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肉豆蔻的味道。


    東裏都給姚念的是肉豆蔻的粉末!肉豆蔻的氣味較濃烈,有些類似麝香。


    但這樣的設題未免太過簡單了,如果李曉香沒有猜錯,對方一定是在肉豆蔻的粉末之中還添加了其他的香料。這種香料氣味柔和,目的就是讓肉豆蔻的氣味占據主導,遮掩那一味香料的味道。


    姚念雖然倚老賣老,讓李曉香十分不爽。但他既然是宮廷裏製香元老級的人物,李曉香相信這樣的小把戲應當難不倒他。


    “東裏都先生所用的第一種香料乃是肉豆蔻。而肉豆蔻中又加入了少許的來苜果。”


    李曉香摸了摸下巴,果然如此。來苜果就是所謂的萊姆,它的氣味與檸檬相似,卻又比檸檬淡上許多,香氛更加馨甜。姚老頭兒能區別出這氣味,算是厲害!


    東裏都並不著急,隻是抱著胳膊繼續盯著姚念。既然是西殊國的第一道試題,自然是想要給對手下馬威的,決計不可能這麽簡單隻用兩種香料。隻是第三種香料,到底是什麽?


    姚念閉上眼睛,繼續細細品聞。


    李曉香開始一一過濾西殊國所提供的香料,想到了所謂的黑胡椒。黑胡椒的氣味本就能與肉豆蔻相融和,而且也能碾磨成粉末。


    “這第三種香料,可是黑胡椒?”姚念皺了皺眉,他並不十分肯定。看來他並不是聞出來的,而是猜的。


    東裏都的唇角揚得更高了,他搖了搖頭道:“這位老先生,這裏麵確實隻含有兩種香料,所以絕對沒有黑胡椒。”


    姚念的眉頭微微一陣聳動,按照品香的規則,雖然規定至多隻能使用五種香料,但也沒有說一定要用到五種。


    “聽說中原有句話叫做‘畫蛇添足’,老先生多,可不代表就一定好!”東裏都眼底的得意更加明顯了,“你們中原人就是想事情想的太複雜,總以為我們一定會用足了五種香料。不過我東裏都很尊敬老者的,怕您老人家聞著太累了,所以隻用了兩種香料!”


    姚念扣緊了桌子的邊緣,白胡子氣得是一顫一顫的。李曉香也摸了摸額角,若是被她碰上了這個東裏都,隻怕也會糾結於到底還有沒有其他的香料。姚念倒是讓之後比試的人留了個心眼,也讓比試的不確定性更多了。若是自己的對手沒有用滿五種香料,品香時終歸無底,生怕自己說少了或者說多了。而姚念已經成為了炮灰。


    不過他還不算輸,隻要他出的題目能夠難倒東裏都,這也不過是場平局。


    而姚念的考題,則是一瓶藥湯水。東裏都不屑地打開瓶塞,湊上前去聞了聞,立即捂著鼻子將腦袋歪到一邊。


    “這是什麽!這種味道也能稱之為製香?老頭兒!你該不會是來耍我的吧?”


    “在大夏,調香可並不僅僅隻是為了讓氣味好聞,有時候也是可以祛病通經的。老夫的這種香料,隻要以小火燉煮,香氣將隨著水汽蔓延。閣下,不妨品一品,老夫的這香到底用了哪些材料?”


    “品就品!”東裏都閉上眼睛,這是一款藥香,藥香有一個特點那就是藥味濃厚,而往往每一種藥物都有其自身的特點,“這第一味香料就是黃芩!接著是川芎!冬青!幹草!”


    李曉香在心裏暗自叫著不好,藥香雖能體現大夏將製香與醫道相結合的高深學問,可這裏不是秀這門學問的地方啊!


    “還有嗎?”姚念淡然地看著東裏都。


    東裏都輕哼一聲,他知道看方才姚念對自己隻用了兩種香料的反應,這個老家夥一定是用齊了五種。他再度聞了聞,隱約在藥香之中浮起一抹細若遊絲的清香。


    “野山銀!”既然都是藥,又要有些許的花香,東裏都覺得非野山銀莫屬。


    姚念搖了搖頭道:“非也。最後一味香料,乃是石蠟紅。”


    “石蠟紅也算藥?”東裏都微微一愣,隨即明白自己被姚念引入了誤區。有誰說藥香裏用的隻能是藥材,而不能是花草呢?


