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安玥頓時道:“我保證什麽都不說!”懷南公子的這本書消息一旦泄露,那得有有多少人想來府中偷走啊!她死都不會說的,這事如果隻有他和她知道,那就最好不過了。


    顧淮景朝她笑了笑:“你過來。”


    趙安玥警惕的盯著他,不動。


    “讓你做什麽你就做什麽?”他唇角微微上挑,是質問的語氣。


    趙安玥把書藏在身後,然後爬了出去,跪坐在床邊,抬頭看著他,一副非常乖巧的模樣。


    顧淮景眼中晦暗未明,看著她麵上乖巧,嘴角帶笑,眼中卻靈動非常,喉嚨下意識一滑,覺得唇有些幹,他突然間道:“如果我讓你吻我呢?”


    趙安玥一愣,眼睛眨了眨,微微張嘴咬住了自己微粉的下嘴唇。


    編修夫人曾經說過,男人都那樣,哭一哭,撒個嬌,然後笑一笑,打個啵,枕邊風一吹,什麽都能成。


    原來真是這樣啊。


    她側著頭,朝他甜甜一笑,直起上半身,眼神在他臉上瞄了一圈,然後停在他的唇上,手撐在他的手臂上,把自己的唇印了上去。


    她還學著水中的魚吐泡泡一般,吻了一下,空中發出一聲‘啵’的聲音。


    然後她退開了一些,眼睛亮亮的看著他,仿佛在說——看,我聽你的吻你了,你滿意嗎?


    顧淮景不知為何,猛地退後了幾步,轉身匆匆離開了房間。


    趙安玥摸了摸自己的頭,有些不明白,怎麽上一秒還好好的人,下一秒就這樣了。不過她也沒多想,爬回床裏頭,寶貝般得將那書捧在懷中,愛不釋手。至於顧淮景情緒的變化,她根本就不在意。


    顧淮景背抵在門上,重重的吸了口氣。


    她根本什麽都不懂,吻也好,其他更親密的事情也罷,她根本就不知道那代表著什麽。


    如果換成另外一個男人手裏有《永安地形圖》,是不是她也會覺得無所謂的吻上去?


    真的是,讓人頭疼,真想把她……


    顧淮景閉上了眼睛,深呼吸了幾口氣,離開了門口。


    臥房不遠處有一側房,顧青已讓人備下洗澡水。


    顧淮景脫衣下水,坐於浴桶中。


    顧青在簾外輕聲稟告:“侯爺,六皇子的人在查兩年前和薑佩綺的事情,他們安排了人潛進薑府和楊府,私底下悄悄的找薑佩綺身邊伺候的丫鬟,甚至是院中負責花草的仆役套話。”


    顧淮景的聲音隔著簾子不遠不近的傳來:“如今六皇子在朝中如日中天,已經沒有敵手,去查在意的往年舊事倒也沒什麽。”


    顧青:“那是否讓薑大人和楊大人都不用管。”


    “此事我們不用插手。”顧淮景頓了一下,道,“衛禮心中自然明白,隨他罷。”


    顧青道了聲是。


    顧淮景閉上了眼睛,聲音隨著房中水汽,越□□緲了起來:“江南知府薛讓也該安排回朝述職了。”


    顧青一凜:“是,屬下這就安排。”


    顧淮景嗯了一聲,顧青退了出去,他抬頭望著漆黑夜色中的那一抹月亮,想,大祁就快要變天了。


    房內,顧淮景慢慢陷入了水中,水溫剛剛好,漫過他的下巴,他的唇,他的鼻,他的眼。


    在水下,他靜靜的,連呼吸都不曾有。


    不知為何,此刻他莫名的想起趙安玥剛剛的那個簡簡單單的吻。


    **


    顧淮景洗漱完成回房的時候,情緒已經平靜了下來。


    他拿著罐藥,來到床前。


    趙安玥已經睡著了,身子縮在被子中,露出一個頭,麵朝著床外,臉睡得微微發紅。


    他睡在床邊,把藥罐放下,想起她剛剛傷到的腳趾,掀開了被子。


    泛紅的地方已經恢複如常,看起來剛剛壓根就沒傷到,隻是痛了一下。


    顧淮景吐出一口氣,手伸了過去。


    他從外邊而來,手上是冷的。趙安玥睡在屋內,身上暖洋洋的。


    她感覺到冷,一腳蹬了出去。


    顧淮景順勢鬆開手。


    這一腳,把她自己被子踢了下去,露出了她懷中抱著的《永安地形圖》。


    她抱得有些緊,顧淮景微微皺了皺眉,伸手抽.住書的一角,使了點力,沒有抽.動,睡著的人反而把書抱得更緊,還轉了個身,背對著他。


    他把藥罐放在床邊,把她的被子給重新蓋好,吹了燈,然後在她身側躺了下來。


    她的發絲散落在床上,有幾縷就在顧淮景那邊,他伸手執起,摸了摸,撚了撚,發絲柔軟細膩,還帶著櫻桃與梅花混雜的香。


    懷南先生嗎?


    顧淮景在黑暗中勾了勾嘴角。


    第72章 072


    第二日醒來的時候, 顧淮景已經上早朝去了。趙安玥很少能有一天,是醒來的時候能看到顧淮景的。所以像其他府上, 夫人晨間早起給夫君穿衣這種事情, 是不可能發生在顧國侯府的。


    趙安玥看了一眼身側, 沒看到顧淮景也沒什麽感覺, 睡眼惺忪的爬起來, 爬到一半,猛得想起了《永安地形圖》。


    她往自己懷裏看去,昨夜睡前被她抱在懷裏的書已經不見了,她瞬間急了起來, 掀開被子、枕頭, 往四處看去,也沒找到。


    趙安玥火急火燎的就打算赤腳下床,結果看到床前小櫃子上放著的書。


    她鬆了口氣, 伸長雙手,傾身過去小心翼翼的把書拿在手心。


    懷南公子的畫作哎, 一百多幅哎!


