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周全,季寒枝故意壓低聲音,但還是保證後麵的人能聽見:“我喜歡成績好的男生。”


    上課鈴響了。


    這座城多了個傷心的人。


    她剛剛說什麽?她喜歡成績好的男生這什麽人啊 來招惹他,又說出這種話來傷他的心。駱正陽直起脊背,哐當一聲拍了下桌子。教室裏陷入安靜,不少人回頭看,駱正陽麵無表情:“看什麽看?不知道上課鈴響了?還是你們都聾了?”


    教室裏更鴉雀無聲。


    還好一會兒老師來了,上課之前還感歎:“你們班的紀律變好了嘛。之前我來的時候鬧騰的那麽厲害,今天怎麽這麽安靜老師很滿意,繼續保持。”


    季寒枝一直不敢回頭看,但是她有感覺,他生氣了。


    好,讓他生氣隻是第一步。


    放了學,季寒枝扭頭小心翼翼看駱正陽的臉色。駱正陽依舊麵無表情:“怎麽還不走?”


    作者有話要說:  阿陽:為了她我要好好學習!


    ☆、第 40 章


    季寒枝弱弱的問:“你生氣了嗎?”


    駱正陽:“沒有。”


    但是他明顯是生氣了, 他生起氣來不會大吵大鬧, 而是不說話,在一片低氣壓裏, 沉默的看著她。季寒枝硬著頭皮把書包從座位上拿起來背好:“走吧。”


    駱正陽站著沒動。


    沉默了半響,他忽然低頭看著她,用很輕鬆平常的語氣問:“你喜歡學習好的男生?”


    季寒枝覺得自己死到臨頭, 胡亂的撩了下頭發,打著磕巴回答:“啊……就, 就那樣。”


    她真慫。


    駱正陽濃眉微皺, 不虞的盯著她看了半響。點了漆似的墨黑瞳孔像個深不見底的黑洞。學習好的?是那個學長?嗬, 學習好的。他一用力,把書包從季寒枝背上奪過來,背在自己肩上,冷冷開口:“走吧。”


    季寒枝依舊低著頭不敢看他,周圍的溫度低的像是要結冰。


    出了教室門, 氣氛仿佛變得更加冰涼, 因為駱正陽看見門口有人在等著。他忽然停下腳步, 季寒枝沒有提防撞到他的背上, 鼻子酸酸的。她揉了揉鼻子:“怎麽了?”


    他沒說話。季寒枝歪頭看,外麵等著的人居然是薑航。


    她驚呼一聲:“學長?你,你怎麽來了?你不是說去外婆家了嗎?”


    薑航轉身,和駱正陽的視線對上。駱正陽的視線太有侵略性,直直的,輕蔑的看著他。薑航有種不好的預感, 臉上依舊帶著柔和的笑容:“今天我就回來了。早上等你沒等到,晚上來看看你。”


    季寒枝呆若木雞:“啊,那個……”


    駱正陽像是宣布主權一樣拉過季寒枝的手,看都沒看一眼:“走了。”


    薑航一臉疑惑,看著兩人相握的手:“阿枝,你怎麽了?你們這是?”


    季寒枝支支吾吾的解釋:“就是,薑航哥,這幾天我不能和你一起回家了。你還是先走吧。”


    薑航像是明白了什麽,難以置信的問她。還沒開口,駱正陽黑著臉冷冷打斷:“走嗎?”


    季寒枝連忙點頭:“走走走。”


    她怕他又發脾氣打架。


    薑航叫住他:“同學,你是?”


    駱正陽鬆開季寒枝的手,往前走了一步。棱角分明的下顎流暢冷硬,目光陰冷:“她男朋友。”


    薑航幾乎是難以置信,往後退了半步,像是不相信似的問季寒枝:“他說的是真的?”