    皇上拍了拍手道:“兩位的較量果真精彩。朕皆有賞!以和局開場,這也是個兩國以和為貴的好兆頭!”


    姚念點了點頭坐了下來,而東裏都雖然氣鬱,但石蠟紅與野山銀的區別本十分明顯,恰恰是藥香過濾了石蠟紅最為明顯的香味,隻餘下些許淡雅的花香,這才讓東裏都著了道。


    李曉香呼出一口氣來,這薑果然還是老的辣!雖然沒贏,但是也沒輸,姚念老兒的麵子算是保住了。


    而第二局,則是大夏的水東來與西殊的查敏。聽說水東來出身製香世家,至於是不是真的那麽有本事,李曉香倒想看看他用來考查敏的是什麽香。


    侍從將熏香的香爐奉上,水東來將香餌落入爐中,向查敏做了個“請”的手勢。


    查敏並沒有坐在距離香爐很近的位置,相反還替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李曉香眯起了眼睛,看來這個查敏也是高手。若是離得香爐太近,熏香中的香味還未及分散出層次。他倒茶也不是因為口渴,而是借著茶香使得自己的嗅覺更加清醒。熏香燃燒了小半刻,查敏卻不急著說出答案。倒是等在一旁的水東來有些沉不住氣了,從一開始的氣定神閑,到現在皺起了眉頭。


    如今,不隻是查敏,就連李曉香也能將熏香聞得一清二楚了。這個水東來啊,果真不忘秀一秀自己的出身,用的是上等的白浪檀香。白浪檀香的氣息悠遠沉鬱,不失為融和其他香味的好香。隻是用了檀香便罷了,為了他還要用上百層花梨木還有沉香?這些雖然都是木香,香味相似,但可別忘記了你的對手也是製香高手,你若用了一些普通的香料,也許還能迷惑對方片刻,可這些都是名貴的香料,哪怕萬中有一的區別,也是區別。


    查敏並不是被迷惑了,相反他早就成竹在胸,隻是享受水東來著急的神情罷了。


    又是片刻過去,直到查敏的同伴也等到不耐煩,用力地咳嗽了一聲,查敏這才懶洋洋地起身。


    “熏香所用的香料,乃是貴國的一品檀香白浪檀香,輔以百層花梨木、沉香、常綠楠木以及風崖鬆針。”


    查敏笑著來到水東來的麵前,微微傾下身來,眼底的嘲弄十分明顯:“不知道在下所說的,對?還是不對?”


    水東來露出驚訝的表情,他用了這麽多名貴的木香,就是為了遮蔽風崖鬆針,怎的還是被識別出來了。


    查敏的雙手撐在水東來的麵前,眼中皆是倨傲,“風崖鬆針的氣味在所有鬆柏之中最為清淡。你以為這樣清淡的味道會被其他名貴沉鬱的香味所遮蓋,殊不知這正好就是鮮明的對比,叫我想要不發覺風崖鬆針也難!”


    李曉香按住自己的眼睛,當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啊……


    “皇上,不知道查敏所答,對還是不對?”查敏抱著胳膊,對錯與否已經十分明顯了。


    皇上點了點頭道:“查敏的答案無可指摘。現在輪到查敏考一考水東來了!”


    查敏輕笑了一聲,侍從便將一隻小瓶送上前來。


    水東來吸了一口氣,心神鎮靜之後才將小瓶的瓶塞打開,以手掌輕輕扇了扇瓶口,香味繚繞而出。這是煮水而成的香蜂草露。


    香蜂草的氣味香甜,瓶中的更是西殊國所產的上等香蜂草,氣味悠遠,令人心曠神怡。


    就連李曉香也能聞到那股淡香,不禁在心中盤算著若是能用這種香蜂草製取精華,不但可以活血經絡,而且它屬於中度揮發的香氛,持香長久。


    “這香露之中,除了香蜂草之外,還加入了少許羅勒。”


    在李曉香的印象裏,羅勒被稱為香草之王。而羅勒與香蜂草都是紫蘇科的植物,揮發度也相近,水東來能從中識別出羅勒,確實有兩把刷子。隻是羅勒之後,他還是否能辨別出其他的香氛呢?


