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便對著雷峰塔許願——“那就用之前受過的苦, 曆過的劫, 換他一顆真心, 永遠相伴。”


    許梨從小愛慕、追逐過一個人,以為那人是天上遙不可及的星辰, 不曾想那份少女癡心時至今日竟得到了回報。


    陸嘉行似是也想起西湖邊的綠柳碧水,和那比景色還迷人的懵懂少女, 低頭揚起了唇。


    北方的冬季,妖風隨時說刮就刮,梧桐樹下,落葉漫天。許梨仰頭,淪陷在陸嘉行冷眸中難得嶄現的溫柔裏。


    ******


    這個考學前的冬天, 許梨注定過得很熱鬧。


    那天之後,聞影帝密會“3p”的, 新聞繼續發酵,不過多時就有以爆料身份的網友挖出當天與聞澈同行的另一男人是低調的“東尚集團”ceo陸嘉行,他前賽車手的身份跟著曝光。


    網友熱議不斷,“有錢人就是愛玩車和女人!”


    “度娘上搜到了照片,這位陸總帥得不是一點點啊,放明星裏也絲毫不輸氣場。”


    “好像跟澈寶還是堂兄弟,兩兄弟和一個女人……嘖嘖!”


    “……”


    聞澈久沒消息,一出來就是熱搜頭條。李閑一邊頭痛新聞,一邊老淚縱橫的慶幸聞祖宗在日新月異的娛樂圈人氣還是穩穩的。


    可惜陸嘉行那邊他就難交代了,他們整個公關團隊火力全開,撤熱搜、發通稿澄清、找大v帶節奏……甚至聞澈的粉絲也都自發的提刀上陣幫偶像去懟了,但是□□還是一波波的往外冒。


    而且似乎聞澈隻是一個引子,矛頭是衝著陸嘉行來的。直到扒出許梨身份,李閑徹底慌了。


    他苦著臉戰戰兢兢的站在陸嘉行辦公桌前,“咱們這邊該做的都做了,可是網上始終有人不停的爆料,還有提及……”


    李閑是最近才知道許梨和陸嘉行的事,心裏拿捏著該怎麽稱呼,最後說,“還有提及您太太父親的事,這個是最麻煩的。”


    別的事情都是沒有實錘的誹謗,唯獨許澤的事是實打實發生的——李韻確實自殺了。


    幸好許梨不愛照相,那天拍到她的畫麵也很模糊,但個人信息已經被人肉放到網上,網友又是一通熱議。


    ——“q大的學生這麽開放嗎,一人跟倆男的真不要臉!”


    ——“聽說他爸爸是q大教授,因為跟女同學搞不正當關係,把人家逼跳樓後才被開除的!這叫上梁不正下梁歪!”


    ——“真想看看這女的長什麽樣,憑什麽總裁、明星都讓她一人占全了。”


    陸嘉行剛開完會,就看見這種東西,還沒發話陸振東氣勢洶洶的進來了,劈頭蓋臉把一遝子材料扔到桌子上,斥責道:“陸嘉行你是不是能力不足?”


    父子倆之前再有隔閡,陸振東卻很少質疑兒子的工作能力,剛才會上,他對陸嘉行的幾個推進方案也是滿意的,現在突然這樣火大,連陸嘉行都有些意外。


    李閑深知陸振東脾氣,嚇得眼觀鼻,鼻觀心,大氣不敢出一下。


    陸振東當著外人,講話也絲毫不留情麵,就隻差沒動手了。


    “網上曝光都幾天了?你的人是幹什麽吃的?聞澈不懂事你也不懂事!要是這位置坐不住,就給我滾下來!”


    李閑誤以為聽到了豪門父子奪權開撕內幕,恨不得整個人砌牆裏,一了百了。


    “我……”


    “我什麽我!”陸振東直接打斷了陸嘉行的話,“覺得自己現在有能耐了,就算被人說了也不要緊是不是?你皮糙肉厚不怕,有沒有想過安歌?要是他再被扒出來,你就給我收拾東西走人!”


    說到這陸振東頭頂上青煙都在冒,“那群人吃了熊心豹子膽,敢欺負我們陸家的人!你也是無能,妻兒都護不住!”他指著剛才扔散的材料,“上麵是我讓人找的證據,這事三天內你要還控製不住,我就親自來!”