    季寒枝猶豫了片刻,說是也不好,說不是也不好。她連忙走上前去打圓場:“嗯……是,薑航哥,我們先走了。”


    駱正陽依舊沒動:“說大點聲。”


    觀察了半天他的臉色,季寒枝狠心的閉了閉眼,大聲嘀咕:“是。”


    她垂下頭,可憐兮兮的攥著駱正陽的袖子拽了拽:“走吧。你可別衝動。”


    駱正陽絲毫不把這件事情放心上,倒是季寒枝的小動作取悅了他。他咳嗽了聲,剛往後走了幾步,想了想,又倒回來,慢條斯理的朝麵色蒼白的薑航開口:“知道了吧?她是我女朋友。以後別來找。找了呢,最好別讓我看見,要不然這個後果是什麽,我就說不準了。”


    季寒枝趕緊朝薑航偷偷做口型:“薑航哥,你先走吧!”


    駱正陽低頭看著她毛茸茸的發頂。為了宣示主權,又像拎一隻小雞崽子一樣拎著她的領子口,大步向前走去。


    季寒枝輕微掙紮一下:“你放開我。”


    駱正陽威脅她:“別動。要不然我就在這親你。你知道我做的出來。”


    季寒枝立即捂住嘴巴低頭往前走。


    下了樓,駱正陽立即扭頭放開她。


    他語氣陰森森:“他怎麽又來找你你?沒說清楚?”


    還沒等季寒枝繼續補充,駱正陽繼而說:“我算是看出來了,你就是恃寵而驕。仗著我喜歡你就放肆。”


    季寒枝心裏想,恃寵而驕?哪裏有寵?都是驚嚇好嗎?


    “以後別再讓我看見他,懂要是再看見他來找你一起回家,知道後果嗎?”駱正陽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季寒枝生氣又想笑,他也太幼稚了吧!為了安撫他炸毛的情緒,她點頭:“行。我答應你。”


    看來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季寒枝隻有一個感覺,就是戀愛真的好累。天知道她快要被折磨瘋了。


    當然,她的計劃繼續實施。


    可是季寒枝沒想到的是,機會來的這樣快。


    她同樣沒想到,這種隻能在霸總小說裏出現的情形居然會發生在她身上。


    還是那個周日下午,一名打扮得體的青年男人在大街上攔下季寒枝,說是有事商量。


    季寒枝警惕性很高。大街上人來人往,青年身穿價格不菲的高級西服,麵帶微笑。仿佛是看出來了季寒枝的顧慮,青年禮貌的點了點頭:“您是駱正陽的女朋友吧?”


    季寒枝剛剛從超市回來,一聽這個名字就打了個哆嗦,木訥的點了點頭:“是。”


    青年繼續笑著說:“駱總在咖啡廳裏等您。就是駱正陽少爺的父親駱總。”


    季寒枝還是懵的,一臉迷惑的跟著青年走進旁邊咖啡廳。一邊走一邊想:駱總?駱少爺?父親?


    媽耶,給你一百萬,離開我兒子?


    進了裝修高端的咖啡廳,季寒枝就感受到了撲麵而來的一股富貴氣息。在青年男人的帶領下,季寒枝看到了駱正陽的父親。他坐在桌子對麵,也是身穿西服,臉上沉沉,手腕上套著的鑽石手表閃閃發光。


    季寒枝尷尬極了,不知道怎麽開口。她也隻是個見勢短淺的高中生而以。想了半天,結結巴巴的叫了聲:“叔叔好。”


    駱鍾明摘下墨鏡,打量了季寒枝許久,才開口:“你好。”


    就在季寒枝滿天腦補的時候,駱鍾明壓低了聲音,偷偷對秘書說道:“我覺得小姑娘蠻不錯的,來做兒媳婦挺好。”


    秘書瞠目結舌,尷尬的咳了聲,捂住鼻子小聲回:“駱總,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駱鍾明嗯了聲,臉上笑眯眯:“你是阿陽的同學?”


    季寒枝點頭:“是。”


    駱鍾明:“他在學校裏怎麽樣?”