    李曉香猜想,為了讓香料融合到天衣無縫,同種屬性的香料混合在一起最佳。她在腦海中搜索起西殊所列舉的香料,與香蜂草相契合的,還有薰衣草、迷迭香以及鼠尾草。隻是迷迭香與鼠尾草也是大夏同樣擁有的香料,但薰衣草的氣味又比較獨特……到底會用哪一種呢?還是都用?


    水東來品聞了片刻道:“還添入了迷迭香。隻不過是貴國西北部盛產的風露迷迭香。”


    對方鼓起掌來,笑道:“閣下的鼻子還算不錯。隻是除了香蜂草、羅勒以及迷迭香之外,閣下可還聞出了別的什麽?”


    李曉香微微一愣,心裏隻希望水東來能夠沉住氣。就算同樣是慢板或者中板的香料,揮發度也會有些許的不同,更何況這還是煮水而成地香露。


    隻要耐下心來等待香氛在空氣中分出層次,就能夠分辨出這瓶水煮香蜂草露中的玄機。


    隻可惜水東來沒有那麽沉得住氣,他一直將瓶子放在鼻間。李曉香恨不能狠狠捶他的腦袋,離得那麽近如何品聞空氣裏剩餘的味道?


    李曉香身旁的洛瀟側向她,頷首笑道:“李讚儀可是已經品出了剩下的香料?”


    李曉香還沒來得及張嘴,納哲揚高了聲音道:“對麵的朋友,中原有句話叫做‘觀棋不語真君子’。聞香大賽的規則可就是一對一,由不得閣下開口提點。”


    皇上與皇後,以及觀戰的大臣們視線落在了李曉香的身上,李曉香隻得低頭沉默。


    “其中還添入了岩蘭草的根。”


    查敏再度鼓掌,“宮廷製香師就是不一樣,能從中分辨出岩蘭草,確實厲害。”


    岩蘭草具有濃鬱的檸檬味,與香蜂草在一起並沒有那麽容易辨別出來。還好水東來猶豫了這麽長時間,兩種香氛的層次感已經體現了。


    水東來擦了擦額角的汗水,但李曉香並沒有鬆下一口氣。


    “閣下,除了香蜂草、迷迭香、羅勒與岩蘭草之外,你覺得我還有沒有用其他的香料呢?”


    水東來果然露出了為難的神色,他不斷地品聞,但嗅覺已經陷入那種氣味之中難以掙脫了。


    這場比試也許就和姚念一樣,查敏也試圖以香料的數量來迷惑水東來。他的鼻子充斥著類似檸檬的氣味,麻木著辨別不出其他的氣味了。


    “就是這四種香料,再無其他。”水東來沉下聲道。


    對方捶著胸膛哈哈笑了起來,轉頭向皇上與皇後行了個禮:“請皇上公布這第二場聞香比試的結果吧。”


    皇上打開事先呈上來的答案,看過之後表情倒是十分平靜,“水東來,這場比試你輸了。還有一味香料你並沒有品出來。”


    “是什麽?”水東來的臉上滿是不敢相信。


    一直玩味地望著李曉香的納哲開口道:“對麵的朋友,納哲覺得你知道答案了,不如說來聽聽。”


    “我?”李曉香望向皇上。


    “李讚儀,既然西殊的朋友請你來回答,你就說說看你的答案吧。”


    李曉香吸了一口氣,穩聲道:“回皇上,最後一種香料應當是檸檬草。它的散發的速度較快,所以應該是第一種被聞到的香料。隻是添加的量少,加之與香蜂草類似的氣息融合在一起,不易被察覺罷了。”


    “就算不易被察覺,可是李讚儀還是聞出來了不是嗎?而且隔著這麽遠的距離。你的鼻子果然不一般啊!”納哲拍著手笑了起來,“納哲很期待一會兒與李讚儀的比試!”


    這一輪,大夏輸了,但至少輸得並不難看,因為李曉香答對了最後一味香料,挽回了些許顏麵。


    終於到了第三輪,孟岩對摩羅地。


    這個孟岩倒是一副不苟言笑、仙風道骨的模樣,整個人瘦得就似要飄起來一般。他並沒有急著起身,而是向對方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摩羅地倒是不多讓,將一紙油包送到了孟岩的麵前。孟岩以隨身攜帶的小銀刀將油紙挑開,裏麵露出一塊近乎透明的淡黃色香膏。


