贏官兒心裏暗自提醒自己,一定要對這個魔修王子多加提防。


    不咎明顯很想繼續說下去,卻被薑寧打斷了,“呃,不咎。”


    “嗯,薑寧姐姐你說。”不咎眨了一下眼睛。


    “我現在是作男子打扮……”薑寧停頓了一下,環顧了下四周,“還有,大家都還跪著在……”


    不咎聰慧,言下之意也不用薑寧再過多說了,他已明了。


    不咎當即改口,“那不咎可以喚你寧哥哥,可以嗎?”


    “可以的。”薑寧笑著點頭,她仿佛覺得這幾年其實不咎好似沒有長大,仍舊是當年那個有些調皮又聰明的男孩。


    得到了薑寧的首肯,不咎隨即收斂了一下神色,轉而用冷然的聲音對著眾人道,“都起來吧,總跪著幹嘛。隻知道跪下,就不知道該起來嗎?還要我來喚?”


    這句話雖不重,可顯出了王子的不高興。


    他不喊起來,誰又敢起身呢。眾位魔域之人,猛地都趕緊站了起來,生怕不咎會繼續不高興,又重重地一欠身,與不咎致歉,“願王子安好。”


    “煩死了!”眾人的致意,並未獲得不咎的好意,反而更令他心煩了,“該幹嘛都幹嘛去吧,別來煩我!”他嚴厲嗬斥著。


    薑寧看著不咎說出這幾句話的態度與氣勢,她打算收回剛才的看法。看來當初那個不咎還是變了許多。


    纖絲見不咎心情不好,反而主動上前來,她打量了一眼贏官兒,好似有些疑惑,卻又想不通是為何疑惑。


    薑寧連忙把兒子護到懷裏去,不給纖絲再去看贏官兒的臉。


    纖絲也不多在意,心裏對這個身材弱小的男道修很是不削,又把心思花在了不咎身上,同他笑著示好,“王子,謝謝您能來為纖絲主持公道。纖絲愛您。”


    薑寧見纖絲深情款款,視若周遭無旁人般表達著愛意,頓時十分不不好意思,把臉別了過去。


    不咎那叫一個又急又氣,他眼見薑寧的動作,就知道薑寧肯定是誤會了什麽。他哪裏是為了纖絲站出來主持公道的,他花了這麽多心思,全都是為了引薑寧出來而下的功夫啊。


    不咎陡然就更心煩易怒了,沒給纖絲一個好臉色,“我說了別來煩我,你是聽不懂,還是你以為你能例外嗎?”


    “纖絲不敢……”纖絲見不咎真有怒色,連忙伏低做小了起來,又把目光轉到有所疑慮的薑寧身上,“就是不知這位是?”


    “這位是我的朋友,也需要你來管的嗎?”不咎嗬斥了一聲,“你還站在這裏礙眼做什麽?”


    纖絲心裏難受,王子待她好時,事事稱心如意,護如珠寶。現在不愛她了,又對她有如草芥,隻覺得礙眼。


    “是……”可纖絲沒有辦法,隻能退著離開到了一旁去。


    “薑……哥哥。”不咎差點說漏了嘴,“你可以聽我解釋的。”不咎極力想在薑寧麵前,解釋一下他與纖絲的關係。


    然而薑寧卻以為,不咎想解釋的是如今的這個局麵,是不咎下達的荒唐命令,所以她打斷了不咎,“解釋什麽?解釋這場鬧劇嗎?”


    說完,薑寧還意有所指般,看向了那個已經被不咎打到吐血,又受到驚嚇暈倒的道修身上去了。


    不咎笑著說,“是我不對,是我亂來了。這還不都是為了能見寧哥哥一眼,才犯得錯事嘛……我知道寧哥哥心善。”


    薑寧當初能在危難中,救下隻有一麵之緣的自己。可見薑寧就不可能對一個無辜者的性命,坐視不理。不咎就是抓住了薑寧這一點弱點。


    這孩子真是沒有長大,隻知道胡來。薑寧心中感慨著。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也許魔修與道修,對待人事物的看法觀念真的不一樣,她薑寧也沒有立場,去訓誡一個魔域王子。


    “我知道啦。”不咎很高興,薑寧沒有多加責怪他的意思。他以為是薑寧默許了他,用了這種方式引薑寧出來。


    便立刻對眾人下達了命令,也是對纖絲說的,“今日之事就此結束。”不咎還走到了道域一眾圍觀的修士麵前,“我萬有之母之子不咎,今日敗給了你們道域的這位道友……”他轉身指向了薑寧,“心悅誠服之下,願意撤回昨日對道域之人不得入城的禁令。魔道兩域,本該和平共處。”


    頓時無數道域之人,當場歡呼雀躍。


    纖絲氣急,她不服又跑到了不咎麵前,“王子!這怎麽行!”如果這樣了,她還怎麽把昨天那個女道修給引出來。


    昨天她去找王子時,說起那個女道修,王子還很感興趣的。也很同意她用這個辦法,來逼迫那個女道修現身。


    怎麽現在因為這個所謂的朋友出現,一切都變了一個樣。


    不咎已是對她不耐煩多時,頓時語氣不善道,“纖絲,你雖是貴族,可我是王子。你有可以如昨日一般,向我進言的權利。難道你還有像現在一樣,否決我命令的權利嗎?”


