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十七說出眾人的心裏話,大家都紛紛點頭讚同,隻有齊萱想到了一件重要的事,“他們說我救駕有功,那麽,皇上肯定相信趙頤下毒了,可為什麽,他還不對趙頤動手呢?”


    淩瑧凝眉說,“他雖相信你了,但動手卻不是一夕之間的事,要削去一個藩王,得做充足的準備。”


    齊萱為小皇帝著急,歎了口氣道,“要等到何年何月啊!”


    淩瑧輕拍她肩,安慰道,“這是大事,講求天時地利,現在雖然沒到時候,也並不代表就要等很久,這個機緣,說不定很快就會來的。”


    鹿十七也罕見參與到討論之中來,出聲道:“徒兒說的不錯,萬事講究機緣,比如你嶽父大人的腿,沒準很快就能好了!”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看向他,齊萱驚喜的問,“神醫此話當真?我爹很快就能好了嗎?”


    鹿神醫沒有直接承認,隻是說,“仙人藤加甘泉水,我還在試驗藥方,不過估計不遠了!”


    鹿十七可從不打誑語,既然這樣說,定然是有把握了,一屋子人立時都歡喜起來,當然最高興的,當屬齊景天父女。


    廳內氣氛極好,滿桌的酒菜擺在麵前,一屋子人都還沒動過呢,淩濯趕緊發話道,“今日喜事連連,甚好甚好,來,咱們飯還沒吃呢,重新把酒續上吧!”


    幾人便都順意坐了下來,有鹿十七的好消息,又有顯眼的丹書鐵劵在旁,這頓飯,一家人都吃的十分開心。


    ~~


    陽春二月,已是春始,園子裏陸續有花開的時候,齊景天的腿也在慢慢好轉。


    鹿十七經過反複試驗,終於將藥調好,齊景天一天天堅持不斷的服用,麻木多年的雙腿漸漸恢複知覺,變得越來越有力氣,十餘日後,竟真的能站立起來了。


    齊萱很是高興,白天幾乎寸步不離的守著爹爹,因神醫叮囑要多多活動,她便時不時的扶著爹在院子裏溜達,從開始的五步,十步,慢慢的,眼看齊景天也能走上幾十步了。


    雖然還是要靠別人攙扶或是借助拐杖,但相較從前的幾年,這已是很大的進步了,齊城主自己也備受鼓舞,雖然練習起來很是費力,但他甘之如飴。


    度過年假,辦完喜事,淩家的各項產業也重新運轉起來,現在淩家父子倆都在,各自分擔一些,也都能輕鬆一些。


    就在一切井然有序的時候,在臨安做客的齊景天收到了墨城送來的密信,信上說,安順王府發了帖子,道是安順王世子欲造訪墨城,請城主速歸!


    第六十八章


    齊州。


    出了正月, 年就算過完了, 年前趙頤給兒子趙汐安排的事情,現在可以去辦了。白日裏在父王那裏領了差事,吃罷晚飯, 趙汐來到齊玉瑾房中跟母親敘話。


    自打年前發生了那檔子事, 母子倆在趙頤麵前,說話行事都格外小心,尤其趙汐,當著父王, 簡直都不敢抬頭,畢竟那時因為自己的色心,可叫王府受了奇恥大辱, 偏偏此事又不宜張揚,就算他們有心找淩氏算賬,也不敢明著來,所以算了算去, 到底還是安順王府吃了虧。


    齊玉瑾聽了夫君給兒子安排的差事, 原本要叮囑兒子路上小心,一張嘴卻忍不住先歎了口氣, “此次一定要你父王交代的事給辦好,將功贖過才是。”


    其實不用母親囑咐,趙汐也知道這次是頂要緊的機會,他一定不能出岔子了,他雖是長子, 可父王不止他這一個兒子,如若再惹惱了父王,自己這世子之位極有可能不保的,一旦叫父王動了念頭,就連母親齊玉瑾也不一定能幫得了他。


    他答應了一聲,想了想,又覺得委屈,跟齊玉瑾抱怨,“其實那件事,罪魁禍首並不在我,姓淩的那夜膽敢闖門,定是早做好了準備,不管我碰不碰那個丫頭,他也一樣會把她劫走的……”


    齊玉瑾瞪了他一眼,恨鐵不成鋼,“還說!那日若不是你落在他們手中,你以為你父王能叫他們活著逃出去嗎?從前叫你好好用功習武,你瞧瞧你,練的這是什麽功夫?”


    這麽一說,趙汐頓時不敢吱聲了,緩了一會兒,歎息道,“算我倒黴!”


    齊玉瑾給氣的,“倒什麽黴?還不都怪你,滿肚子的花花腸子,連那個丫頭也敢去沾,那天那副狼狽模樣,自己家人瞧見不說,偏還叫你媳婦看見了,弄出個爛攤子,還不是連累我替你收拾!”


    提起自己的世子妃姚雨薇,趙汐倒是不屑,“母親收拾什麽?看好她不叫她亂跑就是了,隻要她娘家不來摻和,她能興起什麽風浪?”