    雖然沒有近身細看,李曉香已經肯定這香膏的質地十分細膩,日光穿透而過毫不違和,塗抹於麵部必然十分容易被吸收。


    孟岩以刀尖挑起一小塊,置於鼻間細細品聞,他閉著眼睛,並沒有急著給出答案。


    所有人都跟著緊張了起來,李曉香捏著拳頭,心想如果孟岩不能贏的話,就算洛瀟和自己都贏了,那也無濟於事。


    “這第一味香,乃是乳香。貴國盛產的乳香種類過百。而這種乳香則是最為稀少的月下乳香。能將其他香料的香味鎖住,延長香料的使用時間。”


    隻是既然香料的氣味被鎖住了,那麽品聞起來將十分困難。


    摩羅地點了點頭,臉上的神色依舊淡然。月下乳香並非考點,若真能品出這月下乳香中鎖住得是什麽,才是真正登峰造極的嗅覺。


    又是片刻之後,孟岩淡聲道:“第二味,青橄欖葉。”


    摩羅地換了個坐姿,對孟岩倒是升起了幾分佩服。西殊國的青橄欖,是李曉香從沒有見過的一種香料。前幾日研究這種香料也廢了李曉香不少心神。它的葉香十分清淡,一般都是用來舒緩柔和其他香味比較濃烈的香料,而且揮發速度也屬於慢板。孟岩竟然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品聞出來,他的水平應是高出水東來的。


    孟岩微微偏過腦袋,似乎對第三味的香料並不十分肯定,摩羅地也不催他。


    良久,孟岩開口道:“剩下的香料,是橙木與甜橙的果皮。”


    摩羅地閉上眼睛,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他開口道:“皇上,孟先生答錯了。”


    皇上倒也不惱怒,笑道:“勝敗乃兵家常事。孟岩,前三種香料你都說對了,隻是這後麵的沒有說中。李讚儀,不如你再來品一品,這剩下的香料是什麽。”


    “……是。”李曉香鬱悶了,怎麽又扯上她了。皇上是酷愛到她這裏找麵子嗎?就算她品出來了,他們也贏不了啊。


    但事到如今,隻得硬著頭皮上了。李曉香托著袖口,向孟岩伸出手。孟岩將那個罐子彬彬有禮地推到了李曉香的麵前。


    李曉香囧了,人家是想借你的銀刀用用,難道說大庭廣眾之下,要她用手將香膏摳下來嗎?


    倒是一旁的洛瀟還算個人樣兒。他從自己隨身攜帶的布囊中取出一隻小銀勺,舀下一小塊,落在李曉香的手背上。李曉香輕輕將它在手背上抹開,然後在鼻間聞了聞,又將手緩緩伸向遠處,停留下來。


    納哲托著下巴,目光裏是一種期許。還好她是個女人,不然李曉香還以為她該不會看上自己了吧。


    “回皇上,這塊香膏裏隻用了四種香料。最後一種乃是苦橙葉。它的香味本來十分濃重,恰恰因為被鎖入了乳香之中遲遲不得施展,溢出的香氣減弱了不少。因其具有輕微的木香以及果香,交揉而生,所以孟先生才會誤以為是橙木與甜橙的果皮。”


    孟岩愣了愣,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而皇上則點了點頭,對孟岩道:“孟岩,輪到你出題給摩羅地了。”


    “是。”


    孟岩將一個陶罐送到了摩羅地的麵前。摩羅地揭開蓋子,沒想到也是香膏。隻是這香膏的質地濃鬱,其中也添加了乳香。摩羅地笑道:“這裏麵所用的莫不是大夏特有的乳香‘白羅衫’?”


    “正是白羅衫。”孟岩點了點頭。


    李曉香在心中點讚!如果說月下乳香是西殊的鎖香劑,那麽白羅衫就是大夏的鎖香聖品。它能夠減弱一切辛香,許多略帶刺激的香料隻要與白羅衫混合在一起,就與原來的氣味大不相同了。


    這真是一招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啊!


    摩羅地諷刺地一笑道:“第二味香料乃是白千層。”


    白千層帶有類似胡椒的辛辣又有樟腦的香味,白羅衫正好弱化了這股辛辣之氣,摩羅沒有將它認錯,確實厲害。


    這個聞香大會若是沒有牽扯上兩國的關稅之戰,李曉香將會更享受。


    “還有雪鬆與杜鬆子。”


    李曉香緊張了起來,在白羅衫的遮蔽之下,摩羅地還能將雪鬆與杜鬆子這兩種香料區別開來,實在太厲害了。看來……孟岩隻怕要輸。


    最後,摩羅也謹慎了起來,他將香膏捏在指間,以手指來溫熱香膏。香膏一旦受熱,其中香料的揮發就會比以往活躍。李曉香在心中咬牙,這家夥肚子裏怎麽這麽多得小九九!