    這句話說得極重,說到了魔域中最不可逾越的等級上去了,王子高高在上,理應服從和仰視。


    纖絲怕不咎真的生氣,要下罪於她,連忙匍匐在地,“纖絲不敢。”


    可不咎還不滿意,低頭輕蔑了一眼跪倒在的纖絲,“今日之事,起因皆是因為你昨天拿奴隸性命取樂。你別以為你昨天沒說這個,我就不知道。


    現在我命令你,治好剛才那個被我打傷的道修。還命令你以後,不能再拿任何人包括奴隸的性命取樂了。”


    纖絲大驚,不可置信般抬頭望著不咎,“王子!那人誣蔑你。這是不可原諒的罪過!”


    不咎笑了,雲淡風輕般道著,“在魔域,天大的罪過,我不咎都可以赦免。難道不是這樣嗎?”


    纖絲臣服了王子,“是……您是母神萬有之母的兒子,理因如此。”


    不咎很開心,他知道薑寧肯定會讚許他這樣的行為。急忙便趕到薑寧麵前去邀功了,沒有再去多看一眼纖絲。


    “寧哥哥,我這樣做,做得對做得好吧。”


    他那期盼著嘉獎的目光,在薑寧看來真的是覺得乖巧又可親近。


    贏官兒大感大事不妙,當即便說了一句極為破壞氣氛的話,“娘,剛才這個哥哥說話說錯了……”


    “咦?”薑寧不懂自己兒子,這是要幹什麽。


    隻見贏官兒一雙眼直盯著不咎,慎重其言道,“這位哥哥剛才所用‘心悅誠服’一詞,並不妥當。應該用五體投地,來得比較恰當穩妥。”


    哼,你什麽人,居然也敢對我娘親說“心悅”一詞,你悅什麽悅。


    薑寧不理解官兒為什麽要在這種時候,賣弄什麽學問,她隻好幫著不咎,以免氣氛尷尬,“都一個意思,我就很喜歡心悅誠服這個詞。出自聖人語。”


    心悅誠服一詞出自孟子,薑寧隻在就事論事,為了幫兒子在魔域王子之間緩和一下氣氛,她沒有多想。


    然而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贏官兒被他母親的這番話,都快氣瘋了。他料定這個什麽鬼王子,肯定是話裏有話,是想占母親的便宜。而他母親,還居然幫著個心懷鬼胎之人說話。


    可自己又不能真的拿薑寧怎麽樣,隻好惡狠狠地望著不咎,對他暗自咬牙切齒。


    見薑寧能為他說話,不咎聽著心裏早就樂開了花,再遐想一下薑寧還對著自己說了“心悅”一詞,不咎就有如心花怒放般。


    他竟然帶有幾分羞澀的臉紅,對著薑寧道,“寧哥哥可真是好。好到還一如當年你我初見時一般。”


    贏官兒忍不住戳破這個王子的美夢,贏官兒故意用很大的聲音,一字一頓道,“娘親!您居然偏袒外人,不護著您、女兒、我!”


    提醒著不咎要注意,薑寧如今的身份。


    不咎把眼光轉到了這個,有意凶惡惡的女童身上,對於這個小孩的敵意,他甚是不以為意。


    他不是不知道這個孩子,就是薑寧的孩子。結了婚又如何?此刻不咎偏要迎上這份敵意,姿態中帶上了魔域王子應有的自信與傲氣——


    “寧哥哥,昔日我說我要以魔晶礦脈為聘,來娶你。今日我已經擁有了這些,隻可能擁有的更多。那我就算是等你一個休夫,又有何難呢?”


    薑寧隻當不咎是小她的弟弟來看待,她聽聞這等戲言,都笑出了聲,“我們那,沒有和離休夫一說。”


    此刻的薑寧竟然想到了以前,那時候她問九春師,在三島方外宗怎麽才能解除婚約,九春師學長冷言相告道,“我們三島方外宗隻有生死之別,沒有和離之說。”


    當下聽到不咎又說起這個,真的覺得很好笑。


    不咎聽到這樣直接的拒絕,也不惱。是啊,怎麽可能一把身份搬出來,薑寧姐姐就會撲上來對他愛到死去活來呢?那樣就不是薑寧姐姐了啊。


    可他又對自己極有自信,相信今時不同往日了,他定能一步步感化薑寧姐姐,讓她知道什麽樣的男人,才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


    首先第一步,他要知道薑寧是否喜歡他的英俊,“寧哥哥,不咎現在長大了。你這幾年都沒再見過不咎,不咎是不是和小時候比,變醜了。”


    “沒有啊,你長成了一位少年郎。很好看。”此時已經成長的不咎,與書中所描寫的分毫不差。真的是得了春華之燦爛,有明眸善睞的好樣貌。


    一顆情人痣,就該他風流多情,被女子喜歡。能得到天下間,上至八十歲下至八歲,所以女人的青睞。


    不咎清楚自己的優點,沒有女人會不喜歡自己這副好皮囊。


    “能被寧哥哥讚譽,不咎真的開心。”所以該走第二步了,不咎想拉著薑寧走,“好不容易再見到寧哥哥,可否讓不咎一盡地主之誼呢?”


