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是為了誰?”陸岑奇道。


    不是為了方家小姐,那幫方家少爺做什麽?那動李侍郎府幹什麽?


    顧景元並不作答。


    陸岑卻突然想到了什麽,猛地一拍腦袋道:“你該不會也看上了那個秦四姑娘吧!”


    “你胡說什麽。”顧景元蹙了蹙眉。


    陸岑卻傾身向前,逼問道:“那你說,你這麽做是不是因為那秦四姑娘,我記得你說過李家一開始想算計的人是秦四姑娘!”


    顧景元嫌棄地推開了他的腦袋,“是又如何?她兩度救過子恒的性命,又是長寧的好友,權當是還了人情。”


    陸岑卻不依不饒,“我才不信,隻是為了還人情你還不至於做成這樣,表哥你說,你是不是喜歡上那個秦寧之了?”


    “喜歡?”顧景元失笑出聲,“什麽是喜歡?”


    是像喜歡這竹子這花草一般,還是像喜歡陸岑和長寧一般?


    “喜歡一個人便是想占有她,想娶她為妻啊!”陸岑信誓旦旦道。


    顧景元皺起了眉頭。


    娶她為妻?


    他從未想過要娶誰為妻。


    “我不過是覺得她並不惹人討厭,可以親近罷了。”顧景元想了想,淡淡道。


    ------------


    第一百七十九章 練武奇才


    因為孫家姐妹的緣故,秦寧之尚沒有機會與顧長寧說顧老夫人的事,想著今後每日都會來晉國公府,便先告辭回了秦府。


    回到秦府後,她先去看了秦老太太,替她診了診脈,又在她麵前說了一些秦佩之的事。


    “三姐今日終於會寫自己的名字了,雖寫得歪歪扭扭,但著實不易,祖母可要看看?”


    秦老太太歪坐在窗邊的暖炕上,聞言,眼神黯了黯,歎息道:“你三姐小時候格外聰慧,三歲已經會背整本《三字經》,五歲都能給我讀書了,如今……”


    秦寧之從一旁的小幾子上拿了個顆柑橘緩緩剝著,嘴裏則勸慰道:“如今已是萬幸,隻要人還在,三姐以後一定還會給祖母讀書的。祖母,吃橘子。”


    秦老太太拿了瓣橘子放進嘴裏,甘甜的滋味叫她的眉頭稍微舒展了一些,“是啊,已是萬幸!”隻一會兒,卻又立刻支起身子,悲愴道:“隻可恨我秦府出了你二姐那樣喪心病狂的畜生,叫我百年之後如何去九泉之下見你的祖父!我真是愧對秦家的列祖列宗啊!”


    “祖母消消氣。”秦寧之忙上前替她拍背順氣,又趕緊倒了杯茶遞給她,“祖母莫要動怒,如今二姐姐已經去佛祖麵前懺悔了,等到祖母百年之後,佛祖說不定都原諒二姐姐了,祖父又怎麽會怪祖母呢?”


    “哼!佛祖隻怕不會輕易原諒這殘害手足的畜生!”秦老太太推開茶杯,擺擺手示意不需要。


    秦寧之將茶杯又放回小幾子上,上前給秦老太太揉了揉肩膀,“不管怎麽說,二姐也算是付出代價了,這花兒一般的年紀,注定要在青燈古佛旁凋謝了,也算是還了她造的孽。”


    秦老太太又緩緩地躺下去,麵龐冷硬道:“那是她自作自受,隻我秦府沒有打死姑娘的先例,否則,她哪還有命在?四丫頭,以後不要再在我麵前提到她了,我全當秦府沒養過這個畜生,叫她自生自滅去吧!”


    “是,祖母,孫女兒明白了。”秦寧之唇邊揚起一抹笑容。


    這樣就好,隻要祖母不會心軟就好。


    至於那陳譽,就讓他一個人慢慢折騰去吧!


