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寒枝搖頭:“沒有。”


    汽車停在了紅綠燈前。


    駱正陽一臉正色:“你現在的身份是什麽希望你明白。”


    季寒枝乖乖點頭:“我知道,我們是……假扮的情侶。”


    駱正陽輕輕睥她一眼,在綠燈亮起的一瞬間踩下油門:“我母親今天會來。”


    季寒枝攥著安全帶:“那我需要準備什麽東西嗎?”


    駱正陽表示否定:“你什麽都不需要準備。”


    道路情況通暢,很快到了別墅區。已是夜深,偶爾幾隻貓鳴,一片寂靜。


    把車停到了地下停車場,駱正陽沒有著急打開車門:“所以,你現在需要和我假扮一場十分親熱的戲碼。”


    季寒枝立即捂住嘴巴,呆愣愣的看著他:“你又要親我?”


    她瞪著杏仁眼:“你可不可以不要總是親我……我們兩個的關係是假的,希望你………”


    駱正陽臉上終於有了一點表情,即使是笑,也很難讓人分辨出他是高興的笑還是裝出來的。


    “我可是很想變成真的。”


    ☆、第 59 章


    看她一臉呆愣, 駱正陽不由得歎了口氣:“你是真傻還是假傻?還看不出來?”


    他幫她解開安全帶, 俯身逼近,堪堪擦過她的唇, 低聲呢喃:“走吧,下車。”


    .


    蔣妤果然在別墅裏等著。


    所以駱正陽極其有先見之明,摟著季寒枝的腰進了門。季寒枝雖說尷尬, 但是戲還是要演的。她麵上帶著笑容:“阿姨好。”


    蔣妤在嗑瓜子:“叫什麽阿姨?!叫媽。”


    但她還是挺高興的。小兩口這麽般配,怎麽看怎麽恩愛。這都一起摟著腰回家了, 大胖孫子還能遠嗎?她也沒多少什麽, 立即走過來拉住季寒枝的手:“上一次見麵匆匆忙忙, 阿陽那孩子話少,也沒和我說。你們什麽時候認識的?能不能和阿姨細說說?”


    季寒枝有些磕絆,眼神虛晃:“就,就前兩年。”


    駱正陽走到沙發前,倒了杯茶水, 茶葉在透明的玻璃杯裏漂浮。他冷不丁吐出幾個字來:“高中的時候就認識了。”


    蔣妤驚訝極了:“我怎麽不知道?一中還是二中?這麽說, 你們兩個已經七八年了?怎麽?就瞞了我一個?”


    季寒枝搖頭:“沒有, 阿姨, 我隻是……”


    “之前在一起了,後來又分手了。”


    “她甩的我。”駱正陽一派輕鬆,可是說了這幾句話之後氣溫驟然降低。他抬眸看她,冷冷的一眼,抄兜起身:“我先上樓。”


    季寒枝心口上像是插了小刀。她就是那個最大的壞人……蔣妤理了理,還是理不清楚, 繼續八卦,壓低聲音問道:“當初怎麽就分手了?這麽多年了阿陽都沒個動靜,嚇得我還以為我兒子喜歡男人。還好不是。”


    季寒枝也難以說明白:“沒有,就是不合適。是伯父找我商量的。我沒想到他會出國。”


    蔣妤說:“你還找他爸爸了?還是他爸爸找的你?駱鍾明那個老頑固,都多老了還操心你們這些年輕人的事情。好孩子,你說,是不是他逼的你分手?”