    如今他成了銷金城城主,眼前就是銷金城。這句話說得再合適不過。


    贏官兒看著不咎做戲,覺得甚是礙眼,急忙插嘴道,“娘!我想自己下來走走!”卻苦於被薑寧抱在了懷裏,隻能與這個人對視。


    薑寧還直感納悶,平日裏官兒都是嫌棄自己抱少了他,怎麽今天還要求主動下去的?她連忙對懷裏的贏官兒,關切道,“官兒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沒有!就是想下去!”贏官兒也很難得,居然和薑寧回話,聲音裏帶了冷淡。


    眼見又外人在場,薑寧不好多問自己的兒子,隻能先把他放下了,然後再對不咎客氣道,“我今日來到魔域,實則是有要事要辦。並不方便遊玩。”


    “什麽要事?寧哥哥需要我幫忙嗎?”


    薑寧如實相告,“並不需要麻煩到不咎,隻是等到了約定的時間,我去去就可。”


    不咎聽到了話裏關鍵的玄機,“哪裏是麻煩呢。既然寧哥哥要辦的事情,還未到時候。今天就讓不咎陪寧哥哥,去看看這銷金城裏的變化如何?我做了城主之後,可是有好好經營這座城呢。”他不咎有信心,能在這一天之內就博得薑寧的好感,討得薑寧的歡喜。


    薑寧拗不過不咎的堅持,隻能在他半是撒嬌哄著,半是拉扯下,被不咎引入了銷金城,由著他在前麵引路。其實她也很想看看在不咎的手中,這個繁華的銷金城究竟有何變化。


    薑寧被不咎帶到了,銷金城內的一座樓閣之內。說是樓閣,等薑寧進去一看,才發現原來裏麵大有乾坤。


    等進樓之後,豁然眼前一亮,來到的卻是室外。抬眼一看有一座石頂拱門,石門之內放眼望去,又是連著無數回廊闕閣,此地竟是大到看也看不到盡頭。


    有侍婢見是王子來了,急忙出來相迎招待。領著不咎與薑寧一行走進石拱門,穿過了回廊,來到了其中的一間闕閣前。


    “此時正巧有拍賣會,客人可以先到此處消遣一二。”貌美的侍婢一邊將不咎與薑寧請進了闕閣之中,一邊解釋道。


    原來是拍賣會呀。薑寧想著自己來到這個修真_世界中這麽久了,確實還沒有逛過拍賣會啊。今天終於可以體驗一下了。


    不咎瞧出了薑寧的好興致,隨即體貼道,“寧哥哥待會看中了什麽,隻管開口。算我送給哥哥的……”


    贏官兒心中覺得甚是好笑,他母親要是想要什麽,還輪得到你一個外人來獻殷勤的?


    而這名帶路的侍婢,卻覺得好是新鮮,這位身材矮小的道修到底是何人?能被不咎王子如此親待,還稱呼此人作哥哥?


    薑寧隻是笑了笑,並沒有回應不咎的話。


    不過片刻,他們就被侍婢帶到一間室內,應該是特地留給貴賓用的包廂隔間。


    隔間不是很大,也不是十分的亮堂,卻熏著名貴的龍涎香,一應裝飾陳設也是不俗。看來是花了大本錢,下了大功夫的。


    客隨主便,薑寧極為禮貌的等著不咎先落座後,才讓贏官兒坐下,最後才是她自己落座。


    然後她便專心看著樓下一樓的拍賣了。薑寧沒去在意,不咎正與那名侍婢還在說著什麽,吩咐著什麽。


    一樓的大會場裏,正在拍賣一件女子所用的首飾,想著這裏是修真者的拍賣會,那這個手鐲應該不會是件普通的首飾,應該是件法器。


    與薑寧見過的現代社會的拍賣會差不多,有個拍賣師正在誇誇其談,介紹著物品,無數人在那裏競價。


    薑寧隻是一時好奇看不懂,主辦方是如何能將,這件拍賣的首飾懸浮放到展台之上的。


    是用了什麽法術嗎?還是說,眼前所見的拍賣品僅是一個變出來的幻象?


    因為薑寧看得很入迷認真,讓不咎誤以為她很喜歡這個手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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