    趙安玥開心的雙眼微眯,房中似乎都因為她發自內心的笑容明亮了起來。


    她盤腿而坐,把書放在膝上, 很珍貴的小心翼翼摸著書的邊緣。


    這麽寶貴的畫冊,顧淮景也不知道怎麽保管的,邊角居然有些翹起,實在是太不注意了。


    趙安玥一邊這般想,一邊把書頁撫平, 撫到一半的時候,她突然間想到一件事情。


    這樣的畫作,世間沒有一個人知道。如趙安玥這般時刻關注懷南公子動向,把大宴酒樓中說書人關於懷南公子的內容都聽完的人,她在此之前也不知道懷南公子還畫了這樣一本東西。


    所以顧淮景是怎麽知道的?而且他為什麽還有這本書?難不成,他認識懷南公子?!


    趙安玥心裏越想,越覺得有這個可能,臉上表情越發激動。


    她朝門外喚道:“櫻魚!”


    沒過多久,櫻魚等丫鬟拿著臉盆等盥洗的物件走了進來,櫻魚笑盈盈道:“夫人今天很開心呢,可是發生了什麽好事?”


    趙安玥道:“櫻魚,侯爺回來的時候,你要第一時間告訴我!”


    櫻魚心中有些納悶,往日夫人從未關心過侯爺的動向,這還是第一次夫人主動問起。


    不過這可是大好的事情,身為下人,自然希望侯爺和夫人關係和睦,櫻魚道:“是,不過夫人,晨間侯爺上朝之時,特意囑咐奴婢告知夫人,讓您答應他的事情莫要忘了。”


    趙安玥有些疑惑,她答應過他什麽嗎?


    然後她看到了手裏的書,想起昨日說的要好好跟著顧曲學賬本的事情。


    好罷,那就認真學罷。


    趙安玥站了起來,把書小心翼翼的放好,用完早膳後,直接就去找了顧曲。


    顧曲正在庭院中,和仆役說著清理花木要注意的事情:“……這些看起來平白無奇,但其實非常珍貴,你們切記萬不可當雜草除了……”夫人剛嫁進來的時候,可就把這珍貴的植物當草拔了,他事後心疼了很久。


    “管家!”趙安玥的聲音遠遠傳來。


    顧曲耳尖,聽到了,身子頓了頓。他從草叢間走了出來,停在小道上,朝往這邊趕來的趙安玥行禮:“夫人早安。”


    趙安玥跑得有些喘,停下來歇了口氣,就道:“管家,你現在就開始教我看賬本罷,從頭開始教起。”


    顧曲的黑中帶白的胡子顫了顫,他有些不確定道:“夫人,您說的是?”


    趙安玥眨了眨眼睛,以為顧曲老了耳朵不好了,便說大了點聲:“我說,你現在就開始從頭教我看賬本!”


    顧曲被趙安玥的聲音嚇得心都跳得快了一點,他顫顫巍巍的:“可是,這不是下午才開始嗎?”


    “哎呀,我等不及了。”趙安玥拎著裙子,跺了跺腳,瞎編胡造,“侯爺晚上回來就要考我,到時候我答不上,侯爺說管家你也要和我一起受罰的。”


    顧曲聽到這也有些慌了。昨晚夜間侯爺回來的時候,特意問過他夫人學的如何?想必是後來回房,說了夫人一頓?


    “夫人,那我們這就開始罷。”顧曲把此間事情交給他人,跟在趙安玥身後走了。


    顧曲本來還擔心趙安玥不認真學,甚至做好了接受懲罰的準備。可沒想到,趙安玥非常認真,和之前的態度完全不一樣。


    顧曲驚訝的看了趙安玥一眼,把賬本裏頭的種種都詳細說給了趙安玥。


    **


    晚間,太陽還未落山,懶洋洋的掛在天邊,暈染了一大片雲彩,紅色的晚霞絢麗奪目。


    趙安玥讓青蘭搬了貴妃椅,放在院中,躺在上頭,懷裏抱著小黃貓,曬著夕陽,賞著美景。


    桃魚急匆匆的跑了進來,上氣不接下氣道:“夫……人,侯爺他……侯爺他回來了!”


    趙安玥刷的一下站了起來,膝蓋上的小黃貓受驚,尖銳的喵了一聲,跟著跳到了地上,竄入了樹林中,去了後頭馬廄。


    趙安玥則早就跑了出去。


    顧淮景下了馬車,腳才剛剛踏進大門口,便看到不遠處提著裙擺匆匆跑來的趙安玥。


    她麵上帶笑,一襲楓葉紅衣裙,夕陽灑在她身上,襯得她唇紅齒白,鮮豔奪目。


    顧淮景腳步微微一頓,眉毛一挑,倒是有些奇怪。


    如今已是二月的天氣,冬日嚴寒不在,不過春寒依舊料峭,外頭還是有些冷。


    這個時節,離趙安玥嫁入侯府,已經大半年,再過幾月,便一年了。


    這大半年裏,顧淮景可是記得清清楚楚,趙安玥可從未出門迎接過他。


    今日,倒是神奇。


    顧淮景唇角微微勾起,不動聲色的看著她走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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