    季寒枝仔細想了想,還是搖頭:“這倒沒有。當時我也是一時半會兒想不開,而且,我那會兒膽子很小,和他不怎麽合適。”


    蔣妤歎了口氣,指著水晶茶幾上的大大小小的包裝盒道:“哪裏有什麽合適不合適的?現在都結婚了。找個吉日補辦婚禮,阿姨要告訴全世界。你瞧,這都是我買的營養品,對女人的身體好。林姨,你把這些東西收下。”


    林阿姨說了聲好,走過來收拾到儲物間。


    季寒枝擺了擺手:“阿姨,我根本不需要這些。”


    蔣妤身上穿著絲綢連衣裙,端莊又高貴,保養好,絲毫看不出年紀。她嗔怪的瞪她一眼:“這些話都不用說出來,你按時吃,都是為你好。過幾個月我再來,到時候希望有好消息噢。”


    說罷,蔣妤挑了挑細眉,愉快的起身走往樓上:“我找阿陽說幾句話。”


    季寒枝簡直是在做夢。她多希望這是一場簡單的夢,可是不是,睜開眼睛還是在駱家的別墅裏。這別墅豪華的很,地段金貴,裏麵的布局擺設都像是鍍了金邊閃閃發光,和她根本沒有什麽關係。


    然而意外發生的也很快。


    周六晚上,駱正陽在公司加班,季寒枝提前請了假,理由是學校有後續工作要處理。


    駱正陽長腿交疊,身軀稍稍往後仰,眸子黑而亮,淡淡的看著她:“你確定?”


    黃昏的陽光撒下來,攏住男人的眉骨。他生來一副淩厲的樣貌,薄唇微抿,下巴線條桀驁。季寒枝想起來一句話,薄唇的男人也最薄情。


    她很快回神,裝作鎮定的點頭:“是。我的導師有些事情需要我處理,現在去不耽誤上班的時間。”


    駱正陽的長手又在桌子上一下一下的敲,很有節奏感。他靜默的盯著她,半響終於點了頭:“需不需要司機送你?”


    季寒枝拒絕:“沒,沒事的,不需要。”


    她承認她撒謊了,而且是個彌天大謊。她要去相親。其實也算不上是相親,因為季寒枝恐婚的厲害,而且現在又和駱正陽有這樣一層關係。她去赴宴,完全是因為姚文慧的嘮叨。


    駱正陽幾乎一眼看出來了她在撒謊。


    她這個人很簡單,單純善良,像張白紙,也很沒腦子,撒謊的時候經常磕磕絆絆。駱正陽幾乎立即就動了怒,但他忍著沒說,讓她離開。


    林秘書抱著一摞文件走進來,一看辦公室裏氣壓不對,如履薄冰:“駱總,這是您要的文件。”


    駱正陽不點頭也不要頭:“她請假去哪裏了?”


    林秘書咽了咽口水:“不知道。”


    駱正陽把手中的金絲鋼筆放下來,順帶著取下來臉上架著的平光眼鏡。因為沒有鏡片的阻擋,他的眼神立即變得深了些,看不透,些許不寒而栗。他五官周正,鼻梁骨很高,明明不會發火,可是偏偏有些時候能把人嚇出一身冷汗。


    “你真的不知道?”駱正陽又問。


    林秘書很沒骨氣,他要是在抗日戰爭時期,指不定就是個叛徒。這誰忍得住他也壓低聲音:“季小姐是去赴宴的。”


    “和誰?”駱正陽沒多大的驚訝,翻看文件。


    林秘書還是保留了一點點:“駱總,這個我真不知道。我隻知道是在一家湘菜館裏,今天晚上的局。”


    駱正陽睥睨他一眼:“你倒是清楚的很。”


    林秘書立刻噤聲:“隻是略知一二罷了。”


    他一邊在心底默默為季寒枝祈禱,一邊做一些秘書該做的事情:“駱總,要不要為您叫車?”


    駱正陽:“不用。不給她點時間,怎麽能捉奸成雙呢?”