    陸振東走得時候氣也沒消,隻是聲音放低了些,略緩了情緒道:“回去跟許梨說,長輩們都在,叫她不用怕。”


    陸嘉行盯著被摔上的門,片刻後擰著的眉終於舒展。陸振東方才那話表麵是訓,其實是護著許梨,不管他是不是審時度勢的忌憚許梨手裏的股份,但父子多年,陸嘉行能感覺到其中的幾分真情和退讓。


    不過他挨這通訓斥著實委屈。


    陸嘉行把秦昭叫到辦公室,當著李閑的麵說:“‘盛世’惡意競爭造謠的證據都準備好了嗎?”


    秦昭道:“全部妥當,也通知法務部了,現在就等您指示。”


    陸嘉行挑眉,“提告。”


    李閑一拍大腿,“我就覺得是‘盛世’搞得鬼!狗東西的逮誰咬誰!”


    “盛世”這幾年發展一直走下坡路,現在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他們不死心還想著搏一搏,為了推自家電影和藝人,不惜采用惡意方式來詆毀競爭者。城


    常用手段就是找狗仔偷拍別家藝人,方便他們“看圖說話”,亂編故事造謠,然後買水軍帶節奏謾罵,或是去豆瓣等地方給別家公司同期作品刷低分。


    躲在網線後麵,以為做了虧心事也沒人能管。


    國內市場份額就這麽大,能多搞臭一個同期藝人,擠垮一部同檔電影,他們就多賺一點錢。


    “東尚”主打不是娛樂這塊兒,陸嘉行根本就沒把“盛世”看在眼裏,隻是他們多次搭著顧欣這層關係來跟他的談合作均以失敗告終,新仇舊恨讓快倒的“盛世”做出了最錯誤的決定——他們向潑陸嘉行汙水,從而讓不明真相的民眾抵製“東尚”。


    可惜陸嘉行早有防備,一直按兵不動是怕打草驚蛇,等這邊把證據整理齊全,十拿九穩後馬上就采取了行動。


    動手前秦昭還是多問了一句:“‘盛世’氣數已盡,咱們這一告恐怕它是徹底要徹底倒,那麽顧欣那邊……”


    陸嘉行知道這次爆料不關顧欣的事,否則不會扒出的許梨信息許多細節都是錯誤的。


    陸嘉行語氣平靜,“不用顧及她。”


    他是把顧欣當朋友的,但除此之外,再也沒有多一分的情誼了。


    報警並提告的當天,“東尚”官方微博和網站就發出了律師信,義正言辭的挑明立場。同時,一個以陸嘉行實名新認證的個人微博進入網友眼球,微博0關注,兩個粉絲分別是“東尚”官方微博,和一個僵屍號。


    陸嘉行微博裏隻有一張當天新發的照片——兩個紅本本,陸嘉行和許梨多年前的結婚證。


    主要信息都打了馬賽克,但網友眼尖,還是看見了上麵的結婚日期。


    “人家多年前就結婚了,你們是吃多了撐的罵個屁啊!”


    “之前懟人家女孩3p的出來站好挨打,這明顯是人家老婆好不好!”


    “業內不都說陸嘉行很低調嗎,多年來幾乎連采訪都不接受,這次竟然為了媳婦兒還認證了一個微博!嘖嘖,現在霸總的求生欲都這麽強的麽!”


    “哈哈哈哈陸神是不是怕老婆生氣啊,為什麽我感受到了寵的氣息。”


    網友大多三觀都是正的,隻是正義方在事情真相沒得出之前不會像黑子一樣激進的謾罵。這次黑粉被壓下去,大家都理性的討論起來,當然也有人提出合理質疑。


    “這個女孩不是還在上學嗎,聽說還要考研,邊上學邊結婚,這樣好嗎?能兼顧學習嗎?”


    “是啊!占用學校資源,卻跑去結婚生子的越來越多了,我們院就有這麽一個研究生,剛入校跑去生孩子,課都不上,招她的導師都快被氣哭了!”


    這種議論聲一起,許澤的事自然又被沒完沒了的翻出來說。


    外界熱鬧著,許梨卻淡定多了,複習一刻沒拉下來過。


    陸嘉行給她打去電話,“別看微博新聞,不要分心。”


    許梨回得隨意,“看了我也不會分心的。”


    “這麽自信?”