    秦寧之又與秦老太太閑話家常了幾句,便起身告辭,回了西院。


    她讓青瑤和青芽先回了清寧院,問問今日院子裏的情況,自己則拐去了墨香居。


    元氏已經不在,丫鬟說太太和老爺正在西梢間。


    她掀簾進了西梢間的時候,方氏正端坐在書案旁看賬本冊子,秦寅近來休假無事,則坐在另一邊教文哥兒讀書識字。


    不過看他們的樣子,似乎教得十分痛苦。


    “父親,這個字念什麽?”文哥兒指了指描紅冊子上的一個字問道。


    秦寅皺著眉頭看了半天,又將冊子拿過來盯著那個字左看看右看看,緊皺著的眉頭還是沒能鬆開。


    他不認識這個字,可為了不在兒子麵前丟臉,還是擺出父親的威嚴,一本正經道:“鬆,這個字念鬆。”


    “鬆?”文哥兒也盯著那字研究了一會兒,質疑道:“鬆字下麵不是這樣的。”


    秦寅不接受質疑,“你才幾歲?這個字是鬆,父親可以肯定。”


    “讓我來看看呢!”秦寧之一挑簾子,笑容滿麵地走了過去。


    認真的三人才發現了她的存在。


    “寧之!”方氏和秦寅很高興。


    “四姐姐。”文哥兒有些別扭,他還沒跟四姐姐和好。


    “母親,您認真看賬本,不用管我。”秦寧之先對方氏道,自己則徑直走到秦寅和文哥兒那裏,傾身過去,問道:“什麽字把父親給難住了?”


    秦寅立刻直起身板,擺出一副不屑的表情,“就文哥兒現在學的這些字,哪個能難得住我?你父親五歲的時候可是有名的神童!”


    秦寧之撲哧一笑,直接將桌上的描紅冊子拿了過來,問文哥兒:“哪個字?”


    文哥兒指了指其中一個字,“這個字。”


    秦寧之一看,哂然道:“這個字明明是發髻的髻啊!”


    文哥兒想了想,也點頭如搗蒜,“對,我想起來了,這是發髻的髻!”


    秦寅麵子上掛不住了,忙上前將描紅冊子拿了過來,強辯道:“這,這明明是鬆緊的鬆。”


    秦寧之失笑著搖頭,拿過桌子上的毛筆,在宣紙上寫下一個“鬆”字,遞給秦寅,“父親,這才是鬆緊的鬆。”


    秦寅看看宣紙上的字,又看看描紅冊子上的字,最終認輸,“這兩個字,也長得忒像了。”


    方氏在一旁看得是忍俊不禁,“你啊,非要不懂裝懂,這下丟人了吧!”


    秦寅摸了摸腦袋,訕笑著坐了下來,平日裏無堅不摧的錦衣衛,此刻在妻子和孩子麵前,也有可愛滑稽的一麵。


    一旁服侍的青杏上前給秦寧之倒了一杯茶,笑著道:“咱們老爺雖識字不多,但武功了得,旁人都對他多有稱讚呢!”


    文哥兒則撲倒了秦寅懷裏,撒嬌道:“對啊!父親最厲害了,文哥兒以後也要成為像父親一樣厲害的人!”


    秦寅摸了摸他的發頂,“文哥兒還是好好讀書吧!”


    文哥兒一聽,立刻噘起了嘴。


    秦寧之接過茶杯,推到秦寅麵前,也跟著撒嬌道:“父親這樣厲害,不應該教文哥兒讀書,而是應該教文哥兒習武啊!要不然傳出去錦衣衛的兒子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呆子,父親的臉上才真真是掛不住呢!”


    “這……”秦寅有些為難,看向方氏。


    “我保證不會讓祖母知道!”秦寧之舉起手,又朝文哥兒眨了眨眼睛。


    文哥兒反應過來,也舉手發誓,“我保證不會荒廢學業!”


    方氏最近身心舒暢,且漸漸在府中有了地位,也就有了底氣,便不再像從前一樣戰戰兢兢、謹小慎微了。聞言,大度道:“寧之說得對,便讓他像寧之小時候一樣,跟著你學幾招防身也好。”


    方氏都同意了,秦寅哪有不答應的道理。


    秦寧之和文哥兒頓時歡呼雀躍。


    “不過話要說好,這習武可沒有想象中那麽簡單,我就怕文哥兒吃不消,沒有耐性。”秦寅鬆開文哥兒,捏了捏他的小臉道。


    “不會不會,四姐姐教過我幾天,而且這陣子我都在屋子裏打拳呢!”文哥兒說著,忙跑到一旁的空地上,展示了一下近來練習的成果。


    秦寧之教了他一套拳,竟然全都學會了,小小的人兒打起拳來虎虎生風,一旁的青杏下意識地往旁邊退了退,心想小少爺這一拳若打在她的腿上,隻怕要痛好幾天。


    秦寅和方氏都是不可思議。


    秦寅回過神來,撫掌大笑道:“沒想到我們文哥兒根骨這麽好,是練武奇才啊!”