    虧是吃了,卻根本不知悔改,齊玉瑾重歎一聲,恨不得把人立刻攆出去,擺手道,“行了行了,趁時間還早,趕緊回去把人哄哄!少在我這兒礙眼!”


    趙汐朝她彎了彎腰,轉身出了房門,齊玉瑾瞧著他的背影,忍不住煩躁,自己費心費力這麽多年,怎麽會養出這麽個兒子?


    如今隻盼趙汐能為趙頤建功立業,否則,連她都不知道,自己這王妃之位,能否保得住了!


    這天晚上,趙頤難得來了她的屋裏。


    齊玉瑾誠惶誠恐的接待夫君。


    她知道自己已經不年輕了,雖然保養得還不錯,但相較於後院那些年輕貌美的妾室們,已經很有些力不從心了,她如今唯一的過人之處,不過就是早年為夫君生了長子,如今眼看趙汐都已成家,趙頤還偶爾肯來這裏,她倒也知足。


    難道不會不甘不願嗎?或許有吧,但她一步步由側妃轉為正室,最要緊的東西已經握住,其他的,也可以忽略。其實在她看來,世間的夫妻走到最後,哪個不是如此呢?


    洗漱完畢,趙頤坐到床上來,齊玉瑾親自端來熱茶,一邊遞上,一邊沒話找話:“今日汐兒來向妾身請安,說王爺給他安排差事了。”


    “嗯。”趙頤淡淡應了一聲,飲了一口茶,將茶碗遞回去,又道,“那個逍遙散……你確定不會有問題?”


    齊玉瑾稍怔了一下,立刻答道:“逍遙散時效僅有七個時辰,妾反複試驗過,不會有錯。”


    趙頤放了放心,如此一來,就算少帝將床寢帶回宮又如何,過了時效,還不是什麽也查不出來?妄想以這招製住他,實在可笑!


    見趙頤表情和緩,齊玉瑾上到床榻上來,輕輕為夫君捏肩,一邊詢問,“不知王爺打算何時叫汐兒動身?”


    她的力道不錯,趙頤舒服的閉上眼,想了一下,回答說,“半月之內吧,明日叫下麵發帖,汐兒是本王世子,在外代表本王威嚴,豈有上趕著的道理?叫他們做好準備,好好迎接汐兒才是。”


    “是,還是王爺想的周到。”齊玉瑾溫柔答完,一時再無話。


    倒是趙頤主動問起她來,“聽說淩家要辦喜事了,你這個做姑母的,要不要備份賀禮?”


    齊玉瑾手短暫一僵,而後笑道,“王爺說笑了,現在已是這般局麵,就算妾身肯送,他們難道會接嗎?”


    是啊,如今可是徹底的撕破了臉,淩家辦喜事的消息全天下皆知,卻硬是沒來給安順王府遞個請帖,這一下,全天下可都知道了,還沾著親的兩府,已是決裂。


    想起那夜淩瑧突襲王府,將趙汐劫持起來跟他談條件的樣子,趙頤還是忍不住有些怒火,沉了口氣,他道,“等本王功成,便先來收拾他們。”


    齊玉瑾道了聲是,並不過多發表意見,隻要趙頤功成,他拿誰都不要緊,自己跟兒子的將來,才是最重要的。


    ~~


    臨安淩府。


    齊景天收到信後,一家人坐在一起商量。


    知道趙汐要去墨城,齊萱有些緊張,問齊景天,“爹,現在我們該怎麽做?要見他嗎?會不會暴露?”


    齊景天眸中冷冽,“當然要見,自己送上門來的,為什麽不要?況且他欺負了你,我還沒跟他算賬呢!”


    淩濯也讚成,“這倒是千載難逢的良機,從前趙頤屢屢派人,你都拒絕見麵,醞釀到此時,終於等到他把親兒子給放出來了。”


    蟄伏了這麽久,終於等到機會了,齊景天當然不能放過,當即向自己的隨從發話,“大事已經辦完,去準備一下,我們可以返程了。”


    齊萱的心一下被揪起來,“爹……”


    齊景天慈愛的笑,安慰她說,“你們順利完婚,爹也就放心了,墨城總歸不能沒有人主持,爹該回去了。放心,相信爹此次很快就能為你娘報仇了!”怕她再說什麽,齊景天特意叮囑,“好好跟長啟過日子,孝敬公爹,當好淩家的少夫人。”


    齊萱差點流出淚來。


    才跟爹重逢,她直覺團聚還沒有幾天,怎麽就要分別了?


    淩瑧知道她難過,輕輕跟她說,“今早起得早,你不如先回去歇歇,我跟爹和嶽父再議些要緊的事,等會再回去。”


    事關報仇,定然有許多大事要商量,她隻好點頭,鬱鬱的先回了自己的漪瀾院。


    ~~


    等到淩瑧回來,已是掌燈十分,她已經洗漱完畢,換了衣裳在床上躺著了。


    隻是躺歸躺,卻根本沒有睡意,翻來覆去了一會兒,聽見門響,知道是他回來,她便趕忙從床上下來,去迎接他。


    才新婚不到半月,正是最濃情蜜意的時候,一踏進房門,就見到等待的嬌妻,淩瑧心裏暖暖的,嬌妻一臉的溫柔嫵媚,問候他,“回來了?”


