扶起了,又因為醉的實在厲害,根本無力站起,隻能依靠在酒館的木門上。


    他醉眼茫茫地看著檀越郎,又道了一句,“我又何時醒過……你還是走吧,我不想理你。”


    檀越郎也未因葛仙客失禮的話,有何惱怒。其實檀越郎並不是很喜歡畫魔這個人。畫魔這個人很喜歡畫畫,尤其喜歡畫美人。


    因為薑寧就是個美人。檀越郎不悅有人會對薑寧癡心妄想。


    一如他對薑寧所說的,很快他就又回到了薑寧的身邊了。


    “怎麽樣,他沒同意是嗎?”薑寧見檀越郎果真這麽快就回來了,料定了是葛仙客拒絕了他。


    檀越郎答了一句,“差不多吧。”說完,就想拉著薑寧走了算了。


    這倒是讓薑寧摸不著頭腦了,這話的意思是,還能爭取一下葛仙客的嗎?想著薑寧就想為檀越郎去爭取一下葛仙客。


    “那我去說說吧……”薑寧這回很妙,就著檀越郎拉她的手,反手把檀越郎拉了過來。


    檀越郎還能怎麽辦,隻能依著她唄。


    “葛真人。”薑寧規規矩矩的很是客氣,“我有事相托……”


    葛仙客再一次睜開了那雙,他自己都不想睜開的眼皮,這一次,“非比尋常啊,姑娘……”


    這一次,他驚呆了。徹底清醒了過來。


    葛仙客不僅一語道破了薑寧的女扮男裝,他還跟著站了起來,並大聲呼喊著,“掌櫃的,掌櫃的給我出來!給我掌燈出來!”


    薑寧就在一臉莫名其妙中,看著這家店的老板,竟然真的聽了著葛仙客的使喚。就在大白天裏,提了一盞白紙燈籠出來,鞠躬問著葛仙客,“爺,照哪裏?”


    葛仙客一把搶過了燈籠,還不滿意,“這種燈籠,這種光火哪行!簡直就是糟蹋了這位姑娘的容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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