    季寒枝不知道怎麽回答,隻能說:“挺好的。”


    “屁。”駱鍾明直搖頭:“挺好?逃課打架泡酒吧無惡不作,什麽都會就是學習不好。我都沒臉談。”


    秘書趕緊咳嗽了聲提示。駱鍾明這才歎了口氣:“我這個做父親的一點都不合格。他小時候忙著賺錢,現在錢有了,兒子卻長大了,不聽話了。”


    季寒枝被嚇住了:“叔叔,您……”


    駱鍾明繼續道:“阿陽聽你的話嗎?”


    季寒枝連忙搖頭,腦袋像個撥浪鼓。這還得了?叔叔都這麽問了。


    駱鍾明仔細觀察了會兒,發現小姑娘臉上有一雙大眼睛,不惹塵埃,皮膚白淨,瓜子臉蛋彎彎眉,這樣一看,竟然幾分年輕的時候的蔣妤的影子。怪不得那小子會心動。


    但是他來是令有別的想法。駱鍾明繼續道:“你喜歡阿陽嗎?”


    季寒枝反射性的搖頭,又點了點頭。其實她不知道。駱正陽的性格,她很難招架的住。如果硬要她回答,她真的不知道怎麽說。


    駱鍾明一副他都了然的樣子:“不論你喜不喜歡他。叔叔挺喜歡你的。一看就是個乖乖巧巧的好孩子。叔叔這裏有一個計劃,需要你的幫助。”


    青年男人拿出來了個黑色文件夾擺在季寒枝麵前。


    駱鍾明接著說:“這孩子倔,隻要自己想到了什麽,八頭驢都拉不回來。好孩子,不論你喜不喜歡他,都一定得幫幫叔叔。”


    季寒枝心裏打鼓,禮貌的笑了笑:“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我一定會盡力而為的。”


    駱鍾明點頭:“好孩子,你一定能幫。我的企業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我隻有他這麽一個兒子,我想的是讓他出國留學,再回來接我的班。看他現在這個成績也考不上大學。”


    季寒枝頗有壓力,翻開文件夾。裏麵寫的是一項研究成果,人隻有在受到打擊之後,才會產生出一中難以言喻的感受。簡而言之,就是要季寒枝背叛駱正陽,狠狠地傷害他一回,他才會奮起,一改之前的樣子。


    這……似乎有點難度。


    現在都已經這樣了,惹怒他簡直會變一個人。要是背叛他,狠狠地傷害他,那季寒枝還能活命嗎?


    但是季寒枝的確有一點點想要分手,要不然趁這個機會……因為談戀愛實在是太累了,尤其是和駱正陽那種陰晴不定的人談戀愛。這還是初戀啊!本來應該美好溫馨難以忘記的初戀,為什麽每天她都心力交瘁?或許這個才是最好的選擇。


    駱鍾明看出來了季寒枝的猶豫,笑道:“好孩子,你好好想想。我不逼你。這個完全是你的自由。我看你很有眼緣,比我兒子還親。要是晚點再遇見,肯定是要找你做兒媳婦的。”


    季寒枝眼睛瞪大,連忙擺了擺手:“叔叔說笑了。”


    駱鍾明起身:“我公司還有事。你再好好想想。要是我有一絲半點的辦法,也不會來為難你。那今天就先這樣,這是我的名片。如果你想通了,可以打給我。”


    青年男人從懷裏掏出來一張名片放在桌子上。


    季寒枝站起來稍稍彎腰:“……叔叔慢走。”


    .


    多年後回想,是季寒枝年少無知,太不成熟。


    要是她知道以後還會和駱正陽遇見,打死也不會作死想方設法分手,而是一定要牢牢抱住他這條大腿。


    兩個人也度過了一段逍遙自在的日子,在季寒枝總是擔驚受怕的前提條件下。放了學在屋頂上看夕陽,清晨時一起騎車上學,要不就是她捧著棉花糖坐在他的後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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