    淩瑧點點頭,瞧見她一身睡衣,問她說,“已經要睡了?”


    她搖了搖頭,解釋說,“也不困,就是沒事做,就先洗漱好了……”說著趕緊問心裏惦記的事,“你們都商量好了嗎?”


    淩瑧點頭說,“差不多了吧!嶽父決定後日就啟程。”說完等她的反應。


    她果然一臉的驚訝加失望,“這麽快……”


    他說,“是啊,路上還要花些時間。”


    她哦了一聲,其實也理解,隻是心裏有些難過,知道爹回去是要忙複仇大計,也不能不懂事的挽留,看了看他,又問,“那你吃過了嗎?”


    他搖搖頭,“隻隨便用了些點心……你吃了嗎?”


    她也是搖頭,“沒有胃口……”話雖這樣說,倒還是為他著想,跟他說,“你等著,我叫她們去傳飯,你辛苦了半天,不好餓肚子的。”


    說著要去門口喚丫鬟,淩瑧終於忍不住了,一把拉住她的手,主動問到,“嶽父要回去,你舍不得是嗎?”


    她一怔,乖乖點頭,擔憂地說,“我爹的腿才剛剛有點轉機……回去了也不知會不會有人這麽仔細照顧他……對了,”她想起一事,趕緊問道,“鹿神醫會跟著回去嗎?還是要留在這?”


    “師父既然答應要把嶽父治好,那在他康複之前,會一直守在他身邊的,”淩瑧瞧了瞧她,續道,“既然這麽擔憂嶽父,不如我們一起回去?”


    就見她一愣,抬頭看著他,“真的嗎?”


    她舍不得爹,當然很想陪他一起回去,隻是自己才剛嫁進淩府,新媳婦不好好的在婆家待著,卻要跟著自己的爹走,唯恐遭人詬病。


    他眸中含著笑意,“當然是真的了。”


    她頓時驚喜起來,笑了一下,忽然又有問題,“那,那公爹呢?他要留下還是……”


    淩瑧回答說,“有我們在旁邊陪著,爹就不必去了,他在外客居多年,如今回到故鄉,應該要好好歇一歇了。”


    “嗯。”她聽完點頭,繼續笑了起來,“那就好。”


    她高興了,他也開心,從旁勸著說,“好了,現在沒包袱了,就不要餓肚子了,我們一起用宵夜,好嗎?”


    沒了憂愁,自然有心情吃東西了,她點點頭,去到門外喚丫頭,還特地叫了兩個人愛吃的東西,不一會兒,宵夜送了過來,兩個人在桌前坐下,她主動給他夾菜,話說個不停,“你多吃一些啊,眼看又要趕路了,路上辛苦。對了,我們這回還是坐船嗎?”


    他曉得她這是開心了,心裏也輕鬆,邊吃邊點頭說,“海路穩妥些。”


    她哦了一聲,既是大家決定好的,她沒有異議,總之能陪著爹爹,他也在身邊,真是再好不過的事情。


    兩個人湊在一起,雖是簡單的宵夜,吃的也有滋有味,不一會兒,飯吃完,見時間還不算太晚,兩個人又一起去院子裏走了一圈,以好飯後消食。春天已經開始,輕風吹在臉上,早已沒了冰冷的寒意,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飽含暖意的溫柔。


    雲水榭裏,園丁們養了許多水仙,一叢叢的,這時節正好開放,花香夾雜著春風吹到人臉上,叫人心裏癢癢的。


    忽然沒了消食的耐性,他催促她道,“時候不早了,咱們回房吧。”


    以為他乏了,她便乖順說好,兩人攜手走回不遠處的漪瀾院。


    齊萱早先已經沐浴過了,考慮到他還沒有洗漱,就叫丫鬟們去備水。丫鬟們手腳麻利,不一會兒就準備好,她體貼的為他寬衣,柔聲說,“你先去沐浴,我來鋪床,等你出來就能睡了。”


    雖然單這個院子裏就有二十餘名丫鬟,但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她還是喜歡自己動手。


    他低低嗯了一聲,將她拉進,問道:“方才走路都出汗了,你不去洗一下嗎?”


    “啊?”她驚訝一下,絲毫未察覺他眼中的狡黠,趕緊低頭去聞自己的身上,“我身上有汗味嗎?沒覺得出汗啊,外麵又不熱……”


    他牽唇一笑,“沐浴有益,多洗幾次也無妨。”說著忽的將人打橫抱起,急匆匆去了浴房。


    齊萱驚呼一聲,怕人聽見,又隨即捂住嘴,眼睜睜的看著他著急為自己寬衣解帶的動作,無奈又羞澀,然容不得拒絕,已經被他抱進了浴桶。


    熱水如同他的熱情一樣,一下將自己包圍,齊萱應接不暇。


    唔,沐浴有益,有大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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