    他說話的時候語氣輕飄飄,就像是感歎今天天氣多麽好一樣,細長分明的手指扣在桌上。他動作也是慢條斯理,似乎不見怒氣。林秘書心裏暗暗畫了一個紅十字,往往暴風雨來臨之前,海麵上才是最安靜,最平和。


    季寒枝絲毫不知道自己死到臨頭。


    她沒怎麽打扮,打車到了那家湘菜館。


    湘菜館環境清幽淡雅,包廂的隔間裏燃著淡淡的鬆木香味。


    對方和她年紀一樣,相貌端正,衣著清爽,叫做周鳴。他也是趕鴨子上架,不怎麽想來相親。兩個人還算是有共同語言,但是周鳴似乎對季寒枝十分有好感。


    這家湘菜館自然是以湘菜著稱。


    周鳴叫來服務員,先是禮貌的問了問季寒枝是否吃辣,才點了幾道符合時宜的飯菜。


    他是個蠻不錯的朋友。


    菜品很快被送上來,桌子是實木圓桌,靠牆角的地方擺著一盆綠蘿,有花苞垂下來,星星點點。


    季寒枝淡淡開口:“周先生,首先我希望這句話不會傷害到你。其次,我相信您也是一樣的,並不喜歡相親。”


    周鳴麵色未變,無奈點頭:“是啊。這明顯是趕鴨子上架,但是沒想到季小姐這麽漂亮。”


    眼前的女孩子不單隻漂亮,也勝在氣質。她臉上的化妝品不太多,淡淡的,眉眼安靜恬然,像盆君子蘭似的,安靜的隨風搖曳。


    季寒枝淡然一笑:“謝謝。周先生也很不錯,我想如果有可能的話,我們可以做朋友。”


    周鳴自知沒什麽結果,隻能點頭,舉起酒杯與她相碰:“當然。很榮幸認識季小姐。”


    兩個人帶著笑容碰杯。雖然疏離,但是隔著層落地窗往裏看,竟然像是小情侶似的耳鬢廝磨,十分相配。


    她怎麽笑的這麽開心?


    臨街停著的跑車車窗降下來,露出來一張側臉,五官分明,眉頭卻緊皺著,死死地盯著窗戶裏看。駱正陽攥緊了方向盤,沒用什麽力氣,骨節的青筋都露出來了。


    她在他麵前總是膽子小的,呆呆愣愣,像隻看見貓的倉鼠,有時候膽子大了,嗆他幾句,也是漲紅了臉,連帶著脖子根都紅透了,可是她卻很少笑,尤其是笑的這麽開心。


    從那會兒到現在一直都沒變過。


    難道是他太小心太隱忍?


    隔著到玻璃,季寒枝莫名其妙打了個寒顫。她仰頭抿了口酒,把酒杯放在桌上。剛要往外看,周鳴找了個話題緩解尷尬:“我聽姚阿姨說,您對數學特別感興趣?”


    季寒枝:“啊,是。之前讀高中的時候就很喜歡,本來打算報考有關數學的專業。可是因為就業前景不好,就放棄了,改了專業。”


    周鳴麵色坦然,眼睛一亮,像是遇見了知音:“哎呀,這可不就是巧了嗎?我也是。我大學學的是醫學方麵,也是形勢所逼。每一次市裏舉辦競賽我都會參加,雖然總會被刷下來吧,但是貴在參與嘛。”


    季寒枝發現這人挺自來熟,市裏的數學競賽她也經常關注,這麽一說就來了精神,倒了杯茶葉水:“是嗎?那最近這場比賽您看了嗎?”


    周鳴自然是點頭,說的眉飛色舞,“這次形式不怎麽好,比方說那誰……”


    季寒枝正聽的認真,包廂門忽然碰的一下子被踹開。


    她詫異扭頭,一看,身材高大的男人插兜而立,逆著光站在門外,眼睛深不見底,麵色也陰沉極了,像是汪深不見底的潭水。


    季寒枝立即打了個哆嗦,他怎麽來了!


    她連忙站起來,一時間不知道作何反應,像個被當場抓獲的小賊一樣,大腦空白:“駱,駱總,您怎麽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駱總要發怒


    論阿陽發怒的一百種方法


    ☆、第 60 章


    周鳴自然不知道駱正陽是誰, 立即站起來:“你誰啊不知道這是公共區域嗎?怎麽還踹門?”


    駱正陽抬眼看他, 沒說話。


    周鳴到底是年輕,沒見過世麵, 這樣陰沉不測的眼神,隔著層金絲邊眼鏡像是夜裏的野鶻,嚇人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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