    “最後一位,乃是大夏北部所產的青胡椒。它的氣味與白千層的辛香有幾分相似。孟先生使用白羅衫,就是為了將這兩種香料的氣味都淡化,然後混合在一起,迷惑於我,對嗎?”摩羅地的眼中是滿滿的自信。


    李曉香在心裏捶胸頓足,完了完了!這下子就算她和洛瀟都贏了,也沒用了啊!


    孟岩依舊淡然,起身向皇上行禮道:“皇上,之前李讚儀品出了在下與水東來均未有辨別出來的香料。這一局,不如再請李讚儀品一品,摩羅地的答案是對還是錯。”


    李曉香睜大了眼睛,皮球怎麽又踢到她這裏來了?孟岩!我們可是隊友啊!你來為難我有什麽意思!


    “有意思!”皇上笑了起來,“李讚儀,你再來試一試!”


    如果目光能殺死人,她一定把孟岩給“看穿”了。隻可惜皇上麵前不得造次,她隻能起身來到摩羅地的麵前,沾取了少許香膏,放在掌心。


    深深吸一口氣,各種氣味從交揉到分出層次湧入李曉香的腦海之中,她轉身朝孟岩行了個禮,貌似謙虛地問道:“孟先生,最後一味香料可是……普通的花椒?”


    “什麽?普通的花椒?”摩羅地差點沒騰起來。


    孟岩露出了難得的笑容,“確實就是普通的花椒。花椒油的香味是唯一能夠不受白羅衫影響而散發出來的香味。微臣特地隻加入了少許,造成它是被白羅衫減淡了香味的青胡椒。”


    摩羅地恍然大悟,用力地蒙住了自己的眼睛。


    納哲則不以為意地笑道:“傻子。”


    孟岩再度看向李曉香時,目光倒是深了幾分,“果然長江後浪推前浪。李讚儀,洛先生,之後就拜托兩位了。”


    孟岩沒有辨別出摩羅地所用的所有香料,摩羅地亦然,這是一場平局。


    如今大夏是兩平一負,剩下的兩場必須全勝才能贏過西殊。


    李曉香頓時緊張了起來。若不是皇後娘娘答應滿足她一個心願,她真想幹脆暈倒得了。


    她回到坐席,低聲對洛瀟道:“喂,你的風寒真的好了嗎?你的鼻子行不行啊!”


    “不如李讚儀與在下打個賭啊?”


    洛瀟側目,他並非什麽一等一的美男子,卻勝在眉目清俊,氣質淡泊沉斂。


    “賭什麽?”


    “在下若是贏了,你便嫁與在下為妻,何如?”


    “啊?我已經嫁了人了!”李曉香覺得洛瀟的腦袋當真給門擠了。


    “可是已經被休了。”


    李曉香剛想要發火,洛瀟的對手卡紮揚聲道:“大夏的朋友,先出題吧!”


    洛瀟倒是當仁不讓,奉上了自己所製的熏香。恒香齋的熏香天下聞名,李曉香倒想知道洛瀟能在熏香之中做什麽手腳。


    熏香被點燃,嫋繞的香氣徐徐展開。


    輕溢之中沒有普通熏香的厚重,仿佛隔空舞蹈的仙子。就連皇上也閉上眼睛靜靜品聞起來。


    就這一襲香,李曉香再次慶幸自己現在與恒香齋是合作夥伴而非競爭對手。


    洛瀟對勝負似乎沒有什麽執念,他淡然地為自己倒上茶水,眉眼間一派輕鬆。


    李曉香第一次對木質的香味有了不同的理解。這裏麵絕對沒有用到檀香、沉香等貴重的木香。可偏偏香味又如此令人熟悉。


    卡紮的手指在麵前輕輕彈敲,和著某種節奏,“第一種香,乃是貴國的眉山奎木。這般淡雅的香味,取的應當是奎木新抽的嫩枝暴曬之後所製。”


    洛瀟望向李曉香,目光似乎在說:你覺得呢?


    李曉香故意別過頭去。這個該死的洛瀟,藥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他是故意攪亂她的心情,叫她無法安心與納哲比試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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