    “因為我知道有你在,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陸嘉行輕笑,“你總算肯相信我了。”


    不過有條“首都z大學生會”發的微博,許梨還是特別留意了的,那個官方微博特別轉發點評了此次事件,然後評論道:“當代女性學習、工作壓力很大。高學曆是就業敲門磚,也是繼續鑽研學術的重要之路,但是到了適婚年紀的女性麵臨婚姻、生育的問題,很難在婚姻和學習之間平衡。請給女性多一些寬容和空間,也給能兼顧和處理好兩者關係的女性學習深造的機會。未來路很長,相信我們會一起努力探索出更好的解決方式。”


    這條微博被各大高校的學生會轉發,學生們理性的探討,同時z大學生會會長作為許梨曾經的同學在熱門微博下留言,“作為許同學昔日同窗,我向大家保證,她從小到大都是妥妥的學霸,當年是因為院係某位老師的‘疏忽’,她的保送名額才沒有的。當然,許同學的各科成績q大也都有留檔的。”


    z大學生會長姓康,本科曾就讀於q大,大四時因個人原因放棄本校保送,第二年以優異的成績考到北京高校。


    許梨百八年不上一次微博,就看這麽一次,還是自己在熱搜上。


    沒兩天q大的學校官網也發出聲明:“有關我校前教師許澤教授和其學生李韻論文方麵的問題之前已有定奪,結果網站上可查證到。指其二位有不正當師生關係的言論,純屬子虛烏有。如若有證據,請到相關部門提交,若沒有,請勿傳謠信謠。”


    這則聲明發出之前,許梨就已經被輔導員叫到了辦公室。


    原來是李韻的父母不知道怎麽知道了網絡上的事,親自從南方趕到q大,拿著李韻的日記給院裏領導看,還手寫了證明書。


    院裏考量再三,用了這種光明正大又保全李韻隱私的方式澄清。


    隻是許梨去的時候,李韻父母已經離開了。


    臨近十二月底,校園裏絲毫沒有蕭瑟的感覺,許梨不知道那老兩口是懷揣著什麽心情來的,但想必看著李韻生前生活學習過的校園,心裏肯定也是不易。


    告知完這些,輔導員見許梨有些惆悵,提議說:“學校正舉行冬季運動會,院裏女生都報了項目,籃球賽抽不開人,你也別光悶頭看書,去當當拉拉隊,放鬆一下心情。”


    許梨對運動沒熱忱,但是輔導員說缺人,她想著反正就剩兩場的時間,便去幫了個忙。


    籃球賽在室內進行,為了區分各個院,拉拉隊應援有專門的服裝。文學院的服裝上身是印了球隊名字的衛衣,麵麵是超短百褶裙。


    許梨從宣傳部長那接過衣服,猶豫了好久才換上。


    籃球賽氣氛很熱烈,許梨跟個大二的學妹站一起,那女孩嗓門特別洪亮,加油聲一個人抵過法學院一票。


    許梨聲音小,混在隊伍裏瞎喊,期間還有個男生跑過來給她送水。


    旁邊女生壞笑,“我喊聲音最大,你不給我送水,給她送什麽意思?”


    男生大大咧咧,對著許梨說:“同學,我是法學院的,從剛才就注意到你,比賽結束了我能請你吃個飯嗎?”


    周圍一群人起哄,許梨啊了一聲,為難的說:“抱歉,我一會兒還得去幼兒園接兒子下學呢。”


    男生茫然愣了愣,哈哈的狂笑,“這拒絕人的方式也太奇葩了吧!你看起來這麽小,怎麽可能有兒子呢!”


    許梨雖然不是去接兒子,但比賽完確實有事。


    她和陸嘉行好幾日沒見,兩人約好中午吃個便飯。籃球賽打了加賽,時間有些拖延,等陸嘉行派得車到的時候,許梨已經來不及換衣服了。


    她外麵原本穿的是一件長外套,裹得嚴嚴實實也看不到裏麵,為了節省珍貴的見麵時間,索性就那麽穿著到了陸嘉行辦公室。


    陸嘉行讓秘書去買了私房菜,一盒盒裝得精致,擺滿了茶幾。


    兩人都還不餓,隨便聊兩句。網上的事風評已經逆轉,相信過不了多久熱度下去,便會成埃落定。


    陸嘉行用電腦給她看微博上的內容,“你放心,這場官司我們勢在必得。”


    “我知道。”許梨笑笑,雖然各方都在幫忙,但她知道,陸嘉行在這其中才是起了決定性作用。


    他給了她一個避風的港灣,從此不在漂泊,得以依靠。


    陸嘉行拍拍腿,“過來。”


    許梨扭捏了一下,坐上去環著陸嘉行的脖子。


    “笑什麽?”陸嘉行挑眉。


    許梨彎唇,“我今天碰到個男生,說我看著小,不像是有孩子孩子的媽媽。”


    陸嘉行問:“哪兒的男生,我要他的全部個人資料。”


    許梨抿唇不語。


    陸嘉行二話不說把她撈懷裏,唇瓣湊過去,不過這次不是親,而是咬。他對著她的唇輕重緩急的一通發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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