    秦寧之也有些錯愕。


    她先前教文哥兒的時候,文哥兒滿腦子想著騎馬,學得其實很敷衍,她以為文哥兒隻是好玩愛動,並不適合練武,又見他心性不定,沒有長情,所以上次才與他發了那麽大的火。


    沒想到這才過去多久,他竟然在沒有她的幫助下自己參悟了那一套拳,還打得力道十足,拳拳到位。


    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文哥兒打完了拳,不好意思地看向秦寧之,“姐姐,先前是我不好,總是想著玩耍,辜負了姐姐的教導。後來,父親教我騎馬後,我才發現我沒有打好根基,是騎不好馬的。我才知道姐姐說的原來是對的,所以回去後一直勤加練習。姐姐,文哥兒知錯了,以後,文哥兒再也不會惹姐姐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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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八十章 旖旎心思


    方氏看著她姐弟二人,恍然大悟道:“好啊,原來前陣子你說到姐姐院子裏去讀書,實際上是去練拳了?”


    “呀!”文哥兒捂住嘴巴,才發現自己激動之下,竟然暴露了。


    秦寧之無奈地搖了搖頭,“既然母親準你習武了,那也沒什麽好藏著掖著的了,隻是不能叫祖母知道,而且你也不能荒廢了功課,省得祖母抽查起來,一問三不知。”


    “知道了知道了!”文哥兒猛點頭,又跑到小桌子旁將茶水捧到了秦寧之麵前,仰頭討好道:“姐姐喝茶,姐姐不要生我的氣了,以後父親不在家的時候,文哥兒還仰仗著姐姐教我呢!”


    秦寧之將茶杯接了過來一飲而盡,而後又蹲下身,點了點他的額頭道:“你這個鬼靈精,我原本還打算再晾你一陣子呢!”


    文哥兒齜牙咧嘴地笑了起來,“我知道姐姐是待我最好的,肯定不會生我氣的。”


    方氏見狀,不無欣慰道:“這樣就好,你們是嫡親的姐弟,將來是要互相幫襯互相依靠的。從前那些小齟齬,就讓它們隨風散去吧!”


    秦寧之深有感觸地點了點頭。


    文哥兒得了肯定,高興得跟什麽似的,馬上纏著秦寅帶他去院子裏習武。


    秦寅正好看書看得頭疼,父子兩個一拍即合,很快出了屋子。


    秦寧之則留下來幫方氏整理賬本冊子。


    她還小,上一世出嫁就幾抬寒酸的嫁妝,沒有人教過她如何看賬本、打理鋪子,因此並看不懂這些,隻能聽著方氏的吩咐將這些賬本冊子分門別類,做好記號。


    方氏見她上手很快,不一會兒就將這些雜亂的賬本歸好了類,不由笑了笑,“我們寧之真是聰慧,一點就透,改明兒你跟在母親身後學一學如何查賬吧?這樣以後你嫁了人,也不至於被那起子心黑貪婪的小人蒙騙了去!”


    秦寧之正托著腮看方氏在記賬,聞言,興奮地點點頭,“好啊,隻要母親肯教,我一定好好學。”


    這一世她既打算重新開始,查出了真凶後,她也是要嫁人的,到時候尋一個簡單體麵的人家,好好經營日子,也不至於辜負了她重活一場。


    方氏笑著攏了攏她額前的碎發,寵溺道:“你允兒表姐馬上要嫁人了,再過不了幾年,也要輪到你了。唉,母親還記得你混鬧胡耍的日子,好像怎麽也長不大似的,怎麽一眨眼,變得這般懂事體貼了,叫母親真是舍不得!”


    做母親的大抵都是這樣,孩子小的時候,愁他們不懂事,孩子長大了,又愁他們要離開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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